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入境檢疫
“放開!”
“我叫你不許去!”
岳知畫眼裏湧上一抹恨意,恨不得用眼神殺死他。擡起穿着高跟鞋的腳,重重踹在他高端定制的皮鞋上,鞋面出現一個硬幣大小的深深凹坑。
雲正滄慌忙松手。
下意識就要蹲下去查看腳傷,見到一屋子顧客都在看他,雲正滄硬生生強忍着沒有失态。
整個人卻像被釘在地上一樣,俊臉扭曲,額頭上滲出細汗,眼睛死死盯着岳知畫嬌美的容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以後,請你不要再碰我,我、嫌、你、髒!”聲音低沉至極,岳知畫眸裏流動着憎恨,一字一句的說完,揚起頭轉身離開服裝店。
一刻也不願再停留,仿佛空氣中都彌漫着毒藥,只要站在這裏,就會随時中毒窒息一般。
岳知畫忘記了打車,提着東西憤恨的走在街上。
這件事情過了很久,每每回憶起來那天的情形,她還會暗自感嘆,憎恨的力量是強大的,即使她忘了穿絲襪,在深秋的街頭步行那麽久也沒感覺到累。
對家的渴望,和曾經對雲正滄的美好眷戀,都在這個無情的秋天化為枯葉,埋藏進肮髒的秋泥裏。
當她坐上飛往法國的航班時,還在暗自慶幸,再也不用半夜醒來為樓下的人影彷徨了。
可她不知道,前面等待她的道路會更加崎岖,只要走錯一步,就是粉身碎骨。
……
戴着眼罩靠在飛機坐椅上,岳知畫還不能從剛剛在機場跟雲正滄的糾纏中緩過來。
他就是不讓她上飛機,不同意她離開中國,更不肯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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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昨天得知岳知畫真的要出國後,雲正滄一夜沒睡,臉上生出黑黑的一層胡茬兒也不去打理。
他不能放她離開自己,他的報複還沒結束,她怎麽可以就這樣自由的飛走呢?!
那些她曾經給過的傷害,她從沒說過一句抱歉;沒有一點兒內疚;沒求過自己原諒……
在雲正滄心裏,對岳知畫的愛曾有多深,現在的恨就有多沉。
他一路拖着瘦弱的胳膊,拉扯她唯一的行李……甚至在機場大廳裏,不顧一切的親吻她、羞辱她,即使岳知畫再怎麽掙紮,也無濟于事。
還是在莊慈心的幫助下,才使她得以脫身。
終于上了飛機,當機身飛離地面的時候,她還不敢相信,這種糾纏就算告一段落了。
這算是一種解脫嗎?
“我會去找你的,欠我的,你要加倍還回來!”
“我會去找你的,欠我的,你要加倍還回來!”
“我會去找你的,欠我的,你要加倍還回來!”
雲正滄狠戾的話不停在耳邊響着。
她欠他嗎?欠了什麽?欠得多嗎?
岳知畫不知道。
五年的時間裏,她做了那麽多努力,都不能讓他放下那些不應有的恨意……
悠悠一聲長嘆,仿佛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
直到飛機離開中國領空的時候,她才感覺到一點少有的輕松。摘下眼罩望着窗外的雲海,想起莊慈心的交待:
“這次我們是跟法國地産交易協會合作的,他們會安排旗下最有名的地産公司跟我們聯合,你去那邊主要是主持雲氏地産項目在歐洲的銷售,而我們這邊,會代理對方公司在歐洲的項目品牌對華銷售。
到了那裏,對方公司将給你安排好一切,協助你組建團隊,盡快展開銷售工作。
你只要直接聽命于他們的boss就行,畢竟咱們兩家公司是合作關系……”
心情複雜的熬過了長達十個小時的枯燥飛行,航班準時在法國戴高樂國際機場降落時,岳知畫仍是滿臉茫然。
對于一個還沒有大學畢業證的人來說,要到異國來執行那麽重要的商務任務,她感覺肩頭的擔子空前沉重。
拖着行李箱走出機場,她站在莊慈心提前交待過的甬道上等車。
來接機的人還算準時,她剛到這裏,一輛純黑色的商務轎車就駛過來停在她身邊。
岳知畫謹慎的對了一下車牌號,沒錯,是公司給她聯系好的。
再看車上的人,她在期待一個漂亮的金發美女走下來,熱情的對她展開雙臂……
傳說中,法國人不都是這樣浪漫的嗎?
可是,車門在下一秒拉開時,卻是一個表情嚴肅,紮着馬尾的黑發亞裔女孩兒。
她雖然看上去冷酷,卻十分有味道,傾向于那種人們常說的冷美人。
“你好,我是h·e集團派來接機的,我叫shirley。”她說着,伸出戴了一只黑色皮質手套的手掌跟岳知畫握手:“你就是中國來的岳知畫?”
她的嗓音有些沙啞,屬于天生的發育問題,配和她表面冷豔的氣質,讓人感覺更加疏離。
“是,謝謝你能來接我。”岳知畫伸出小手跟她握握,感覺她并不友好。
“請上車。”亞裔女孩向旁邊側身,并沒有伸手接她的行李,淡漠而客氣的讓出一個位置。
岳知畫也不好再說什麽,拎着行李坐進車裏。
車箱裏開着空調,溫暖的氣息使她緊張的心情稍微緩解。
自稱shirley的黑衣女孩一直沉默的坐着,岳知畫就轉頭望着車窗外陌生的異國風景。
對這裏,她沒有半點熟悉,就連法語也聽不懂。大學裏簡單的英語也沒過四級,這次公司能選上她出國,完全是莊慈心力保的結果。
她在期待着車子駛上著名的香榭麗舍大街,聽說那裏的風景是獨一無二的。
可是車子卻越走越偏,完全沒有出現她想像中的繁華。
“你們公司辦公地點在郊區嗎?”岳知畫偏頭看着閉目養神的shirley。
車子還在前行,路上幹淨的就連枯葉都很少,初冬的季節使這裏的郊區看上去有些蕭瑟。
shirley沒說話,好像打坐入定了一般。
見她不出聲,岳知畫也不好再追問。
兩個小多小時以後,車子終于在一橦建築前停下了,建築物的面積不算大,卻修建的很漂亮,樓前的草坪到這時還有幾分綠意。
下了車,岳知畫才發現,這裏竟然是一間法國當地的私人醫院。
她疑惑的看着身後的shirley:“為什麽是醫院?”
“我們公司有規定,新來的員工必須經過嚴格的體檢,而且,你剛從中國來,就算入境檢疫吧,別把什麽不好病毒帶到公司裏。”shirley一點表情都沒有,冷冰冰的說完,徑直走上臺階向醫院裏去了。
“……”
岳知畫看着她的背影,真想送她一句國罵。
什麽叫入境檢疫?
什麽叫剛從中國來?
什麽是不好的病毒?
站在異國的冷風裏,她真想一轉頭回去算了。
可是回去又會回到從前,跟雲正滄相生相克,糾纏絞殺……
深吸一口氣,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況且,自己來這裏是帶着任務來的,哪能就這樣離開!
磨蹭着跟上shirley,看她好像跟這裏很熟悉,根本不需要過多的交流,就把岳知畫帶到一間醫生辦公室。
歐洲女醫生還算溫和,微笑着對她說了一些什麽。
岳知畫聽不懂,茫然的看向shirley。
“她叫你脫了衣服躺下,這裏是做婦科檢查的。”
轟然一聲,岳知畫感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只是來工作的,驗個血,照個x光她還能接受,憑什麽做婦科檢查?
“我為什麽要接受這項檢查?我是來工作的!”晶亮的眸子裏染上憤怒。
她來時莊慈心說過,她不用聽別人的話,因為兩家公司是合作的關系,從某種角度來說,她們的身份應該平等。可他們竟然要她做這種帶有侮辱性的體檢,這算是出于什麽目的?
shirley唇角挂起一抹冷冷的弧度:“這裏是法國。”
“我知道。”
“法國是世界浪漫之都,萬一你在這裏工作期間愛上了我們的男同事怎麽辦?”
“……”岳知畫被她的理由雷到,素白的小手扶上額頭,感覺滿頭黑線已經纏成一團亂麻了。
“好了,開始檢查吧。如果你再耽誤時間,明天都不能開始正常工作。”shirley還是那副鐵板的表情,說完直接離開房間。
“喂……”岳知畫喊她,回應的卻只有法國女醫生溫和的笑臉。
……
接下來的抽血、消化物化驗、彩色超聲波、ct、甚至核磁共振……就像她是一個超級病原體一般,能查的統統查了一遍。
好在,這裏的醫生工作效率非常高,每一項檢查都在幾分鐘後就給出報告單子。
“現在可以帶我去公司了嗎?”被折騰了大半天的岳知畫走出醫院,跟在shirley身後問她。
“馬上送你去住的地方,不過你只有十分鐘時間準備,接下來是公司為你專門設置的歡迎晚宴。”
shirley邊拉開車門邊回答。
知道她不會說跟工作沒關的話,岳知畫也不再問她了,默默的坐上車,等着她送自己去住的地方。
——還有什麽歡迎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