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別人家的媽媽
方程已不是第一次見周元的媽媽，但卻是頭次近距離接觸，學校門口那次只是遠遠看了個大概，只是覺得兩人有些神似。
今天一看，毫無疑問，周元遺傳了他媽媽的好相貌。
兩人一到餐廳，周元的媽媽就趕緊從座位上站起來，看到周元瞬間眼睛就紅了。
“我這都好了，你又哭什麽呢。”周元不耐煩。
周元媽媽忙擦了擦，“我只是覺得頭發太可惜了，你還是留長發比較帥。”
周元摸了把自己的頭說，“偶爾換個發型也不錯，再說這樣挺好，洗頭不費勁。”
周元媽媽的眼睛又要流淚，周元一瞪眼睛，他媽媽又趕緊給憋了回去，目光看向周元身後的方程。
周元給兩人介紹，打過招呼，他媽媽熱情地招呼她入座。
所選餐廳并不是什麽金碧輝煌突顯各種高大上的酒店，而是環境幽雅關注細節的私房菜館，就跟周元他媽媽一樣給人一種親切溫柔的感覺。
而周元在與其母親的相處中就顯得霸道，持寵而嬌的任性，雖如此，但方程明顯覺察到這對母子之間關系的自然溫和親昵。
無論周元說什麽，她都能耐心地聽完，并尊重他的決定，不進行幹涉，從進門也沒見問他學習怎麽樣，與同學相處怎麽樣，學校老師教育質量如何，這些別的父母都會關注的問題她一個沒問，問的最多的反而是衣食住行這些在別的父母眼裏不那麽重要的事情上。
他媽媽說這周末你跟我一起回去吧，你都好長時間沒回家了。
周元就直接說太趕，不想來回跑。
他媽媽應該很期望他回去，聽到這裏，卻也沒說什麽，只讓他注意身體。
當然對方程，他媽媽除了感謝之外似乎很好奇，比如她所習的拳腳功夫什麽之類的。
飯吃的差不多的時候，他媽媽說，“本來我們應該給予物質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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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周元高聲打斷。
他媽媽忙改口，“不過周元說你們是關系很好的朋友，那樣顯得不大好，聽周元說你喜歡畫畫，來時我就準備了一些與畫畫有關的資料，對你應該會有所幫助。”
方程忙說，“我就閑時畫兩筆，畫着玩而已，沒想怎麽着。”
周元媽媽恩了聲，“喜歡的時候就畫，不喜歡就算了，這種東西本來就靠興趣，技藝只是其後的東西，沒必要勉強自己，身心健康才是最重要，每個父母都是這樣想孩子的。”
方程笑笑，只是笑容表面暗含的卻是諷刺的苦澀。
明天又是周五了，晚上回家，方程就跟她媽提周末要跟往常一樣住到劉東家裏去的事，實際上是要到酒吧裏上班，大維和老板問過幾次了，讓她好了就趕緊去上班，說是不在的這段時間不少人問她。
可方程剛提個開頭，她媽媽就說，“不行，以後周末老老實實呆在家裏。”
方程深吸了口氣，“以前你都同意過的現在為什麽不行？”
“因為以前沒發生打架住院這回事。”她媽說。
“不是我要打架，那只是意外。”方程據此力争。
“意外發生一次就有可能發生第二次，這次打到醫院，下次就有可能打到監獄裏，我可不想到那裏去看你。”她媽說。
“你不能出點意外就杜絕一切跟它有關的事情，你這樣是不對的，是懦夫，是膽小怕事。”方程指責。
“我是懦夫，我是膽小怕事。”她媽摔下抹布，“說了不行就不行。”
方程氣憤急躁地抓了把頭發，“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能再事事替我做決定，我有權決定我要做什麽。”
“你想上天，你上得了嗎？”方程她媽戚了聲，“再大，在你媽我面前都是孩子，我說的話必須聽，我這是對你好，對你負責。”
方程最受不了就是這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之類的話，拿頂子午須有的高帽子來壓她。
什麽才是為她好？按照她的要求，遵照她的安排，那就是為她好？她有了解過她心裏到底怎麽想的嘛？以後怎麽樣她不知道，但至少現在甚至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沒感覺到好，感覺到的只有壓抑，以及對學習的越發厭煩和抵觸。
“明晚我去劉東家。”方程說完就往樓梯口走。
“去了就不要再回來。”她媽說。
方程額頭青筋暴跳，扶着欄杆，深吸了幾口氣才把胸中那股火壓制着沒咆哮出來，冷不丁問了句，“羅峰走那天有沒跟你說什麽？或者讓你轉交過什麽信之類的？”
她媽連想都不想就搖頭說，“沒有。”
方程一轉身憤怒地上了樓，到了房間，猛力将書包放到桌子上，自己坐在椅子上生氣，說謊簡直就跟吃飯一樣簡單，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她還能跟她說什麽。
拉開書包拉鏈，往外掏東西的時候，方程想到了白天周元媽媽送的東西，忙拿了出來。
看了幾眼就被驚着了，裏面的确是跟畫畫有關的學習資料沒錯，但她沒說是美院的，而且甚至有不少名氣不小之人的作畫心得。
其實，方程去很怕她媽媽會給她錢或者很貴重的東西什麽的，自從打架事件後，她也不得不承認，跟周元已經不止是同桌同學那麽簡單了，從近段的相處來看，跟他嘴裏所說的好朋友也沒什麽區別，會一起上課，一起打球，一起吃飯，一起打游戲什麽的。
牽涉到金錢就顯得太那個了，不過這個雖然不能用價錢來衡量，但顯然是更加用心。
正翻看着呢，門突然從外面被打開，方程趕緊把東西合上，雙手蓋住，轉頭，“你能敲一下門嗎？”
她媽說，“敲過門還不是同樣進來。”一副不願費事的樣子。
方程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麽。
“遮的是什麽？”她媽瞅她手底下。
“沒什麽。”方程一把拉開抽屜将東西一股腦塞了進去。
她媽哼了聲，“有時間就放在學習上，光畫畫是考不上大學的，再說畫畫那都需要天賦，咱家似乎沒那個天賦。”
方程很反感，“在你眼裏是不是做什麽事都要先想想能不能成功？就不能有別的，要是這樣為什麽你一直到現在都如此……”
“現在說的是你。”她媽媽狠狠瞪她一眼轉身咣當一聲關門走人了。
方程氣得手發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