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荷包字,清绫濕

皇帝盯着掉落在案上的東西,良久不語,這東西刺痛了他的雙眼,不堪的種種全都湧上心頭。

“皇上,匈奴人欺人太甚,竟派兵至我南蒼境地,白将軍雖骁勇作戰,但此次派去的兵糧怕是不足,若是兩方戰事一起,我方怕是居于下風,望皇上再加派些兵糧早作準備啊!”堂下尚書大人王允突然出列義憤填膺的說道。

皇帝似是不聞他的話,只是盯着那荷包發愣,暗自思索着,突然發聲道:“來人,将蘇貴嫔壓入大牢!”

說完便拿着案上的東西離開了朝堂,絲毫不提邊疆戰事以及白臨楓兵糧一事。

“皇上,皇上!”朝臣看着憤怒離去的皇帝,不知皇帝為何突然動怒,竟輕易地就将蘇貴嫔壓入大牢了,在底下焦急的叫着,邊疆戰事可是等不得啊!

幽霞殿裏,柳妃閑情逸致的塗着丹蔻,絲毫不去為前朝後宮發生的事有一點擔憂。

柳妃輕輕地吹着血紅色的指甲,幽幽問着:“玉函,事情處理的怎麽樣了?”

“回娘娘,滴水不漏,屆時即使查出來,也是惠妃那邊的事,沒人會想到我們幽霞殿。”玉函恭敬的站在柳妃的身側,吞吐道:“還有一事……”

柳妃眉眸一蹙,右手輕微一顫,竟是将紅色的蔻丹塗歪了,微怒,“在本宮身邊這麽多年,什麽時候學會吞吞吐吐這種把戲了?”

玉函朝着柳妃連忙彎曲了身子,“娘娘,蘇落被皇帝親下命令,壓入大牢了。”

“哈哈哈,皇帝定是看見了那荷包罷,這世上怕是沒人比我更了解他了。”柳妃突然笑的花枝招展,風姿妖嬈,“把另一個荷包悄悄地放在承歡殿裏,這一次,我就不相信,皇帝還會救她!”

“是,娘娘。”随後,玉函消失在幽霞殿。

柳妃看着自己滿手的紅色指甲,就如同染了鮮血一般,可是這麽多年來,她這雙手不知為了他害過多少人。

臨楓,你會厭惡我嗎?

不,你不會的,我為你做了這麽多,你不會不要我!

她在他臨行的軍隊中安插了自己的人,将他身上蘇落繡給他的荷包照樣子做了兩個,一個就混在了剛剛的八百裏加急的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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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落入獄的消息立即傳遍了後宮,所有人都在幸災樂禍。

而此時的永軒宮內,惠妃怒意大發,跪了一地的宮娥太監。

她精心的準備了一切,到頭來太子還是好好的,蘇落也沒死成,倒是死了一個無關緊要的軒轅昕靈!

“你們一幫廢物!叫你們在水下拖住太子,你們倒好,連太子公主都分不清,壞我大事,要你們有何用!”惠妃一想到太子和蘇落還好好的,怒意更甚。

“娘娘饒命啊!”一群太監連忙求饒。

“那橋上的東西可都弄幹淨了?”惠妃突然想起為了讓蘇落滑倒,她命小荷在那函櫻橋上抹了油。

小荷在她耳畔輕聲道:“娘娘,今日奴婢去的時候,發現已有人已經弄幹淨了”

惠妃眸光一閃,眨了眨眼,道:“那應該是柳妃提前弄幹淨了。”

“對了,柳妃那邊可有什麽吩咐?”

“今晨,幽霞殿那邊派人來說,說是讓娘娘找個契機告訴皇上,承歡殿裏蘇落的枕頭底下有荷包什麽的,好像是能致蘇落死地的東西。”

“荷包?”惠妃狐疑,暗自思慮道:“行了,告訴她,我知道了。”

……

牢房黑暗,氣息腥黴。

蘇落蜷縮在角落裏,抱着雙膝,眼皮有些疲憊,懶散的閉上了雙眼。

已經整整五日了,沒有人來看她,那人也沒來。

五日前,突然來了一批人說是她謀害太子公主,将她抓了起來,她辯解,她掙紮,卻無論如何抵不過那人的一句話,‘是皇上親自下達命令,派我等來抓你。’

原來,所有付諸的真心,都不能讓他相信她。

原來,深情不過如此。

那日,她不知怎的腳下一滑,就将太子和昕靈推入湖中,在水裏,她明顯感覺到有人要害她,她也知道後來是軒轅瑾救了她。昕靈的死,她也很內疚,畢竟是她親手推入湖裏的,可是那人卻連一句解釋都不曾讓她說,就這樣将她抓了起來。

想着,蘇落這心裏越發寒冷起來,擡頭望向窗戶外邊的月亮。

忽然,聽見一連串的腳步聲,有人來了。

蘇落定定的望着牢門的方向,不知是在期望着什麽,也許那人真的來看她呢,當看見來人是惠妃的時候,她自嘲的一笑,看來她是高估了自己在那人心裏的地位。

惠妃一進牢房便看見蘇落那刺眼的譏笑,頓時來了氣,命人打開了鎖。

“回娘娘,皇上特意吩咐過,除了他,任何人不允許進入牢房。”一旁看門的侍衛看着惠妃那狠厲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說道。

“哼,都這會了,皇上倒是還護着她,罷了,反正你也是要死的人了,本宮和你計較什麽呢?”惠妃拿着手裏的玉佩輕笑着。

蘇落一眼便看見她手裏拿的東西,大驚。那不是白臨楓給她的玉佩嗎?怎麽會在她的手上,忙呼道:“惠妃,你手上的東西從何而來?”

惠妃看了一眼手裏的玉佩,又看向她,突然笑的出聲,“看來你是已經知道這玉佩的來歷了?”

蘇落見她如此說道,更是狐疑不解,“什麽來歷?”

“看你這情形,是還等着皇帝來救你不曾,本宮勸你還是不要癡心妄想了。想知道這玉佩的來歷嗎?本宮就告訴你,這玉佩啊,可是先帝的月妃最愛之物呢,想當年啊,先帝對月妃可是疼愛的緊呢,知道這玉佩上為何是一個‘洛’字嗎,那是他們要為自己孩子取得名字呢,哎,豈不湊巧,貴嫔的名字裏似乎也有一個‘落’字呢?”惠妃說完便大笑着揚長而去。

“你回來!你把話說清楚!”蘇落渾身顫抖的朝着惠妃叫喊着,惠妃說的這些,她從來都不知道,也不曾聽說過,那玉佩是月妃的,是她與先帝的孩子要取的名字,不是她,不是她!

“你回來,不是真的,你們騙我,不是真的!”蘇落拉住牢房的圍欄撕裂的朝着外面吼着,她不相信惠妃說的一句話。

他告訴過她,他要她相信,他們絕對不是兄妹,是他要她相信的,他不會騙她,不會的!

她極力的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可是心裏的不安與恐懼卻一直萦繞在她的心上,怎麽也消散不了,所有的一切疑慮全部都擺在她的眼前,她是真的害怕。

……

金銮殿內,寂靜寥寥。

“皇上,夜深了,早些休息吧。”夏玄站在一旁看着皇帝獨自坐在書案旁,擔憂的問着,已經一天了,從下了早朝皇帝就一直坐在那兒,看着手裏兩只一摸一樣的荷包。

軒轅瑾細細摩挲着手裏的荷包,其實他明明知道知道今日朝堂上,那只荷包是假的,而那只真的,早在那日白臨楓去救紫映時便落下了,可是,他的怒氣不知為何就突然來了,有關于她的一切,他總會失控,他下意識就怒意的将她壓進大牢,他想她再也離不開他。

“她今日在牢裏,怎麽樣了?”皇帝突兀的突然說道,夏玄自是知道皇帝口中的她是指何人,這麽些天來,他當然知道,蘇貴嫔在皇帝心裏的分量,今日朝堂上的風波大抵也是為了她。

“回皇上,今日,惠妃娘娘去了大牢,貴嫔娘娘似乎有些情緒激動。”夏玄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皇帝聽聞夏玄的話,狠厲的将手中的荷包緊緊握在手裏,青筋暴出,冷冷的吐出幾句話,“你們都要來逼朕,都來逼朕!”

“來人,宣皇後!”皇帝突然吩咐道。

夏玄一愣,忙道:“皇上,這麽晚了……”

“夏玄,朕看你最近膽子是越發大了!”軒轅瑾看着夏玄,打斷了他的話怒喝道。

夏玄立刻低頭認錯道:“奴才不敢!”說着便退出了金銮殿。

随後,夏玄便帶着皇後進了金銮殿。

皇後忐忐忑忑的踏進了殿,自那日旭兒落水之後,她就再沒見過皇帝,可今日,卻不知他為何突然要召見她,何況,現在都這麽晚了,想着便彎了身子幽幽道:“臣妾參見皇上!”

皇帝并未讓她起來,只盯着她淡淡道:“都下去!”

随後,宮人魚貫而出,一室只留下他二人,皇後的心裏越發忐忑了,天氣裏這樣冷,可是她的手心裏都是冷汗。

皇帝從案上走下,朝着皇後走過去。皇後又将身子低了些許,有些微微顫抖。

軒轅瑾擡手拉住她的手,輕聲溫柔道:“手怎麽這樣冷,這麽晚了叫你過來,琦秀不會怪朕吧。”

“不,不會,皇上說笑了。”皇後一怔,沒想到皇帝竟會如此溫柔對她。

“此次朕叫你前來,是想與你商量,朕上次與你所說之事,你辦的怎麽樣了?”

皇後腦子裏突然想起,那日皇上曾讓她回府與父親大人商量尚書的事,“怎麽,皇上是……要行動了?”前朝的事她也有所耳聞,尚書王允是遲早要除的,此事皇上早與她說過,只是,邊疆戰事在即,此時如此性急,怕是會有政局動蕩之害。

“不錯,尚書一府不除,朝政一日不得安寧!”

“皇上打算如何做?”

“朕想從惠妃身上下手,這件事就多麻煩琦秀了。”皇帝說完便離開了金銮殿,留着皇後一人。

皇後看着離去皇帝的背影,心下一涼,她于他,就真的只是政事需要嗎?她是他後宮最得力的助手,可卻不是他最愛的妻……

作者有話要說: 皇帝開始腹黑了,他要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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