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寒潭底下的小狼犬(11)

風莺抱起小狐貍,舉起它的爪子,“小狐,你快說你是怎麽救回我的?”

小狐貍一臉無辜地看着她,沒有聽懂。

柳宴看向夏聞羽,“你是這個墓主人,應該知道更多。”

夏聞羽仰頭望着那玲珑剔透的水晶,回想起那個年代,“這裏以前是一座山,并沒有這池寒潭。大概當年風水師預料到了如今的情況,所以在此處橫亘了一方水晶,擋住水流,照此看來,這裏應該沒有其餘通道了,除非是長年累月的地震雨淋,沖刷出了一條路。”

柳宴點點頭,“這裏确實沒有人挖出來的路,但古墓中一定還有其餘通道。既然你是被你父皇安置此處,想必他也告訴了你逃生之路。”

“确實,它在玉棺底下,但想來已經被堵住。”

柳宴舉起手裏的鐵具,“有這家夥在,再死的路也能再度挖出來。”

三個人一同再次進入墓穴之中。

柳宴走到一半,忽然不動了,呆呆地立在原地。

風莺詫異地看着他,“你怎麽了?”

“這裏的珠玉都是真的。”他巡視了一周,又蹲下抓起一把金沙,忍不住感嘆道,“連金子都拿來鋪路了,你們夏朝果然窮奢極欲,豪氣得很。”

夏聞羽微揚下巴,“怎麽,有問題?嗯?”

柳宴松開沙子,金沙從他指間金光閃閃地流走,然後站起來說道:“幸好我不是真的盜墓的,不然這古墓難保周全。”

“你若宣揚出去,古墓失竊,事情倒小,只是這裏的財寶不計其數,到時引來窮兇極惡之人,甚至驚動朝廷,擾了一片安寧,你罪過倒是大了。”夏聞羽看了柳宴一眼,“不過我倒是可以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

“在下實乃君子,不假。”柳宴彈走了指尖殘餘的金沙粒。

一路走到玉棺上,玉棺上雕綴的滄海遺淚散發着幽幽光芒。

“這朵花……”柳宴眼睛微微發亮,“這裏竟然會有這朵花。若是醫者看到了,簡直要欣喜若狂。”

風莺忍不住問道:“這花真的能夠治病?”

“當然,它與毒蛇為伴,生長在幹淨無塵的地方,但這大千世界,真正無塵的地方何其少,所以越發顯得彌足珍貴,若是入藥,據說有奇效。”柳宴忽然想到什麽,連忙挽起袖子,就要去采摘,“它生在此處,毫無用處,實在浪費,不如讓我帶回去救人。”

“等等……”風莺一把攔住他,“這花我已經先要了,我也要拿它救人,你不能把它帶走。”

夏聞羽在一旁說道:“看來這花還挺搶手,不過風莺說要了,自然就是她的了。王公子,你還是不要奪人所好了。”

柳宴思忖了一下,說道:“既然有奇效,想來不一定要整株花,我只摘幾許花瓣,如何?”

“王公子似乎确實救人心切,那便依你吧。”

柳宴摘了幾片花瓣,小心翼翼地用絲帕裹住,然後放入了懷裏。

夏聞羽摩挲着玉棺上的滄海遺淚,輕微的咔嚓一聲,玉棺下緩緩露出一條通道,只是在入口就被石塊嚴嚴實實堵住了。

“底下的通道已經被炸塌,要挖開,或許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柳宴走近細細看了一遍,“雖然有難度,但這确實是一條逃生之路,我們要立刻就開始動手挖路,不然時間拖延下去,食物不夠,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有道理。”風莺立刻附和道,因為此處實在太過昏暗,待久了總免不了一股悶悶的壓抑。總是外面青山綠水藍天白雲的來得舒展人心。

狐貍路毀塌之後,小狐貍就不能再出去覓食,蜷縮在燈盞下,神情怏怏的。

風莺又煮了一鍋蘑菇湯,抓了幾條蚯蚓喂火蛇,現在多了個柳宴,越發捉襟見肘。她吃了幾口,就不再吃了。

夏聞羽也不太想吃,但饑.餓.難.耐,還是硬着頭皮吃完了自己那份。柳宴則是第一次吃,嘩啦嘩啦地全都扒光了,咂咂嘴巴還有些意猶未盡。

風莺見他沒有吃飽,連忙把金盞推到他面前,“王公子,這還有,你多吃一點。”

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指卻按在了金盞上,夏聞羽從容地說道:“食物就這麽一點,你分出去,自己還能吃多少?”

柳宴見狀,便說自己吃飽了。

風莺還要說些什麽,夏聞羽卻直接把金盞遞到了她手心裏,“你先把自己喂飽吧。”

既然都這樣說了,柳宴肯定不會要了。

風莺嘆了一口氣。

夏聞羽也終于意識到食物短缺的嚴重性,一改之前的懶散,開始和柳宴一同連夜挖路。風莺支撐了半宿,最後熬不住,依言睡了一覺。

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覺到有只冰冰涼涼的手在摸自己的臉頰,她渾身一抖,翻身坐起來,卻看到夏聞羽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你終于醒了,怎麽喚你都不行,我們把路挖開了,你快過來看。”

風莺連忙跟着他一同下了玉棺的通道,竟然這麽快,真的通了,眼前就是一條狹窄的洞口,隐約可以看到光亮透進來。

“我們出去吧。”夏聞羽背着一個大包袱,看來他都已經準備好了。

不用想也知道,那大包袱裏裝着古墓裏最值錢的東西。

風莺沒有什麽東西好準備的,就這樣半睡半醒的狀态下跟他們一同爬出了古墓。

陽光猛地照進眼睛裏,風莺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終于逃離古墓了!

頓時心底湧出一股狂喜,恨不得在青山綠水間跑上幾圈。

夏聞羽再看外面的景色,有恍若隔世的感覺,他沉睡太久,一朝醒來,還不是很能适應。

他們适應了片刻,然後用石塊堵住出口,又用枯枝爛葉鋪上,直到從外面看上去無兩樣。

柳宴将自己的家夥全都裝在竹筐裏,然後背在後背。他說道:“這是我從墓中逃離出來最快的一次了。當然,這也是因為第一次遇到墓主人。真是奇妙,我到現在還不能接受你的身份。”他看向夏聞羽。

夏聞羽又恢複了以往懶散的模樣,他打了個哈欠,說道:“有什麽奇怪的,我就是睡的時間長了點而已,跟你們沒區別。”

“王公子,接下來你準備去哪裏?”風莺看向柳宴。

柳宴整了整自己的竹筐,說道:“我要回家一趟,拿花去救人。”

小火蛇叼着那朵花出來了,風莺蹲下來,把整支花株放入手心,雖然很想讓他幫忙帶回到侍郎府,但若是自己主動說出口,豈不是暴露了自己身份,所以看來只能自己親手帶回去。

柳宴問道:“那你們呢?以後我若是要來找你們,可以到哪裏去尋你們?”

這個問題倒是問倒了他們。夏聞羽似乎嘆了一口氣,因為他出來後,就發現自己沒有家了。但是也好辦,他看向風莺,“你準備做什麽?”

“我打算去鄉下走走。”

“鄉下這麽多,你要去哪一個?”

“就是随便走走,雲游四海,到處都可以去。”風莺打算隐瞞自己要回京都的事實。

柳宴若有所思地看着風莺,忽然說道:“風莺姑娘,在下有話想要單獨跟你說,不知道可不可以借一步說話。”

風莺沒有拒絕,兩個人在夏聞羽陰涼涼目光的注視下,走到一株大槐樹旁邊。

陽光透過樹枝,在草地上留下斑駁的影子,柳宴俊朗的臉龐上也映照着斑駁樹影,他看着風莺,語氣鄭重地問道:“不知道風莺姑娘與紫微侍郎府之間可有關系?”

風莺心裏一跳,他果然認出了自己,還好有所準備,她搖搖頭,“王公子為何如此詢問?”

“沒有任何關系嗎……其實事情也簡單,侍郎府有位千金,長得花容月貌,竟與你一模一樣。”柳宴始終注視着她。

風莺神情詫異,說道:“竟有這等巧合的事情,以後若有機會,倒是要見一見。”

柳宴不方便将自己身份透露出來,見她當真不知曉,也就作罷,同時也确定了她确實不是自己夫人。

“那無事了,我家中尚有病人,所以風莺姑娘,有緣再相見了。”柳宴說完,看向那邊的夏聞羽,“夏公子就有勞你代為轉達告別了。”

風莺點點頭,目送他一路下山。

他倒是跟話本裏所說一樣,盜墓并不取財。風莺對他的觀感一下子好多了。

“人已經走遠,你還在瞧什麽?若是喜歡,為何不與他一同回去?”耳畔傳來冰棱融化滴落般的聲音,風莺猛地轉過頭,長長的頭發被山風吹拂而起,清麗的臉龐在陽光映照下白皙分明,墓穴裏光線昏暗,他也沒有仔細看她的容顏,乍然在陽光下看清楚少女的容顏,他竟一時忘記了自己要說的話,手指曲起,忽然很想幫她拂去耳畔的發絲。

風莺沒有注意到他的失态,語氣倒是有些悵然若失,“可惜不能一同回去。”

夏聞羽瞪着她,“你還真的想跟那個王公子一起走?”

風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要去哪裏,好像與你沒有什麽關系吧?我之前已經說過,出來之後我們就分道揚镳,現在夏公子之後要去哪裏,也跟我沒有關系了,若是有緣,我們還可以再見,總之,非常感謝你讓小狐貍救了我。”

她抱起小狐貍,露出笑顏,“小狐,我要走了,以後再見啦。”說完,她把小狐貍還給夏聞羽,“你要照顧好它,好不好?”

夏聞羽不接過來,淡淡地說道:“你抱着也一樣。”

“你要把小狐送給我?!太好了!真是太謝謝你了!”風莺沒想到他這麽大方,又送花又送狐貍的,自己好像什麽也沒有送給他,她摸了摸衣裳,發現自己沒有任何東西好送他的,“下次吧,等下次我遇到你,我再送你喜歡的。”

夏聞羽揚唇一笑,“誰說要把小狐送給你了。你之前不是說,我去哪裏,跟你也沒有關系。那我要去的地方呢,就是你要去的。”

風莺回味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這家夥黏上自己了!

“不行不行,我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呀……”她說到一半忽然驚叫一聲,因為夏聞羽直接伸手,将她發髻間的翡翠簪子拿走了,他将它放在指間把玩,說道:“不用下次,送這個給我,如何?”

風莺一看,變了臉色,“不行!這是我喜歡的人送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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