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比武招親

晚風吹散柳絲,也吹散了空氣中彌漫的血腥之氣。

聽完管家對這兩天情況以及最終獲勝名單的報告,正在吃晚飯的柳莊主很是揪心。

他當然不是為晚飯不好吃而揪心而是為了武林。柳莊主就是這麽有責任心的一個人。

“西域張頤年?漠北的郭海?還有這耶律浚是遼人,這完顏思科是女真人,這些人都不是我們中原人。要把我的女兒嫁那麽遠我才不會答應,咱們武林真的一代不如一代了,五年前那些人可比他們這些弟弟妹妹們有用多了。”他說。

五年前那些人指的自然就是參加移花宮比武招親的那批才俊了。

“我們比武招親的規模,無論是人數還是擂臺大小可都比當時的移花宮更好,所以才會有那麽多外族人參加。剩下的不是還有十個中原人嗎?他們絕對不會輸給外族人的,完全可以從裏面給大小姐找到如意郎君。”站在柳從風餐桌前的管家說。

他說的這兩樣幽莊确實比五年前的移花宮要好,但是他同樣也知道有兩樣幽莊是完全比不過移花宮的——移花宮當時比武衆人的驚才絕豔孤注一擲,以及最重要的,作為比武招親的彩頭,整個移花宮可是作為陪嫁的呢,更別說當時移花宮少主的容貌了。

雖然都是柳家的基因,但自戀如柳從風還是不得不承認自己這個侄子長得真是……逆天了。

“高唐少爺剛剛派人送了一封書信。”管家從懷裏掏出一封信。

信封上黑色的火漆被專用的金屬印章按出一朵梅花的圖案。

黑梅花。

移花宮的标志。

“他怎麽會給我寫信?”柳長風內心疑惑。

他不了解他這個侄子。在他大哥死去後他這個侄子就一直跟着他娘在移花宮生活,直到十年前移花宮被滅門他才再一次見到他。出于對大哥的愧疚,他小心地照顧這個跟他女兒一般大小卻命運坎坷的少年。

但實際上這段照顧的時間十分短暫。父母的相繼離開,被血洗的移花宮……這些永遠無法抹去的過去讓他的侄子成長得飛快。也讓他的侄子跟他們這些人離得越來越遠。

柳莊主還在感慨往事,卻不知道他們女兒的閨房已經失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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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懷玉這幾天一直跟柳絲絲睡在一起,她把青霜派去打擂臺,而其他四個“仙女”都派去打探花家的消息。

“絲絲,明天就到決賽了,我告訴你啊,在這十六,不,除掉我十五個人裏,張頤年是最好的選擇。你別看他看起來很有女人緣,有點花心,其實實際上這樣的人才會懂老婆。”

楚懷玉苦口婆心,這一路下來她真的覺得張美男不錯。

“既然你覺得張頤年那麽好那就你自己留着吧,要是不好意思表白我可以鼎力相助。”柳絲絲道。

“張頤年帥是帥,但我還是更帥的。”楚懷玉讪讪地笑了。

“懷玉,你跟我一樣大,都二十四了,你有沒有喜歡過一個人。”柳絲絲說。

她這話說得突然。猝不及防,又像是蓄謀已久。

楚懷玉沒有接話,她的腦海裏浮現出一個人的臉。楚懷玉,你千萬不要被他的臉迷惑!但是,但是除了臉他的身材也好好啊……

柳絲絲見楚懷玉不說話,自己便又說了下去。她也只是想要傾訴而已。

“在我小的時候我喜歡過一個人。”柳絲絲最開始說的時候似乎還有點不好意思,但馬上她就克服了這一點,變得侃侃而談。

“我永遠記得那一天天空飄雪,我爹很遲才回來。園角的臘梅花開了,冷香幽幽地彌漫整個留園。

老管家給我披上了鬥篷,他輕輕地對我說話,像是不願打破什麽。

“小姐去睡吧。”他說。

“我還要等我爹給我今天的禮物。”

我不肯去睡,我爹每天都會給我送一件禮物,今天的禮物他還沒給我。

老管家還要說什麽,但是馬上我們就聽到了馬蹄聲。

“是爹,肯定是爹回來了,爹肯定給我帶了禮物。”我踩着雪跑了出去。

“爹——爹我的禮物呢?”

我跑到門口第一眼就看見了我爹。

他沖我笑了一下,從背後牽出了一個人。

“絲絲,這是你哥哥。”他說。

飄雪在風中躊躇呢喃,半轉回眸,輕飄飄地落下,我看見了一個少年。他是那麽的美好,美好到他放下了鬥篷從世界走來,就成為了我的世界。

不怕你笑話,在看到他以前我一直覺得我爹是世界上最帥的人,而我會是這世間最美的人。但是看到他,我就知道我大錯特錯了。他是那麽美好,任何事物都無法跟他比較。看見他,你會嫌雪太白,嫌梅香太俗……甚至你會嫌自己太醜,太差,反正就是不夠資格站在他身邊,不夠資格……靠近他。

但是他太美好,美好到明明知道不可靠近還是會忍不住想要靠近。

于是我就三天兩頭往他的住處跑。

他住在幽莊最遠的竹林裏。這是他自己挑的地方。在以前我從來都沒進過那片竹林。幽莊很大,竹林離得最遠。那裏只有竹子,沒有一棵柳樹,沒有一株花……似乎除了竹子,那裏就不容納任何東西。

我後來才知道,那裏也不容納我。”

柳絲絲沒有再說下去,她似乎在回憶什麽,她的面孔因回憶而變成恐懼、猙獰,最後恢複平靜。

“最後我離得他遠遠的,現在好像都有七八年沒見過他了。差點忘了告訴你,他是我堂哥,要不是懷玉你說你喜歡大帥哥我也不會想到他。懷玉你或許可以試試,他可真的是一個大大大大帥哥。”最後她坦然地說。

***

風吹過柳樹的聲音是輕柔的,像是情人的愛撫,像是長發拂過光裸的肩頭……這是跟風吹過竹葉完全不一樣的聲音。風吹過竹葉,更像是一種尋覓,沙沙,沙沙……尋覓什麽呢?

楚懷玉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她的旁邊是柳絲絲,睡在這裏已經是第三天了。她從來不是認床的人,也不認人。

柳絲絲之前對她說的話讓她有些在意。

柳絲絲沒有動,她将呼吸的聲音刻意放緩了,就像是睡着了一樣,但是楚懷玉還是知道她也沒有睡。

“睡了嗎?”楚懷玉說。她的聲音很低,像是自言自語,但是在這安靜的夜晚裏還是很清晰地傳入柳絲絲的耳朵裏。

如果不想說話,柳絲絲可以不回答假裝自己睡了,但是她說了。

“懷玉我剛剛還在想等你睡了就揭開你的假面看看你到底什麽樣……我從來沒有看過你的臉。”

“我自己呀都快忘記自己長什麽樣了。臉不就是拿來辨認誰是誰的嗎,絲絲,你不知道我的臉但還是猜出了我這不就足夠了。”

柳絲絲笑了一下,笑聲很短促。

“絲絲你呢?為什麽戴上了面紗,還舉行這樣的比武招親?戴面紗其實一點也不舒服,而且就像明珠蒙塵一樣,把美好的東西掩蓋起來本身就有罪。”

楚懷玉動了動身子,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等待柳絲絲的回答。

“相比較這個罪,以自己的容貌欺騙感情難道不是更加罪不可恕?懷玉我可能真的想結婚了,像我們這個年紀別人孩子都可以打醬油了……我還想借這個機會,看看別人為我瘋狂是怎樣的一種感覺,而這正是他,也就是我那堂哥,所經歷的。”

“明天你就是有婦之夫了,而我還要為你在前線奮戰。睡吧。”楚懷玉說。

“懷玉,我真羨慕你。”柳絲絲最後說。

要怎麽回答呢?說我也羨慕你?還是說我哪有什麽好羨慕的?最後楚懷玉還是什麽都沒說。

然後整個房間又恢複了原來的寧靜,只有柳條輕輕拂過夢境,留下一點點漣漪,就像少年人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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