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尋失物

何泗與秋風遲答應一聲,便轉身出了廳門,沈墨白又輕聲道:“煥兒,你也去罷。”沈煥默然片刻,向着沈墨白施了一禮,便也退下,出了廳門,仍舊不理何泗與秋風遲,自顧自走了。

秋風遲扭臉瞧着沈煥遠去,嘆了一聲道:“何大哥,我怎麽覺得阿煥不大喜歡同我們一起去良州。”

何泗苦笑道:“大約他是習慣了獨來獨往罷,但此次是沈盟主吩咐,他不高興也無法。”

秋風遲自己尋思片刻,又道:“阿煥面色一直那樣,我也看不出他是否高興。我分明記得他小時候還不是如此冷淡的,這回見了就如陌生人一般,我也不敢同他說話。”

何泗搖頭不語,心內只道世事無常人心變換,卻不好多說,只催着秋風遲收拾了,又去同秋霜晚和連玉亭道別。

此去良州,一來一回少說也要幾天,又不知要多久才能查出镖物丢失真相,何泗很是切切叮囑了秋霜晚一番,又唯恐連玉亭初來乍到不能習慣,沈佑瑜在一旁到是大包大攬起來,道:“何大哥放心,我定會照顧好秋姐姐與連姑娘,倒是你們三人在外務必要多加小心。”

秋霜晚笑道:“我可不要你照顧,你只全心照顧好玉亭妹子便是了。”

連玉亭面色微紅,道:“我,我也能照顧自己,何大哥放心。”

何泗細細叮囑了幾人一番,才和秋風遲一同出來,就見林芳蘭與沈煥早已在外等待,忙過去,林芳蘭心急回去,待人到齊,扭身向何泗等人一拱手道:“此行辛苦三位了!”

何泗三人俱都拱手回禮,林芳蘭便一揚馬鞭,帶頭向前馳去。

何泗一路之上偶爾詢問林芳蘭幾句镖物丢失之事,林芳蘭卻都心不在焉,只道等到了威遠镖局便都明白,何泗只好作罷,此次同行四人,林芳蘭心系镖局着急趕路,沈煥一路沉默寡言極少開口,秋風遲又呆頭呆腦,何泗想與人問問镖局之事到底何解都無人可說,只得也悶頭趕路。

幾人一路風餐露宿日夜兼程,不過三日便已趕到良州,威遠镖局林總镖頭早已在镖局門口等候,見到一行人來登時大喜過望,忙上前施禮。

林芳蘭引他們幾人一一見過,又問林總镖頭道:“叔叔,我離家這幾日可有查出什麽結果?”

林總镖頭嘆道:“哪裏有什麽結果,不過要離了镖局回家的人越發多了。不知是誰在暗地裏傳言,說咱們得罪了什麽高手,此次便是來報複的,若是再不走,往後還要有其他事情發生哩。”

林芳蘭皺眉道:“是誰在暗地裏傳這些謠言?好生可惡!”

林總镖頭道:“若是過些日子客商上門取貨時,我們還不能追回镖物,不必他們說,我們便已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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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芳蘭忙道:“叔叔莫灰心喪氣,咱們還有些日子,如今又有三位少俠相助,定能很快追回那些東西。”

林芳蘭話音剛落,林總镖頭轉目望向何泗三人,滿懷希望向三人拱手道:“這事便拜托三位了。”

三人均拱手回禮,倒是沈煥先開了口道:“事不宜遲,林總镖頭這邊帶我們去看一下镖物丢失的地方罷。”

林總镖頭忙點頭答應,身旁便有人将幾人的馬匹都牽走,一行人随着林總镖頭直往镖局內去,這威遠镖局不愧是良州第一镖局,镖局內足足有一百多名镖師,但此時因丢了镖物,威遠镖局也将镖局事務停下,門口更是派了一二十人把守,所有镖師均是不許出去。

因此,镖師們現下都在镖局內閑着,有些镖師閉門不出,有些镖師在練武場切磋練武,也有些镖師此時正聚在前院兒閑聊。

見林總镖頭過來,有些镖師與徒弟便向着林總镖頭施禮,卻也有幾個镖師滿面不耐煩,更是有人高聲叫道:“總镖頭,咱們什麽時候能出了镖局院門?已有好幾天未曾開張,大夥也好幾天都未出這個镖局了,再不出去,良州城的人只怕都要說咱們镖局的人死絕了哩!”

這人話音未落,身邊便有幾個镖師七嘴八舌附和起來,紛紛道:“正是呀,總镖頭,镖物是在老馮他們手上丢的,和其他兄弟又無關,咱們總不能為了這一樁事,便将镖局關張了罷?”“依我說,就好好再問老馮他們幾回,何必要兄弟們在镖局裏陪着他們?”“這些天咱們一趟镖都沒走,其他的不說,鎮遠寧遠那些镖局只怕暗地裏在等着看咱們笑話哩。”

衆人吵鬧不休,林總镖頭幾番擡手才止住他們話頭,又都個個盯住林總镖頭看,林總镖頭沉聲道:“大夥所想這些我也都想到了,只是此次镖物非比尋常,又是在我镖局之中丢失,若是不能追回,只怕咱們威遠镖局百年信譽毀于一旦,就委屈大夥在镖局內再等候幾日,待這事查清了,我再好好犒勞犒勞大夥。”

那幾名镖師互望一眼,又是先頭說話的那镖師道:“總镖頭,咱們便是聽了你的話,才在镖局內呆了這許多天,可仍未見尋出镖物。聽總镖頭所言,竟是還要兄弟們在等候幾日,那到底是要等候幾日才能放我們出去?總镖頭好歹給個話也好,叫大夥心裏有個盼頭!”

林總镖頭道:“我身邊這幾位少俠,便是芳蘭剛剛從正道盟請來的,是沈盟主特意派來相助我等咱們當局者迷,他們旁觀者清又本領高強,定會能早日幫咱們将镖物追回。”

那镖師轉目看了何泗三人幾眼,又道:“總镖頭此話,似乎仍未說清到底何時才叫大夥出去,镖物丢失本就只是那四人的事,為何也要我等一同在此形同□□?總镖頭還是請定個日子允其他人出去,也好叫咱們安心。”

這镖師一味逼問,林總镖頭還未說話,林芳蘭已聽不下去了,上前一步道:“段坤鵬,整日就你的事情多,你若是實在閑,就學小趙他們在練武場多練幾天長長本事,豈不勝過你在這裏嚼舌頭說閑話!”

段坤鵬聽了這話,登時面上就有些不大好看,道:“芳蘭,凡事皆要講一個理字,镖物丢失之時看守的是誰,丢失之前看守的是誰都是清清楚楚的,總镖頭要問只管問他們四個,為何卻拘束着其他人?哪有這個道理?”

林芳蘭揚聲道:“你要問道理,那我就跟你講道理。咱們大夥同是威遠镖局中人,接的是威遠镖局的生意,憑的是威遠镖局的信譽。如今丢的是威遠镖局的镖物,若是追不回砸的是咱們所有人的牌子,這是與咱們大夥都息息相關的事情,你說和你們有沒有幹系?你以為若是問不出結果,就只他們四人倒黴麽?威遠镖局倒了,你還能獨善其身?”

段坤鵬哽了一哽,身側幾名镖師互望一眼,紛紛點頭對林芳蘭所說倒是頗為認同。

正在此時,沈煥忽地開口道:“三天。”

衆人俱都一怔,齊齊看向他,何泗更是驚詫,原想着林芳蘭已将那镖師震下去了,就快些去看事發現場便是,不料沈煥卻不知為何于此時突然開口。

林總镖頭扭臉看向沈煥,疑惑道:“沈少俠說什麽?”

沈煥面色不變,冷冷道:“三天之內,必定有個結果。”

他話語雖輕,在場衆人俱都聽得清楚,段坤鵬忙道:“好,三天就三天,總镖頭,咱們大夥可都聽得清楚了!”

林總镖頭面色變了幾變,終于咬牙道:“好,就聽沈少俠的,三天之後,必會給大夥一個交代!”

林總镖頭既已承諾三天,衆镖師也都滿意退去,林芳蘭卻憂心忡忡,輕聲問道:“沈少俠,若是三天之內咱們查不出可怎麽辦?”

沈煥卻并不答,只道:“去看看事發地方罷。”

林總镖頭嘆了口氣,也未多說什麽,便帶着衆人往後院庫房去了。

威遠镖局的庫房是一處獨立院落,與其他房子均相隔開來,庫房外另有幾人看守,林總镖頭擡手道:“這便是我威遠镖局的庫房,東西便是從這裏丢的。”

何泗左右一打量,就見這處院落四周均是一丈多高的高牆,院中一排七八間房,院內寬闊,一草一木也無,若是有人潛伏,必然無所遁形。

林總镖頭手指中間一處房間道:“镖物當時便是存放在那裏。”

那間房子已上了鎖,林總镖頭着人打開,領着衆人進去,何泗打眼一看,就見這房間空落落的,只有一扇門,沒有窗子,屋內除了房中間堆了十個箱子,其他再無任何東西。

何泗奇道:“這間屋子原先就是這樣空的麽?”

林總镖頭道:“那倒不是,這本就是我們镖局的庫房,往日存放着一些貨物镖物,這回因為要将那些寶物存放在镖局一段時日,是以我特意令人将這間屋子打掃出來,單單存放這些東西,其他的東西都已挪走了。”

何泗走上前細細打量那些箱子,就見箱子都是威遠镖局的镖箱,榆木所制,極為厚重,上方貼有威遠镖局的封條,不過這封條已經撕開。

林總镖頭見何泗盯着那封條看,忙道:“因為數額巨大,唯恐有什麽差池疏漏,這封條是我們當初押運時封上的,到了镖局由雇主派人過來撕下驗看,才放進這庫房裏。負責看守的镖師每天都要清點一遍,是以便不再貼封條,只将它鎖上。”

沈煥并未上前,只輕聲道:“林總镖頭,你們是如何安排镖師輪換看守的?”

林總镖頭取出兩串鑰匙道:“當時我挑選了十二名镖師,每兩人為一班,值守六個時辰。這十個箱子均有暗鎖,每個箱子都需兩把鑰匙并起來才能打開,每次值守的镖師各拿一半鑰匙,到與下一班人交接之時,四人共同開箱查驗無誤之後,再各自将鑰匙交給下一個人。”

何泗皺眉道:“聽起來林總镖頭安排的已是極為妥當,如此防守嚴密,看來并非外人所為了,極大可能是內賊。既然每日值守都清楚明白,便是镖物丢失,也能很快查出是何時丢失,那到底是誰有鬼,不是很快便知?”

林總镖頭嘆氣道:“如今正是查不出何時丢失啊。”

沈煥道:“為何?”

林總镖頭目露難色,道:“若是他們那天按規矩來,或許也不會如此難辦。可偏偏那一日交接之時,上一班的那兩人都稱自己鬧了肚子,天剛亮一見下一班那兩人來了,便将鑰匙塞給他倆,就匆匆走了。這些寶物存放在我們镖局也有十幾日了,從未有事發生,後來那兩人又見箱子好好的鎖着,便沒多想,好一會兒才自己去開箱查驗,一開才發現箱子裏全是空的。”林總镖頭說着,便就手打開兩個箱子,裏頭果然是空空如也。

沈煥擰眉道:“兩個人同時鬧肚子?”

林總镖頭道:“正是。”

何泗道:“那這兩人豈非很可疑?”

林總镖頭點頭道:“極為可疑,可他二人賭咒發誓抵死不認,這麽多財寶,他們若是盜走定然要找地方藏匿,我們也去搜過他們住處,什麽也沒有。”

沈煥道:“若不是這兩人,就是後來那兩人撒了慌嫁禍于人。”

林總镖頭“嗨”了一聲道:“我當初也想過有這種可能,畢竟他們是接了班半個時辰之後才發覺镖物不見了,待來報給我知曉時,已是一個時辰了。我也問了後來那兩人,他二人也是哭天搶地連說冤枉,再則我們在他們住處也是一無所獲,實在是難以斷出事實到底為何。”

沈煥道:“在住處搜不到什麽,興許是盜寶之人已将東西帶到外面去。”

林芳蘭道:“絕無可能!那天是晨起時發現镖物丢失,夜裏巡夜的人并未發現任何異樣。之後叔叔也叫我去查了,事發時這四人已有兩天未出镖局一步。除非是有什麽絕頂高手與他們裏應外合瞞住我們镖局上下幾百人的耳目,否則東西絕不可能被帶到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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