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親吻

杜曉麗坐在劉東的位置上,正跟宋雨說話,看到進來的方程和劉東兩人不由愣了下,邊站起來邊問,“你們這是怎麽了?這麽大的黑眼圈,跟一晚沒睡似的?”

劉東扒開杜曉麗,走到座位前,重重地放下書包,“豈止沒睡,都被氣炸了,那還睡得着。”

宋雨不由問,“又跟人打架了?”

劉東說,“要是跟人打架就好了。”

杜曉麗說,“不是打架?難不成家裏進小偷了?把你們兩家都偷了個遍?”

劉東低罵了聲,“比小偷都龌蹉。”

杜曉麗原本只是說笑,沒想到劉東會這麽說,忙詢問是什麽事,居然讓他抓狂成這樣。

劉東将書包一把塞進抽屜,“從來就沒見過這麽無恥的人,真是長了見識,媽的,要是可能的話,真想宰了他。”

“宰誰啊?”宋雨問。

“方程她小舅。”劉東狠狠地說。

“方程她小舅?”宋雨和杜曉麗均轉向後面的方程。

正在敲擊鍵盤的周元也不由合上電腦看了眼方程,然後問劉東,“她小舅又去家裏找事了?”

劉東趴向後面,“不然他還能幹什麽,一身的酒氣,闖進家裏,把家裏鬧的是雞飛狗跳,東西更是砸的稀巴爛……”

“你和方程沒攔着?”杜曉麗說。

“要不攔着的話,房子都能被他掀了。”劉東說。

“喝酒鬧事就應該報警。”杜曉麗說。

“要是其他人,肯定要報警,可那是方程她小舅,方程她姥姥的親兒子。”宋雨說,“醉酒的人,警察又能拿他怎麽辦?帶回去醒醒酒?”

杜曉麗哼了聲,“他就是覺得你們不能拿他怎麽樣,才敢這樣鬧。”

周元說,“不是說這幾年都不去鬧了嗎?這又是為什麽?”

杜曉麗說,“肯定有原因,我就不相信喝醉的人一點意識都沒有,我聽說很多人都是故意耍酒瘋的。”

劉東說,“能因為什麽,還不是聽說了房子要拆遷重建,突然升值那麽多,心裏不舒坦了呗。”

杜曉麗聳聳肩,“我就說吧,肯定事出有因,你這小舅還真行,當初不值錢時,他不要,現在值錢了他眼紅,不管父母,專盯着錢財,這還算人嗎?動物都比他有節操。”

宋雨說,“你那小舅媽呢?”

杜曉麗說,“這個還用問?一準兒是她在後面慫恿,他才去鬧事的,她小舅媽我見過,上次去醫院看方程她媽時碰到一次,一看就不是什麽善茬,打扮的油光滑亮的,還長了一副尖酸刻薄的臉,就差沒找個有錢的傍上了,方程你也別嫌我說話不好聽,你小舅媽一看就是不安分的主兒,背後肯定沒少慫恿你小舅跟你們家鬧事。”

方程面無表情地往外掏書本。

宋雨嘆了口氣,“戶名不在你媽名下,要真鬧起來,這事還真夠麻煩的。”

劉東說,“他就是鬧又能怎麽樣,之前說好的留給方程他們,房子在姥姥名下,只要姥姥不反悔,他就什麽都別想得到,不管父母光惦記房子,那有那麽好的事,方程她媽這些年付出了多少?要不是照顧父母,以方程她媽的能力,早成就一番事業了,想要房子,之前幹什麽去了?父母照顧過一天嗎?他還覺得虧了,房子給他買,媳婦給他娶,父母老了不管,到頭來還嫌得到的不夠?”

宋雨放下手中的書,“他才不管這些,你說他不照顧父母,他明天就可能把你姥姥接走。”

方程啪地放下水杯,“他敢,要是到了他們家,好好的人也能被氣死,更何況還渾身都是病,受不得一點氣。”

宋雨說,“不讓,他們就有話說了,是你們不讓他盡孝的,不是他不管,或者換句話說,是你們想獨占房子不讓他們照顧的。”

劉東說,“房子之前就說好的。”

宋雨說,“證據呢?”

劉東說,“方程她大舅可以作證。”

宋雨說,“她大舅就不惦記了?就算大舅不惦記,願意作證,可小舅還可以說是兩人聯合起來糊弄他一個人呢。”

劉東說,“照你這麽說,他還有理了?”

周元說,“不是他有理,是他有借口折騰事。”

杜曉麗說,“就這樣任他欺負?不行就通過法律手段解決。”

周元看向一直沒說話的方程,“一直鬧也不是個辦法,實在不行,就像杜曉麗說的通過法律手段,律師我來找。”

劉東對方程說,“他們說的我看可行,實在不行,就通過法律,別到時候房子一拆遷,你們也沒地方住了,姥姥還在他們家受氣。”

方程能怎麽辦,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訴諸法律,那是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去做的。

過沒兩天,方程回家的時候,在大門口碰到了他小舅往外走。

那晚,方程沒少揍他,這次見了面沖她哼了聲直接甩袖子離開了,可見那晚并不是沒有意識。

進了家,媽媽和姥姥的臉色都不好看,想來之前跟小舅沒少争執。

姥姥說了句累了就回自己屋去了。

方程放下書包看着她媽,“他來幹什麽?”

她媽說,“接你姥姥去他家。”

方程倒了杯水,冷哼道,“去他們家那姥姥還不如直接去醫院呢。”

她媽無奈抱怨,“好好的,幹嘛要拆遷,不拆遷也就不會有這麽多事了。”

方程跟她媽說了訴諸法律的事情,她媽一聽就搖頭說不行。

方程知道她媽顧忌什麽,便也沒再多說。

随着拆遷傳的越來越熱,這事并不會完。

不但不會完,還鬧的越發的厲害了,她小舅幾乎隔兩天就去她們家鬧騰一次,拆遷重建的确切消息還沒下來呢,她姥姥已經被氣到醫院裏頭去了。

她姥姥倒下時人都沒意識了,方程急的跟無頭蒼蠅一樣,打完120又忙給周元打了個電話。

周元忙聯系人,到了醫院,擔架和醫生已經在門口等着了,迅速送進去急救。

慶幸的是人被暫時搶救回來了,醫生說多虧送來的及時,再晚送過來一會兒就懸了,不過,此刻老人并沒脫離危險期。

方程和她媽聽到這裏,人整個癱軟了下來,松口氣的同時更是想去拿刀殺了方程她小舅。

病房裏靜寂的可怕,唯有的心電監護的聲響也給人一種急迫的沉重悲傷感。

其他人都先回去了,方程她媽守在病床旁,方程靠站在門口,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只覺得莫名的恐懼和悲傷。

有人碰她的胳膊,回頭一看是周元,還沒開口,便被他制止,拉到了走廊裏,将手裏提着的東西遞給她。

方程說,“那裏吃得下飯啊。”

周元看了眼病房,将飯菜塞到她手裏,“你不吃阿姨也要吃啊。”

方程看着病房的方向猶豫了下,便提了進去,說是自己出去買的。

她媽也吃了,只是沒吃多少。

方程陪着她媽強吃了幾口。

吃完飯,她媽便讓她回去,讓她白天再過來換她。

方程不放心,并沒回家,周元給她打電話問她在那兒時,她正呆在走廊過道的長椅上。

周元從病房那端找過來,要帶她去休息,方程不想去,說怕有個什麽,她媽一個人應付不來。

周元說就在樓上他親戚休息的地方,而且病房裏有個什麽事會有人通知他的。

方程跟着他坐電梯上了最頂層一樓。

他親戚休息的地方還是個套間,而且還是頂層,可見并不是什麽普通醫生。

周元讓她去床上睡會,她沒去,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能抽煙嗎?”

周元遞給她個煙灰缸。

方程的手一直抖的,點了半天都沒點着,氣得将煙扔到煙灰缸裏,靠在了沙發上,拿手遮住了雙眼。

過會兒手被人拿開了,緊接着臉上一片濕熱,是周元在拿熱毛巾給他敷臉。

敷了會兒,周元拿下毛巾在她身旁坐下,“溫水敷下會輕松些,醫生不是說搶救回來了嗎?你也不要太擔心。”

方程抓了把頭發,抱着自己的雙腿說,“怎麽可能不擔心?我就站在她旁邊,就那麽看着她倒在地上,沒了意識,以前從來沒這麽嚴重,也沒這麽可怕,人直接就沒了神智,就像再也醒不過來一樣,當然,也從來沒這麽近距離的目睹過,那一刻我真是感受到了死亡就在眼前,前所未有的近,就一毫米那麽遠……”

周元遞給她一杯熱水,“都過去了,醫生都說了會好的。”

方程看着周元,“你不明白我姥姥對我來說有多重要,我是我姥姥一手帶大的,從來沒訓斥過我一句,我已經習慣了她一直在那兒陪着我,我都不敢想象若她不在了會怎麽樣……”

方程今晚也是吓壞了,死亡幾乎就在眼前,嚴重刺激了她脆弱的神經,下巴抵着膝蓋,淚水簌簌下落。

周元挪動身子靠近,拿手輕觸她的臉頰,一滴淚落在上面。

周元将落有方程淚滴的手,放到自己跟前,看着它發愣,然後擡頭說,“我會一直在呢。”

方程擡着淚眼看他。

周元拿手抹掉她臉上的淚,“一直陪着你。”

方程看着他愣了好半響,竟鬼使神差地湊近,吻上了他的唇。

周元先是一愣,緊接着便化被動與主動。

等方程回過神來時,兩人不知吻了多長時間,方程連忙退回到原位。

周元沖她嫣然一笑,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方程無措地低下頭,心裏罵自己都幹了些什麽,簡直跟鬼上身似的。

正尴尬地想找個地洞鑽進去的時候,外面想起了敲門聲。

方程激靈一下,跟被人抓奸在床似的,趕緊退到沙發一角,坐直了身子。

相比方程的慌亂無措,周元鎮靜多了,走過去開門。

敲門的是宋雨,一進來似乎就嗅到了不對勁,就問,“怎麽了?”

方程忙說,“沒什麽,剛才說起了我姥姥。”

宋雨看了看兩人,然後問,“怎麽樣了?沒事吧?”

方程說,“暫時搶救回了一條命,不過還沒過危險期。”

宋雨說,“那就好,周元在家接到你電話,着急的不成樣子,我不放心就過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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