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西風惡,槐花落
尚書一府,滿門之案,朝廷上下人心惶惶,再加上邊疆戰事一觸即發,南蒼國可謂是內憂外患。
金銮殿內,案上的奏折堆積如山,軒轅瑾忙的焦頭爛額,堂下丞相穆司征站在一旁,拱手道:“皇上,尚書王允一案,微臣已經做了後續,王允私自勾結江湖邪教,連連将朝廷撥向下面的官銀貪污據為己有,現都已查清。”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軒轅瑾聽着穆丞相的彙報,他早就知道王允與風閻閣私下早已勾結,只不過沒有由頭罷了,此次惠妃一案,自是将其一鍋端起。
穆丞相仍舊站在原地,欲言又止,終是下定決心,“皇上,微臣認為,匈奴戰事要早做決定啊,白将軍此刻只身在狼淵,若不派兵前去,匈奴人怕是就要攻入南蒼啊皇上!”
軒轅瑾聽着穆司征的咆哮,面色深沉,幽幽道:“丞相所言,朕自當會思慮,只是眼下還不是時候,朕自有想法。”
丞相無奈,只好說道:“既然皇上心中已有對策,那老臣就不叨擾皇上了,微臣告退!”
軒轅瑾看着穆司征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他自然知曉邊疆戰事嚴峻,但此刻若是他貿然派兵前往,他又如何篤定白臨楓會不會暗自擁兵造反,他在賭,他背後的人!
“蘇貴嫔怎麽樣了?”
“回皇上,貴嫔娘娘已經接回承歡殿了,安然無恙!”夏玄颔首說道。
軒轅瑾聽聞蘇落無事,心裏安定,轉頭對着青弦道:“最近承歡殿那邊就多派些人手,還有幽霞殿那邊,有任何情況,随時來報!”
“是,主上!”青弦随即消失在金銮殿。
……
風閻閣中,靜鳶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眼前的女人,“姑姑,你快救救臨楓吧,朝廷遲遲不發兵,戰事一起,臨楓會有生命危險啊,姑姑快發兵救救臨楓啊!”
華歆看着淚流滿面的靜鳶,有些心疼,俯身将她拉起,嘆氣道:“哎,靜鳶,不是姑姑不救臨楓,若是姑姑貿然派兵,那到時候非但救不了他,還會害了他,你有孕在身,快起來,小雯,扶夫人回去休息。”
小雯連忙上前扶起靜鳶,“小姐,夫人絕不會不救将軍啊,我們快回去吧!”
“姑姑……”靜鳶仍舊擔憂的望着華歆,她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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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楓是我的兒子,再者,成大事也不能少了他,你放心,倘若軒轅瑾再不派兵,我會叫臨楓回來的。”
靜鳶将信将疑的跟着小雯離開,心裏暗自思量,突然回過身來,道:“姑姑,我想回将軍府,這裏整日漆黑,我有些乏悶,想回去休養。”
“最近外面不太平,我怕你一人留在那邊會有危險。”華歆憂慮道。
“姑姑放心好了,我就在府裏不出去,再說了,府裏也有不少暗衛,我不會有事的。”
“那好吧。”華歆看靜鳶極力争辯,也擔憂着她的身孕,就心軟答應了她。
靜鳶嘴角微微抽搐,眼眸一彎,便帶着小雯離開了風閻閣,往将軍去了。
屋外天氣越發陰沉了,看這天氣,是要下雪了,整個天空灰蒙蒙的,像是蒙了一層灰布,直讓人喘不過氣來的陰冷。
今日是尚書一府滿門抄斬的日子,菜市場門口堆積了人山人海,都看着這尚書一府是如何的覆滅。
斬令一下,頓時血泊成河,腥味瑟人。
牢房裏,女人蓬頭垢面,低着頭任發絲亂作一團,背對着牢門,靜靜的靠在牆邊上,一動不動,像是死了一般的寂靜。
咔噠——
牢房的鎖被打開,夏玄帶着太監進來,身後的人,手上端着三尺白绫。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惠妃謀害公主,禍亂後宮,罪無可赦,特賜白绫一條!娘娘,上路吧!”夏玄宣讀完聖旨,但眼前的人卻絲毫不動,不免有些生疑,便差了手下人上前查看。
小太監剛要上前,惠妃突然坐起身子,滿面狠厲的對着他。
夏玄一驚,随即鎮定,道:“娘娘,皇上特賜白绫,留你全屍。”
惠妃轉頭起身,拿過夏玄手裏的聖旨,緩緩展開來,看着上面的一筆一劃,突然大笑了起來,卻是滿面的淚水,嘴裏絕望地呢喃道:“罪無可赦,罪無可赦……哈哈哈,罪無可赦?我王雪慧此生犯的最大的罪,便是進入這皇宮,愛上他軒轅瑾!”
眼眸輕擡,她手指輕輕拂過這雪白的白绫,嘴角牽扯,笑道:“去告訴皇上,慧兒還有話想同他講。”随即張開手掌,将一塊玉佩放入夏玄手裏,緩緩道:“是關于這玉佩主人的一個秘密,他會感興趣的。”
夏玄一怔,這玉佩那日他親眼看見是貴嫔手裏的,難道是與貴嫔有關?心想着,便狐疑的出了牢房,直直的往金銮殿趕去。
“她還說了什麽?”軒轅瑾看着手上的玉佩,眸眉陰鹫,如凝冰寒潭。
“回皇上,惠妃就讓奴才将這玉佩拿來,說是有個秘密要告訴皇上。”夏玄小心翼翼的将惠妃的話全部帶到。
軒轅瑾猛的握緊手中的玉佩,起身便出了金銮殿。
走至牢房門口時,軒轅瑾突然停住,命令道:“你們都在外面等着,無朕的命令,誰都不許進來!”說完便只身進入牢房內。
聽見腳步聲,惠妃轉過頭來,淡然一笑,上前将牢門拉開,“皇上,進來吧!”
軒轅瑾淡淡看了她一眼,便擡步走了進去,“說罷!”
“誰說帝王無情,看來皇上的心裏還是有情意的,只是慧兒不知,這情意是給了誰的?”
軒轅瑾擡眸,一絲陰寒掠過眼底。
惠妃見他不語,也不惱,笑道:“臣妾只想問一句,皇上的心裏,可曾有臣妾一分一毫?”
皇帝看着她如今的破敗模樣,怒道:“你做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還妄想朕有什麽情意給你!本來朕念及小産之事,并不想處置你,可你偏偏作惡多端不安生,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惠妃見他如此說道,心裏滿是憤恨,瘋狂的大笑,“我咎由自取?我咎由自取!那皇上在毀我清白,傷我孩兒的時候可曾想過我的感受,這一切都是皇上你造成的!昕靈的死,安妃的死,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皇上您造成的啊!哈哈哈,哈哈——”
“對了,皇上今日來,是想知道臣妾口中的秘密吧,那臣妾就不妨告訴你!”說着便将那枚玉佩拿了出來,上面漏了空,一個‘洛’字,“皇上就真的以為,你心心念念要護着的人兒,是真的愛你嗎?皇上錯了,你是她殺父仇人的兒子,你以為她還會愛你嗎?蘇落早就知道了,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在僞裝罷了。”
惠妃看着漸漸變了臉色的皇帝,心裏頓時舒暢,又道:“皇上猜那晚臣妾看到什麽了,雎春亭那晚,臣妾可是看見蘇落與白臨楓在茍合呢?兩人衣衫不整的呢,那漫長的一夜啊,皇上不想知道他們說了什麽?做了什麽?”
軒轅瑾獨頓時怒極,反手便掐住她的脖頸,幾近扭曲的面孔盡是殺意!
惠妃掙紮着,滿臉通紅,卻依舊隐忍的笑着,拼了命的吐出幾個字來,“臣妾……也想讓你知……知道被人背叛……的滋味,皇上,說不定現在……蘇落的肚,肚子裏,已,已有了別,別人的種呢……”說完,惠妃滿臉僵紫,随即沒了氣息。
他拼命的隐忍着,渾身顫抖,面色陰冷,幽深的黑眸裏盡是殺意,卻也都是不安,他受不了她不愛他,受不了別人說她不愛他,他瘋狂的想要将惠妃置于死地!
軒轅瑾緩緩松手,看着滿臉蒼白躺倒在地的惠妃,她表情痛苦,但嘴角卻是在笑着。
他親手殺了她!
“皇上……”牢房外的侍衛渾身顫抖的跪倒在地,剛剛牢裏撕心裂肺的叫喊掙紮聲,仍舊震懾在心頭。
“将屋內的人處理了。”皇帝淡淡說着,但聲音卻帶着不容質疑的冷厲。
低首望着手裏的玉佩,皇帝往承歡殿方向去了。
承歡殿門口沒有一個人,整個宮殿裏靜悄悄的,皇帝獨自走了進去,看見蘇落一人躺在榻上,閉着雙眼,那般安詳,靜谧,讓他不忍心走上去,吵醒她。
窗外風很大,吹的簾子都飄了起來,那窗上的竹還好好的在那。
她的臉龐似乎瘦了許多,連日來,他都不曾來看過她,那件事發生以後,他怕有人會害她,便就裝着冷落她,可是,今日惠妃的話,他的确怒了。
她,真的是有目的的嗎?
不,不會的,那些情意怎麽可能是假的呢?他自嘲的笑了笑,将手裏的玉佩緊緊握起,擡步上前。
榻上的人,聽見腳步聲,眉眸輕蹙,睜眼望去,竟是他,她嘴角微微簪出笑靥,眼眸彎成一座小橋,連忙支起身子起來,笑的那般柔和,與屋外的陰沉一點也不相稱,她淡淡道:“你來了。”
像是早就知曉他會來一般,沒有繁缛的禮節,只是一句簡簡單單的‘你來了’,此刻,她不是貴嫔,他也不是什麽皇帝,在她的心裏,他只是她的夫君,許久不回家,不來看她的夫君。
軒轅瑾原本沉頓狠厲的神情變得松弛,扯了扯嘴角,眼眸裏也映上點點笑意,他上前将她攬入懷裏,不說一句話,只是擁着她,感受着她在他懷裏的溫度,只是證明着,她還在,還在他的身邊。
越是害怕失去,也許就都是傷害,只是太過在乎,才會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越是害怕失去,軒轅瑾才會如此失控的親手殺了惠妃,他做了這麽多,無非是想得到蘇落的心,可是他不相信,後宮的一切争鬥,一次又一次的挑釁,白臨楓的一次又一次出現,他忽然有些害怕,會覺得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這一章,大家看的也許會有些壓抑,也許會覺得軒轅瑾殘忍,但是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因為他太在乎,因為太過在乎,便就會做一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所謂的瘋狂之事……
PS,給大家安利一件事,今天作者菌出去了一天,為了補牙……心酸略去一萬字。如果小可愛們有蛀牙的話,一定要及時治療,不要等疼了再去,罪受了不說,連費用也多了三倍,還要拔除牙神經,痛的我想在嘴裏放顆炸彈!當然,祝願小可愛們有一嘴健康的牙齒~不要想我一樣,牙疼真是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