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比武招親
名字與人總是有緣分的。
造物主是擁有神筆的創作大師,常常用名字作為一個人一生最簡明的腳注。
當然不是姓豬就可以賣肉,姓孫就可以去耍猴,柳家不會因為姓柳就對柳樹偏愛,花家也不會因為自己姓花而讓後院花團錦簇。
然而柳家确實不乏愛柳之人,現在的幽莊莊主柳從風就是其一,整個幽莊随處可見的柳樹就是最大的證據。
二月十二于江南是百花節,因百花初次綻放,于幽莊,卻是賞柳節,因柳芽初長,翡翠初妝。
愛花之人嫌柳色清淡,愛柳之人卻常嫌花色俗濃。穿梭在柳絲中的那些紅男綠女就讓柳絲絲覺得俗不可耐,一想到自己要跟裏面的一個共度一生就渾身難受。
柳絲絲的武功不怎麽樣,只不過柳家以暗衛聞名,作為長女,柳絲絲有一堆見都沒見過卻可以将所有威脅從她身邊排除的暗衛。這也是為何會傳言除了死人外都沒見過柳絲絲真容的原因。
所以與其他親自上場的俠女相比,比武招親會上柳絲絲不會自己上場,她唯一的作用,額……就是以目光鼓勵那些打擂臺的挑戰者,以及讓勝者摘下她的面紗。
柳絲絲看見自己家亭亭苑苑都被這些打着xx仙子,xx公子名號的男男女女占據後,剛準備跨出院門的腳又收了回去。
算了,還是呆自己房間裏吧。
至少那裏或許還是幽莊唯一的一片淨土。
她不知道她那兩個爹為何會有那麽大的熱情,竟不惜把幽莊堕落成庸俗的鬥技場,彩頭還是他們的親親女兒!
***
柳絲絲居住在留園裏的碧玉軒,她素來不喜歡奇花異草,因此留園內就只生些玲珑的山石。山石環繞,翠柳蔽目,園內的屋舍樓閣也隐約了起來。
碧玉軒,取自四明狂客《詠柳》中“碧玉妝成一樹高”一句。軒旁種了一棵芭蕉樹,樹高冠密,幾乎與二樓持平。柳絲絲的房間就在這二樓。屋內放了不少小巧的玩意兒,一眼看去仿佛都是珍珠翡翠雕成的,而實際上都是草編竹制,盜賊到了這裏絕對白費力氣。
當然,誰也不相信哪個盜賊會有這樣的本事在柳家大小姐的閨房內來去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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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最貴重的是一面等身的鏡子。美女的房間自然不能少了一面鏡子。那鏡子十分精致,最好的青銅,巧妙的細節,就連用來罩住鏡身的深色綢緞也是最上等的材質。
柳絲絲現在就站在這面等身前,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發呆。
他父親是江南第一風流的柳七郎,在安定下來之前坊間常流傳着他的風流史,妓子口中更是唱着:“不願穿绮羅,願倚柳七哥;不願君王召,願得柳七叫;不願千黃金,願得柳七心……”這樣的詞句。她随他爹自然也是一副好長相,細細的眉,上翹的眼尾自然就帶着點風流味道,笑起來……
“對,就是這樣,小妞再給爺笑一個。”
鏡子說。
柳絲絲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鏡子裏對她說話的那個“自己”。
你有跟鏡子裏的人說過話嗎?
柳絲絲一個人的時候偶爾也會對這鏡子自言自語,但是她從沒想過有一天鏡子裏的人真的跟她說話,還讓她再笑一個!
鏡中人掀開将她下半身罩住的綢緞,向柳絲絲走來。
過了一會,柳絲絲笑了,笑得惑人。
同時,兩個黑衣人突然從黑暗中浮現,警惕地站在她的身前。
她揮退兩個黑衣人,還是笑。
“楚懷玉,好久不見,還有,我的鼻子可沒那麽挺哦。”她說。
就算是模仿得再像在本人面前還是不免會留下破綻,更何況模仿的是一張讓人驚為天人的臉。
***
“比武招親好像不錯哦。”楚懷玉頂着柳大小姐的臉在一張椅子上坐下,喝着柳家大小姐親自泡的茶。
“是不錯,那你要不要也參加一下?你的武功更厲害了,我的影衛都沒有發現你,你要是參加了我就是你的了呢。”柳絲絲挑了挑眉提議道。
楚懷玉狀似苦惱地皺了皺眉:“可是我不喜歡女孩子,尤其,還是比我好看的女孩子呢。”
柳絲絲白了她一眼:“那你來幹什麽?雖然你不肯告訴我你為什麽龜縮在一個島上,但是柳家現在可一點也不安全。”
“為何不來?難得天下美男子齊聚一堂,我也來物色老公啊。”
“這些男女,哪怕有一個是好的也好啊。你想要,全給你。如果一個讨厭的人拔得頭籌怎麽辦啊我都煩死了。”柳絲絲瞪了旁邊事不關己的楚懷玉一眼。
“叫我姐就幫你哦。”楚懷玉笑說。看別人的笑話還是看一個以前常笑話你的人的笑話确實是人生一大樂事。
“姐,姐,懷玉姐,你現在可以幫我了吧。”幾日以來的煩悶已經讓柳絲絲早忘記自己以前可是最要面子的了。
“你還要不要節操了……你想要我把你不喜歡的人都這樣了?”楚懷玉在脖子上比了個殺的手勢。
“不是啦,你就上臺把他打掉就好了,而你只要輸給下一個人不就可以了嗎?至于身份反正你可以易容啊,憑女俠的技術不會有人知道是你的。”
“只許一次。”
柳絲絲笑了,“一次就一次,成交。”
***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
她怎麽會出現在第一輪的獲勝名單上?或者應該說她竟然真的也站在了擂臺上?
張頤年看着跳到擂臺上藍衣女子那張雖然才見了五天……不,仔細算來應該只有三天,卻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任何一張臉,讓你乘以七一起看,你也絕對會熟悉得這麽快,這疊加的效果絕對不止七倍那麽簡單。
五天前,他和楚小姐那七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侍女登上豪華的客船,下了船又直接被豪華馬車送到了安排好的住處——當地縣令的府邸。那個縣令還在他身邊一個勁地說自己這是“寒舍”!
要知道這之前他所能想到的最大的幻想就是住在“天字一號”的客棧房裏了!這一切與他慣常的餐風飲露簡直是天壤之別!
于是他可一點兒也呆不下去了,只歇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帶着衆人離開了,并在兩天後到達了幽莊旁邊的客棧。
因為比武招親的關系幽莊一旁的客棧早就挂牌滿客,就連大通鋪也被塞得滿滿的。即使幽莊會讓參賽者或者來拜訪的客人住進幽莊,但這絕對只是小的那部分。
沒有地方住?那就再住在當地府尹家呗。于是戰戰兢兢張美男的住所從縣令家升級成了府尹家。住宿可絕對不是在楚小姐照顧下的張美男你需要考慮的問題哦。然而等張頤年安排好東西準備去拜訪幽莊的時候,“七仙女”卻不見了。
然而他沒有時間去找消失的七仙女,因為第二天就是比武招親的第一天了。
然而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會在最後一輪的擂臺上看見了七仙女中的最愛笑的“藍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