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琴聲凝住，弦也因為用力而斷了。上好的仙琴一把掀翻在地，人也直接飛到了半空中，久久沒有落地。

小老虎蓋着的一片衣角被仙君用法力撕掉，上好的袍子也被毀了。

然而這些對小老虎來說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仙君為什麽又是這副樣子對他呀。

他人形難道很醜嗎？

他自己偷偷攬鏡照過，雖然沒有仙君好看，但也不醜啊。

小老虎甚至覺得自己還是有那麽一點點可愛的。

仙君為什麽這麽嫌棄他這副樣子啊。

逢慕清清嗓子，面色難得地變了又變，最後凝結成了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小老虎？”

小老虎精覺得自己主人終于認出自己了，興奮的點點頭，又是委屈又是疑惑地回答道：“主人，是我呀。”

逢慕聽見之後面色卻僵了。他慢慢落下地，又變幻了件衣服扔過去，離平常最是親昵的小老虎隔了老遠。

小老虎委屈的穿上衣服，看着因為自己往前而又往後退了好幾步的自家主人，都快要哭出來了。

他家主人，怎麽又這樣對他呀。

“主人，我是小老虎呀。你別離我那麽遠嗚哇……”

小老虎說着說着就忍不住真的哭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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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慕仙君看見往日疼惜的小老虎哭成這個樣子，多年沉靜的心也忍不住動了動，還隐隐有些抽痛。他眼睛閉了閉，再睜開時又恢複以往的平靜。

“你既然已經修成人形了，我也不便再拿你當成一個寵物了。離開這裏。。。去找你自己的緣法吧。”

逢慕扭過身去，寬大的衣袖揮揮，像是不想再多看小老虎一眼。

小老虎愣住了，像是沒聽清仙君話中的意思，又不死心的開口，像是要拼命抓住什麽東西似的，“主、主人！是我呀……是你的小老虎呀……你在、在說什麽呀……我聽不懂……”

逢慕依舊背着身子，語聲中不帶一絲感情：“莫要再糾纏，速速下山去。”

小老虎覺得自己再也不要化成人形了，他要當主人一生的小老虎，才不要下山去找什麽勞什子緣法。

他的緣法就是他的主人。

小老虎化作原形，飛快的跑到逢慕身邊，用牙齒咬咬他的袖子，像以往那樣。

撒嬌卻成了哀求。

“主人，主人！我不要離開你！我再也不變作人形了嗚嗚嗚……不要讓我走好不好……嗚嗚……”

小老虎覺得自己現在比當初天雷劈過時都要疼的多，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痛苦，連心也是一抽一抽的疼，他覺得自己疼得快要死掉了。

逢慕深深嘆了一口氣，語氣也忍不住溫和了許多：“你去其他峰當個內門弟子，好好修煉吧。那才是你該做的。”

小老虎使勁搖頭，忍不住地仰天長嘯一聲，眼淚将臉上的毛都打濕了，渾身的毛皮也不複以往的鮮亮，變得暗淡無光。

他不要修煉，也不要當什麽內門弟子，他只想永遠在主人身邊。

逢慕最後扭頭看了小老虎一眼，也不想再說什麽了。

說什麽都是徒勞的。

逢慕将小老虎咬住的那節衣袖用手劍給割斷了，又帶起一陣風，将小老虎給扔到了山腳下。

他留給小老虎的最後一句話是，“你我緣分已斷，以後莫要再遇見了……遇見…你也當不認識我。”

話語聲在風中消散，眼淚也被吹幹。

小老虎躺在山腳下時，才徹底感覺到，他是真的、真的被自己的主人給抛棄了。

最後還是白鷺把小老虎給撿回了諸聞仙尊的清靜峰，讓他做了諸聞仙尊的內門弟子。

諸聞仙尊扯着一把胡子，看着一臉悶悶不樂的小老虎，也是嘆了口氣，一臉的同情。

諸聞仙尊給了小老虎幾本修行的書，讓白鷺教小老虎識字。

他臨走時還留了一段話勸解加叮囑小老虎:“小老虎啊，你也別傷心了…咳…誰不知道掌門雖秉性中直但冷情冷性，平常是少與人接觸的……你既修成人形，也是緣法，以後就在這清靜峰裏好好修煉吧，記住輕易不要再現出原形了……”

小老虎剛穩定住的情緒又崩潰了，他張着嘴巴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拉着白露的手。

“嗚嗚嗚……我不要什麽緣法……嗚…我要我的主人……嗚哇……”

白鷺被拉着手，從人形變作原形，又從原形化成人形，小老虎還是沒哭完，哭的白鷺已經可以在哭聲中安然入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