第39章 鮮血淋漓的幸福
老爺子被溫醉這幾句話氣的胡子都在抖，“所以，你是決定要把她留在身邊一輩子嗎！”
“是。”
“當初你大哥大嫂收養這個孩子的時候我就不同意，一個沒有一點血緣關系的游客遺孤，現在可好，家門不幸！”
“爺爺！”溫醉聽見老爺子居然就這麽把溫家藏了十多年的秘密脫口而出，眼皮猛地跳了幾下，“晴晴就是溫家的人，無所謂什麽血緣之說！”
看到溫醉的激動，老爺子的眼裏放出了一點光。
他從位子上起身，徐徐開口道，“既然她是溫家人，那你最好清楚，昨晚那種事情永遠不會發生第二次了。”
溫醉放在身邊的拳頭一下子被握緊，背上的傷口仿佛被撒了一把鹽。
疼到了骨髓。
“我知道。而且，我也從來沒想過和晴晴會有什麽叔侄之外的關系。昨晚，只是意外。”
這樣，是讓爺爺滿意，也是讓自己死心。
“嘭！”
書房門外傳來刺耳的碎裂聲。
溫醉的呼吸一下緊了起來，顧不上跪了一晚後紅腫的膝蓋和背上傷口被撕裂的疼痛，他扶着地站起來沖到門口，一下拉開了門。
他低頭，瞳孔驟然縮緊。
溫如晴蹲在地上，靈魂被抽空了一般，眼睛裏一片漆黑，連臉色都是煞白。
“晴晴，你怎麽了？說話啊！”溫醉蹲下扣住她的肩膀搖晃了兩下，只覺得她像一個提線木偶，失去了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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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溫如晴的嘴唇微微掀動，“我是不是爸爸媽媽的孩子？”
溫醉不敢看她沒有波動的眼睛，狠下心別開眼睛，“你先回去休息，等會再……”
話還沒說完，溫如晴的笑聲讓溫醉冷到了骨子裏。
“原來我連姓氏都要靠別人施舍。”
她從來不曾擁有過什麽，一切都是初升太陽下的泡沫。
到了時間，就該完美退場。
溫醉咬緊了牙，“晴晴，你聽我說，你是溫家的孩子，這一點不會變的！”
可是一切的解釋在事實面前都變得蒼白無力！
一行眼淚從溫如晴的眼角滑落。
她把溫醉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指一根根搬開，每一下，她都用着全身的力氣。
溫醉看着她站起來，嘴唇阖動，“昨晚，我以為自己在做夢。果然，美夢永遠是會破碎的。”
溫如晴沒再看溫醉，扶着欄杆一步步往回走。
每走一步，她的心髒就疼得更厲害一分。
溫醉說的話像針一樣刺進她全身的細胞裏，大腦像炸裂似的帶着鋪天蓋地的眩暈襲來。
她眼前一黑，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溫如晴久違的做了夢。
她站在空地上，看見年少的溫醉朝她伸出手，話語輕柔，眉目溫潤；
一轉眼，她又到了溫氏大樓，頂樓會議室裏，溫醉把所有人放到一邊不管不問，細心的替她整理因為奔跑而散開的長發；
突然，玻璃破碎，溫如晴直線下落，再睜眼就到了床上，溫醉就在她眼前，彼此唇瓣厮磨，情至深處。
前一秒還在她身邊的溫醉，突然離她好遠，眉目冷淡，“晴晴，我是你的長輩，你這樣是亂｜倫！”
身後，太爺爺用拐杖敲了她的肩膀，“晴晴，你太讓我失望了。”
漸漸的，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多，全部都在譴責她的不知廉恥。
痛苦、掙紮、沉淪，一瞬間全部湧上了她的心頭，溫如晴無助的蹲下去，求他們不要再說了。
“小小姐！小小姐！醒一醒，你只在做夢！”
溫如晴掙開了眼睛，全身都是冷汗。
穿白大褂的醫生看到溫如晴終于蘇醒，趕緊叫了其他人過來做檢查，溫如晴就這麽被擺弄着，雙眼防空的看着天花板。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身邊逐漸安靜了下來，醫護人員紛紛退出房間，緊接着進來的，是溫老爺子和溫憐。
她無力的合上眼。
該來的還是要來。
另一邊，溫醉在另一棟房子裏，高燒不退。
溫家的醫療團隊忙進忙出，林宋站在一邊，盯着一批批藥物和儀器從樓下運上來。
首席醫生正在準備給他背上裂開的傷口縫針。
由于沒有及時處理，溫醉的衣服和皮膚早就被凝固的血液粘到了一起，把它們分離的時候差點把傷口撕裂的更狠。
傷口一暴露，林宋倒吸了一口冷氣。
兩條交錯的口子，早就血肉模糊，分不清彼此。
溫醉到底和老爺子說了什麽，被打成這樣！
剛要給溫醉上麻醉的時候，他微微擡手，林宋走過來附在他旁邊，“怎麽了？”
“晴晴怎麽樣了？”
“還不清楚，你姐姐在那邊，會護住她的。別擔心了。”
溫醉氣若游絲，眼睛早就被額頭上的汗水模糊的看不清了，他只能憑着殘存的意識死死拽住林宋的袖子，“姐夫，一定，一定保護好她……”
“你姐對晴晴的喜歡不比你的少，安心把傷口縫好吧。”林宋對醫生使了個眼色。
溫醉的意識漸漸模糊。
晴晴，等着我，千萬，千萬別害怕。
老宅，溫憐站在老爺子身邊，看着溫如晴慘白如紙的臉，心裏忍不住的心疼。
她也是從那個年紀過來的，不會看不出她和溫醉之間漸漸有了變化的感情。但她以為那只是晴晴對溫醉過度依賴的後遺症，而溫醉也只是對她寵愛的有些過頭。
于是她費勁心思想把馮妍帶進這份感情，起碼還可以維持這個家的平靜。
但是，一切都晚了。
老爺子坐在溫如晴旁邊，“晴晴，你告訴我，昨天晚上是怎麽回事？”
“如您所見，是我對小叔一往情深。”
一聽見她的說辭，老爺子頓時知道了溫醉說了謊，音量都提高了不止一個度，“你還知道他是你小叔嗎！你這麽做對得起養你這麽多年的溫家嗎！”
溫憐趕緊堵住老爺子，“爺爺，您別動氣，不然高血壓又上來了！”她轉頭看了一眼溫如晴，“晴晴，別氣爺爺。”
溫如晴垂下眼睛，把視線移到了別處。
姑姑說，終歸他們才是一家人。
可是……他們從沒把她當成自家人。
她只是一份爸爸媽媽托付給他們的責任。
僅此而已。
溫如晴在心裏自嘲，從頭到尾，只有她一個人把真心拿了出來，最後還是被她自己的愚蠢給摔得支離破碎。
老爺子緩了緩，看着溫如晴因為輸液而微微腫起來的手，皺了皺眉頭。
“晴晴，你在溫家生活了這麽久，冠的也是我溫家的姓。只要你答應我從此安安分分，不對你小叔有什麽非分之想，你就還是我溫家人。我會安排你出國深造，再給你一份體面的婚姻。”
“太爺爺……”溫如晴緩緩開了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