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随後,林晚照就又将手指從她唇上松了開去,重新坐回辦公桌後面。

“我知道了。”喻晴空點點頭。

“明天先去景市,休息一下然後後天去見見仁樂公司老總,他只有那天有空。七□□號一共要拜訪四個工廠,十號到黎城市一醫院談合作問題,然後十一號休息一天,十二號再去華市參加一個保健品展覽會……”林晚照望着她,“總共有一個禮拜,所以衣服最少別低于三套。機票住宿我會讓秘書盡快搞定,明天你直接帶行李過來,然後等下班了我們一同出發就是。”

“好。”喻晴空點頭。

“嗯,那就先這樣吧。”林晚照笑了笑。

“那我先出去了。”喻晴空看着她。

“去吧。”林晚照揚眉。

于是,喻晴空便轉身朝着門口走了過去。

屋內的林晚照看着喻晴空離開後,雙手撫着手臂靠到椅背上笑了笑,拿起中性筆,翻開便簽本,準備寫一些待完成任務貼電腦屏幕框下。但是,筆尖剛觸到紙張,林晚照就走神了。

出差的項目與喻晴空職業有關所以确實應該讓她一塊兒去,但除此之外,林晚照也确實存有私心。

什麽時候知道喻晴空這個人的呢?說起來,那已經是七八年前,大學時候的事情了。

那時候的林晚照,因為腳摔傷,跳芭蕾的夢想毀滅了不說,此外一向疼愛她的母親也恰巧辭世,在這樣的雙重打擊下,她開始暴飲暴食,每天除了吃還是吃,以至于體重一度高達一百七八十斤,加之日常低氣壓不讨喜,就經常被人取笑。

她都有哪些綽號呢?總之記得最深刻的是林狒狒。

然後,大二的時候,有一次傍晚獨自去操場遛彎時,突然一個球飛出來,筆直筆直地砸中了她腦袋,當時就砸得她感覺耳朵都嗡嗡響。

然後,一個男生跑過來撿起球後望向她,不僅沒有道歉,反而還“哇噢”地驚呼了一聲,說什麽砸中了個胖恐龍。

恐龍,就是醜八怪的意思。

當時林晚照聽完就懵住了,又氣又委屈,想說什麽卻又說不出來,只是惡狠狠地盯着。

然而就在那時,球場上又跑來了一個人。那是一個女生,中長發,紮一半兒披一半兒,相貌清秀,因為個子高又清瘦,所以看起來手長腳長的。

女生停下來後,喘着氣看了看她,又轉頭望向男生,聲音清朗:“你說什麽呢?”

男生當時就愣了一下:“不就感嘆了一下麽?”

“給她道歉。”然而,女生卻指向林晚照,望着男生一字一頓地說。

最後,男生才不耐煩地說了一句:“對不起,不小心打到你了。”

但是,女生卻并未作罷,又冷冷地繼續說了句:“還有呢?”

于是,男生最後舒出一口氣,吊兒郎當地說了句:“對不起,我不該說你是恐龍。”

但是,林晚照并沒有接受,就覺得委屈又崩潰,于是便轉過身就自己走了。

只是,走了沒兩步,她的手就突然被拉住了。

頓住腳,林晚照悄悄回過頭去看了一眼,只見在傍晚的霞光之下,女生眉毛英氣,眼窩深邃,雙目狹長,鼻梁高挺,霞光為她勾勒出一個毛茸茸的輪廓,美極了,她秀氣得不像現實人類,倒像是從漫畫中步出的人物一般。

當時林晚照的心髒就莫名地漏掉了半拍。

“哎?”林晚照不由愣住。

“別管那種人,你和智障生氣的話,贏的只會是智障,”女生眼裏滿是柔情,停頓片刻,又輕聲道,“還有,你很好看。”

可能是霞光從空中掉落了下來,正好覆到了林晚照的臉上,所以林晚照的臉頰漸漸就紅了。

“我先走了,你以後走路時注意,”女生說完,松開她的手,倒退着走了幾步,又擡起手沖她揮了揮,“安全第一!”

說完後,女生便轉身回到球場,撈起放在一邊的一件衣裳,就邊往身上披,邊和一個小姐妹說說笑笑地離開了。

看着女生離開的身影,林晚照當時就莫名生出一種原本應當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的感覺——感覺自己戀愛了……

從此之後,林晚照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去那兒轉悠。

那女生有時候在,有時候不在。不在的時候,林晚照總會有些失望,但在的話,她則會欣喜若狂,然後悄悄地在角落處觀察着女生的一舉一動。

漸漸的,林晚照撈到了不少關于女生的信息資料。

原來,女生叫喻晴空,住在自己對面那棟宿舍樓中,喻晴空人緣很好,男生女生都喜歡拉她出去玩,熱愛鹵味和燒烤還有小龍蝦,喜歡一個叫做落日飛車的樂隊,不笑時偶爾有些嚴肅,笑起來時十分溫暖……

就像中毒了一般,林晚照一直悄悄收集着關于她的一切,去吃她愛吃的東西,聽她喜歡的樂隊,每撈到一條關于她的新東西,就高興得滿床打滾,仿佛這樣子就能離她近些了。

可事實卻是,她根本就沒有膽量去接觸喻晴空,遠遠看見就容易心跳不已,話都不會說,同時又自卑得不行,更別說主動接觸了。也許是因為喻晴空身邊基本都是俊男美女,而當時的自己卻,完全沒法比。

就是這樣,一直偷偷戀慕,卻一直都從未靠近,直到後來大家畢業,各奔東西,她也出了國,一切,就仿佛拉下了序幕。

林晚照甚至都覺得,自己要忘了這個人了,但沒想到,在酒吧裏遇見時,她的心髒卻還是跳動了一下。

喻晴空身上好像有種格外能夠吸引到她的東西,只要一靠近,自己便會迷戀上,并想要牢牢抓住。

所以,她就不由自主地靠了上去。本來一開始真的只是想要簡單喝喝酒聊聊天的,可後來不知道為什麽,事情就變成了……

如果喻晴空知道自己和她早就接觸過,不知道會是什麽反應。不過,她應該早就忘了吧。畢竟,很多事情對于有的人而言,是一段無法忘卻的回憶,但對于別人而言,就只是生活這片海洋中的一朵小浪花,細小到微不足道。

罷了,就讓她記住自己強大自信又美麗的一面吧,這樣也挺好。

想到這兒,林晚照舒出口氣,不經意間低下頭卻突然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在便簽本上寫下了喻晴空的名字,而且還沿着筆畫勾勒了數遍。

盯着标簽紙上的名字,林晚照将其撕下晾在眼前看了好幾遍,唇角漸漸染起了一絲笑意。

如果說酒吧那一晚喻晴空拒絕了她,或許她還會收斂,但是喻晴空沒有,她也就,完全停不下來了。她不可能再不抓住喻晴空。

晚上。

喻晴空回到自己公寓裏頭後,打開燈,脫了外套往沙發上一扔,随後便去接了杯水喝。

一起出差什麽的,那就說明,除了睡覺之外,幾乎是要無時無刻地在一塊兒了。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喻晴空握着水杯走到窗戶處往外望去,只覺得思緒仍舊渾濁不堪。找不到自我,對,主要是這個……現在的自己,過于超出自己的認知了。

她怎麽會一直惦記着一個女人的身體?甚至,那晚還差一點就答應林晚照和她保持那種關系。這不是她,她不應該這樣的。

手撫額頭,舒出一口氣後,喻晴空将茶杯放到飲水機旁邊,而後便去拖出行李箱,翻出衣服開始整理了起來。

翌日。

由于出差這個決定對于喻晴空而言十分倉促,所以喻晴空必須在一天之中将所有事情安排好,畢竟她是要出去一個禮拜,不是半天。

分配完任務,跑了幾個門店,處理了幾檔售後搞不定的疑難雜症,事事完工後,就已經是下午五點二十了,整個過程中,她連午休時間都利用起來做事了。

轉頭望向擱置在辦公桌處的行李箱,喻晴空又站起身去沖了杯咖啡提神。

到了下班的點兒後,喻晴空便拖着行李箱走出去,然後在林晚照辦公室站定了。

看了下時間,最後,喻晴空擡手準備敲門。然而,手剛擡起來,門就被林晚照從裏頭打開了。

瞬間,兩個人幾乎貼到了一塊兒。穿着八厘米高跟鞋的林晚照和喻晴空差不多高,兩人只要稍稍再近一寸,便能觸碰到彼此的鼻尖,彼此的呼吸也相互糾纏着。

“噴了香水?”林晚照注視着她的唇,略略擡眼。

“沒有,洗衣凝珠的味道而已。”喻晴空搖頭。

林晚照點點頭,而後紅唇向着她的脖頸湊了上去,輕聲道:“這個味道,我挺喜歡的……”

熱氣撲湧而來,與那軟軟的語調結合于一處,順着脖頸上的肌膚和動脈游移着,喻晴空不禁略微失神,随即後退一步,沉聲道:“這兒會有人路過。”

“哦?”林晚照左右看了下,“所以你的意思是,有些事情在這裏不可以,但是換個地方的話,其實是可以的?”

原本林晚照真的只是想聞聞味道而已,沒想做別的,但是喻晴空的這個反應卻是勾起了她的某些興趣。

聞言,喻晴空瞬地擡眼注視着她,說不出話來。

“比如……”林晚照忽然握住她的手,将她帶進辦公室并反鎖上了門。

喻晴空還未反應過來,此時,林晚照便将她按到門上。心跳驟然掉落半拍,喻晴空吞咽了下,擡眼注視着她呼吸起伏不定。

這時,林晚照一只手撐到了她身後的門上,唇角貼近了她的耳垂,唇齒微張:“比如,在這種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就可以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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