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現在不是旅游的旺季，只不過周末時候人也不少，辛晶熒充作導游将李捷帶到了古街，先游覽一遍西鎮的代表景點。
“聽說你來過這裏，那我就偷個懶不給你介紹了。”辛晶熒指着那幾棟大宅子說道。
李捷咳了一聲，不滿道：“可是，我和晶熒你可是第一次出來游玩呢。”
辛晶熒撇過頭去，沒有理會他。
李捷有些讪讪。
從宅子裏出來之後，辛晶熒提議去坐游船。新開辟的河道引入了大江裏面的活水，可以繞整個西鎮一圈，欣賞着兩岸民居也算是別有趣味。
也許是為了給居民創收，或者是更好地游覽風光，這裏的游船都是手動劃動的，撐船的多是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很受游客的歡迎。
辛晶熒心中藏着事，有些興致不高，李捷便随意選了一艘船，兩人跳上去的時候，船娘剛好轉過頭來。
她不過十六七歲，身上穿着西鎮的傳統服飾，帶着古意和優雅，頭上還帶着鬥笠，動作靈活地撐起竹竿，還不忘和李捷她們打個招呼。
“小曼？怎麽是你？你不是在上學嗎？”辛晶熒回過神來頓時注意到了船娘的長相，聲音也很熟悉。
“啊，是晶熒姐，你回來了。”船娘驚喜地看着她，随後發現了辛晶熒惡狠狠地目光，頓時解釋道：“小雅生病了，我就來代替她幾天，而且今天是周末啊。不礙事的。”
辛晶熒嘆氣，小曼有些心虛，不過還是賣力地劃着船，然後解釋道：“晶熒姐，你就放心吧，我們都記得你的話呢，會好好讀書的。”
李捷便笑道：“原來晶熒你和船娘還是認識的，這真是巧合了。不過，你會劃船嗎？”
他不過是随意的搭話，不料辛晶熒卻暗淡了目光，“我不會，不過有一個人劃得特別好，可惜她已經不在了。”
看到氣氛凝固了，小曼身為船娘不得不盡到職責，“哎呀，晶熒姐讀書可棒了，一直領着獎學金。院長經常跟我們誇獎她呢，她一直在東城讀書，怎麽會有空過來這裏劃船。這位大哥，我跟你介紹下這裏的風景吧。”
也不等李捷開口，小曼便叽叽喳喳地說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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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船慢慢滑過，兩岸風景不斷變幻，那些古老的民居非常有特色，偶爾還能夠看到有人在湖邊洗衣裳，也有人在兩旁的走道中擺攤出售一些手工制品。小曼和好幾個孩子打了招呼。
這事辛晶熒也做過，但是她水平一般，倒是趙瑜很擅長，所以辛晶熒一直都很不明白，像她這樣身體健康長得漂亮，聰明乖巧又招人疼的孩子怎麽會被丢掉呢。
直到後來她才知道這其實一點都不奇怪。
趙瑜，趙瑜。
辛晶熒将目光放向水面，眼睛的餘光卻是注視着小曼，從小曼的身影上，她仿佛看到了有一次放假回來的時候，趙瑜興沖沖地把她拉到游船上非得讓她體驗一下她的首次服務，其實就是讓她給提提意見啦。
那個時候的趙瑜剛剛讀完初中就放棄了，她的字寫得好看，文筆也好，但是其他科目卻是平平。按照福利院的規定，能夠讀完初中就已經非常不錯了。那個時候有機會可以通過測試進入東城去讀高中，東城有一家私立高中願意收入品學兼優的貧困學子，但是要求特別高。趙瑜當時就放棄了，她打算出門去做工。
孩子們到了十六歲就要離開福利院，趙瑜已經想好了，她要在西鎮租房子，然後做船娘，等掙夠了錢就搬到東城去。
辛晶熒卻不同，她從小就知曉生活艱辛，不同于趙瑜的心靈手巧，她除了小時候為了争食物而和小朋友大打出手之外，其他并沒有什麽特長，唯一不錯的就是頭腦了，輕輕松松就能夠掌握功課的內容，老師也鼓勵她試一試，就這樣，辛晶熒擠過千人萬馬得到了去私立高中讀書的機會，學費全免。
趙瑜那個時候就已經在學習劃船了，她向辛晶熒保證，“你就去好好讀書吧。等我生意開了張，就給你去送生活費。”
按個時候她們對未來是充滿期待的。趙瑜溫柔的性子是得到福利院的長輩一致認可的，辛晶熒特別喜歡和她在一起，她和小朋友打架，也是趙瑜收拾爛攤子，只要她去跟院長說幾句好話，就沒有人會為難辛晶熒，那個時候的辛晶熒都快要把趙瑜當成神仙了。
她們關系默契，會以為永遠都這樣。
趙瑜是個優秀的船娘，長得漂亮又會說話，就連唱起船調來也帶着不同的韻味。倘若她站着不動，也會給人一種沉穩恬靜的感覺，就是這麽踏實，辛晶熒總覺得她就像是大家閨秀一般，奈何淪落到了福利院。
有一年辛晶熒回到西鎮的時候，趙瑜看起來變化很大，言語之中總會提到一個人，辛晶熒要細問的時候，她又藏着不說。那個時候的辛晶熒學習任務繁重，心中也藏着小秘密，自然是沒有追問到底。只是隐約知道趙瑜戀愛了，那個男人是來西鎮游玩的客人。
再後來趙瑜突然就告訴辛晶熒她懷孕了，那個男人回去處理一點事情，會過來接她的。辛晶熒登時就氣炸了，“姐姐，你被騙了。那個男人是騙子啊，你把孩子打掉吧，找個人嫁了，不要這麽傻。”
趙瑜看起來柔弱，可是沒有人能夠扭得過她。于是，她用生命生下了孩子，可是卻再也沒有等回那個男人，直到現在。
直到現在，辛晶熒機緣巧合之下遇到了李捷，将人帶到了游船上，這裏是趙瑜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如果她還在此流連的話，看到李捷會不會高興很多。
那個男人，終于回來了。
“晶熒姐，晶熒姐。”
小曼将她從思緒中喚回來，辛晶熒愣了一下，這才道：“已經到了嗎？”
李捷看到辛晶熒精力不濟，便扶着她走上岸來，辛晶熒沒有拒絕。
李捷掏出錢包，翻出來幾張紙幣遞給小曼，小曼一看便知道數量，這太多了。她瞅了瞅辛晶熒。
辛晶熒點了點頭，說道：“收下吧，趕緊回學校。”和什麽過不去都不要和錢過不去，尤其是你很需要的時候，這個道理她深有體會。
“你是不是不太舒服？”李捷扶住辛晶熒，關切地問道：“我送你回酒店休息下吧。”
辛晶熒拒絕了，“還有一個地方必須要去的。”
她說的是一處古樸的民居，門前不遠處種着一棵桂花樹。大門上了鎖，能夠看出來院子不大。辛晶熒解釋道：“我從福利院搬出來的時候就住在這裏，已經很久沒來過了。”
自從趙瑜死後，她就從這裏離開了，但是她知道在她在東城讀書的時候，那個男人就是在這裏負了趙瑜，害她丢了性命。
辛晶熒撫摸着這棵熟悉的桂花樹，對着李捷說道：“你對這裏有印象嗎，喜歡這裏嗎？”
李捷頭大，面色有些緊張，不過還是趕緊承認道：“這裏當然很不錯。不過我之前來的時候只是逛了主要景點，沒來過這裏。”
“是這樣啊。”辛晶熒輕聲說道。
“不過你要是喜歡我就把這裏買下來，裝修一下，你還可以回來住，比那福利院強多了。”
辛晶熒盯着他，不放過一絲一毫的變化，“不必了，這裏都是些不好的回憶。”
“那好吧。我們走吧，你看起來需要休息。”
辛晶熒點點頭，她垂下目光，很想說：李捷，你還記不記得桂花樹下對你微笑的那位船娘呢，還記不記得你許過的承諾？
兩人相攜着離開，辛晶熒最後一次回頭，越過桂花樹，看得是二十米開外的小巷，當年她和趙瑜就住在小巷的第一家，而不是眼前的這一家。
可是這已經不重要了，李捷完全沒有印象，他在假裝對只來過一次西鎮，言辭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辛晶熒想或許李捷不止禍害過趙瑜，他是不是還有着其他惡行呢。按照他更換女朋友的頻率，不過是一個星期罷了，九年前的事情呢，他大約是不會記得許過的承諾呢。
趙瑜姐姐，我真替你感到不值，你在桂花樹下苦苦等待，可曾知道對方卻在別的地方逍遙呢，如今他已然是半點都記不得你了。
對于李捷的反應，辛晶熒已經心裏有數，所以她沒有拒絕李捷的提議，而是直接回到了酒店。
“你也看到了，這就是我過去的生活，所以我根本就配不上你。”辛晶熒靠在欄杆上，看着不遠處的燈火。
李捷站在她正對面，聞言立即伸手撐住欄杆将辛晶熒罩在懷裏，“我不介意這些，你的出身也不是你能選擇的。跟我回去吧，嫁給我，我絕對不會再讓你受這種苦楚。”
辛晶熒扯起嘴角，想說她已經憑借着自己的能力走到了東城，現在或者說曾經遭受過苦楚的是他的女兒啊。
當年，他是不是也向趙瑜承諾過回娶她，結果卻一去不返。辛晶熒不想去想那些事情。當年趙瑜錯過的事情，她會一件件地讨回來，誰讓李捷這麽眼瞎地找她的碴呢，她曾經給過李捷機會的，可是他還是不知死活。
“要我答應也可以，但是我有兩個條件。”辛晶熒直視着他的眼睛，眼中閃着堅定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