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的精神因你而波動（一）
我的精神因你而波動（一）
穆堯被送出秘境後，想要再回去，卻發現缺口已經被封上。他的心中升起一陣惶恐，好像有什麽關鍵錯過了，空落落地站在外面，與四周的喧鬧不屬于一個世界。
柳戟醒了過來，衆人問他究竟發生了何時，他朝着穆堯的位置看了一眼，抿着嘴搖了搖頭。
見狀，嚴長老嘆了口氣，告訴他中了幻術以及李勁的事，柳戟頓時氣憤地站起來，唾了一口：“我就知道不可能是那小子！你們呢，你們怎麽也不信他？！”
周圍的人都默默地低下了頭，柳戟看了一圈，憤憤甩袖離開，跑到了穆堯身邊，拍了下他的肩膀，見到他回過頭來時的表情吓了一跳，結巴道：“你，你怎麽了？他們牆頭草，我信你啊！我特麽中了幻術都看見你小子往我身上刺了一劍，都沒想過說出來，你別哭啊……”
穆堯眼神空蕩蕩的，明明沒有眼淚，但柳戟不知怎麽心裏一酸，伸手去把他擋了住。
“師尊，還在裏面……已經很久了。”
“什麽？褚峰主怎麽會在……”柳戟還沒搞明白怎麽回事，就聽到身邊有人在激動地談論着剛才的事情，眼睛漸漸睜大，拉起穆堯道，“走啊！咱們回去幫忙！”
“回不去了。門，被師尊封上了。”穆堯啞聲道，眼神又轉了回去，盯着不知道哪裏。
柳戟也沉默下來，半晌，忽然又拽着穆堯往昆峒隊伍那邊走：“走，去問問長老們，靈身到底是怎麽回事！”
昆峒帶隊的長老們早已聚集在了一起，清點着傷亡人數。金丹期弟子一共隕了四名，比許多門派幾乎全部留在了裏面不知要好上多少。
見到柳戟和穆堯過來，他們也知所為何事，其中一位看起來最有威信的長老站了出來，安慰道：“穆堯，褚峰主在修為上或許不敵魔尊，但那僅是一道靈身，靈身受創雖會影響到主身，但并非生死之戰，日後好好調養即可恢複。”
這話聽着雖然也不怎麽好聽，柳戟眉頭都皺了起來，但穆堯卻松了一口氣。
還好，這次你總算沒有騙我。
只要還能回來，以後他就陪着她在清樂峰上養傷，什麽門派大比、什麽秘境試煉，都與他們無關。從此就他們兩人生活，誰也不要來打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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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荞再次在熟悉的透明空間中醒來，看了看自己身上已不是一身白衣，心裏倒比想象中的冷靜許多。
“系統，我死了？”
系統球也恢複成了一個圓球模樣，磨磨蹭蹭地飄了過來，肚子上的光屏閃了閃，出現了兩個字。
——是的。
離開了白色小獸的身體，他們之間便不再有靈血契約，不能用語言交流了。
——主人，可是還要看上一個世界的後續？
褚荞身子一震，沉默了好久，最終疲憊地搖了搖頭：“不看了，再看又有什麽意義呢。終究還是，我食言了……”
她答應過，要陪在他身邊，一起度過千年的時光。可最終還是沒能出的了秘境。
從她借了主身的力量破開秘境缺口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走不掉了。與其放魔尊逃脫，倒不如同歸于盡，徹底解決掉這個最大的威脅。
系統球教她的最後一招——靈主合一，萬物共涅。
她忘不了最後魔尊驚恐的目光，那樣的難以置信。是啊，就連她自己之前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勇氣。
想到這裏，嘴角不禁露出一個有些殘忍的笑，系統球急忙閃出一行字：
——主人，您目前的精神力波動極不穩定，請進入睡眠期平複！
“我怎麽睡得着啊？”
系統球轉動着滾圓的身子浮到褚荞身上，一股溫柔的藍光漸漸覆蓋下來，褚荞揉了揉太陽穴，真的緩緩閉上了眼睛。
但她好像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又回到了昆峒派，清樂峰。
她站在院子裏，看到眼前只剩下一座木屋。穆堯呢？
不過及時推開的門打消了她的顧慮，那個穿着白色道袍的青年走了出來。
她笑了，挺直了身子站在那裏，等着他驚喜的撲上來，可他卻像是沒有看見，徑直從旁邊走了過去。怎麽回事？
褚荞漸漸收起笑容，跟了上去，看他燃了柴，開始煮飯。
簡單的兩菜一湯，擺在了院中的石桌上。而後見他回到了屋子裏，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人出來。
褚荞瞪大了眼，那個人……是她！
“師尊，來吃飯了。”穆堯輕柔地把她抱在腿上，舀了一勺湯送到她的嘴邊，“來，先喝一口湯潤潤嗓子。”
懷中的人臉色蒼白，頭發一絲不茍，衣衫也嶄新整潔，安靜地閉着眼睛，像是在熟睡。
“怎麽，還不合口味嗎？我已經少加鹽了。那再嘗嘗別的？”
他又夾了另外兩樣菜，自然沒有人回應。
“好吧，不吃就不吃了。”穆堯語氣無奈，輕嘆了一口氣，帶着絲寵溺道，“明天我再給你做別的。”
然後就真的放下了箸，抱着懷中的人靜靜地坐着，看夕陽沉下，明月挂起。自始至終，他自己都沒有去吃一口。
褚荞就坐在他的對面，想要替他吃完這一桌菜，可是有一股力量總是無形地阻止她觸碰，她就這麽陪他坐到了深夜。
忽然，那人轉過了頭，似乎是看向桌面，又似乎遙遙與她的視線對了上。明明還是青年的容貌，可眼中卻好像已經歷盡了滄桑，看起來那般的深沉。
“師尊，你到底還要讓我等多久。”
……
褚荞倏地睜開眼，驚醒了過來。看到系統球正焦急地在她身邊打轉，一摸額頭，全是汗。
——主人，您終于醒來了！
“……發生了什麽事？”
——方才主人的精神力像是受到了未知力量的極大幹擾。
“未知力量？你檢測不出來？”
——檢測不出來，請主人升級系統。
呦，還委屈上了？
褚荞看着它垂頭喪氣的模樣，微微彎了彎唇角，還是沒有把做的夢說出來。拍了拍它的腦袋，問到：“我這個世界可算完成了？有獎勵嗎？”
光屏上閃現出了一行字：恭喜宿主成功完成任務，獲得獎勵【積分：4000】【默契度：1000】【魅力值：50】是否領取？
褚荞點了一個【是】
——目前共獲得【積分：4000】【默契度：1000】【魅力值：100】
——積分可用于兌換商城物品，請問是否打開商城？
“先不開了。”褚荞看着自己上個世界揮霍光的積分，可憐兮兮地扁了扁嘴。
——默契度可用于升級系統，目前可選擇：1、讓系統擁有語言能力，可與宿主交流。 2、讓系統進行功能性升級，以便對世界進行更準确的檢測。
“那之前升級的‘實體化’還作數嗎？下個世界你還可以在身邊跟着我嗎？”
系統球逮住機會就賣萌，前後翻滾了起來。
“那這次就選【1】，我可不想帶一個小啞巴。”褚荞點了點它的肚子。
系統球立馬湊上來蹭啊蹭的，等撒夠了嬌，才又顯出了一行字：
——下一個世界已導入完畢，請問宿主是否決定傳送？
“等等……下一個世界是什麽等級？”
C級的修仙人果然比F級的古代世界要厲害，起碼她死的要壯烈的多。
——B級。
“……”
——主人，走嘛？
“……”褚荞心累地閉着眼點了點頭。
——第二個世界，傳送開始……
……
褚荞剛睜眼，就聽到周圍一片混亂，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她動了動，發現自己是坐着的，手下冰涼，一低頭，被兩側的大輪子給看愣了。
……輪椅？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前面的人群突然又傳出一陣尖叫，人們東倒西歪地推搡起來，有一個肥胖的男人差點坐在了她身上，幸好身後有人及時把她的輪椅給推開了。
“菲妮亞小姐，您沒事吧？”一位管家模樣的男人低下頭來，用身子替她擋住擠攘的人們，關切問到。
褚荞可能是剛醒來的緣故，頭悶悶的，蹙着眉搖了搖頭。四周全都是人，別人站着，她是坐着，感覺整個空氣都不好了。
前面的人似乎一直在喊着一個名字，但聲音太過嘈雜，根本聽不清楚。
“您再忍耐一下，萊頓少爺馬上就到了。”
就在這時，人群中的尖叫突然出現了軍隊，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原本擋住視線的人被粗暴地破開到兩側，陽光越來越多地滲透進來，照在了她的臉上。
“奧蘭薩！！”
随着一人驚恐的叫喊，她終于聽清了這個名字，擡起頭，迎着陽光看去，只見一個高大的男人以破竹之勢沖了進來，有許多身穿軍裝的人上前攔他，但都被像丢玩具一樣摔出去很遠。
他的身量修長而充滿力量，一身黑色軍裝更是勾勒出寬肩窄腰、肌肉流暢的身材。明明是在揍着人，姿态卻還是那麽霸道優美，像是一只危險的野獸，赤紅着雙眼來到自己面前，擡起了有力手臂。
“菲妮亞！”頭頂忽然傳來歇斯底裏的喊聲。
就在衆人尖叫着想要捂上眼睛，不忍心看即将發生的慘劇時，男人急速揮下的手臂忽然停住在她額頭前的兩寸處。
時光仿佛靜止了。隐隐傳來些倒吸聲。
陽光下，輪椅上的女孩一頭波浪狀的濃密金發耀眼炫目，五官精致的就像一個漂亮的洋娃娃。只見她湛藍的眼睛只是平靜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不見波動，但緩緩的，男人的手臂放了下來，被女孩接在了手中。
男人血脈噴張的身子漸漸放松了下來，像是很舒服一樣，俊美如刀刻的臉上也顯出了柔和的神色，整個人輕輕半跪在了她的面前。乖順的就好像一只慵懶的大獸，哪裏還有方才狂暴的模樣。
“我看到了什麽……Z國戰力最強的S級黑暗哨兵奧蘭薩，竟然被安撫下來了？”軍用機甲中，一個火紅頭發的少年單手扒着大門，在半空中探出半個身子後驚呆了。
“真可惜，我差一點就可以扣下扳機了。”在他身後，一個同樣穿着軍裝的冷峻男人舔了舔嘴唇，很是可惜地收回了槍，轉身時槍柄撞在紅頭發少年的腰上，差點将他怼了出去。
“赫泊！你想死啊！”紅頭發少年吓得雙手扒緊了門框，扭頭惡狠狠道。
“白癡。”冷峻的男人頭也不回，直接坐回了艙內，但那緊抿的嘴角顯示出了他的心情并沒有表面上的那麽平靜。
“裏斯、赫泊，你們先別鬧了。”這時，一個溫和的聲音從駕駛艙裏傳來，“既然奧蘭薩已經平靜下來，現在立即執行方案B。”
“知道了……”紅頭發的裏斯拖着腔調答到，探回身子時還念念不舍地吸吸鼻子，嘟囔了一句，“那丫頭量子獸的氣息，也太好聞些了吧……”
說完，感覺機甲車內的氣氛一滞，他疑惑地回頭看了眼，發現兩位同伴神色跟平常沒什麽不同，便壞笑着扁扁嘴調侃道：“啧，要我說你們這些黑暗哨兵也真是可憐，想找個匹配的向導太難，這輩子恐怕都享受不到那種精神交融的快感了！”
哨兵和向導是Z國的兩種特殊群體，哨兵擁有超強感官和覺醒異能，是最強悍的戰力。但由于這種感官太過敏銳，會使他們的精神失常處于不穩定狀态，這時就需要向導來平複他們的情緒了。
哨兵和向導可以通過肉體或精神兩種方式來進行綁定，契合度越高，兩人能夠感受到的對方力量就越強烈。雙方一旦結合，哨兵便要向自己的向導宣誓忠誠，終生不可背叛；而向導則負責對自己的哨兵進行精神保護，定期對他們的精神領域進行疏導。
哨兵和向導數量極為稀少，社會地位也遠大于普通人。他們之間的精神結合，需要依靠自身的“量子獸”來實現，這種“量子獸”以動物的形态出現，一般可以反映出主人的屬性。不過只有契合度在95%以上的哨兵和向導才能看到對方的“量子獸”。
這種限制更是造成了哨兵和向導的結合困難，為了對他們進行保護，Z國在他們初次覺醒後便要登記入冊，哨兵要編入國家軍隊進行訓練，而向導則被送入向導學校培訓三年。向導不允許與普通人結合，必要時還會根據契合度強制接受國家的安排與一名哨兵結合。
每一個哨兵的夢想都是能夠擁有一名屬于自己的向導，但奈何向導數量太為稀少，遇到與自己契合度高的更是難上加難。
這種情況反映在黑暗哨兵身上更為嚴重。
黑暗哨兵擁有比普通哨兵更為敏銳的超強感官和更強大的力量，是哨兵中最為強大的一種，出現的概率極低。他們對外界的反應更加敏銳，但因為自身極端的自控能力，能夠控制好自己的情緒，理論上不存在情緒失控的時候，不需要向導的輔助。
他們對向導的要求更高，想要遇見一位契合度高的向導要比普通哨兵還要難上數倍。這也就是為何目前Z國僅有的10名黑暗哨兵中，有8名都在打光棍的原因所在了。
裏斯同情地看着同伴眨了眨眼，又将目光移到了那個坐着輪椅的女孩身上，看着她純白色的貓形量子獸與奧蘭薩漆黑的黑豹纏繞在一起，耐心而細致地為他進行着精神疏導。
奧蘭薩的那頭矯健的黑豹此時舒展着肌肉流暢的身子，任由小貓在它身上打滾，舒服的跟它主人如出一轍。
那個方才還恨不得殺盡天下人的家夥，此時單膝跪在地上，将頭輕輕靠在女孩的腿上。這是他第一次接受向導的精神安撫，感覺像是泡溫泉一樣，平靜下來的俊臉又開始帥的冒泡，睫毛長長的投下陰影，性感的嘴角微微勾起，看的剛剛還被吓得尖叫跑開的女士們又忍不住靠了過來，紅着臉邊看便偷拍。
裏斯不忿地撇撇嘴，掏出聯絡機，打出一個號碼。
“喂，上頭下命令了，立即執行方案B。”
交代完畢，他滿意地挂了電話。笑眯眯地看着一隊哨兵擠開人群來到近前，對着女孩方向行了一禮，而後毫不留情地将某個難對付的家夥給架上了機甲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