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五點甜
沈攬也沒回答她這個問題，擡腿邁了出去。
“你本子要掉了。”
聲音随着他離去的背影散開。
林盼是熊抱着的姿勢，一兩本本子搖搖欲墜着。
她往後一仰，手臂攏了攏，确認本子複歸原位以後，追上他。
“沈同學，你國慶出不出來玩啊？”
“不。”
“那你國慶會去找顧位津嗎？”
“不。”
“國慶一點安排都沒有嗎？”
“沒有。”
“那你是不是沒有讨厭我！”
“沒有。”
“……”
“我知道了，那你就是喜歡我喽？”
“……”
Advertisement
“哈哈哈是字面意思上的‘喜歡’，你不要誤會哦。”
理一班和理七班是一條走廊上的兩個盡頭，從辦公室的樓層走下來，兩人在轉角分道揚镳。
“沈同學，天氣開始轉涼了，你記得多出來灌熱水喝。”
林盼小聲提議。
熱水區在靠近七班的那一塊，其他幾個班的學生要是想喝熱水，必然得經過林盼的教室。
林盼的小心思其實很明顯。
任何能夠看到他的機會，她都想擁有。
沈攬也頓住，“你為什麽每次都有這麽多話好講？”
林盼愣了愣，說道，“那你錯了，我只在看見你的時候，才有這麽多話講。”
某人腦海裏，她和顧位津瘋狂互相哔哔的畫面飄過。
沈攬也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嗯？
他嗯什麽？
林盼自己也有點心虛。
然後她鼓起勇氣，擡眸和他對視。
視線交彙的那一剎那，她補了一句，“反正以後，我只和你講這麽多話。”
末了她确定地點點頭，然後假裝淡定地轉過身，快速走回班。
·
“呼——好險！”林盼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拿起手撫順自己的心口。
“又被罵了？”程荊月看她大局剛定魂魄剛歸的樣子，問她。
“你這個‘又’是什麽意思？我是說，我剛剛又在撩小蘭了。”
“你撩他？就你這點道行，我看不一定。”
“但是我感覺他一點都聽不出來。”林盼心有餘悸，“不過，他要是聽出來了，會不會真的打我？”
程荊月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就該打你，打醒你這顆為愛着迷的腦袋！”
“哈哈哈哈哈跟你開玩笑呢，我們小蘭怎麽可能會打人呢？”
林盼沒想到她話這麽一撂，晚上回家的時候還真讓她看到沈攬也狠戾的模樣。
沈攬也高二才轉學到陽城一中，但是大家對他卻都不陌生。
僅僅是沖着那張驚為天人的臉，他的傳說就在年級私下裏瘋傳了個遍，小道消息滿天飛。
再加上顧位津這樣的大佬都和他稱兄道弟，是以大家對他更加好奇了。
只不過，剛開學不過一個月，群起而圍之的人就把他整個人給摸了個透————
性子沉冷，獨來獨往，安靜得過分。
好像無論發生再大的事情，也影響不到他。
饒是如此，引得很多女生就算和他搭不上一句話，也要拼了命地去了解他。
林盼當時聽完顧位津對于沈攬也不好招惹的評判以後是這樣解釋的。
既然大家都只敢瞻仰他，而不敢靠近。
就讓她來當那個采花賊，看看這朵花香不香。
事實證明，香是夠香。
她沒想到這香裏還摻和着烈。
林盼晚上回家和程荊月，陳填道了別。
便繞路去了家附近的書店。
店裏往裏走有并排橫放的三層書架。
上面擺放着的都是各種各樣的小畫本。
不是按序列放好的，也沒有整整齊齊。
愣是用數量堆積出一種奇異的飽滿。
花花綠綠一片。
有近乎遠古的漫畫，也有簡單的素描，還有走劇情的方格本。
拆賣的也有，但售出的不多。
大部分都是拆了包裝，提供給附近一帶的學生看。
店家是個微胖，燙了爆炸卷的老板娘，脾氣很好。
還貼心地給每個即将破舊不堪的書給包了書皮。
林盼跟她混得很熟。
一般她這裏進了什麽新貨，都能第一時間被通知到，還會被留貨。
她零花錢不算多，幾乎全部用在了這些畫本上面。
“盼盼，你又來啦？”
“是啊阿姨，這次有沒有什麽新貨啊？”
“新進了幾本筱原千繪的，很難淘，給你留了，應該喜歡的吧？”
“全都要！阿姨你怎麽這麽好啊。”
“下次再幫你淘一點，我早就給留意着了，古着店裏面原始的版本也沒有多少。”
林盼激動地差點哭出來，眼都沒有眨一下，難得大方一回，幾本全部包攬下來了。
等到她跨出書店，外面的夜已經很深了。
把畫本好好的放進書包裏，林盼滿足地拍了拍書包，推着自行車往前走。
這條道路因着沒什麽人，顯得十分幽深。
路上只有石子被自行車碾過的“硌硌”聲。
路燈殘舊昏黃，江風吹來，帶着淡淡的鹹。
經過一個巷子口，林盼敏銳地察覺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沈攬也單腳點地，因為騎行的姿勢，背部微微躬着。
林盼加快速度，想跑上去喊他。
走得近了，就看到他利落地下了車。
前面圍了兩個人，衣着社會，吊兒郎當。
林盼頓了頓，心裏一緊，輕聲喊了句，“沈攬也。”
沈攬也聽到她的聲音，轉過頭來，面色很冷，“不關你的事，你先回家。”
他清冷的面容在這寂靜的夜雖如玉一般，但是卻莫名有股肅殺的狠戾。
那兩個混混一樣的人見到此訇然怪叫。
“喲，這怎麽還藏着一個呢。”
林盼抿緊唇。
那兩個人看她這樣，叫得更大聲。
“哇，這位妹妹怕成這樣了？”
林盼哆哆嗦嗦地從車前框摸出陳填落在她這裏的網球拍。
握在手裏，還裝模作樣地揮了兩把。
她小步靠到沈攬也後面，抑制住自己內心的戰戰兢兢。
“沈……沈同學……我要和你并肩作戰。”
她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樣子讓空氣都凝固了。
四周彌漫的都是尴尬的味道。
然後那兩個人“噗嗤”笑出聲，不約而同看向沈攬也：“也哥，你這什麽情況啊？”
沈攬也斂眸往下睨了她一眼，單單挑起一邊眉。
林盼：“……”
等等，劇本不是這麽安排的啊。難道不應該是男女混合雙打然後她抱得小蘭歸嗎？
林盼徹底傻了眼。
“妹妹，你叫什麽名字啊，我瞅着你怪有意思的。”
“我……我叫雷鋒。”
”哈哈哈哈哈哈雷鋒？”
沈攬也：“……”
·
等到回到家，林盼還在洩氣。
這絕對是她在沈攬也面前最丢臉的樣子了。
是個人都不會想到他們是認識的啊。
林盼這邊唉聲嘆氣，林母聽到動靜拿着鍋鏟連忙從廚房裏跑出來。
“哎，怎麽是你，你弟呢，怎麽還沒回來？”
“我不清楚，他應該放學比我早吧，按理說早應該到了。”
“真是讓人不省心，路上會不會遇到什麽麻煩了，盼盼你也真是的，怎麽不看着點啊？”
“媽，你別擔心啦，林望也這麽大的人了，不會有事的啦。”
“但願啊，哎我鍋裏給你弟熬的湯！”林母說完，拿着鍋鏟轉身又鑽進了廚房。
林盼脫了鞋，背着書包進了房間。
作業她早就寫好了，只是為了下一次月考能夠有所進步，她還是得準備複習。
屋裏面很安靜，只有桌前的小鬧鐘“滴答滴答”轉動指針發出的聲響，間或有父母在外面走動的腳步聲。
林盼打開臺燈，頓時洩出一圈昏黃。
只有在這時候，她才感覺自己擁有一方屬于自己的小天地。
她的視線在掀開的書上停頓了一會兒，倏地想起剛剛的沈攬也。
相比以往的寡言沉默，今晚的他，平添了幾分乖張。
手上的筆寫寫停停，等到她思緒從腦海裏拔出，回過神來低頭一看，本子上——
少年的半邊輪廓被草草幾筆勾勒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