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玩到一半覺得熱了,也沒多想就直接脫掉了上衣,動作坦然又自在。

他是一個有些不拘小節的人,也沒覺得這有什麽,可是等藍羽喬注意到的時候,她的目光卻冷了一些,再看看派對上的其他女性,藍羽喬盯着謝靖瑄,然後目光往旁邊移動看了看他的衣服。

現在謝靖瑄對藍羽喬的神情變化已經非常了解了,在和她對視上的時候謝靖瑄就察覺出了她目光裏的涼意,再注意到她看向自己的上衣,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然後就像是條件反射似的,謝靖瑄上半身□□着的皮膚馬上就變得不自在一起。

他對着依舊含着幾分笑容可那笑容明顯沒到眼底的藍羽喬讨好的笑了一下,然後趕忙過去拿起衣服乖乖穿了起來。

“那個......”穿好了衣服的謝靖瑄往藍羽喬身邊湊。

“不要随便亂脫衣服,知道了?”眼看着謝靖瑄來到自己身邊,藍羽喬伸手在他臉上撫摸了一下,動作很溫柔,但是語氣中卻帶着不容拒絕。

“哦,我知道了。”非常認真的點了點頭,在謝靖瑄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他的眼神真的是無比乖順,只為了讓藍羽喬不要生氣。

“嗯,乖。”加深了笑容的藍羽喬眼睛裏終于重新帶上了暖意,謝靖瑄見了便松了一口氣,有點得寸進尺的上前一步在藍羽喬的嘴唇上親了一下,他的動作很快,但同時藍羽喬也是真的沒有要閃躲的意思,親完兩個人對視了一會兒,然後就一起笑了起來。

旁邊原本在藍羽喬來之前正在和謝靖瑄聊天的楚俊哲将這兩人的互動全部都看在眼裏,他在感嘆謝靖瑄這只傲嬌的小獅子已經成功的被藍羽喬馴化成家貓之餘,也覺得自己有點受到了傷害,尤其是在看到旁邊錢迪和他新交的女朋友也是一副膩膩歪歪的樣子時,他的這種感覺就會尤為明顯。

或許,他也該去找個女朋友了?

☆、黑暗降臨

新年之後藍羽喬去美國出差,原本的計劃是至少要去半月有餘,但她卻不到十天就匆匆趕了回來,原因是謝靖瑄出了事。

藍羽喬接到消息時是在五天之前,她焦急的不得了恨不得立刻就訂機票飛回來,但是美國那邊的事情卻讓她不得不再多逗留幾天。

當然她也可以不管不顧的丢下所有工作直接回國,但是那樣做對目前的情況來說沒有一點好處,越是有事在這個時候她就越是不能亂。

所以哪怕再着急,藍羽喬還是将必須她出面的事情都處理好,然後把剩下的交給慕修傑之後,才回國。

飛機還沒停止滑行,藍羽喬就一刻也等不急的直接開了手機,很多的消息湧了進來,可是藍羽喬并沒能找到謝靖瑄的回複。

她聯絡不到他,電話關機,信息也不回。

這當然不是一個好現象,藍羽喬不怕謝靖瑄跟她鬧,發脾氣抱怨哪怕揚言要放棄一切她都不怕,她就怕他自己偷偷躲起來。

将近一周之前謝靖瑄去h市參加一個商業活動,在工作結束之後主辦方請他們去了一家會館,休閑娛樂外加住宿一條龍的地方本是個放松的好去處,卻成了謝靖瑄的夢魇。

他喝醉了,其實謝靖瑄覺得自己根本沒喝多少酒,但他就是醉了,而且是醉到意識都模糊了。

然後在吳濤和謝靖瑄帶去的其他工作人員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他被人帶到了一個房間,在那個房間裏謝靖瑄看到了徐佩茹。

他被脫掉了外套,然後當徐佩茹的嘴唇貼在了他臉頰上的時候,謝靖瑄突然就醒了,盡管頭還是很暈,盡管手腳也都沒力,但至少他的神志是恢複了一部分的,他知道眼下的情況不對勁,徐佩茹的碰觸更是讓他無比反感。

所以謝靖瑄推開了徐佩茹,不顧阻攔的沖出了房間,這對那時手腳都十分虛軟的他來說并不容易,謝靖瑄幾乎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好在吳濤還算盡職盡責,在發現謝靖瑄不見了之後就一直在找,終于趕在徐佩茹之前在電梯口發現了倒在地上的他。

在終于見到了吳濤的那一刻謝靖瑄以為自己得救了,但他沒想到更可怕的事情還在後面。

謝靖瑄被人舉/報,在見到警/察的那一刻謝靖瑄還完全處于不明所以的狀況之內,毒/品兩個字對他來說陌生又遙遠,好像壓根兒和自己沾不到邊兒,頂多是在電視裏見過。

然而最後的檢查結果卻讓謝靖瑄感到意外,他的報告呈現陽性,也就意味着,在他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真的有人對他做了什麽。

在龐大的震驚中,謝靖瑄終于意識到了,他的酒量并沒有下降,之所以他會覺得暈好像喝醉了一樣,是因為有人在他的酒裏動了手腳,這根本就是一場陰謀,而這場陰謀,一定和徐佩茹有關。

之後發生的事情謝靖瑄已經不想再回想,其中也包括媒體記者在機場對他的圍追堵截。

他讓自己麻木,不聽不看不思考,有些自我放棄和自我放逐的意思。

既然這件事是有人蓄謀已久,自然不可能放過向媒體曝光的機會,謝靖瑄是個公衆人物,知道他的人越多,這個時候他要承受的也就越重,或許這份重量就足以徹底的将他壓垮。

這方法簡直是正中下懷,原本謝靖瑄就是一個多愁善感且習慣自我批判的人,他很容易就會産生自我厭棄心理,更何況現在還出了這樣的事情,他的情緒差到了極點,從早到晚都不發一語,算是徹底的把自己給封閉了起來。

藍羽喬打電話過來的時候謝靖瑄是知道的,但是他都沒有接,一通都沒有,他不要聽到藍羽喬的聲音,哪怕他非常非常想她。

其實在出事之後謝靖瑄最想見的人就是藍羽喬,可在想念到了極點的同時,他最害怕見到的人也是她。

他怕在藍羽喬的臉上看到失望的表情,也怕藍羽喬不信任他,哪怕只是一點點,也會讓現在本就瀕臨崩潰邊緣的他徹底跌進萬劫不複的深淵。

所以就算再想念,他也選擇了逃避。

不過藍羽喬可不打算成全謝靖瑄,她回國之後就開始找他,第一個找的人自然是吳濤,而吳濤卻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聽聞的藍羽喬面不改色,眼睛直盯盯的看着吳濤,聲音發沉,再沒有平日裏的好脾氣,強悍的氣場全部爆發出來,幾乎要壓得吳濤透不過氣。

“你是他的經紀人,我覺得你應該不想只做到今天位置吧?所以,我再問最後一次,他在哪兒。”不見任何笑容的藍羽喬語氣嚴肅,一字一頓的,威脅意味明顯。

在藍羽喬駭人的氣場之下吳濤忍耐不住的瑟縮,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他們的老板還有這一面,還是很漂亮,卻讓人忍不住的後背發涼。

其實吳濤原本就很糾結,一方面他答應了謝靖瑄保守秘密,可另一方面他覺得讓藍羽喬去看看他,說不定是件好事,要不然光靠謝靖瑄自己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走出來,再加上現在又被藍羽喬這樣一吓,吳濤便只猶豫了一小會兒就選擇實話實說了:“他在他爸媽的別墅裏,就是近郊的那處。”

“我知道了,辛苦。”扔下這句話的藍羽喬在臨走之前擡手在吳濤的肩膀上壓了一下,拍的吳濤整個人倒抽了一口氣,第一次如此畏懼藍羽喬。

謝靖瑄父母在近郊的別墅藍羽喬雖然沒去過,但是要找也不難,她很快就拿到地址,獨自駕車就趕了過去。

再過不久就要過春節了,b市到處都是張燈結彩充滿了喜慶氣氛,但是謝靖瑄的父母家卻有些愁雲慘淡的光景。

來給藍羽喬開門的是謝靖瑄的姐姐謝靖嬈,她是這個家裏唯一和藍羽喬見過一面的人,卻也只是在謝靖瑄的演唱會上簡單打了個招呼,彼此的交流并不多。

至于說謝靖瑄的父母,之前謝靖瑄就一直有計劃想帶藍羽喬回來,只是都一直沒有合适的機會,現在終于見到了卻是在這樣情況下之下,實屬無奈。

面對謝靖瑄的父母藍羽喬非常有禮貌,而謝靖瑄的父母雖然也同樣歡迎,卻有些強打精神的意思。

眼看着從小寶貝到大的小兒子日漸消沉,整天整天的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也不吃東西也不說話,做父母的自然着急。

“我想見見他,可以嗎?”在客廳裏和謝靖瑄的父母簡單的寒暄了幾句之後,藍羽喬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在這個時間她找了過來,目的非常明顯,但是謝靖瑄的父母包括姐姐,卻都面露難色。

“不是我們不讓你見,是他根本不開門,我們想給他送吃的進去都困難。”謝媽媽說着說着就紅了眼眶,心裏難受的不行。

“是啊,要不然你還是先回去吧,再過幾天,讓他自己想一想,興許能好一點。”比起謝媽媽單純的無奈,謝靖嬈顯然是不主張他們現在見面的,她覺得或許謝靖瑄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一個人靜一靜。

藍羽喬能明白謝靖嬈的意思,也知道她這是為了謝靖瑄好,但藍羽喬卻并不認同她的做法。

讓謝靖瑄一個人想清楚,太難,他是一個容易鑽牛角尖兒的人,而且很容易沒有安全感,他需要一些切實的東西。

“我還是想見他,也需要見他,讓我自己和他說,看他的選擇,這樣可以嗎?”藍羽喬很堅持,原本謝靖嬈似乎還打算說一些阻攔的話,但是謝爸爸拉了她一下,然後對藍羽喬說道:“你去吧。”

謝靖瑄的房間在二樓,藍羽喬在謝爸爸的指引下來到房門口,她敲了敲門,并且叫了一聲謝靖瑄的名字,毫不意外的是裏面完全沒有半點回音。

“我來找你,你真的不打算見我?”對着一扇門這樣說着的藍羽喬聲音和平時沒什麽差別,不見嚴厲與威脅,依舊帶着專屬于謝靖瑄的溫柔和包容:“這其實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你沒做過就是沒做過,我會查清楚,就算查不清大不了就是我們一起隐退,正好上次你不是說喜歡巴黎嗎?我們可以先去巴黎住上一段時間。”

藍羽喬努力說一些好的正面的東西給謝靖瑄聽,可能謝靖瑄現在正在把一切往最壞的地方想,而藍羽喬說這些就是要告訴他,最壞的其實也就那樣,天不會塌下來的。

之前謝靖瑄的顧慮真的沒有任何意義,藍羽喬當然相信他,就算全世界沒人相信他了藍羽喬也還是相信,甚至不需要證據,也不需要任何的解釋。

然而就算如此,回應藍羽喬的也還是靜默的空氣,房間裏沒有一點聲響傳出來,就好像裏面沒人似的,但是藍羽喬清楚的知道謝靖瑄在,他只是在逃避,外面的一切讓他害怕,他被傷害了,于是就鑽到了自己的殼裏不出來了。

他沒辦法釋懷這份惡意,也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警惕和懷疑,更何況他的想象力又極其豐富,有時候任憑想象才是最可怕的,站出來面對反倒沒那麽難。

只是要踏出那一步,實在不容易,而現在藍羽喬要做的,就是逼着謝靖瑄踏出那一步。

“我相信你,我永遠相信你,但我不喜歡你這樣避開我,這感覺就好像你并不願意讓我站在你身邊陪着你,你并不需要我。”

藍羽喬說到這裏時頓了一下,再開口便多了份堅定:“我給你十分鐘的時間,十分鐘,如果你出來,上刀山下火海我都陪着你,你殺了人我替你埋/屍,再陪你亡命天涯,哪怕最後被抓被槍/斃我都陪着你,這是我的承諾,我會和你站在一起,你永遠都不需要害怕面對我,也不用去懷疑你自己。”

這番話帶着生與死的壯烈,然而藍羽喬卻只是真實的表達自己,她的愛情,就是這樣的,不分對錯,只分你我。

“但如果你還是不出來,我就默認你不需要我,我會離開,你也将徹底的失去我。”話鋒一轉的藍羽喬下達了最後通牒,之前她也給過謝靖瑄承諾,她都做到了,所以謝靖瑄清楚這份承諾的重量,意味着言出必行。

藍羽喬就是在逼謝靖瑄,她用自己來逼他走出這扇門,至于說最後的結果如何,其實藍羽喬自己也不知道。

在門口藍羽喬席地而坐了下來,其實她很累,為了能盡快趕回來,也因為擔心謝靖瑄,藍羽喬這幾天幾乎都沒怎麽睡過,她其實很害怕自己的頭疼會突然發作,可她依舊強撐着。

十分鐘,真的不長,卻因為此時所承載的意義不同,從而變得每分每秒都分外有存在感。

當指針指向最後一分鐘的時候,藍羽喬體會到了心灰意冷的感覺,她原本總是上揚的唇角此時緊繃成了一個尖銳的弧度,半垂着的眼睛裏帶着失望。

她慢慢的站起身,就在那最後的幾秒鐘時間裏,心在一點點涼下來,是那麽清晰,藍羽喬想要嘆息,可又覺得多餘,然而就在她邁開了腳步準備離開的時候,她身後的門,開了。

☆、有你陪着我(上)

不過幾天的時間不見,謝靖瑄就憔悴頹廢的厲害,他的黑眼圈很深幾乎就都快要掉到下巴了,眼睛裏的紅血色明顯到完全沒辦法忽略,原本幹幹淨淨的一張小臉兒此時下巴上卻布滿了青色的胡渣,頭發更是亂糟糟的,整個人別提多邋遢了。

這樣的他讓藍羽喬看的心疼不已,平時哪怕自己頭疼得再厲害也從不會掉眼淚的她,這會兒只看了謝靖瑄一眼,就開始忍不住的眼底發酸。

這就是軟肋啊,她放在心尖兒上保護寵着的人,此時卻被別人這樣傷害,藍羽喬能不心疼嘛。

“別走。”就在藍羽喬因自己的情緒而表現出遲疑的那一秒鐘裏,謝靖瑄開口,小小聲的充滿了害怕被拒絕,原本帶着稚氣的少年音沙啞的吓人,讓藍羽喬覺得自己的心髒都像是被這聲音使勁的摩擦過一樣難受。

“不會,我不會走。”一邊回答着,藍羽喬一邊再也忍不住的幾步上前抱住了謝靖瑄。

他本就瘦,這幾天下來就更是越發的沒肉了,臉都小了一圈下巴也更尖了,那是傷害切實落在他身上的痕跡。

幾乎是在藍羽喬靠近過來的那一刻謝靖瑄便伸出了手,幾天沒有好好吃過飯讓他的身上沒力,可這會兒就像是本激發了潛能,讓他用力的擁抱住藍羽喬,任誰都不能把她從自己懷裏搶走。

只有在真正見到了之後,他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麽的想見她。

兩顆心好像同時落了地,回到了他們本該有的位置,這讓藍羽喬和謝靖瑄終于有了腳踏實地的感覺。

這個擁抱持續了很久,謝靖瑄的胳膊很用力,甚至讓藍羽喬感覺到了疼以及呼吸不暢,但是她始終沒有推開他,或者哪怕是一點點拒絕的動作。她任由他用這樣的力道抱着自己,然後在感覺到脖頸處的濕潤時,藍羽喬慢慢閉上了眼睛。

謝靖瑄的流淚是無聲的,于是藍羽喬也不曾開口,或者是安慰或者是勸告,她只是默默的接收,無論是他肩頭的沉重,還是心中的疼痛,她都願意和他一起分擔。

最後在感覺到謝靖瑄的手臂終于松動了一些的時候,藍羽喬才伸手在他的頭頂輕輕拍了拍,然後湊到耳邊,說道:“乖,先去洗個澡吧,你都髒死了。”

她的聲音輕柔到了極點,滿含着顯而易見的寵溺,早沒有了剛剛在門外時的決絕。

謝靖瑄肯邁出這一步,對藍羽喬來說已經是足夠,剩下的,就都交給她來處理就好。

藍羽喬的話對謝靖瑄太有用了,仿佛在他走出這扇門之後一些任性的逃避在藍羽喬面前也都跟着一起消失了。

他選擇信任她,依賴她。

謝靖瑄乖乖的點了點頭,然後就聽話的去洗澡。他的情緒似乎穩定了許多,盡管在進門之前還忍不住的回頭去看藍羽喬,不過在看到藍羽喬對他揚起安撫的笑容之後,他便重新轉過身去走進了房間的浴室。

在謝靖瑄離開之後藍羽喬轉頭看向了樓梯的方向,毫不意外的看到了謝靖瑄的父母和姐姐。

她早知道他們在,并且一直都在。

藍羽喬禮貌的點頭,但是謝靖瑄的父母卻面露局促,有一種被發現被識破的感覺,但比起這些,他們還是更加高興的,為了謝靖瑄終于願意離開那間房間,而且看上去也比之前好了許多了。

“伯母,能不能麻煩您給他準備點吃的?”藍羽喬對謝靖瑄的媽媽說道,而後者在聽聞之後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就很快反應了過來:“哎哎,我這就去!”

這幾天謝靖瑄都沒好好吃過東西,謝媽媽早就急死了,現在眼看着藍羽喬對謝靖瑄這麽有辦法,謝媽媽也覺得應該趁着這個機會讓謝靖瑄多吃點東西,畢竟人是鐵飯是鋼,不吃東西可不行。

謝媽媽急吼吼的去了廚房,謝爸爸也跟在後面去幫忙,老兩口都很高興,但是唯一留在原地的謝靖嬈卻面露擔憂,看向藍羽喬的眼神帶着審視和防備。

這樣沉甸甸且并沒有修飾的目光藍羽喬當然感覺到了,但是她卻滿不在意,與謝靖嬈對視了一眼之後只露出一些點到為止的笑容,然後便走進了謝靖瑄的房間。

她這樣的反應讓謝靖嬈皺起了眉頭,心中的不安更勝一籌。她是當慣了大姐頭的人,強悍的氣場讓她總是能在與人交際的時候占領上風,但是這一次,在面對藍羽喬的時候,她卻是第一次敗下陣來。

走進了房間的藍羽喬對于謝靖嬈的心理變化并沒怎麽在意,她能猜到謝靖嬈的想法,卻不打算給予回應,尤其是此時此刻,她還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拉着窗簾的房間裏很昏暗,大概是謝靖瑄刻意為之的,在過去的幾天裏他可能都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光線,這讓他覺得安全,卻又很容易影響他的心情。

藍羽喬不打算讓他再繼續下去,她走到了窗邊将所有的窗簾都拉開,今天是個好天氣,沒有了厚重窗簾的遮掩,陽光毫不吝啬的照進來,瞬間就驅散了屋子裏的黑暗陰霾。

在陽光的照射下站在屋子裏的藍羽喬想着,如果人心裏的陰霾也能這樣簡單的就被驅散就好了。

謝靖瑄洗澡很快,不一會兒就出來了,他的第一個反應當然是找藍羽喬,而這個過程實在太容易,因為此時藍羽喬就坐在他的床上,面朝着他淡淡的微笑,窗外的陽光為她布上了一層光暈,謝靖瑄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天使。

不是好像,藍羽喬就是他的天使,她帶給他光明,她拯救了他,哪怕一切都還沒有解決,可是只要有藍羽喬,謝靖瑄便覺得生活似乎也不全是絕望。

剛剛最初聽到藍羽喬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的時候謝靖瑄的心裏是排斥的,有點沒道理,可他就是下意識的想要逃避所有人,他實在太害怕在其他的眼睛裏看到一些負面的東西,這個人對他越是重要,他就越是害怕。

可是等藍羽喬說要走的時候,那一刻的慌亂和焦急,真實到無法忽略。比起怕看到藍羽喬對他的失望責怪,他更加怕失去。

所以他走出來了,然後等他踏出了那一步之後,謝靖瑄才發現,其實沒那麽難,天是真的沒有塌下來,他也還有她。

“洗好了?伯母給你準備了吃的,吃一點吧。”從床上站起來的藍羽喬走過去很自然的伸手在謝靖瑄臉頰上的紋身處摸了一下,刮了胡子的謝靖瑄一張小臉兒又重新變得幹幹淨淨了起來。

其實謝靖瑄依舊沒有胃口,但是在藍羽喬拉着他向擺放着吃的東西的茶幾那邊走的時候,謝靖瑄說不出拒絕的話。

謝媽媽準備的是雞絲粥和幾樣小菜,都是謝靖瑄平常喜歡吃的,一點也不油膩,所以謝靖瑄吃起來也不會感覺特別有負擔。

眼看着謝靖瑄吃完了一小碗粥,藍羽喬露出滿意的笑容,卻還不忘叮囑:“要好好吃飯,別讓你父母擔心,也別讓我擔心。”

“有你在,我就好好吃飯。”謝靖瑄說話的聲音依舊很小,就像是在擔心一旦說話聲音大了就會打破什麽一樣。原本還分外逃避的人,卻在邁出了那一步之後變成了極度的依賴。

知道謝靖瑄如此在意自己,藍羽喬當然是開心的,可是在開心的同時,她卻沒辦法滿足謝靖瑄。

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藍羽喬輕輕呼出一口氣,她停頓了一下,然後走過去蹲在了謝靖瑄的面前,拉着他的手,讓他能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的眼睛感受到自己的溫度,然後才開口;“我不能,靖瑄,我們不能一起躲在這裏,我要去把這件事情查清楚,公司那邊也需要一個人負責,我不會讓你就這樣被冤枉。”

“那如果查不清呢。”突然開始着急的謝靖瑄開口問着,不是他不相信藍羽喬,只是忍不住的想做最壞的打算。

“如果查不清,我再回來,我會陪着你一起的,我答應過你就一定會做到,但是至少在這之前,我努力過了,對嗎?”語氣中帶着滿滿的安撫,藍羽喬循循善誘着。

她不是一個喜歡逃避的人,出了事她的第一反應永遠是想辦法解決問題,但是藍羽喬知道謝靖瑄和她不一樣,他太過感性,有時候會毫無根據的相信或者是否定,他都只是按照他的情緒和心情來做決定。

他未必需要一個真相,他可能已經對這個世界太過失望,可藍羽喬不想他這樣。

幸好,謝靖瑄并沒有走到那個極端,他沒有放棄,或者只是單純的願意信任藍羽喬,總之他點頭答應了藍羽喬的安排,盡管藍羽喬要暫時離開,但他願意暫時的忍耐。

所謂愛情大概就是一種權利的賦予,因為我愛你,所以我願意賦予你一切權利,無論是傷害的權利,還是拯救的權利,我都賦予你。

藍羽喬很清楚這份愛的重量,她在心裏告誡自己千萬不可以辜負,并在走臨走之前在謝靖瑄的嘴唇上落下一吻,莊重而嚴肅的說了一句:“我愛你。”

盡管她的所有行為都證明了這句話,但其實藍羽喬卻并沒有經常說起,因為稀少,所以才顯得彌足珍貴。

在見過了謝靖瑄的第二天上午,藍羽喬召開了新聞發布會,強調了謝靖瑄清白的同時,也表明公司及謝靖瑄本人都會積極配合調查,如果最後證明謝靖瑄确實有觸犯法/律的行為,她作為華裳娛樂的CEO會引咎辭職,而她也是用這樣的保證說服了董事會讓他們不要在這個時候放棄謝靖瑄。

這樣的行為讓藍羽喬公開的與謝靖瑄站在了一起,沒有退路,也不需要退路,如果最後的結果真的不盡如人意的話,謝靖瑄不會也沒辦法繼續留在娛樂圈,那麽藍羽喬也會跟着一起離開。

這是她必須做的事,無論她對這件事有幾分把握,她都選擇先表明自己的立場,不計較利益得失,只因為這個人,是謝靖瑄。

☆、有你陪着我(下)

前幾天下了一場大雪,漫天的雪花洋洋灑灑的落下來,把一切都遮蓋成了白色,在窗邊看了一會兒的謝靖瑄走出了房間,在門口遇到了來給他送水果的謝靖嬈,可是還沒等謝靖嬈開口,謝靖瑄就已經與她錯身而過。

看着謝靖瑄的背影謝靖嬈深深的嘆氣,表情又擔憂又無奈,到最後又都變成了強裝的堅強和隐忍。

來到二樓露臺上的謝靖瑄呆愣愣的看着外面的景色,已經積攢了一會兒的雪花落在地上,很白,有些晃眼的白,他幾乎是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接住了一片雪花,看着它在自己的手掌心中慢慢的融化,留下存在感極輕的一顆水滴,他覺得那滴水滴特別像他自己。

人人都看到了這場白雪茫茫,就好像他現在制造的這場娛樂風暴,可能也給很多人以生活中的調劑,他們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對他進行肆意的批判,卻沒人會想到他現在是什麽感受。

又或許他現在已經被定義為罪人了,活該千刀萬剮死不足惜,自然沒人會在意他所遭受的傷害。

謝靖瑄就這樣在露臺上站了許多,到最後他穿着拖鞋的腳都快要凍僵了他才肯離開,但目光又始終都帶着一些留戀與期待。

他期待看到那一抹身影出現在眼前,因為謝靖瑄知道,那便是他的救贖。

回到房間的時候謝靖瑄發現謝靖嬈還在,她坐在沙發上,臉上的笑容是謝靖瑄能分辨的勉強,其實與其這樣謝靖瑄寧願看到她真實的情緒表達,而不是努力粉飾太平,他的其他家人也是一樣。

謝靖瑄沒有去關注外界的聲音了,他将自己屏蔽在所有的信息之外,不去看不去聽,有時候會控制不住的去想,那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他不想知道外面發生的一切,網上的評論足以摧毀一個人的所有意志,那種懷揣着最大惡意的抨擊不光是會讓你懷疑自己,也會懷疑這個世界的根本。

不是善良,而是充滿了醜惡。

而他的家人也非常配合,謝靖瑄不知道他們是否有去關注,他想大概是有的,但是都從不曾向他提起一句。

他們以為他們掩藏的很好,可不說不代表謝靖瑄看不出,尤其是在他們看着他露出類似于謝靖嬈現在這樣痛心又惋惜,更多的是小心翼翼生怕會傷害到他的表情時,謝靖瑄就知道了,事情依舊不樂觀。

“你可以打個電話給她,沒必要這樣一味的等着。”謝靖瑄的心緒有些飛遠了,但是謝靖嬈的聲音又把他拉了回來。

最近這段時間謝靖瑄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站在窗口向外面看,所有人都知道他那是在等藍羽喬,他們都看在眼裏,卻并不一定理解。

面對姐姐擔憂又滿是關心的眼神,謝靖瑄明白她是為了自己好,但是有些事情,他沒辦法解釋,也說不清,所以他只回答了一句:“我不會給她打電話的,我就在這兒等她,等她來。”

他們約定好了,謝靖瑄相信藍羽喬,她說了她會來就一定會來,無論最後的結果如何。

看着姐姐并不贊成的表情謝靖瑄沒再說話,而在之後的那段時間裏謝靖瑄也不曾有任何主動聯系藍羽喬的舉動,他就一直那樣等着,并且一直等過了春節,這個熱熱鬧鬧,好像每個人都必須裝扮喜慶氣氛來配合的節日。

在那幾天裏謝靖瑄也很努力的不想因為自己的情緒而讓家裏人不開心,可是這很難,覺得自己做的并不好的謝靖瑄又開始後悔當初選擇回父母家的決定。

他當時就應該找個沒人的地方,只是現在想這些都已經為時已晚。

時間是真的可以消磨希望,原本謝家人在藍羽喬來過之後是滿懷期待的,可是眼看着春節過完了,正月十五也馬上就要來臨了,可藍羽喬那邊卻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她會不會已經放棄了?謝家人忍不住的這樣想着,卻沒人敢在謝靖瑄面前提出這樣的質疑,只能默默在心裏擔心着,如果藍羽喬不來了,謝靖瑄會不會徹底一蹶不振。

在這麽多人,唯獨謝靖瑄從未有過這樣的念頭,盡管等待很煎熬,沒有時間限制的等待更加煎熬,但是他從沒有質疑過藍羽喬,所以當他終于在窗邊看到遠處的上山路上有一輛熟悉的白色跑車緩緩駛近的時候,他沒有慶幸,只有單純的欣喜。

那天是正月十六,或許中國人喜歡六這個數字是真的有點依據的,不光是因為諧音而已,至少在十六號這一天,謝靖瑄是真的心想,事成。

上山路上的積雪已經清掃幹淨了,白色的Panamera穩穩的開過來,一路駛進院子,當藍羽喬打開車門下了車的時候,謝靖瑄已經出現在別墅的大門口。

他有些喘,看來是下來的很急,但目光卻牢牢的釘在藍羽喬的身上。她穿着一件大大的白色羽絨服,趁着整個人都似乎比平時嬌小了一些,腳上是一雙雪地靴,有一圈灰色的絨毛看上去就很溫暖。

藍羽喬是明豔的,無論是她出色的長相還是她的氣質,可今天在謝靖瑄的眼裏,她卻像是這冬季裏唯一的一抹溫暖,她是他的天使,他的救贖,是她把他從地獄的邊緣又拉了回來。

“穿這麽少你不冷?”在謝靖瑄的目光下藍羽喬慢慢的走近,腳步輕快沉穩,不疾不徐的,已是準備萬全。

謝靖瑄沒回答,他只是伸出了手去牽藍羽喬,她的手很暖,讓謝靖瑄幾乎是在感受到的那一刻就露出了一些微笑,久違的。

他轉身向屋子裏走去,一路牽着藍羽喬走進他的房間,藍羽喬脫掉了外衣,謝靖瑄接過去随手扔到了沙發上,再回身的時候迎接他的是藍羽喬的擁抱。

他們自然而然的親吻在一起,并不急躁,因為他們知道他們已經有彼此,無論其它事情如何改變,他們都不會放掉眼前這個人,這就是最重要的。

在謝靖瑄的房間裏,他們溫柔而缱绻的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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