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麻煩人

何泗一見闵真真便覺眼前一黑,心道:這小妖女怎麽又尋上門來了?可待仔細一看,不禁大惑不解,這二人在前方分明是秋風遲一直攔着闵真真不許她走,這又是為何?

何泗心下納罕,又實在不想再去招惹闵真真,只得停在轉角處細聽,就聽闵真真嚷道:“哪裏來的野小子,叫你走開聽不到麽?”

秋風遲攔在闵真真身前一動不動,滿面誠摯道:“姑娘,你如此在街上行走實在不妥。”

闵真真道:“本姑娘衣着光鮮料子昂貴釵環精致打扮漂亮,人長得又美又神采煥發,一看就賞心悅目,全身上下都無可挑剔,有什麽不妥之處?你覺得我不妥,那是你眼瞎,趁早去看大夫少來煩本姑娘夜間賞景。”

闵真真一氣兒說了一番自吹自擂之話,秋風遲沒料到她竟會如此回話,登時被噎住,頓了一頓又好聲好氣道:“姑娘,我并非此意。只是姑娘夜半行走,好歹遮掩一下,以免引來歹人。”

闵真真秀眉一挑,道:“這倒是有理,現在不就把你這野小子引來了?不過嘛,就是引來我也不怕,哪個歹人敢來招惹我,那是他嫌自己命長。”說罷,闵真真握着粉拳在秋風遲眼前一晃,又道:“聽懂了?還不快閃開。”

闵真真語帶威脅,可秋風遲卻是個死腦筋,仍舊苦口婆心道:“姑娘,你大約不知,立城有歹人專捉美貌姑娘的,已經有許多姑娘因此失蹤,你自個兒孤身一人實在危險,好歹遮上面紗。不過你也不必害怕,你家在何處,我護送你回去。”

秋風遲滿以為自己曉以利害便能勸得闵真真聽話,哪知闵真真聽了他所言卻雙目一亮,道:“啊呀,還真有這麽熱鬧的事?我最厭惡欺負弱女子的行徑,哪個惡賊做的,叫我揪出來,定給他一頓好打。”

闵真真說罷,突地一把推開秋風遲,拔腿便走。

秋風遲一怔,忙又追上去,跟在闵真真身後叫道:“姑娘你要去哪裏?先遮一遮面容——”他正嚷着,闵真真忽地扭身擰眉,兇巴巴地喝道:“叫你走你不走,找打!”

闵真真厲喝聲中,一手如鞭甩向秋風遲面上,秋風遲吃了一驚,忙站定擡手架住闵真真手掌,叫道:“姑娘慢着,我無意動手!”

闵真真飛起一腳,叫道:“你無意,我卻是有意,看招!”

何泗見他二人突然動起手來,自然擔憂秋風遲安危,忙急步上前,卻見二人鬥了幾招旗鼓相當,闵真真忽地面露不耐,粉袖微揚。

何泗見此登時大急,叫道:“小妖女休要暗箭傷人!”話音未落,何泗幾個起落已至二人身後,一把扯住秋風遲将他甩到自己身後,青山劍已橫于身前。

闵真真一手仍擡在半空,見何泗乍然出現,她亦是吃驚不小,又一見青山劍,登時目中赤紅,冷笑道:“又來一個找打的。”

何泗見闵真真神色不善,心知她定是記仇自己先前所為,心下無奈,此時立城之事尚是一團亂麻,實在不想招惹這般麻煩人物,便道:“闵姑娘,你不是要賞立城夜景麽?請便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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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遲自何泗背後探出頭來道:“何大哥,這位姑娘未戴面紗,夜間行路實在是危險的很……”何泗猛地向後踢了一腳,低聲道:“不用你擔心,她自己能應付。”

秋風遲吃了一腳,一時雖不明就裏,但也不再說話,何泗又拉着他後退幾步道:“闵姑娘,請您自便,我們就告辭了。”

說罷,何泗扭身便走,闵真真雙眼一轉,竟未離開,反倒跟在何泗二人身後。

何泗眼角瞥見闵真真跟在後面,不禁心下叫苦。待走了一段見她仍跟着,便拉了秋風遲展開輕功向前急奔,哪知闵真真仍锲而不舍跟在後頭,何泗見實在甩不脫,不由得停了下來,轉臉道:“闵姑娘,你不去賞景,跟着我們做什麽?”

闵真真明眸圓睜,一派驚訝模樣道:“這路這麽寬闊,我自己走的好端端的,你怎麽說我跟着你們?真是好沒道理。”

何泗正色道:“闵姑娘,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咱們是有過節的,今日遇見了,還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的好,以免引起誤會。”

闵真真收了笑,挑眉道:“那我就挑明了,我偏要跟着你們走,你又能如何?”

何泗道:“不如何。你愛跟着便跟着罷,只是我勸闵姑娘,莫要來尋我們麻煩,否則那便是你自己找麻煩。”

何泗說罷,拉了一臉糊塗的秋風遲就走,闵真真哼一聲道:“我就偏要找麻煩。”

闵真真依舊跟在身後,何泗也不理她,只拉着秋風遲回了客棧,上樓去見秋霜晚,還未進門,便聽見闵真真在樓下大聲叫喚夥計。

連玉亭與沈佑瑜也在房內等候,幾人見到秋風遲平安歸來,自是欣喜無比,迎了二人進去,秋霜晚忙問秋風遲是去哪裏了,何泗亦嘆了口氣問道:“阿遲,你倒是怎麽碰上了那麻煩人物?”

秋風遲猶自一臉不解,道:“那位姑娘怎麽了,我看何大哥你似乎很不喜歡她。”

何泗道:“豈止是不喜歡?碰見這姑娘就該離得遠遠的就是,你還上去招惹她!”

秋霜晚聽何泗說的嚴重,忙問道:“小遲,到底是怎麽回事?方才我們追黑衣人時,你去哪裏了?”

秋風遲撓撓頭,道:“你們去追黑衣人,連家的人上來将連小姐接了過去,我便也跟着你們後面出去,可我輕功比不上姐姐和何大哥,沒一會兒便追丢了。我本想回連府,可是又走錯了路,正想尋路回去,就看見前方一位漂亮姑娘,如此深更半夜的卻孤身一人在街上游蕩。我想起那黑衣人正在此處出沒,這姑娘又未遮面,便上前去勸告她早些回家免得有危險,勸了一會兒何大哥便來了。”

秋霜晚聽罷,松了一口氣轉臉向何泗笑道:“如此說來,小遲也未做錯什麽,何大哥怎麽如此生氣。”

何泗嘆道:“你可知那位姑娘是誰?就是先前同你提過的那位闵真真姑娘,這闵姑娘手段高明花樣繁多,怎會用到旁人來擔憂她安危?”

何泗話音才落,沈佑瑜當即跳起嚷道:“怎麽,那小妖女又來了麽?我們此刻麻煩已是夠多的了,她又來做什麽?”

秋霜晚之前聽何泗二人提起過闵真真之事,不禁也是微微颦眉,正欲開口,忽地響起咚咚敲門之聲,秋霜晚将門拉開,門外站着的卻正是闵真真。

闵真真乍一見秋霜晚,不由得也是一怔,忽地一拍手掌道:“啊呀,好漂亮的姐姐。”

秋霜晚愣了一愣,道:“姑娘,你是——”

闵真真笑盈盈道:“恰巧路過這房門前,又恰巧聽見屋內有人說我壞話,忍不住想要來打個招呼。”

秋霜晚一聽這話,當即明白眼前便是闵真真,不由得後退一步細細打量,只覺這少女嬌小玲珑未語先笑,眉宇間神采飛揚,倒是很可愛,一時間竟無法将先前聽聞那狠毒行徑與面前少女對上。

闵真真見秋霜晚打量她,忽地捧臉嘻嘻一笑道:“姐姐不必看了,再看也還是姐姐更美。”

秋霜晚一怔,一時不知如何答言,倒是沈佑瑜叫道:“你這小妖女怎麽這麽陰魂不散!”

闵真真轉臉一看,先是看見了連玉亭,笑盈盈贊了聲,“這位妹妹也很是美貌。”她轉眼又看見沈佑瑜,登時拉下臉來道:“臭小子,背後說人壞話,羞也不羞?你出來,看本姑娘不好好教訓教訓你!”

何泗往前一閃,擋住闵真真視線道:“闵姑娘,半夜三更大夥都要歇息了,就請你不要在此胡攪蠻纏。”

闵真真歪頭看了一看何泗,道:“我若是偏不走,偏要在這裏煩着你們呢?”

何泗幾人已忙了一天,直到此時還未歇下,此刻又見闵真真在此夾纏不清,不由得有了火氣,正要驅趕她,秋霜晚忽地上前道:“闵姑娘,你的客房并不在這裏,我們也要歇息了,就請你回自己房間去罷。”

闵真真看一眼秋霜晚,又笑起來道:“姐姐,你人長得美說話又好聽,好罷,我就聽你的,今夜不來尋麻煩了。”說罷,闵真真竟然真的扭身出門走了。

秋霜晚呆了一呆,道:“原先你們說她因為自己不快活便尋釁取樂,我還不大相信,如今看來,這姑娘果然性情古怪。”

何泗卻覺闵真真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不由得憂心忡忡,好在為提防黑衣人,何泗幾人并未分住,秋霜晚與連玉亭同住一間客房,何泗與沈佑瑜秋風遲同住一間,如今又遇見了闵真真,何泗一再叮囑秋霜晚要多多警醒,自己亦是小心謹慎,如此煎熬過了一夜,闵真真倒是難得言而有信,并未出什麽亂子。

連家夜間遭遇歹人襲擊,連大小姐險些被擄走,這事第二日便傳遍了立城,街頭巷尾議論紛紛,将昨夜之事講得繪聲繪色活靈活現,更是将那黑衣人的武功形容如同鬼魅,唬的各家的女子都閉門不出。只是這話傳來傳去,不免傳出了許多不盡不實之言。

何泗出外探聽消息,正聽見道旁閑人正指手畫腳議論,說那夜襲連府的歹人如何一掌打碎了連府大門,又要踢碎門前石獅,卻無奈石獅質地堅硬竟是未能得逞……聽那些百姓說得口沫橫飛就如親眼所見一般,何泗不由得連連苦笑。

連府一事過後,那黑衣人便蹤影全無,何泗連着兩天四處打探,也未查探到那人蹤跡,倒是客棧內闵真真整日在幾人面前走過,時不時便與沈佑瑜互罵幾句。闵真真一再激怒沈佑瑜,何泗心內自然警惕,但若只是些口舌之争,又怎好動手?

好在這闵真真雖刁鑽古怪,但對秋霜晚和連玉亭倒是極為客氣,若是吵的狠了,秋霜晚勸幾句,闵真真便又喜笑顏開不再鬧。可過不一會兒,她便又故态複萌,又來借故找沈佑瑜麻煩。

秋霜晚亦因此私下向何泗嘆道:“我幾乎要疑心這位闵姑娘是否對阿瑜有些特別意思了,便是心緒不佳故意生事,可怎的一群人在此她次次都單單去尋阿瑜麻煩?”

何泗苦笑一聲道:“你怎會如此想?我就不信哪家姑娘會對意中人無故刺上一刀。”

秋霜晚一怔,道:“這倒也是。若不是我同阿瑜是熟識的,幾乎也要信了他做了什麽對不起闵姑娘的事。”

何泗擔憂那黑衣人再行兇,便令沈佑瑜連玉亭與秋風遲都留在客棧中,可偏偏闵真真每日便要來與沈佑瑜鬧上幾次,令何泗秋霜晚都是煩不勝煩,卻又別無他法,秋霜晚幾度想要斥責闵真真,可闵真真對上秋霜晚便是笑臉相迎,秋霜晚欲要斥責反倒無從開口。

如此過了幾日,這日才過晌午,何泗與秋霜晚才出了客棧門,又聽見身後吵嚷起來,只得又返身回去,果然就見客棧內掌櫃夥計俱是躲得遠遠的,沈佑瑜衣袖之上全是水漬,秋風遲和連玉亭正取了帕子給他擦拭,沈佑瑜口中仍怒氣沖沖大罵妖女無禮。

闵真真站在沈佑瑜對面,雙手叉腰得意洋洋道:“是好男兒的就莫要只耍嘴上功夫,出來與我一較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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