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京中來使

映雪吓得渾身冰冷,卻仿佛聽到有人急切道:“大人,大人!屬下攔不住公子!”

胡宗林卻惡狠狠道:“賤婢!”

緊接着一腳踢在她胸口,轉而頭也不回地出了陰暗的小間。

看守她的是一胖一瘦兩個侍衛,胖子的眼睛在美人身上滴溜溜轉了一圈,轉而對瘦子道:“如何處置?”

瘦子笑得猥瑣,“還不是同之前一樣……”說着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胖子心領神會,“啧啧啧!這樣的美人兒,死了豈不可惜?”

瘦子聞言,細細向那女子望去,但見她花容月貌,身段極佳,聽聞她曾是慶元王府的侍婢,轉而又做了胡英公子的暖床人,再看這般嬌俏美豔的姿态,若是壓在身下……定是不同凡響。

胖子與瘦子對望一眼,二人獰笑着将映雪按倒在地。她立即驚恐地尖叫起來,胖子卻抽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威脅道:“再要亂動,老子便一刀做了你!”

說罷卻是将髒手探入她的衣襟,轉而向胸口捏來。映雪吓得直流淚,那瘦子亦是撲到她近前,扯爛她的裙裾便要行那雲雨之事。

即便是賣身為妓,也未曾受過這般辱沒,況且胡英公子對她說,他要娶她,他要帶她回家。

她自幼為奴,從未想過家在何處,可是這一日來得太突然,突然到她再也回不去了。映雪早已淚流滿面,她奮力起身,對着胖子的刀刃便沖了上去。

他不知道,她昨夜竟是下了必死的決心。

胡英靜靜看着她,突然間紅了眼眶,幸虧她躺在此處,不能攬鏡自照。她雙目紅腫,臉頰亦是高高腫起,她的脖頸滲着血跡,身體多處擦傷、淤青。

堂堂七尺男兒,忽然想哭,他無權無實,不過是個流連花間的公子哥,他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算什麽東西?

十年前如此,十年後也不過爾爾!

他突然憎恨自己的軟弱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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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雪嘗試着活動身體,渾身上下卻痛得厲害。錦被的絲滑觸感與她的肌膚貼合,竟是未着寸縷。

她有些羞赧,又有些無奈。

胡英輕輕掀開錦被,将洗淨的錦帕在她的乳間輕輕揉搓,那裏有一只肮髒的手印,惡心刺目。

映雪忽然一驚,卻是要扯着錦被躲開他的碰觸。

他知道她驚恐至極,柔聲安慰道:“夫人莫怕,我再也不會讓你涉險。”

映雪心上一動,喉中卻是發不出一點聲音,他方才喚她夫人?

她曾經卑微至塵土,他明知她處心積慮要接近他,卻依然愛她護她,她那樣渺小,那樣肮髒,如何當得起這一聲夫人?

映雪泣不成聲,伸出手想要觸摸他的臉頰。

胡英握住她纖細的手指,輕輕捧在手中,低頭親吻她傷痕交錯的玉指。

他的唇瓣柔軟溫暖,令她安心。正如昨夜,他渾身是血,帶着短刀沖将進來。她看不到周遭的情景,只聽得驚叫聲、利刃入肉之聲“噗噗”作響。

她被他抱了滿懷,他的唇壓着她的唇瓣,“夫人,我來晚了。”

身後是胡宗林氣急的聲音,“胡英,你這個逆子!”

“你醉心權勢,殺人如麻,我沒有你這樣的父親。”

因為燕桓“墜馬受傷”,秦悅便時常同白薇外出,前往城中的醫館買藥。白薇親自挑選,秦悅便在一旁看着,但見她前前後後抓了好幾副藥,倒似是真的要回府熬制一番。

“殿下分明是裝病,姐姐何必每日買這樣多的藥材?”秦悅好奇。

“裝病?”白薇瞟了她一眼,笑道:“你卻是不了解他。”

“那日墜馬,他未曾傷筋動骨,想必不日便能健步如飛。”秦悅篤定。

“他此番卧床休息,并非因為墜馬。”待藥材準備妥當,白薇便與秦悅向門外走去,“想來我與他相識,便是因為當日的中毒之症。”

秦悅見白薇面色凝重,倒似是有話要說。

“彼時他為連江城三軍之首,與北齊決戰于白水河之上,卻忽然中毒昏迷。恰逢我游歷至此,因囊中羞澀揭了求醫告示,行醫于慶元王府。”

白薇回眸,見秦悅的瞳仁閃了閃,似是動容,“他本是普通的中毒之症,可是恰逢那一年深冬氣候反常,連白水河都落雪結冰。燕桓中毒之後,非但沒有及時醫治,而後更是因降雪數日,身體多處凍傷。”

“我雖清了他身上的餘毒,然而每到秋冬寒氣入骨,身上的關節卻是痛得厲害。”白薇眨了眨眼,“他倒是個能忍的,這麽久卻從未說過一個痛字。”

秦悅不由想起,燕桓日日都要熱水沐浴,堪比女子,因而每次就寝之時都是周身溫熱。他還喜歡趴在床上,任她推拿揉捏,仿佛只有這般才會經脈暢通身體舒爽。

“待過了十月,他便會去翠華山的星辰別院過冬,直至明年開春回府。”白薇笑道。

“星辰別院?”秦悅未曾聽過此處。

“乃是前城主楊文榮修建的溫泉別院。”白薇道:“因為有十幾處大大小小的溫泉星羅棋布,宛若夜間仰望星辰,故而得名。”

白薇說罷,将藥材整整齊齊擺放在馬車內,目光卻被一位老伯吸引了去。但見那人素衣長袍,将一張藥方、一定銀子遞給藥店掌櫃。掌櫃只看了一眼,推脫道:“胡公子的藥,小的不敢抓。”

那老伯見狀,卻是又從懷裏摸出一個一錠銀子。掌櫃似是有些心動,卻依然眉頭緊鎖:“啞伯,小的不敢開罪了胡大人啊,勞煩胡公子去別處瞧瞧。”

那老伯期期艾艾地比劃了半天,原來是個啞的。

秦悅暗自稱奇,“竟然有老板将客人拒之門外,真是奇怪!”

白薇勉強一笑,“我聽聞胡宗林與胡英父子反目,不想卻是真的。”

自從十年前胡英憤然離家,便在城南買了宅子住下,而胡宗林的府邸卻在城北。一時百姓笑談:城北一個鳏夫,城南一個鳏夫;城北一座大胡府,城南一座小胡府,。

不過是調侃胡宗林父子皆早年喪妻,而後又南北相距,父子之情淡漠。

說到胡英,秦悅便坐不住了,她徑直走向那位老伯,接過藥方來瞧,“掌櫃為何不肯抓藥?”

“姑娘有所不知,在連江城,沒有人敢忤逆胡大人。”掌櫃擦了擦額角的冷汗,“小的實在是不敢。”

白薇卻也走上前來,目光落在藥方之上,“不過是止血的金瘡藥,便記在我名下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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