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端倪
新年除歲,高挂桃符。
将軍王府也是張燈結彩,這是王府裏第一次這樣熱鬧的過節,往年顧驚雲都是多播些銀兩補貼,今年府裏上上下下都是喜氣洋洋的,賀歲都在月末月初銜接得幾天,正巧碰上了農莊收成過來,林片羽心裏高興,也算是碰了個家人團圓了。
林長安趕早兒送了一車的果蔬雜糧進王府,因是後門進入也沒有引人耳目。繞過後堂,王府裏除了前前後後忙碌的下人也沒有別的身影,正要跨上長廊去嬌院,卻見綠潭邊上林片羽一身綠蘿寬袖錦襖靜靜地站着,遺世獨立。
“羽兒?”
才月餘不見,林片羽又是豐韻了一些,林長安疾步上去,嗔怪周圍沒有一個照看的人,林片羽輕笑,“王爺同彩七公主入宮赴宴,我身子也不方便,在府裏正好落個清閑。”
王府裏的事情林長安也聽了幾回,上月顧驚雲當面作保便也放下了心,如今林片羽身懷六甲,看他也是上心,便也沒說什麽,“平常沒人伺候不強求,你現在可是兩個人的身子。”
“父親,沒事的,宮醫也說了,我這身子到處走走,到時候也好生産一些。”任由林長安扶着往回走,林片羽側目詢問,“父親來這邊是要尋王爺嗎?”
“王爺不在就算了,你最要緊。”林長安盯着腳下的路,一步一步,小心翼翼。
“宮裏宴席散的遲,若是急事,我幫你告訴他。”
這事确實緊急,李長安思來想去終是将懷裏的信封掏了出來,看了一圈周圍才交到林片羽的手中,“這時一位老顧客給王爺的,要感謝王爺的賞賜之恩。”
鬼祟的神情自然是沒有逃過林片羽的眼睛,心裏也沒個準,照樣笑着收進袖子裏藏了起來,“知道了,”到了紫竹林,林長安才松了女兒的手,“小心腳下。”
将信封整整地放在顧驚雲的案桌前,林片羽進了內室,剛入床舷便聞見了那股通體舒爽的香氣,卧入榻裏又沉沉睡去。
傍晚顧驚雲徑自躍下馬直奔入府中,彩七倒也沒有氣憤,習慣的輕步進入,兩人一前一後到了前廳,“驚雲哥哥,逸叔叔最近動靜頻繁,南北邊境鬧了動亂,要起戰事了。”
顧驚雲定了定神,顧童正好從深院過來,“王爺,夫人剛剛睡下,長安師傅來過又走了。”
點了點頭,二人對了個眼色,顧驚雲便甩袖走了。
彩七在原地見他頭也不回,冷着臉也折回自己的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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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片羽睡得安詳,暖氣把她熏得微微發紅,顧驚雲輕輕撫了撫一頭的青絲,放心的到前廳拆了那紙書信,漸漸眉頭緊皺。熟練地将碎片送進香爐中焚毀,顧驚雲開始冥思起來,林片羽裹着一身長襖出來,“王爺。”
顧驚雲抽回思緒,眼光落到她的身上,“我将你吵醒了?”挪了個位置,示意她坐到身邊來。
林片羽笑的柔和,任由他将自己禁锢在懷裏。
“明日我們回莊園住一段時間,好不好?”
一陣欣喜,林片羽立即清醒過來,“我早就想了,只是沒敢說。”
臨行前,林片羽不忘将彩七送予的百香枕帶着,正好在綠潭碰見,她福了福身,彩七微微瞥了一眼她手裏的繡枕,“只不過幾天,還離不開它了。”
林片羽微笑,“習慣了,公主贈與的香氣讓人心儀,再次謝過了。”
“香氣再讓人心曠神怡,夫人也要節制,常言道是藥三分毒,何況香呢?”
林片羽微微一笑,繞過彩七出了大門。
“我提醒你了。是你自己要往坑裏跳的,怨不得人了。”
每每去農莊裏,顧驚雲都是獨自去,或是帶着她,林片羽也疑惑過,可能是為了保護産物,畢竟這奇門遁術不是什麽人都能進來的。
終日在王府裏,林片羽覺得像個囚禁的鳥,雖說是錦衣玉食,也談不上自在,馬車進了山莊的庭院裏,林長安正同一衆農夫在商讨着什麽,神情嚴肅,林片羽見狀微微收斂了動作,一一恭敬的點頭不語,顧驚雲攬着她上了閣樓,“他們在談着一年的收成吧,你先休息。”
想着也合理,便也沒說什麽,被顧驚雲安置妥當便依着雕花欄靠在床頭歇下了,他說他出去灌些熱水。
“西唐在南北邊境使用詐術私自占領土地,邊境人民紛紛受害,南陳北趙都有出現,而且犯事的人都是以商人自居,常見的伎倆就是圈羊術,先用整張羊皮換地,交易少量金錢再将羊皮剪系成條,圈上一大塊,還強行買賣奴隸,鬧得苦不堪言。”
“可有官服介入鎮壓?”
“王爺,邊境本就蕭條,官府一看有油水可撈早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林長安捋了捋長須,“南北商道通了,長此下去,就是難民的甬道了。”
“而且有兄弟在邊境打探,西唐的大司空楚瑜長年掌政是因為西唐國王楚雲自年少即位起便抱病在床,那大司空善用巫蠱之術,西唐盡在他的手裏。“
顧驚雲眉頭緊皺陷入冥想,“天下是要動一動了。”看了看閣樓的房間,“戰禍一起,南陳是必擾之地。”
明思閣軒淩冷着一副臉色,直直的盯着腳下的衆人,寬袖一把掃過案桌上的層層奏章,“你們要奪人家手裏的兵權的時候怎麽一個個計謀百出,現在要你們其中一個出來領兵打仗都成了縮頭烏龜了,啊?”
一個個人面面相觑,一言不發,堂堂陳國疆土萬裏竟沒有一個人願意出來一夫當關,軒淩起身将柳子明的官帽揮手砸下,“你們的日子過得太好了,不敢去吃苦頭,怕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