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喬琳壓根兒沒想過在這種情況下去見林至遠的父母。

當他眼神晦暗地詢問她時,她腦子裏一片空白。

會不會太早了!

唯一跳出的想法馬上就被否決了,要不要那麽正式,林至遠問她的意思,顯然不是罔顧性的。

思及此,喬琳一昂頭,“去!”

怎麽不去,他都見過她爸了有什麽好怕,而且她也好奇什麽樣的父母能養出這樣的人。

林至遠沒想到她答應得這麽幹脆,眼裏有些驚喜,擄過來按着狠狠親了下,他就喜歡這不管什麽時候都雄赳赳上戰場一般的精神勁兒。

事實證明喬琳是沒錯的。

望着陪着倆老聊着天,時不時逗得人哈哈大笑的女孩子,林至遠臉上的笑意更深。

這叫什麽?

天堂有路你不走。

喬琳也是,不由挺了挺胸,還好她堅持着回家換了衣服,想以最好姿态見面,沒聽林至遠什麽‘你這樣就很美了’的鬼話。

白纖纖最先發現他們,對于歆慕之人她心裏的小雷達總是處于最佳狀态的,可是當她看到喬琳,即使是告訴自己不要介意,嘴角還是不可抑制僵了下。

“至遠哥。”

你怎麽能把她帶來呢~~~~(>_<)~~~~

林至遠點頭,然後特高冷挽着喬琳的手從她面前走過,一個眼神都不留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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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琳仿佛聽見心碎的聲音。

她回頭看了看小姑娘,哎喲還挺精神,能這麽拼命瞪她。

收回目光,正好也到了倆老面前。

“爸,媽。”極其簡單的招呼後,把喬琳往前推了推,“這是喬琳。”

要不是聽見他喊人,喬琳都要以為這是他兄嫂,因為着倆人看着着實年輕,媽媽看着更具風韻些,爸爸則完全不像孩子已經二十好幾的男人。

“叔叔,阿姨。”

林孝焰等了挺久,終于等到這臭小子給他帶回個姑娘來,顯得十分高興,他甚至站起來拍了拍林至遠肩膀,神情激動。

回頭,見到妻子仍坐在哪裏,不由也拍拍她,“跟你說話呢?”

賀英擡頭,兒子的臉也略顯陰鸷,她這才不情不願的點點頭,只說了句你好,便招呼着一邊的服務員讓上菜。

林孝焰抱歉想他倆笑了笑,便走過去哄妻子。

林至遠皺起眉頭,要不是喬琳拉着他手不停安撫,他應該已經離開了。

其實喬琳自己也擔心,但是到底這是他父母,而且林至遠看起來比她還要不耐煩,她也只能把自己心裏的擔憂藏起來。

包廂裏,五人各懷心思,這頓飯吃得沉默難捱。

賀英從來沒和喬琳說話,只和她挨着她坐的白纖纖偶爾說什麽,白纖纖清楚她所有的喜好,所以照顧得無比周到,還能時不時對喬琳報以挑釁。

如果說喬琳剛開始對上她還有一定的自信,那麽現在則是在一寸寸消失。

哪個女孩子不希望被愛人的家人接受,她可以自信的說她有林至遠就可以了,但是以後呢,擡頭低頭都要見,到時候又該如何……

“琳琳。”

喬琳驚覺,擡頭才發現白纖纖正覺着高腳杯對着自己。

對她敬酒。

“琳琳姐,你不願意跟我喝酒嗎?”

說着,她楚楚可憐的獨自飲下那杯酒,坐下後顯得悶悶不樂,喬琳敏感的發現賀英看得她的眼神更不滿了。

這妥妥的演技,真是棘手。

她剛準備站起回敬,林至遠卻一把拉住她,沒說話,但是意思很明顯,明顯得喬琳都覺的這人是來拖自己後腿的了。

林至遠沉默了一晚上,和他父親一樣,不參與三個女人的戰争,但卻給給喬琳事後算賬的錯覺。

這種感覺在結束後,他笑眯眯對白纖纖說‘去送送爸媽’時尤為明顯。

這時候,白纖纖因為他的語言陷阱大喜過望。

他母親還想說什麽,卻被他父親拉出了包間。

喬琳都不知道怎麽回事,就被林至遠急吼吼拖走了。

“不等等她嗎?”喬琳有些詫異。

“誰?”林至遠短路一秒,“白纖纖,我幹嘛要等她?”

“不是你說……”對啊,他好像沒說等之類的話,只是他說那話的意思簡直……

太容易讓人想歪了。

喬琳龇牙掐了他一把。

夏日裏,薄薄一層襯衫下,是硬邦邦的肌肉,不但沒掐疼他,還弄得自己手酸。

林至遠給她揉手同時,還賤嗖嗖湊到她耳邊:“你剛剛是不是吃醋了?”

是不是也誤會他話裏的意思了?

喬琳沒好氣的瞪他,才不承認自己真的感覺不舒服呢,比他母親的漠視更讓她不舒服。

不用她承認,林至遠也能看出來,不由心下一喜,摟着她就來個結結實實的舌吻。

喬琳壓根兒不明白自己又怎麽挑到這人的神經,掙紮了兩下只能仍由他上下其手。

打不過,真是太特麽氣人了。

這邊氣氛良好,另一邊卻是氣若寒霜。

車裏,等到白纖纖走後,林孝焰才慢慢沉下臉,望着猶不自知的妻子。

“你是不是,真的想至遠永遠都不見你?”

賀英回頭,對着丈夫陰沉的臉,感覺莫名其妙。

“我怎麽了?”又想到什麽,突然激動起來,“我現在是連不滿的資格都沒有了!”

“你一直都沒有。”

賀英那滿腔怒火在丈夫輕飄飄一句話歸于平靜,然後冰結。

“後悔嫁給我了?”光是看着她的表情,林孝焰就能猜出她想說什麽,畢竟,這些話他們已經聊了二十多年。

“沒關系。”他沖着妻子笑,一如初見時的嚣張肆意,“你還有選擇的餘地。”

賀英眼裏蓄起了淚花。

這不是結婚後唯一一次。

她也知道丈夫的意思,重新選擇的,不是婚姻,而是要不要繼續留在林家。

留在這個守着規矩過日子的林家。

她當年也掙紮過,可最後還是因為至遠留下來,這句話是禁忌,不管是林至遠還是丈夫,都不願意聽到這樣的話,因為不僅禁锢了她,更是挾持了林至遠半生。

因為她沒有孩子的撫養權利,甚至連幹涉都不被允許。

在林家,你可以選擇把人生下來,但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不由你做主了,因為養他的人,是林家。

賀英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麽自己九死一生生下來的孩子,就沒有一丁點話語權,養到三到五歲就要由他和同輩的孩子一起生活,徹底獨立。

她怨過,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規矩?

當時他心愛的丈夫怎麽說的,他把她抱在話裏,吻着她頭發,輕柔得令人發顫說:“那好啊,我們離開,過自己的生活。”

他以前說過,可以獨立在外,但是離開就意味着脫離林家,不算在內部,也永無回歸之日。

她很感動,這樣一個男人,願意為了她,放下他一直以來所驕傲的身份,可是當她興致勃勃籌劃時,對方只是挑眉說,“不用那麽麻煩,只有我們兩個人。”

她才明白殘忍之處,自從她孩子被她冠上至之名,并随林姓時,他的生命中,林家可做主,他自己可随意,可就再也沒有所謂父母的容身之地。

賀英不能接受這麽一個結果,大鬧一場,最後得到的只是家主的警告,和兒子不理解的神情。

“你們這群冷血動物。”

黯淡的空間內,賀英一想起過去種種,恨恨咬牙。

包括她見到的種種事跡,最終明白,她是沒法辦和這種觀念已經根深蒂固的家族抗衡。

“既然這樣,七月當時為什麽要把林至遠按在林氏?”不過是對她說管一下,卻一下把人死死釘牢了,而且兒子居然還不恨她,那為什麽……

“七月作為家主,肯定有她自己的考量,你可以試試,這一次,她還會不會采納你的建議?”

林孝焰曾經也是個張揚的人,可也硬生生的被磨平了棱角,偏偏,他還放不開眼前這人。

他由着她鬧,卻也會冷冰冰提醒她不要過頭。

“所以,親愛的。”他慢慢湊近妻子,不論神情語氣都帶着無限柔情,“自己離開,還是由家主除名,選一個吧。”

賀英絕望地閉上眼睛,她又何嘗不是,被林家生生磨斷了帶兒子遠走高飛的想法。

她離不開丈夫,也離不開兒子。

“可他是我的兒子……”她哽咽着掙紮着倒在丈夫懷裏,試着最後一次。

“血濃于水啊,你們怎麽可以這樣?”

林孝焰也最後一次回道:“對,濃于水,跟汽油差不多。”

夠了,能是最好的動力源;多了,就是一場爆炸而已。

賀英一聽,差點暈倒在他懷裏,每當這個時候,就是她怎麽也繞不過他的時候了。

“別那麽失望。”到底,疼也是疼在他自個兒身上,林孝焰木愣愣地勸着,又把妻子抱緊了些,“你看,這個小混蛋都能請得動了,身邊有個人約束……勸得動他,不也挺好的嗎?”

賀英一愣,便聽見丈夫繼續叨叨:“說不定,有那孩子在,你和至遠的關系就不會那麽緊張了呢。”

“到時候嘶……”

正喜滋滋幻想呢,卻不想人哭得更厲害了,還死命掐着他胳膊,還轉了一圈。

林孝焰頓感肉疼,不等他嗷嗷叫,耳邊已響起妻子的吼聲:“你到底什麽意思,他連我的話都不聽,憑什麽要聽那個人的,憑什麽!”

“你是不是想氣死我啊,明明知道我不愛聽還故意說,嗚嗚嗚嗚……”

“我不是……”

“你閉嘴,剛剛還威脅我是吧,能耐了是吧,不得了了是吧,你,你……”

很顯然,賀英不擅長罵人,翻來覆去那麽幾句,也難怪她被家裏的男人壓得死死的,這不,林孝焰立馬歇了和她講道理的準備,找準地方親下去。

嗯,今晚月亮圓氣氛好,适合幹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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