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真心何來
明亮的夜空,若崖靜坐在窗邊,執着一把團扇兀自發楞,古人的生活還真有些無聊,女子的責任便是相夫教子,可惜她一來沒夫,二來沒子,每日都是渾渾噩噩,靠書畫與刺繡打發時間,偶爾上街逛逛,沒有半點人生目标。
思緒間,李琦不知何時已來到窗邊,夜色下的黑眸更顯深幽,“你是否早知她會被納為妃?”
她當然知道,楊玉環可是古代四大美女之一,電視劇滿屏都是她與唐玄宗的愛情故事,不過和他說也是對牛彈琴。“猜的而已。”
“怎麽?後悔今天被封的不是你?”
若崖睨了他一眼,懶洋洋的,“我不稀罕。”面紗早已拿掉,眼前的是一張絕美容顏。
“不稀罕?貴妃僅次于皇後,難道你想做皇後?”
聽聞他的話,她怒視着他,“王爺恐怕多心了,若我想做皇後,必得先進宮,何必留在這王爺府。”
“恩...”他唇角微微勾起,笑的邪魅詭異,“莫非你看上這王妃之位?”
她應聲而起,“你!”美目圓瞪,想了半天,居然不知道該怎樣反駁他,憤憤的丢了句,“不可理喻!”
對方沒有接話,只是就這樣看着她,也不知道對視了多久,若崖只覺背後越來越冷,越來越穩不住心緒,他忽然岔開話題, “你與她本是雙生,确實可以真假不分。”
頓了一下,“既然這樣,王爺不怕我會連累你?”
“連累?何來之說?”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若崖皺着眉頭,“若聖人知道楊玉乃雙生,會作何感想?”
聽聞她的話,李琦忽然笑了,俊美的容顏多了絲柔和,黑眸似有光彩閃過,“你說呢?”
“當然是生氣,此乃欺君之罪。”這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她們倆互換身份進宮,置朝廷威嚴何在?
李琦聽完她的話,思尋片刻,而後彎下腰來在她耳邊低語,“錯,得兩位絕色女子,試問有誰舍得怪罪?”
若崖驚愕,明眸不可思議的看着他,“你什麽意思?”
笑,又是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她此刻恨不得撕開他的僞裝,看看他到底安的什麽心思。然他話畢,身影便已消失在黑暗中。
翻來覆去的夜晚過去,翌日清晨,若崖有氣無力的擺動着扇子,她是來做苦工的麽?面紗下的唇無奈的嘟囔着。
桌案前的李琦正低頭處理政務,頭也沒擡的說道:“怎麽,害怕了?”
“怕什麽?”
他擡頭,眼睛看向她的面紗,若崖很快理解他的意思。
“只是習慣而已。”這麽長時間了,如果他真有心把她交給唐玄宗,此刻她早不在這裏,她帶面紗是以防萬一府中有其他人出入。
“是嘛。”諷刺的話語似乎還帶了聲冷哼。
她沒有義務需要取得他的信任,只丢了句,愛信不信。
旁若無人的繼續擺動着扇子,雖然已近十月,但唐裝裏一層,外一層,在悶熱天氣難免還是覺得有些透不過氣,女子還好些,男子可就苦了。
一個上午就這樣在怪異靜谧的氣氛中度過,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李琦這人用現代話語來說,就是有潔癖,當然還不至于到變态的地步。上午她就細細觀察過,書房內一塵不染,所有書卷按用途及種類一一歸類,就連器件擺放也十分講究,他所觸碰的每一件東西都幹淨整潔,不過還可以接受,沒有像個別案例那樣擦了又擦,擦了又擦。
暗暗嘆了口氣,她再度步回書房。
桓碩正守在門口,神态游離,若崖看了他一眼,心中閃過不好的預警,這五年來小綠和桓碩之間發生的事她很清楚,現在盛王回來了,而小綠是盛王的良媛,這一對鴛鴦活生生的被拆散了!雖然李琦沒有和小綠圓房,但小綠依舊為妾!
她真的做了件錯事...大錯特錯。
似乎察覺她的心不在焉,李琦止住了她的動作,若崖回過神,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過來研墨。”
“噢。”若崖很聽話的走上前,挽過袖子拿起硯。
“在想什麽?”他問,筆落在紙上,字字清晰,如行雲流水般。
“沒什麽。”她斂去情緒,想想李琦也不會這麽好心替小綠做主,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
伏案上的俊臉微微擡起注視着女子沉思的模樣,薄唇略過一絲不易見的淺笑,似明了,似愉悅。
大半個月過去了,她大多數時間都與李琦呆在書房,偶爾出去走走,期間李環也來拜訪過幾次,但是都與她擦身而過,并未有什麽交流。這不,此時他又出現在了府中,若崖以為他還會如往常一樣,不料這次他終于停下了腳步,“奚娘子。”
她回頭,“濟王有何事?”
“為何本王覺得你見了本王就在笑?”
面紗下的紅唇早已勾起,他說對了,幾次碰面她确實都笑了,因為看見他就會想起那日他尴尬的臉色。
不過藏在心裏就好,不能明目張膽表現出來。她抿嘴,“濟王多慮了。”
“是嘛?”他轉過身,明明想忽略她,可是身體不自覺的想靠近她,他甚至在府裏看見波波的時候就會想起她,想起她那清澈美麗的眼神。擡頭驅步,不料李琬擋在他面前,淡然道,“你不該招惹她。”
“為何?”李環的鳳眸瞬間淩厲,能讓六哥說出此言,那女子定然是有特殊之處。
李琬定定望着他,“這世間貌美女子很多,你看上誰都可以,唯獨她--不可以。”
李環忽地魅惑一笑,“六哥多心了,這世上沒有任何女子能讓我付諸真心。”
有時候,适當的謊言是可以的,但當謊言只是為了掩飾自己,那便是自欺欺人。不多久後,李環也許就會明白,真心,不是想收就能收,想放就能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