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三百年前的回憶夢(6)

夏聞羽一時語塞,但又覺得自己在她面前真的是屢次失了面子。

但他第一反應做出的決定是:讓莫七帶所有人退下。

當然不包括風莺。

莫七用極度費解的目光看着夏聞羽。他已經為風莺破例很多次了。

長此以往,令人擔憂。

風莺雙手環胸,立在榻邊,說道:“殿下,美人滋味如何?”

夏聞羽坐靠在榻上,仰頭望着面前的少女,又咽了咽口水。

他現在竟然連吻女人的勇氣都沒有了,都是面前這個女人害的。

夏聞羽以為自己得厭女症了。

風莺看着他倔強不語的樣子,直接一腳踩在榻上,居高臨下地盯着他,宣布了一件事,“殿下,你是我的。”

“……”夏聞羽感覺自己喉嚨好像被人掐住了一樣,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風莺直接抱住了他,夏聞羽身體一僵,卻沒有動。

又像上次一樣,他很快底褲不保。

然後夏聞羽發現,他竟然有反應了。

他默默地扯了被子遮住那裏,臉色漲紅,坐在榻邊,不去看風莺。

風莺一把抱住他,說道:“又不是第一次,你羞什麽?”

然後小手一揮,撤走了那條薄被。

夏聞羽感覺自己快透不過氣來了。

那個來自三百年後的風莺也感覺自己要透不過氣來了。她發現再次低估了年少輕狂的自己。

她又一次把夏聞羽給上了。

徹徹底底的。

曙光從窗戶透進來,照在床榻上的夏聞羽,他睜開眼睛,看到風莺正立在榻邊穿衣。

她看上去十分餍足,神清氣爽。

風莺将最後的衣帶系上,側過頭,盯着只用一條薄被遮身的美少年,他就像一朵嬌花般落在榻上,嘴唇嫣紅,膚色雪白,玲珑剔透如玉,風莺目光中浮現一抹柔色,手指充滿愛意地摸了摸他緋紅的臉蛋,“殿下,你醒了。”

夏聞羽抿着唇,盯着她,又罵了她一句:“你放肆!”

但是其餘的就沒有了,絲毫沒有威懾力。

風莺笑了笑,逆着光,叫人看不清她臉上的神情。

她說道:“殿下,今早起來,我看到桌案上那瓶絹桃花,才明白你的心意。你就是太悶着了,教人看不透,如此多不好,喜歡便是喜歡,何必扭扭捏捏,躲躲藏藏的。”

夏聞羽才想起自己沒有把那些爛桃花處理掉,依舊插在寶蘭瓶裏,給了她一直供着的錯覺。他說道:“不過是忘記了,今天就叫人扔到臭水溝裏去。”

風莺燦然一笑,“殿下,你真調皮。不過也該扔了,今兒個我再給你做新的,不做桃花了,做向日葵,怎麽樣?這花瞧着更熱鬧陽光些。”

夏聞羽只當她在自說自話,自己窸窸窣窣地穿好了衣裳,唇色油光水亮的,臉若桃花,竟似草木一夜滋潤,越發顯得水靈漂亮了。風莺看着他這般流風回雪的姿容,心間溢滿愛意,恨不得将他揉在自己懷裏,藏起來,不叫人瞧見。

夏聞羽被她灼熱的目光盯着,渾身上下都不得勁,終于羞怒道:“你還不快滾?非要叫人攆出去不成?”

風莺這才收斂了一點,嘆了一口氣,“殿下也忒狠心,提起褲子便不認人了。”

“……”夏聞羽就攥着她的手腕,一直把她拉到門口,嘴裏念叨着,“我還要将你扔出去,走,走,給本殿滾出去!”

風莺一個踉跄,人就被推到長廊上了。

庭院裏一個人也沒有。風莺回到了桃花小苑裏,二話不說,真的就開始做起了絹花。

莫七走進來,看了她一眼,說道:“風莺,別做了,今天去宴王府。”

莫七以為風莺會抗議,但她沒有,她很快就放下手中做了一半的向日葵,二話不說就起身跟莫七一同出去了。

“你知道去宴王府意味着什麽嗎。”莫七以為她不懂。

風莺說道:“知道啊。我已經将辛昭容的生活習慣揣摩透了,你放心,這次我會完成任務的。”

莫七忽然有點替主子心疼,她忍了許久,最後還是忍不住提醒道:“別讓宴王碰你。”

風莺面無表情,“我有分寸的,請轉告殿下,讓他放心。倒是他讓我擔心,不行,我要囑咐他幾句。”

莫七很艱難地吐出兩個字:“也好。”

于是莫七就把風莺帶到了夏聞羽面前。

夏聞羽正坐在窗邊慢慢地喝湯藥,身上裹着毛毯。風莺才知道他受風寒了。

夏聞羽不看她,捧着瓷碗低頭慢飲,挺秀的鼻尖紅紅的。

“殿下,你多保重。”千言萬語,最後也就這句話而已。

夏聞羽擡眸看了她一眼,沙啞着聲音說道:“別假戲真做了。”

“可以不可以理解為你還是挂念我的?”風莺忍不住朝他走過去,看到他立刻戒備的樣子,勉強忍住了。

夏聞羽的手已經下意識地攥緊毛毯,不太自在地說道:“你總歸是我的女人了。”

“有殿下這句話,風莺此生也不枉了。”風莺還想說些什麽,夏聞羽已經揮手,讓她快點走。

這個別扭的家夥,風莺又說道:“殿下,我屋子裏還有做了一半的絹花,等我回來了,給你做一瓶的向日葵,擺在窗戶底下。”

“我知道了。你……也多保重!”夏聞羽說完,就翻身背對着她,不肯再多說一句了。

風莺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猛地上前半抱着他的肩頭,在夏聞羽受驚轉過臉來的時候,纏吻了上去。

夏聞羽被吻得暈暈乎乎的,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到她說道:“就當臨別的犒賞吧。”

再等他翻身起來,匆匆忙忙穿上鞋子,跑到屋子外面,風莺已經跟莫七走出了羽殿。

夏聞羽心底其實有些後悔了。

風莺順利入了宴王府,也見到了夏聞宴。

他長得跟柳宴一點都不像。這一世的夏聞宴俊朗挺拔,五官分明,很有王的風範。

風莺記得夏氏王朝的第二任守成之君就是他。

夏聞宴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留下了她。

風莺跪坐在矮幾旁邊,給他倒酒,燈光下刻意收斂的表情溫柔文靜,恍惚間好像就是辛珏本人。

夏聞宴把玩着手指間的酒盞,目光深沉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很久都沒有說話。

風莺則乖巧溫順地陪在一邊,将辛珏扮了十成像。

“我會放你走。”

這是夏聞宴對她說的第一句話,而且他還補充了一句,“我不會告訴六皇弟,等他發覺,應該是很久之後的事情。那時你應該躲得遠遠了。”

風莺垂首,說道:“奴婢是心甘情願來宴王府的。”

“即便是這樣,我也不能留你。”夏聞宴并不傻,他留下一個與宮妃相像的女子在府中,傳出去自己名聲有損,還會讓父皇起了疑心。

至于夏聞羽,他深受皇帝喜愛,甚至留下這個女暗衛,就是被默許的一樁事。

風莺把頭低得更低了,語氣輕緩地說道:“王爺,你若不能留我,一開始便應該拒絕的。此刻宮廷中恐怕都已經知曉了。”

“六皇弟的動作倒是挺快。”夏聞宴點點頭,看來也早已在預料之中。

他也知道不能留下這個棘手的女人,但面對這張與辛珏相同的臉,他根本無法拒絕。即使知道将來等待自己的是父皇的疑心,他也還是把風莺留下了。

但她終究不是辛珏。夏聞宴此刻又後悔了,卻趕不走這個女人了。

風莺說道:“六殿下試圖用美人計擾亂王爺的思緒,同時讓聖上懷疑起你跟辛昭容之間的關系,他這計謀不太厚道。”

夏聞宴沒想到她如此坦白還罵起了前上司。“那你還幫他。”

風莺就笑了笑,“誰讓我喜歡他呢。但他還是太稚嫩了,不适合當皇帝,我也不想他當皇帝,我想讓他只屬于我一個人。”

“……”夏聞宴沉默地喝了一口酒,壓壓驚,瞥了一眼對面的人,之前還覺得她跟辛珏很像,現在已經深刻體會到了,這完全是不一樣的兩個人。“你口氣不小。”

風莺此刻也不再模仿文靜的辛珏了,她一把握起酒壺,狠狠地灌了一口酒,然後凝視着夏聞宴,“之前我已經耳聞大皇子的名聲,儒雅溫和,是衆大臣心目中的儲君人選,但一切都要眼見為實。你方才對我說的第一句話便是要放我走,可見你确實心善,卻又不愚善。比起其它皇子來說,你又是兄長,被立儲君是名正言順之事。”

夏聞宴目光深沉地看着她,“你剛來,就決定跳反了?”

“并無跳反一說。我始終是六殿下的人,但我從未說過要擁立他為君王,理由前面已經說過。”風莺又仰頭灌下一杯酒,目光熱切又複雜地盯着前方,“其實,我也是在為殿下争取一條生路。王爺,他日你若為王,請給殿下一條生路。”

夏聞宴仰頭笑了幾聲,似乎聽到了很好笑的笑話。“六皇弟的性命,還要你一個小小的暗衛來守護?将來成君王的恐怕是他,不是本王。你真是多慮了。”

風莺勾唇一笑,“是嗎……王爺會将江山拱手讓人?那你的辛珏怎麽辦?一個王爺,手無實權,怎麽去救出一個要守皇陵的太妃?或者,王爺當真心甘情願看着新皇将美人霸占後宮……”

夏聞宴呼吸一窒,目光也變得幽深起來。

風莺繼續說道:“王爺如今處心積慮要奪王位,不惜與最受寵的皇子自己最疼愛的弟弟迎面對戰,更不惜與往日最不對盤的三皇子聯手作戰,你所做的這一切,難道不就是為了将來有一天可以正大光明地擁有辛珏美人?!你若不成帝王,那你這輩子永遠都注定得不到她!”

夏聞宴的手緊緊握着,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承認了,“你說得不錯。”

“王爺,我跟你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只要六殿下成為君王,那麽我這輩子也注定得不到他了。”風莺已經連續飲了好幾杯酒,“而如果我站在你這邊,有朝一日你成了君王,我什麽都不要,我只要殿下一人,足矣。”

就在此刻,兩個人才明白他們都是同樣天涯淪落人,風莺舉起酒杯,“王爺,我們應該碰一杯了。”

夏聞宴緩慢地舉起酒盞,神情莫測地說道:“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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