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
“…王爺的底子不錯,傷口恢複得很好,老臣再開一個療程的方子,之後只要上上膏藥便可全了。”
林片羽聞聲醒來發覺自己身在床榻之上,一時拘謹的不敢動彈,小心的翻過身來,那老宮醫正在給顧驚雲換藥,他裸着上半身,新換的白繃帶還未及時包裹那一道道的觸目驚心,覺出了床上的動靜,轉過頭看了一眼呆愣的林片羽,又回過頭跟着宮醫包紮的手一路看着,林片羽輕輕掀開被子下了床,上前将凳子邊上染血的繃帶收拾一番,宮醫看了一眼蹲在地上嬌小的人影,幫顧驚雲披上袍子有意的說了一句,“傷口雖已結痂,切不可大幅動作,再生新傷。”提着藥箱,便躬身退了出去。
林片羽跟在後面抱着一團紅白帶子正要出走,顧驚雲精準地鉗住她的手臂,起身甩掉那一團雜亂,“這些等一下顧童自然會來收拾的。”
“我…我是想去打點水來給你…”
“你是想給本王梳洗?”
顧驚雲話語說得輕佻,林片羽紅了臉,牽起她的手行到床前,顧驚雲顯得些許吃力地下腰從枕頭下取出一方雲白的錦織娟秀,遞到她面前,“這個,可還作數?”
見了這一方娟秀林片羽才想起那幾個日夜的膽戰心驚,小心的打開它,一筆一劃早已刻入心間,忽然眉間微皺,林片羽仰頭看着面前偉岸的男子,遲遲沒有出聲。
“我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想親自得到你的回答。”
垂下頭注視着手裏的娟秀,林片羽不知如何說法,硬是憋得極緊,鮮紅的印記讓她有些隐隐心疼,輕啓薄唇欲怪罪出口便被顧驚雲一個突如其來封住了所有說辭,輕輕柔柔,輾轉舔舐,礙于他的傷口她不敢動彈,僵直着身子任由他摟着,放縱的沉迷在他的柔情裏。
他在她懷裏急急地喘着粗氣,手裏緊緊的攥着那方娟秀,抵靠在他胸口,一臉的嬌羞模樣真是可愛至極,顧驚雲不禁忘情地撫上那抹嬌豔的殷紅,“本王不急,你先幫我更衣。”
林片羽紅着臉也沒有推辭,将他身上的衣袍整理好系好錦帶,伸手取下豎衣架上的青蟒素雲腰帶正要去幫他系上,只見那顧驚雲伸直了手臂的準備就緒,林片羽不禁心下一緊,湊上前繞過精壯的腰身清晰地聽到胸膛裏傳來有力的心跳,不自覺地連呼吸都小心起來,終于整裝完畢了。
風雨同舟
細水長流
心心相依否?
劉逸自顧驚雲回來便是膽戰心驚的另一個開始了。顧驚雲護內是他領教過的,當年他帶着妹妹彩七來陌都,彩七貪玩領了顧童當箭靶子雖說沒傷個什麽,但也着實讓彩七當了一回箭靶子吓了一回。如今他元氣滿滿的複原,終歸是要秋後算賬的,戰戰兢兢的跟着用了午膳,那眼珠子就從沒在他臉上上停止過打探,顧童一一伺候完漱口便讓人撤去了所有的餐點,林片羽一臉淡然,未有任何不同尋常,等人收拾完她起身便朝後廳去,應該是廚房去給顧驚雲拿藥,順便給蘭心尋些吃的,傷筋動骨一百天,她這主子當得真是用心了。
顧驚雲自然是知曉了的,等他一走便差遣顧童上去跟着,“你跟去看看小姐要什麽,廚房雜亂,讓她莫要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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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童自這件事之後算是明白了,以前是朦朦胧胧,那現在該是光明正大了,應了一聲便急急地跟了上去。
剩下劉逸同他二人,這一下心裏有些不穩當了,顧驚雲放下手裏的茶盞,對着劉逸輕笑一下,“逸郡王,讓你受累一通,去深院,咱們走一個。”
他喊他逸郡王,他之前總是叫他劉逸的。
去深院,走一個?幹什麽?
劉逸心裏一番吃緊,他雖然将那林片羽認作了賊,誤打誤撞讓她受了一頓委屈,可是他也出力救了他呀,兩兩相抵應該兩清了呀,繞了幾圈回廊,才兜轉到深院中來。
顧驚雲抖了抖身上的潮氣,随即便上前燃了一抹龍涎香,回頭看了一眼愣在身後的劉逸,“不坐下?”
劉逸回過神,跟了上去,見顧驚雲取出兩盒棋子便一下子坐在了他對面,顧驚雲遞給他一盒,悠悠開口下了第一步,“你這神不守舍得,可是最近又有了什麽風聲?”
劉逸擡頭,沒有說話。
“這一遭讓你受累本王确實有愧,只是你既已卷了進來就好人做完,”松下第二步棋子,顧驚雲淡淡的開口,“最近動向如何?”
劉逸一聽這話心中便明朗了,下棋子的手便撒開了,“你算是平靜了,這旨意該很快要昭告了,那崔秀英想下毒手來一出死無對證,被看守發現了,革職了,柳子明停了半年俸祿,禁足一月,只是…”
“什麽?”
“這幾日來,打聽你那片羽小姐的人倒是頗多,我懷疑是宮裏的人。”
顧驚雲手定在半空,許久才下了這一顆棋,“我早就想到一定會有人來針對她,有一個萬全,只是覺得委屈了她。”
劉逸覺察出了異動,揚了揚聲音,有力的下了手裏的黑子,“你以感激片羽小姐的恩情奏請皇帝納她為側室,成了将軍王府的側王妃你庇護她便是順利成章,別人之後拿她做文章倒是顯得有心了,她有了身份你落的安定倒也兩全了,”嘆了一口氣,劉逸抱收環胸靠向椅背,“本郡王知道,你所謂的委屈是什麽,你心中有這女子,僅為側室你心中覺得愧對于她,陳國王室規矩繁多,自然是讓她受了委屈的。”
顧驚雲眉頭緊皺,指尖的白子悄然落下。
“見過她之後,我便覺得這頭銜可惡至極,想護着她有心而無力,無助至極。”
劉逸在門邊來回踱着,有意無意的拉着嗓子,竟也無人覺着不同,“你與其在這苦思冥想如何是好,怎麽不問問片羽小姐呢?”
一把拉開菱格紅木扇門,林片羽手裏捧着一萬黑漆漆的藥汁,立在外邊一動不動,劉逸微笑着接過她手上的玉蘭青瓷碗,“這藥早該涼了,本郡王纡尊降貴取熱一下,你們好好說着,不急。”
掩上門,只有他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