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十分鐘後,浴室花灑下。

陸湛懷仰頭迎着溫熱水流,腦子裏思緒紛亂。

他并不是第一次見到她。

那年陸靈雪高考後,為了脫離父母自立門戶,她跑來在他這短住,那會兒他房子剛剛裝修好,就又馬上回海上漂着,晾了一年多才搬進來,他還沒住幾天呢,就要被迫接受陸靈雪來霍霍。

那次正逢他的探親假,忽然有一天這丫頭非說要帶自己的好閨蜜來給他見見,她這熱情來的高漲,他也不好掃興,只能約了周末中午見。

不去外邊吃,在家裏自己做。

誰曾想那天中午他一回家沒見到陸靈雪卻聽到浴室裏傳來女孩子的嬌軟的哼歌聲音。

陸湛懷徹底驚呆了。

更重要的是浴室裏洗完澡的那女孩聽到有動靜誤把他認為是陸靈雪,張口就指揮他拿身衣服給她。

隔着薄薄一道門,陸湛懷幾乎是把衣服扔給她。

奪門而出。

有家不能回,他頭一次站在頂層天臺上吹了一個小時的冷風,直到妹妹給他打了電話,他才下樓。

也是那一次,他見到她,知道她的名字。

沈奕。

沈奕。

真好聽。

正常相處的她還是很腼腆害羞的,看着跟陸靈雪是一路性子。

都是長相透亮,心思純淨的那種姑娘。

後來的那頓飯,陸湛懷吃的心不在焉,滿心滿眼都是她那白如羊脂玉的皮膚。

過目難忘。

半小時後,一身霧氣的男人才坐在沙發上重新撥打她的號碼,嘟嘟兩聲過後,仍是關機。

“膽小鬼。”陸湛懷眼角染上笑意,又不知道從哪把錢包摸了出來,在夾層裏摸索半天,一顆鑽石耳釘被他捏在了手指間。

他猶豫了,遲疑着。

幾秒後,他對着耳釘拍了張照,同時發給沈奕:“這個是你的嗎?在之前的特産袋子裏,你什麽時候有空,我還給你?”

消息發完,也不管她到底什麽時候才能看到,陸湛懷把手機關了靜音後又充上電,緊接着手機就被他孤孤單單地丢在了客廳裏。

一整夜。

___________

隔日是周末,沈奕沒想到她會在五月初忙成這副狗樣子。

以至于跟方少陽的見面都被推到了第二天。

年初正月上旬的時候,西安那邊又出了一個古墓,這種大墓一旦出來,随之而來的就是無休無止的工作,沒完沒了的修複,雖然不是每個裏邊都有書畫這種欣賞層面的東西,可一旦出來一個,沈奕已經能想象到自己會忙成什麽樣。

本來那次出來的東西不該她接手的,可有徐正禮給她作保,她接手的毫無懸念。

這次來的老物件不多,只有兩件,一件保存還好,另一件就有點慘了。

她跟兩個小年輕從天亮忙到天黑,最終還是倆年輕人先給跪了,五一勞動節,過得名副其實。

下班後,她又加了一個小時的班,快結束的時候,才看到言穗十幾分鐘前發來的定位,她在醫院。

沈奕:“……”

這人是跑醫院跑上瘾了。

她把東西收拾好,給言穗發了讓她打完針後在醫院等着的消息後,自己則打車往醫院趕。

言穗去的醫院,是能打狂犬疫苗的醫院,沈奕過去的時候,言穗已經打過了第一針,雙眼無神的發着呆,一看沈奕過來,就開始面露哭色:“奕崽——”

“我被流浪貓給撓了!”言穗想哭,“你看!那個橘貓把我抓成什麽樣了!”

沈奕望過去,言穗胳膊上确實有很長的一道抓傷,而且已經見了血,這麽一來,疫苗是必須要種的。

她坐過去,哭笑不得:“你好端端去惹人家橘貓幹嘛?”

橘貓又名噬元獸啊!

是你能惹得起的?

“那個是流浪貓,就在我家附近我經常喂得。”言穗想起來就覺得難過:“平常撸一撸都沒啥問題,是不是因為我前幾天撸過豆腐被他給看到了,所以他吃醋了?”

言穗本來就喜歡這種毛茸茸的小動物,可又怕麻煩所以自己不養,整天撩貓逗狗的,偶爾被抓一次也很正常。

沈奕看看她,問道:“吃過了嗎?”

“沒。”言穗說:“折騰那麽久,我要餓死了。”

“我也是。”沈奕點點頭,若有所思的附和道,“那我們去一個能舒緩疲勞又能吃東西的地兒?”

言穗沒什麽意見,把包背在身上倆人開車導航去她說的那地。

二十分鐘後,倆人在環境舒适的小包間裏等着經理給安排技師。

門從外邊合上,言穗似笑非笑,“這就是你說的好地方?”

不就是一SPA,能叫好地方?

“對啊。我今天累死了,不按不行,你不是餓了麽,正好這裏什麽都有,馄饨水餃紅豆湯,好像還有方便面,你能想到的他都能給你變出來。”沈奕躺平,閉眼,緊接着感覺到有人過來幫她按摩頭,她聲音放輕,“或者你打算叫外賣?”

言穗:“……”

說的還挺好聽的。

別以為她看不出來她打着什麽小心思。

不就是來碰碰運氣的?

言穗一擡手,對着按摩的小姐姐說:“先給我來一份水餃兩份紅豆湯,等我吃飽了我們再開始按摩,謝謝。”

_________

黎敘回店裏的時候已經快到九點半了,他這幾個月的心思都放在這家女性SPA會館上。

他才一進店,就從手底下經理那邊聽說了上次來砸場子的兩個人又來了。

主要上次出風頭的還是言穗,又A又飒,根本讓他挪不開眼,他心裏擔心她再來砸一次可怎麽辦,所以黎敘一回來他就沖過來問老板意思。

黎敘心裏正愁錯過了好時機,沒想到第二次機會就這麽砸了下來。

聽他說完,他眼睛都亮了:“她倆還有多久做完?做的什麽項目?誰給做的?”

經理愣了下,繼而一一彙報給他。

還有半個小時才結束。

黎敘眼睛彎了彎,摸着下巴笑的一臉雞賊,他發了條消息過去。

“對你一見鐘情的小可愛在店裏,你要不要過來遛遛?”

信息是秒回的。

“不去了,太晚。”

黎敘聳肩,把視線給挪開,不來就不來,他就不信沒辦法把小可愛給弄走。

倆人做完後又休息了半個多小時,才從包間裏出來付錢,沈奕睡了一下,精神上好一點,可看上去還是有點失望。

下樓一路都在東張西望的找人。

言穗打趣道:“守株待兔能待的住誰啊,你想找他幹嘛不給他打電話?”

沈奕被看穿了心思,也不跟她藏着掖着,“我害怕。”

怕,是真的怕。

尤其是在跟他發了那樣的話之後,她更覺得害怕了。

以至于後來他發來了耳釘的圖片她都沒回。

算了算了。

不就是耳釘,再買一個好了。

掃過付款的二維碼後,沈奕又辦了張這裏的充值卡,磨蹭了快二十分鐘都沒等到人,她問了前臺收款的小姐姐後,才知道陸湛懷并不是每天都來得。

看來今天是沒戲了,沈奕心想,還是早點回家洗洗睡吧。

拉着言穗才出了門口,一直等在路邊的男人朝她走來,人高馬大的,穿着黑色襯衣,徑直擋在了沈奕面前。

沈奕當場呆住了。

先反應過來的人是言穗,她拿胳膊肘撞了撞已經傻了的奕崽,輕聲道:“恭喜你啊,抓到一只肥兔子。”

說完,她對對面男人笑着說:“陸先生,上次抱歉啊,弄壞了你的東西,這是兩碼事,我不喜歡欠別人的,賠你的錢我讓奕崽轉給你,你問她要就行了。”

“奕崽。”言穗眨眨眼,在沈奕腰上推了一把,“你記得幫我還錢。我先走了。”

有眼力勁的好閨蜜,說的就是她。

沒等沈奕再說話,言穗已經一路小跑的開車走人。

沈奕一頭霧水,剛還在想今天是見不到他的,怎麽一下子這人就出現了呢。

“看起來你有事跟我說。”陸湛懷手插兜裏,凝視着她笑,他指的是剛才言穗說還錢的事兒。

他個子比她高出不少,從他的角度來看,她臉上有另一番風景。

明明是想答應的樣子,可為什麽又在猶豫呢。

他不明白。

沈奕頓了頓,撩了撩頭發,“今天太晚了,不然我們明天說?”

她只見了他這麽短短的時間,腦子裏想到的都是她說出口的那句我喜歡你,萬一被拒絕了怎麽辦?

陸湛懷垂了垂頭,上前一步,把她另一側的頭發給別到了耳後,問道:“明天說?”

“我給你發消息你怎麽不回我?耳釘不要了?”男人聲線低沉,手指間有意無意的滑過她耳垂:“要不你送我回家,我們邊走邊說。”

“你不是說我是你崽,你得送你崽崽回家啊。”

沈奕的心髒瞬間慢了一拍。

她仰着頭,不可置信地仰視着他,唇微微張開,小聲嘟囔着:“你怎麽還記得這個啊....”

她臉紅了大半。

都說上次是幫他解圍!

解圍!!

懂不懂啊。

而且她為什麽覺得他在撩她?

錯覺麽?

沈奕的心思被他攪得紛亂,七想八想的時候冷不丁覺得有什麽涼涼的東西已經挂在了自己的耳垂上,她拿手一摸,說,“是我的耳釘?”

“不用謝。”陸湛懷把手挪開,緊接着拉着沈奕身上的鏈條包帶子往車方向走,“上次你說的事我考慮過了。”

“我答應你,給你個機會,讓你公平競争。”陸湛懷倏然放慢腳步,回頭看她:“你要珍惜機會啊。”

沈奕安靜如雞的外表下,隐藏了一顆火熱雀躍的心。

“可以可以可以!”沈奕狂點頭,驚喜過後卻又覺得很不真實,她有點害羞,随後自己輕聲嘟囔着:“原來你看到了啊。”

“不過我早就知道會這樣,被我牽了手,就是我的崽崽了,放心吧,我會好好表現的。”

陸湛懷點頭,順手拉開車門把人給塞進去,“嗯,我等着看。”

“表現的第一步就從送我回家開始。”

車門關好,陸湛懷繞過車頭,沈奕都坐在副駕駛的寶座上仍然覺得這事很缥缈,這到底是怎麽發生的?

而且什麽叫做表現的第一步叫送他回家?

這個疑問在沈奕腦子裏沒呆一秒鐘就被按死在搖籃裏,她腳尖微搖,身後就差有根毛茸茸的尾巴。

管他誰送誰回家!

征服的了他就行。

作者有話要說: 黎敘:你特麽不是說你不來???

兄弟可以欺,女人不能騙對吧?

陸湛懷無實物吸煙【深呼吸】:那當然!我保證永遠都不會欺騙我家崽崽,我寫了保證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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