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1)

早上,從車棚出來的方程和劉東在樓下花壇碰到了也才來學校的周元宋雨以及不遠處走來的還在吃着東西的杜曉麗。

宋雨搓了搓手,縮縮脖子,“每到聖誕才真正感覺到了冬天。”

劉東說,“可不是,就是早上起床的時間越來越長了,真不想起來。”

宋雨說,“這還沒下雪呢,等下了雪你是更不想起來了,對了,還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要舉辦晚會了,節目都訂下來沒有?”

劉東說,“早定下來了,周元和老頭都在名單內呢,還有一個口技表演也上了,咱們班可算是節目選上最多的班級了。”

方程碰了下走她旁邊的周元,“哎,你準備的怎麽樣了?別到時上去給咱們班丢臉。”

周元給了她一個丢臉也丢不到你家的眼神,視線落到她取下手套的手,“你手怎麽了?”

方程忙把手縮進衣袖裏,“沒什麽。”

周元狐疑地看了看她,“沒什麽會滿是印子和針眼?不會是自殘了吧你?”

方程白他一眼,“自殘你妹,我為什麽要自殘?”

周元深深瞅她,“你心裏清楚。”

方程有些狼狽地瞪他,“不明白你說什麽,你自殘我都不會自殘,我可比誰都愛惜自己的身體。”

周元嗤了聲,“也是,就連喝醉了也是打別人。”

方程被他激的火冒三丈的,自從那次後,這貨是每每拿這事來消遣她,氣憤的是她又沒有反擊的把柄,真後悔他生病那天她沒拍幾張裸照存起來,也省的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激她。

杜曉麗吃完了東西擦擦嘴說,“聖誕節元旦校慶都湊在一起過了,平安夜那天也沒什麽活動,只能自己過了,對了,你們有什麽活動沒有?”

幾人均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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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過多沒意思啊。”杜曉麗嘆了聲氣。

“你是一個人過,其他人就不一定了。”劉東沖她擠眉弄眼。

“我,我是一個人過,我單身咋了?難不成你有人陪你過?齊悅嗎?”杜曉麗不甘示弱地反擊。

劉東惱羞道,“我跟我師妹一起過,怎麽了?”

杜曉麗嘿嘿兩聲,“那你要問人家方程願不願意跟你一起過,方程前幾天可還問我怎麽織圍巾呢,說不定早有安排了呢。”

此話一出,幾人都不由停了下來,不可思議地看向方程,尤其是周元,那眼神黑黝黝的,似乎還帶着了然的冷笑。

方程忙瞪杜曉麗,“瞎說什麽。”

劉東搖頭,“不可能,我天天跟她在一起,她有沒人我太清楚了。”

方程見周元一臉的冷笑,不由幹咳了聲,扭頭看向別處。

杜曉麗似乎只是拿這話開個玩笑,并不在意地說,“沒有就沒有呗,我看不如這樣,平安夜那天晚上不如我們一起,準備些活動……”

宋雨忙說,“可以啊,湊在一起熱鬧熱鬧也好,那天就有我和周元負責做東,叫上幾個玩的好的一起。”

杜曉麗高興的差點沒抱着宋雨親兩口,“太好了,愛死你們了。”

一行人正聊着往樓梯口走呢,就見樓梯口旁邊一戴眼睛的男生正偷偷地往他們這邊瞅,一副欲上前又不敢上前的猶豫神情,并且手裏還拿有東西,包裝很精美細致的那種。

這麽明顯,一看就知道是送人的,看那表情,也不可能是送男生的,顯然是送給女生的。

一行人中,只有方程和杜曉麗是女生,只能是兩人中的一人了。

杜曉麗滿面含羞地碰碰方程,“你認識的?”

方程說,“不認識。”

杜曉麗說,“該不會是找我的吧?這男生我認識……”

“丁同學……”杜曉麗快走了幾步,欲迎上前,可誰知那男生突然推推眼鏡,一咬牙走了過去,仿佛沒看到跟他說話的杜曉麗。

現下沒有任何懸念了,此人奔着方程來的。

那男生似乎很膽怯,顫抖着手捧出東西,就要塞給方程,“送……”

周元突然靠近了幾分方程,沖那人抱胸,微眯着眼,“送什麽?”

“送……”那人擡頭快速地瞅了方程一眼,還沒說出來就被周元打斷,“話都說不清楚,就學人送東西,把舌頭捋直了再說……”

就見那男神吓得打了個機靈,趕忙低下頭,一副想逃跑卻又不甘心的神情。

周元又說,“現在說送誰的?”

那男生現下連人都不敢看了,抱着東西就跑了。

周元望着他的背影,嗤笑了聲,“話都說不清楚,腦子也不會好使了,不靠譜,送個東西估計都能送錯人。”

方程說,“你這人也真是的,你幹嘛吓你家,人家又跟你沒仇。”

杜曉麗說,“誰說人家腦子不好使,人家可是年級第一,比你這個年級第二成績還好。”

周元哦了聲,“原來年級第一就是他啊。”

杜曉麗不屑地橫他一眼。

別說周元,其他幾人包括方程都不知道。

杜曉麗哼了方程一聲,“你可真行,連年級第一都給勾搭上了,快說什麽時候勾搭的?我怎麽都不知道。”

周元也看着她。

方程想了想說,“這人我似乎有些印象。”

劉東說,“你當然有印象了,上次樓頂,還有上次晚上被搶的,不就是他。”

方程哦了聲,“想起來了,原來是他啊,被別人欺負都不吭一聲的人。”

杜曉麗詢問怎麽回事。

劉東便把前兩次的事情說了下。

杜曉麗說,“成績好的似乎都有性格缺陷啥的。”

“說誰呢?”周元瞪她。

杜曉麗說,“我說這第一名呢,又沒說你,聽說他是不太合群,似乎有自閉啥的,加上學習好,自然就很容易遭人欺負。”

方程說,“我是最怕跟這些腦子性格不正常的人打交道了,感覺渾身的不舒服。”

宋雨咳嗽了聲,不贊同道,“你這不能一概而論,并不是所有異于常人的人都讓人不舒服。”

“管他,反正我身邊沒這樣的人。”周元就站在那兒看着她,看的方程心裏直發毛,方程說,“愣那幹嘛,走啊,又不是說你。”

“你說我們那天是去唱K呢,還是找個酒吧坐坐,長這麽大我都還沒去過酒吧呢。”去教室的路上,杜曉麗一直在琢磨聖誕聚會的事。

“去什麽酒吧,你連成年都沒有。”方程說。

“我聽說有的酒吧根本不看身份證的。”杜曉麗說,“你去過?”

方程呃了聲,“去,去過吧。”

“什麽叫去過吧,說話這麽不幹脆,去過就是去過,沒去過就是沒去過。”杜曉麗戚了聲,然後嘆了聲氣,“連你都去過,可見你們也都肯定去過了,卧槽就剩我一個土老帽沒去過,周元,周少爺,要不那天咱們找個酒吧可以嗎?”

這時,迎面走過來幾位漂亮女同學,其中就有那晚甄選時跳舞的女神齊悅。

方程一看到齊悅,就沖劉東眨眼笑。

此時已經到了他們班門口了,劉東瞬間就要竄進教室。

方程忙快跑一步堵到了門口,用身體将劉東擋在了門外,往外推着他沖齊悅打了聲招呼,“嗨。”

“嗨。”看着幾人,齊悅以及她身旁的女同學均有些不好意思的嬌羞。

“要去教室?”方程沒話找話。

“去教室,你們也是?”齊悅說。

“去教室。”方程點頭,然後笑道,“這對話可真奇怪。”

幾位美女都笑了笑。

齊悅被她的同伴捅了幾下,便轉頭看向周元,“剛才似乎聽到你們談論聖誕聚會,那天我們剛好沒活動,不知道方便不方便加上我們幾個?”

方程正推着劉東給他使眼色讓他主動些呢,就見那女神向周元開口了,不由松了手,暗暗吐槽起來。

可誰知周元那個二愣子又患病了,愣是直接黑着臉說不知道,說聖誕聚會的事還沒定。

這給女神閃的,臉色立馬就僵硬那兒,不知如何是好了,更別提旁邊幾位了,尴尬的連方程都有些看不下去。

這是生閃呢,好待你也委婉一些,這畢竟是女神呢,多少給人留點面子啊。

當然了,指望這二愣子給人留面子,那簡直比指望她考大學都難,作為他的同桌,他就從來沒給自己留過面子呢。

周元說完,撥開她直接進了教室。

方程卧槽了句,什麽毛病這是,這貨似乎在下面就一直黑着臉,沖他背影撇了撇嘴,然後問宋雨,“他這又是怎麽了?”

宋雨搖頭嘆了聲氣,沒回答她,也進了教室。

幾位美女還尴尬站那兒,一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極度不自在模樣。

方程幹笑了兩聲,“的确還沒定呢,目前正處于商量階段,等敲定了,咱們再電話聯絡。”

齊悅扭頭往窗戶邊瞅了眼,勉強笑了下說好,然後走了。

到了教室,劉東先沖方程開炮了,勒着她的脖子,“信不信我掐死你,看你還敢不敢調侃我。”

方程扒着他的手咳嗽不已,“你要是心裏坦蕩蕩,還怕我調侃。”瞅準一個機會,甩開他的桎梏,躲到了過道裏。

劉東一拍桌子,“我當然坦蕩了。”

方程笑道,“是嗎?昨晚那是誰不住地偷瞄人家?”

劉東臉紅了下,梗着脖子,“反正不是我,我一直在跟羅峰喝酒。”

方程繼續,“還有剛才是誰一看到人家眼睛就亮了起來?”

劉東睜着一雙眼睛,“我的眼睛本來就這麽亮。”

“是嗎?”方程笑的很是猥瑣,“別以為我不知道,昨晚你可是錄了像呢。”

劉東說,“其他人的我也有錄,不光是她。”

方程噗嗤一聲,忍不住笑出來,“果然是真錄像了。”

“方程,你個混蛋,我要殺了你。”劉東氣的跳上桌子就去抓方程。

方程看向前面說,“老師來了,快別鬧了。”

“我管他誰來,我今天非要教訓你不可。”劉東不管不顧。

“劉東。”老班突然在門口怒喊,“上課了,還跳桌子打鬧,有沒點紀律,這節課給我到後面聽去。”

劉東沖方程磨了磨牙,嘀嘀咕咕去了後面,靠牆站那兒了。

方程給了他一個活該的眼神,剛翻開書就聽老班叫她,“這麽精力旺盛,你也站到後面聽去。”

方程拿着書去了後面,劉東看着她別提多幸災樂禍了。

若不是在課堂上,兩人鐵定又要打上一架了。

站着上了一堂課的兩人,回到座位,又若無其事了。

方程又開始撩撥起劉東來,“哎,剛好聖誕節,你不送點東西給人家?”

劉東懶得搭理她。

方程就拿筆捅他的背,“這個時候送東西不會顯得突兀,還很容易打動人,尤其是一些有誠意的禮物……”

劉東斜她一眼,“什麽叫有誠意的禮物?”

方程說,“就是你自己親手做的,比如女生會送男生自己織的圍巾手套之類的,男生嗎?我就不知道了,不如你錄個光盤什麽的也很有誠意,或者錄首表白的歌……”

劉東突然一個轉身,摸着她的頭,“太不對勁了,你是不是受什麽刺激了?”

旁邊的周元也朝她這邊看了眼。

方程扒拉開他的手,“你才受刺激了,我不知道有多好。”

劉東又看了會兒說,“你該不會也織了條圍巾送人什麽的吧?”

方程突然變了下臉,下意識按住抽屜裏的書包,若無其事的嗤笑,“怎麽可能?”

劉東說,“很可疑,以前你可是從來不關心這些的。”

方程忙接話,“那不以前你沒碰到人家嗎?”

劉東不動聲色的,誰知突然就出了手,胳膊越過桌子就朝方程按着的書包抓去,“那就給我看看。”

方程忙按住不放,“不行。”

“沒有鬼,幹嘛不行,肯定有貓膩。”劉東越發好奇起來,使出全力去奪方程的書包。

“說了沒有就沒有,包裏有不能給你們男生看的東西。”方程說。

“我不信。”劉東不放。

方程顯然沒有他力氣大,眼看要不保,情急之下她猛地拉出直接塞到了周元的抽屜裏。

都知道周元這貨過于潔癖,所以,劉東也不敢去周元抽屜裏翻,不由拿手指了指方程,“給我等着,早晚我會翻出來的。”

方程聳了聳肩,“随便。”

怕劉東那貨翻她的東西,方程把包寄存在周元那裏一直沒拿出來,反正也沒見他反對什麽的。

下午下了課,方程拿出了自己的書包,見劉東不在,便打開了檢查了番。

這麽往裏一瞅,肺都要氣炸了,再看看書包底部,媽的全是黑墨水,書包裏面的東西更是別提了,全成了黑漆漆一團了。

她不由扭頭,咬牙切齒道,“周元你他媽幹的好事。”

周元一副無辜的表情問她,“怎麽了?”

方程給她看了看被墨水染成黑色的書包底,“你自己看。”

周元看完哦了聲說,“哪裏漏墨水了,我看看。”拉出自己的書包,在抽屜裏檢查了番,拿出一支鋼筆說,“筆帽沒合上,你的書包是布的所以浸透到裏面去了,我的上面也有,不信你看。”

方程的眼神不善。

周元說,“這可不是我故意的,我也是才知道,不只你的書包報廢了,我的也報廢了,別瞪了,大不了我賠你一個就是了。”

方程幾乎要崩潰,“你賠得起嗎?裏面可是我……”

“裏面有什麽?”周元冷不防地打開來看,“好像是條圍巾?你織的?送人的?送那人的?”

方程一把拉上拉鏈,“不,不是,是我自己用的不行啊。”

周元看着她笑了笑,“既如此,那我順便再賠你一條圍巾,再說了,又不是我讓你放我抽屜裏的,這可不能全怪我。”

方程這會兒傷心的已經沒能力去怪誰了,“算了,不用你賠,你說的對,誰讓我放你抽屜裏呢。”

周元說,“沒什麽,不聖誕節了,權當我給你的禮物了。”

方程嗤了聲,“誰需要你送禮物,當我是你那些需要哄的女朋友們了?小心我揍你。”

“方程。”周元咬牙切齒地怒視着她。

“幹什麽?”方程扭過頭瞅他,“想打架?剛好,我這會兒也很火大的想殺人呢。”将書包猛地塞進抽屜裏。

這貨怒瞪着她運了會兒氣,然後譴責,“我啥時候哄那些女朋友們了,不對,是我壓根就沒有,你這是在诋毀我的名聲,你知道嗎?”

方程白他一眼,“有什麽可诋毀的,你們男生不都一向以在女生堆裏多吃得開而自豪嗎?當初你不也是沖着白青青的名聲去追的人家,這話可是你自己親口說的。”

周元的臉被氣的黑紫黑紫的,一副想發作卻又發作不出的神情。

平安夜的前一天早上,杜曉麗在教室門口堵住了方程,将她拉到了沒人的樓梯口。

“幹嘛啊這是?衣服都被你拽掉了。”方程拍掉她的手,往上扯了扯,“有什麽話不能在教室說,偏在這風口也不怕凍感冒。”

杜曉麗朝她手裏塞了個鼓囊囊的紙袋子。

方程瞅她一眼,打開一看是條圍巾,便說,“這不是給羅峰織的那條嗎?”

杜曉麗點點頭。

方程疑惑道,“拿給我幹嘛?給人送過去啊?明天可就是平安夜了,再不送就沒機會了。”

杜曉麗嘆了聲氣,“我害怕。”

方程笑了下,“這會兒害怕了,不送了?轉送給我?”

杜曉麗給了她一個想的美的眼神,“我只是不知道見了他該說什麽。”

“說你想要他知道的吧。”方程想了想,“你可以什麽都不用說,你之前不也說圍巾就暗含了那個意思,他收到圍巾自然什麽都明白了。”

杜曉麗愁眉苦臉道,“他要是不收呢?那我該多尴尬啊。”

方程緊了緊領口,“應該不會吧。”

“怎麽不會?”杜曉麗說,“送東西又不止我一個,聽說都被他給退回來了。”

方程啊了聲,“還有這事,昨天我還見過他呢,都沒聽他說。”

杜曉麗突然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眨巴了下眼,“不如,你幫我送吧。”

“不行。”方程堅決拒絕。

“為什麽啊?”杜曉麗晃她的胳膊。

“我,我從來沒幹過這個啊。”方程趕緊把紙袋子塞還給她。

“這又不需要什麽經驗,你直接将東西拿給他就行了,你送的話,他可能就不會退回來了。”

方程搖頭,“不行,人家若是不想收,你這是硬讓我為難人家啊,這事不能這樣幹。”

杜曉麗就扯着她不住地哀求,“你就幫幫我吧,他要是不喜歡我,誰也強迫不了他啊。”

方程為難地看着又塞到她手裏的紙袋,“可你這……”分明是強送嘛。

杜曉麗說,“你不幫我就沒人幫我了,就一點心意。”

“可你這心意也待要人家心甘情願地收下啊,要是不情願有意義嗎?”方程說。

“有啊,對羅峰那樣的人,能送出自己的心意,我就已經很開心了。”杜曉麗說。

這冒着濃濃傻氣的話,卻說到了方程的痛處,她的禮物還沒送出就夭折在了周元那混蛋的手裏,連天都不佑她。

傍晚,方程估計羅峰他們快排練結束的時候來到了排練室,樂隊的其他人正收拾東西往外走,跟他們打了聲招呼,方程直接走向了正檢查吉他的羅峰面前。

轉身看到最後一人也走出了門外,這才慢吞吞地從包裏掏出那個紙袋子,遞到了他面前。

羅峰看到那個紙袋子先是愣住了,愣了老半天,才擡頭看方程,眼睛亮閃閃的,面部抖動的肌肉顯然在刻意壓制某種激動。

方程心裏不由吐槽了句,這杜曉麗的情報明顯有誤嗎?這羅峰的表情那裏像嫌棄拒絕的樣子,雖然不知道有多喜歡,但至少應該是不讨厭就對了。

“送我的?”愣了大半響的羅峰小心翼翼問她。

“這裏統共就咱兩人,你說呢?”方程又将東西朝前遞了遞,這燙手山芋還是越快送出越好。

羅峰擱下吉他,将手在身上搓了搓,才喜不自勝地接了過去,似乎臉上還飄出了幾分紅暈。

在他打開紙袋的時候,方程不動聲色地退後了兩步,裝作一副好奇的樣子拿開了他身邊的吉他,別到時一氣之下拿這個砸她。

“杜曉麗?”羅峰看着賀卡不由提高了嗓門,“不是你送的?”

方程愣了愣說,“當然不是我送的,你以為我送的?你想哪兒去了?咱們這交情還用得着送這個?”

羅峰看着她,那神情別提多古怪了,跟個炮彈在他頭上炸開了似的半天反應不過來。

方程不由走近,試探着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哎,回神了,發什麽愣呢,看到杜曉麗送的高興傻了?難道是我感覺錯誤,其實你也喜歡杜曉麗來着?說實在的,這姑娘的性子雖然跳脫了些,但人卻很真誠,也很有意思……”

羅峰苦笑搖頭,“沒有,不是的。”

方程說,“那你剛才那神情是怎麽回事?”

羅峰看她一眼,忙移開視線,“我只是沒想到你會幫別人送這個。”

方程嘆了聲氣,“也就是她,換個人我都不會去做。”當然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其中有一部分自我憐憫的感情在內。

羅峰看着那紙袋沒吭聲。

方程說,“你不會是不想收吧?其實你不用為難,不想收我就再拿回給她,當然了,你要是能收下那就更好了,那丫頭似乎很在意這點,她的最低要求就是不被退回,你要是想滿足人家更高的要求,我也是樂見其成的。”

羅峰自嘲地苦笑了聲,“似乎我的要求才過高了些。”

方程哥倆好的拍拍他的肩膀,“你什麽要求?有多高?說出來聽聽,看我能不能滿足你。”

羅峰盯着她半天沒吭聲,嘴唇蠕動幾下也沒見他說什麽。

方程說,“說嘛?要是不很貴重的東西,我也是可以買來送你的,你也知道咱現在也是有收入有存款的人了,當然了,要是奢飾品那就算了,我那存款估計還不夠給你買個邊邊角角的呢。”

羅峰不由笑了,将東西裝好說,“東西我就收下了,但是下不為例。”

方程松了一口氣,“知道,知道。”

沒見羅峰有多生氣,而且也完成了杜曉麗交代的事情,方程一直懸着的石頭終于落了下來,這才有閑暇好奇,“你到底對人家有沒意思啊?”

羅峰說,“你剛才不已經說了。”

方程啧了聲,“可憐的杜曉麗,所愛非人啊。”

羅峰沖她笑了笑,“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方程追問,“你喜歡什麽類型?”

羅峰看她一眼,沒吭聲,而是拎起書包走了出去。

到了門外,方程又問,“難不成你有女朋友了?他們不是說你沒有嗎?”

羅峰說,“是沒有女朋友,難道就沒有喜歡的人了?”

方程驚訝地啊了聲,“還真的有,誰啊?”

無論方程怎麽問,羅峰就是閉口不說,方程沒少吐槽他不夠朋友,對她還保密。

平安夜這天原本以為學校即便不放假,晚自習應該不用上了,況且現在有很多的高中晚上是沒有晚自習的。

可誰知到了這一天,老頭卻跟平常沒什麽兩樣,連提都沒提,哦不對,确切地說提了,是警告他們不要想着逃課去過什麽節。

之前他們商量的聚會的事自然是泡湯了。

方程對聚會的興趣不大,但她也不想呆在教室裏。

老頭離開後,班裏一片唉聲載道,方程歪頭趴回桌上塞上了耳機。

“走吧。”周元拔下她的耳機說。

“走那兒?”方程語氣不善。

“不是說好的聚會?”周元理所當然。

“還聚什麽會啊。”方程一把奪回耳機,“沒聽剛才老頭說照常上課。”

“那就逃課。”周元說。

“逃課?”方程重複了句。

“怎麽?不敢?”周元揚眉。

方程嗤了聲,“激我是吧?”

周元說,“那你去不去?”

方程塞回耳機,“不去。”她可是有把柄在老頭手裏的人,他是無所畏懼,可她能一樣嘛?

過了沒多久,周元又撥了她的耳機,“劉東,杜曉麗還有班長他們都去呢,你不去?”

方程不由卧槽了聲,連班長都要逃課,這不是逼着她違紀嗎?

此種情形下,她要是還能安心呆在教室裏,那就不是她了。

他們沒去什麽酒吧,而是去了KTV。

周元他們在一家很有檔次的KTV那裏定了一個豪華大包,逃課的人可真不少,除了他們班玩的好的經常在一起打球的那些人外,外班的也有,比如齊悅女神和她的同伴也都逃課過來了。

周元這天格外的活躍和事多,非要人家店給他在包廂裏整個聖誕樹什麽的,說這樣才有聖誕的氛圍。

人家經理顯然是拒絕的,說外面大廳裝飾的有,想看就到外面看,包廂裏是沒有這規定的。

周元說沒有聖誕樹過屁的聖誕節,甩出張卡就讓人家去置辦。

人家經理很為難,不斷重複他們沒有置辦聖誕樹的先例。

周元說那就從現在開始有,“打着歡慶平安夜的招牌,連棵聖誕樹都沒有,歡慶得起來嗎?”

方程看着胡攪蠻纏的周元無語,問一旁的宋雨,“嗑藥了還是咋地?”

宋雨說,“嗑什麽藥?當然沒有了,他就這樣,碰到高興的事會格外興奮,碰到不高興的會消沉低落。”

方程撇撇嘴,這不廢話嘛,誰高興不興奮,誰不高興了不消沉,難不成還能高興了哭,不高興了笑不成,那不有病嗎。

“好了。”周元過來招呼他們,走到方程的跟前不無激動地說,“我讓他們幫我們裝一個特大號的聖誕樹,有彩燈還有紅包,聖誕老人,聖誕襪子……”

方程頭大地打斷他,“就是一塊玩玩,你整那些有的沒的幹嘛?有必要較真,按照人家的一整套來?再說這又不是咱們的節日,樂呵樂呵,有個差不多就行了。”

周元皺眉說,“那怎麽能行,出來過節就要有過節的氛圍,少一樣都沒感覺。”

方程說,“這強迫症狀真服了。”

周元反駁,“我沒有強迫症。”

方程走到他前面,“你沒有,我有行了吧。”

包廂的确夠大夠豪華,內設舞池和吧臺。

少男少女聚在一起,就像孔雀開屏一樣,總想露出最好的一面去吸引異性的注意,這是下意識行為,更是與生俱來的本能,若是之前就有所鐘意,那更是要使出渾身解數,或者看家本領了。

跳舞的跳舞,唱歌的唱歌,唯獨方程提不起來興致,獨自坐在那裏喝酒。

應大家的呼喚,唱了首歌的羅峰走過來坐她身邊,碰碰她,“怎麽不去跟他們一起玩?”

方程嘆了聲氣,“不想動,你呢?他們都在跳舞,你怎麽不去?”

羅峰朝舞池裏東張西望明顯找人的杜曉麗的方向看了眼。

方程不由笑了,“你怕杜曉麗?”

羅峰笑了笑,“不是怕,是怕處理不好影響了大家的關系,以後見面多尴尬啊。”

方程說,“這倒也是,不過,你要是對她沒意思,我覺得還是說清楚的好,越是沉默,她越以為還有希望。”

其實,真是絕望了那倒也好了,最恐怖的就是你總覺得有希望,可總也達不到,似乎觸手可及,實則遙不可測。

就比如她,之前以為大師兄喜歡他那女同學,傷心難過,仿若走到了路的盡頭被判了死刑,可等大師兄說不是時,她又激動起來,又燃起了希望。

可殊不知,不喜歡這個,并不代表不喜歡其他女生,大師兄已經要畢業了,這代表着已經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了,女人是不會遠了。

羅峰喝了口酒說,“說的也是。”

就在這時,迷幻的燈光陡然消失了,音樂也停了,明亮的大燈被打開,說是到了游戲的時間,要大家一起玩個游戲。

不知道他們從哪兒找來一個帶指針的轉盤,放在舞池的中間,大家圍坐在一起輪流轉,轉指針的有提問的權利,指針指向誰,誰就必須回答提出的一個問題。

說是回答的問題一定要真實,否則會一輩子不幸福。

包廂裏頓時歡呼起來,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嚷着自己沒有秘密沒什麽好怕,并且擠兌別人,一定要別人好看。

方程聽到要玩這麽個游戲,不由朝周元看了眼,下意識就要躲起來,可羅峰硬是拉着她到大家身邊坐下。

坐下後,方程是渾身的不自在,尤其是看到周元在她身邊坐時,更是跟屁股長刺了似的,坐立不安。

“嗨。”羅峰拿胳膊碰碰她。

“嘛啊?”方程扭頭。

“你不會是有什麽不想讓別人知道的秘密吧?”羅峰笑問。

“什麽秘密?”方程反問了句。

“比如幹了什麽壞事,或者偷偷喜歡什麽人之類的。”羅峰沖她眨了眨眼。

“這算什麽秘密,我還怕人知道?你想知道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方程故意不在意地戚了聲。

“哦,那你就告訴我吧。”羅峰挺直了下身子。

“壞事?前不久剛幹了一件。”方程湊近了些,小聲道,“我去老頭辦公室找證據了。”

羅峰忙問,“找到了嗎?”

方程搖了搖頭,“老頭給轉移了。”

羅峰不由噗嗤笑出聲來。

方程不滿瞪他,“你還笑。”

羅峰忙憋住笑問她,“那也是有偷偷喜歡的人了?”

方程一副就知道你會問這個的表情,“豈止有,還不止一個呢,五歲前我應該是喜歡我媽的,小學時我喜歡街上的王大爺,他做的糖葫蘆特別好吃,每次去買都會給我挑個最大個的,那時候最喜歡他了,初中時我喜歡我們班的語文老師,每到考試都會劃重點,簡直愛死他了,至于現在,我比較喜歡我自己,我居然在學校裏待了這麽長的時間,還居然進了學生會,你說我是不是很厲害?”

羅峰照她胳膊上拍了下,“你就貧吧,待會要是被問,看你敢不敢這樣回,說謊可是要不幸福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尤其還是在這個特殊日子。”

方程不住抖動着腿,不屑地嗤了聲,眼神躲閃道,“我有什麽不敢的,無論誰問,都是這番話。”

羅峰笑着搖了搖頭,“希望如此。”

那邊的氣氛已經熱烈起來了,尤其劉東嗓門最大,“不要急,不要吵,都會輪到的,因為是我提議的,所以從我先來,都靜靜,我要轉了。”

伴随着指針的轉動,大家的臉上都露出了緊張激動的神色,嘴裏更是不停地喊着停停走走的話語。

被指針指着的人是哀嚎連連,而其他人卻是逃過一劫地松了口氣,立馬興奮地看那人被整。

最先中招的是許耀斌,問問題的是劉東。

劉東一時間沒想起來要問什麽,旁邊就有很多人提供意見,比如,幾歲開始說話的,幾歲還在尿床,以及還是不是童子之身之類的問題。

劉東不贊同道,“這裏還有女生呢,注意點言辭。”說完轉身就問許耀斌談過戀愛沒有。

旁邊的人都噓他。

“你這問的有什麽區別。”

“不過這問題應該是白問了,咱們許大班長怎麽可能談過戀愛,一看就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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