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平凡之人陳曉
程研秋迷瞪一會兒就徹底醒了過來，看着眼前陌生的環境一時半刻都沒有反應過來，他不是在跟人喝酒麽？今天的客戶太難纏，仗着自己手裏的資源敲竹杠不說，吃拿卡要樣樣精通，自己是陪吃陪喝帶送禮的，吃完飯人家還說要消遣消遣……要不是看在這個項目未來發展前景的份上，他早就不伺候了！
程研秋用手狠狠地揉着太陽穴，真的是懷疑那些酒有問題，頭疼死了，眼睛掃視着整個屋子，家具不多但收拾得還算整潔，嗯，有些眼熟。茶幾上放着一臺筆記本電腦一個卡通水杯和一個小水壺。直到看見茶幾邊倒在地上的包時程研秋認出了這個是陳曉的包，再看看這房間，程研秋明白了……
明白過來的程研秋忽然覺得整個人都輕松起來了，她用茶幾上的卡通水杯給自己到了一杯水自在的喝了起來……
正喝着水，門口傳來鎖芯轉動的聲音，程研秋轉過頭去就看見陳曉提着一個袋子從外面進來……
陳曉一開門看見程研秋坐在沙發上拿着她的水杯也是一愣……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要不要解釋一下她把人家弄回來的原因？要不要跟他說他拿着的是她剛剛用過的杯子？
“你醒啦？我給你買了醒酒藥”陳曉揚了揚手裏的袋子。
程研秋喝這水從喉嚨裏擠出一個悶悶的“嗯。”
陳曉慢慢走過去把袋子放茶幾上，不敢看程研秋的表情，只能自顧自的去拿電熱水壺準備去燒開水。她記得家裏已經好幾天沒有燒開水了，這幾天的天氣已經不是很冷了，自己又不喝茶所以她懶得燒開水。
看着水龍頭裏的水灌滿水壺，陳曉才開口說：“那個……酒吧的人給我打電話讓我去接你，我又找不到你的酒店，只能暫時把你帶回來了。”
“嗯，謝謝。”
陳曉說完自己都發覺自己在抖，趕緊蹲在地上給熱水壺插電，按下開關等水燒開。
時間好像變得越來越慢，沒有人說話，只聽得見熱水壺發出噗嗤噗嗤的聲音。
陳曉在想，他都醒了是不是要走了？
程研秋在想，怎麽留下來。
好一會兒水才燒開，陳曉就着自己的杯子給他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幾上，略帶抱歉的說：“不好意思啊，我這裏平時很少來客人，家裏沒有準備杯子，你将就一下。”
“沒事。”程研秋一直看觀察她，她好像很緊張或者很害羞，一直低着頭不敢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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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定得酒店因為我沒有去，他們把房間給別人了。”
“啊？”陳曉難以置信“他們怎麽這樣呀！”
“正是節假日嘛，難免的。”
“那你……”
“還好我的事情都辦的差不多了，本來準備明天就回去。”
“那要不然就在我這裏将就兩晚上吧，其他地方酒店也緊張。”
“謝謝你。”
“不客氣。”陳曉擺着手，陳曉起身往卧室裏走“你睡這邊吧，我把床單換一下。”
程研秋立馬拉住她說“不用，我就睡沙發就行了。”
陳曉看着他拉着自己的手就像被電到了一樣立馬把手縮回來說：“沙發太小了，你睡着不會舒服的。”
“是我麻煩你收留我，怎麽還敢把自己當客人呀！”程研秋按着她的肩膀說了一句俏皮話，他的酒已經醒的差不多了，只是眼睛裏還帶着一些朦胧醉意，看的陳曉有些着魔，陳曉知道自己快要守不住這顆心了，可是像程研秋這樣的人，語文老師說這叫“只可遠觀”。
想到只可遠觀四個字，陳曉覺得自己太自作多情了。
“好吧，那你趕緊吃了藥就睡吧，我這一晚上被折騰的夠嗆，我也要睡了。”陳曉扒拉開程研秋的手走進卧室，關上門。
程研秋看着關上的門納悶，這人這麽回事，剛剛的情緒還挺好，這麽突然就變了。
關上門，陳曉一只手摸着自己發燙的臉頰一只手按着胸口砰砰亂跳的心髒，原來這麽小的心髒裏真的裝得下一只活蹦亂跳的小鹿呀……
一晚上陳曉都睡得不踏實，好像睡着了又好像醒着，心裏清楚的知道，門外睡着的是一個男人，陳曉這二十多年的生涯裏從來沒有跟除了她爸爸意外的異性共處一室的經歷，尤其是這個男人還是程研秋，那個耀眼了她整個青春時光的男孩，她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對程研秋的感情，這樣她欣喜又憂愁，欣喜的是曾經只能遠遠仰慕的人現在正在她家的沙發上熟睡着，她知道這3個月以來她們的相處已經比一般意義上的同學、朋友要親近許多，優秀的是像程研秋這樣的人，豈是自己這樣平凡的人可以肖想的。想的太久，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興奮還是不安，總之迷迷糊糊的睡到天蒙蒙亮就起床了。
打開門，陳曉先探頭出去看看沙發上，程研秋一動不動地睡在略顯狹小的空間裏，頭發有些淩亂了，一只手搭在額頭上，被子随意的搭了一部分在身上一部分已經掉到了地板上，好一副誘人的畫面，看的陳曉咽了一口口水。
呸！真沒用！陳曉在心裏鄙視自己。
陳曉輕聲走過去把被子撿起來重新幫他蓋好，然後轉身向廚房走去。
他昨天醉酒，早上喝點粥吧，應該會舒服一點。
陳曉走到廚房，拿出櫃子裏面的砂鍋，這是她之前為了熬粥特意買的，有段時間她特別喜歡去一家粥店喝砂鍋煲的雞湯粥，後來粥店搬走了，她就買了一個砂鍋回來自己熬，但是砂鍋熬粥花的時間比較多，早上恨不得多睡一會兒，下了班一家累得不行了根本不想再回家自己做飯，很多時候都在外面吃，她很少自己弄。今天看時間還早，熬粥應該正好合适。
陳曉輕手輕腳的拿鍋，輕手輕腳的淘米，輕手輕腳的開火……生怕吵醒了沙發上的人。
程研秋早在她打開房間門的時候就聽到了聲音，只是眼皮子還是很重，沒有睜開眼睛，後來他感覺身上的被子動了一下又重新蓋好，正在等着她下一步動作的程研秋遲遲沒有等到，只好悄悄睜開眼睛瞄了一眼……就……看見……陳曉穿着睡衣正在廚房裏跟演默劇一樣的做飯，演默劇就算了吧，她還是慢動作、分解動作！她小心翼翼的拿鍋、淘米、開火……又見她輕手輕腳的打開冰箱，拿出一些又輕輕關上。然後她拿着刀立在案板前一動不動，程研秋不知道她在幹什麽，好奇的盯着。
陳曉忽然轉過頭來看向他，吓得程研秋趕緊假裝翻了一個身繼續閉上眼睛。
陳曉看着案板上的肉，她想在皮蛋瘦肉粥，但是這個肉還沒有剁成肉末，怎麽辦？現在剁的話肯定會吵醒程研秋。陳曉轉過去看了一眼，果然他似乎有點要醒了的意思，翻了一身油睡過去了。陳曉更加堅信了自己的想法，堅決不能剁肉末了呀！
程研秋本來只是想假裝睡着，結果閉着眼睛等了一會兒居然真的睡過去了……
再醒來的時候是被粥的香氣熏醒的，睜開眼沒有看見陳曉。
陳曉看粥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把火調到最小，看看天已經打亮了，準備下樓去買點包子順便把毛巾牙刷一起買回來。
陳曉換好衣服從卧室裏出來就看見程研秋已經坐起來了，陳曉笑着跟他打招呼：“你醒啦？頭還疼麽？”
程研秋看着她眼窩下的青黑，有點抱歉的說：“嗯，不好意思啊，麻煩你了。”
“沒事兒，你看着一點火，我下樓去買毛巾。”說完陳曉就換好鞋出門了。
程研秋看着她關上的門又看看爐竈上咕咚咕咚的冒着香味的砂鍋，他從小就被整天在外忙碌的父母放在爺爺奶奶家養大，自從爺爺奶奶相繼去世以後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什麽感覺？感覺自己生活着而不僅僅只是活着。
程研秋從小就不缺乏追求者，但是從來沒有人能給他這樣的感覺。讀書時候她只是單純的安靜而已，只這一點呢就夠讓程研秋把她跟其他的女生區別開來了，現在的陳曉不僅安靜的恰到好處還讓人感覺到踏實和安心。程研秋尋覓多年，要的就是這份踏實和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