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蛻變
由尤伽澍出軌帶來的熱度是短暫的,而這種熱度給斯鷺的專輯并沒有太大助力。于是斯鷺的新專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淹沒。但是沒關系,斯鷺《禍國》的定妝照贏得了書粉和路人的一致贊美。
劇照中的斯鷺一頭青絲挽成靈蛇髻,白衣翩跹,細、腰纖纖。她眉眼素淡,拈花一笑,像是天仙下凡。另一張劇照中的斯鷺一身紅衣,妖冶妩媚,媚眼如絲,渾身散發着邪氣。《禍國》講的是性格完全不同的雙生女如何步步為營,報複君主的故事。而斯鷺姣好的外形,亦正亦邪的氣質正好符合一人分飾兩角的要求。而定妝照的兩張圖給了書迷們極大的期待,紛紛表示轉粉等劇。
劇組為了斯鷺的妝容和造型也是煞費苦心,給她兩個女色分別做了二十套衣服。就在萬衆期待之下,斯鷺的第一部大女主劇終于橫空出世。遭到了一片吐槽聲。
比較委婉的影評人評價斯鷺的表演:“美則美矣,毫無靈魂。”
稍微激烈的影評人評價:“她還是活在MV中比較好。”
非常激烈的影評人:“什麽鬼?簡直演技災難,狗帶吧!”
書粉也是吐槽連連:“本以為斯鷺會讓我看到我心目中的晚晚,結果她直接毀了這部劇!”
“顏值最高,演技最爛,鏡頭最多,臺詞最差。嬸能忍叔不能忍!”
“該動情的時候面癱臉,該煽情的時候茫然臉,該哭泣的時候便秘臉,該憤怒的時候也确實是憤怒了,國仇家恨在斯鷺演過來簡直像是小學生吵架,別說了,我想靜靜。”
“對于斯鷺演的晚晚,簡直是大寫的尴尬小寫的腦殘。”
斯鷺的粉絲也不乏吐槽聲:“鷺鷺你還是唱歌吧!”
這部《禍國》在贏得超高收視率的同時也遭到了最猛烈的吐槽,斯鷺被人冠名為:“直立行走的花瓶”。
這全網黑的風潮其實就也是在尤伽澍找的水軍的帶領下引起來的,加上觀衆們的真情實感,各種冷嘲熱諷紛至沓來。再有水軍不停在論壇開貼黑斯鷺整容、耍大牌、被包養私生活糜爛等等,一時之間,斯鷺的事業慘遭滑鐵盧。
斯鷺對于被黑的這些事兒氣得跳腳,一手扔掉手中的平板電腦:“整什麽容?包誰的養?耍個鬼的大牌,什麽竟然還有人黑我長得醜?這年頭造謠已經這麽沒有成本了嗎?混蛋!我一定要告他們!”
斯鷺告各大網站的律師信一出,各種質疑的聲音更甚:什麽作為明星竟然這麽玻璃心,經不起娛樂。公衆人物本來就是拿出來娛樂的雲雲。
斯鷺怒氣更甚:就告!我倒要看看黑我的到底是人是鬼!
緊閉的練習室,同一首鋼琴曲彈了一遍又一遍,這是一首老牌天後畢惜筠的歌曲。曲調和緩卻又滿是落寞,而此刻的鋼琴曲卻偏快,仔細聽能聽得到彈奏者的煩躁。
門再次被敲響:“林風眠,好了嗎?可以換裝了。”
鋼琴被重重地敲了一下,發出沉悶的低吟,林風眠懊惱地趴在鋼琴上,眉頭緊皺:唱不出來,一下午了,在空無一人的大教室都唱不出來!
忽然門外換了一個女聲,聲音圓潤而溫和:“風眠,沒事的,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出來吧。”
是畢惜筠。
林風眠在進入星斓之後,接受了全面的訓練,他在音樂、形體、舞蹈、儀态等方面都有了飛躍性的進步,各方面看起來都隐隐有大明星的模樣了。但只有聲樂方面林風眠就跟啞了一樣,怎麽也唱不出來。
人總是對自己某方面有一種認知,這種認知就像是銅牆鐵壁,禁锢着人的思維,限制了人的發展。而林風眠對自己也有一種錯誤的認知,他覺得自己是不能唱歌的,所以他無法開口。
眼看大量的資金投入到了林風眠身上,可他卻連最基本的唱歌都做不到,公司的董事會越發質疑簽了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這項決定。于是星斓高層大手一揮,給他最後一次機會:去畢惜筠的全球演唱會上做表演嘉賓,如果他能夠在将近七萬人的大舞臺上撐住,那就證明星斓的決定沒錯,他也有機會正式出道。而如果他沒有把握住這次機會,那麽就只能說明他是一灘扶不上牆頭的爛泥,讓他哪兒來的滾哪兒去!
這簡直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在平時空無一人的環境下他都開不了口,在數萬人之衆的舞臺上,他豈不是要吓到腿軟不能站起來?
但是沒辦法,沒有人願意等他慢吞吞地成長,沒有時間看他像蝸牛一樣爬上天,娛樂圈本身就是殘酷的。
林風眠換上了一身白色西裝,袖口有精致的鈴蘭和斜杠,略顯海軍風。他本來就高,加上這幾個月的加緊訓練,他的身體不再幹瘦,恰到好處地練出幾塊精壯的腹肌,典型的脫衣有肉穿衣顯瘦款的。最令人矚目的是他那張臉,面如冠玉,俊美無俦。就算是帶他多日的老師,對他的臉幾乎免疫的李妍心,看到這一幕也要暗嘆一句太帥。他的這個形象簡直就是白馬王子的現實版,難怪他連唱歌都沒辦法開口,還能夠讓星斓簽下他。
只是他的表情沉郁,眉頭緊蹙,像是遇到了很不好的事情。他的心理壓力好大,他如果自己一個人堕落也就罷了,可是他不能拖累畢惜筠,不能讓她精心準備的演唱會因為自己而出了岔子。善良的男人,總歸不願意拖累別人。
舞臺上巨大的帷幕緩緩拉開,樂隊們開始演奏,扮演童話中各種人物的演員們開始輕聲合唱,略顯昏暗的各色燈光照射到他們的身上,整個畫面像是進入了童話世界。忽然舞臺前的兩盞巨大的鐳射燈照向全場,兩條閃耀的光柱将巨大的人群照亮,音樂伴随着鼓點由夢幻轉向急促,畢惜筠身着盛裝,來到舞臺中央。
頓時全場一片沸騰!臺下的歌迷都為她的到來而激動不已。
音樂慢慢停掉,畢惜筠提着裙子,緩緩走到舞臺的一側,追光燈一直跟着她,映得她的裙子閃閃發亮。她走到一架鋼琴前,停下。
林風眠被畢惜筠帶來的追光燈刺得一暈,他寧願隐沒在黑暗之中,也不願意将自己的蒼白暴露在全場之下。
他優雅地端坐在鋼琴前,只留給觀衆們一個完美的側臉,像是童話中的王子。然而事實并不像他看起來那麽從容,他面對七萬人的注視,他都能聽到自己的心在砰砰地顫抖,他的腦子一片空白,手指需要扶住鋼琴才能夠保持鎮定。對于一個常年隐沒與黑暗之中無人關注的人來說,一下子将他推到這麽大的舞臺,實在是太強人所難了。
畢惜筠向他微笑,點頭。他深吸一口氣,手指便自動将這首《風》流暢自然地彈奏出來。
“可惜我如今愛着你,沒狠下心來祝你不幸……”畢惜筠淡然地開口,天後不愧是天後,年近四十,聲音毫無蒼老之意,始終保持着圓潤和溫柔。而她的歌聲跟她的人一樣,有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面對幾萬的歌迷,她悠然自在,如若在自己家中的後花園。
她唱完那一段,就輪到林風眠了,她鼓勵地看着他,目光和藹,平和安寧。
林風眠彈奏着鋼琴,心如擂鼓,明明是極為和緩的音樂,卻像是有鼓噪的音樂聲點踩在他的心髒上。他嘴唇微張,靠近話筒,他仿佛能夠聽到排山倒海的噓聲撲面而來,他狠狠地閉上眼睛,想要将爛熟于心的歌詞從嘴巴裏摳出來。他全身緊繃着,額頭上微微滲出薄汗。
又一次,失敗了。
林風眠聽到畢惜筠正在唱自己應該唱得那一段,所幸大家并未在意林風眠的不自然,好似他真的只是一個伴奏者。
林風眠挫敗無比,難道自己真的就這樣沒用?難道自己就該回到原來的位置做一個可笑得修琴師難道……
他想起他的初吻,想起那一晚斯鷺穿着漂亮的衣服在自己面前毫無保留地表達對那個彈吉他小哥唱歌的贊許。她說不用你彈吉他,你又不會唱。她說人的一生很長,要跟一個有趣的人渡過。是啊,連一個唱歌都不會的人,又怎麽可能是一個有趣的人。
他平靜了心,偌大的場子好像忽然變得空曠,亮得刺目的追光燈好像漸漸暗下來變得溫和。他好像回到了那個狹小的火鍋店包間,斯鷺正用好奇又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的路過,掀我人生波瀾,給我驚心動魄。如今獨餘我,比風還落寞……”他的聲音有些低沉,有些溫柔,略帶磁性,還不乏憂傷。舞臺的音響效果極好,将他的聲音擴大,傳遞給四面八方的歌迷。
大家都詫異地将目光轉向這位歌者,只見他閉着眼睛,卻能夠自如地彈唱,姿态恣意。這首歌他們都聽畢惜筠唱了無數次,卻從未聽到過完全不同味道的版本。
這一首本是一首帶着怨氣的歌曲,在他的口中卻變得懷念、遺憾和思念。有故事的人唱歌總是令人心動,大家皆屏住呼吸聽他歌唱。
林風眠一睜眼就見畢惜筠拿着話筒向自己微笑,他這時才發現自己已經唱了許久。他驚喜地發現自己做到了!自己也是可以唱歌的!原來所有的阻礙都是自己給自己設定的玻璃牆,只要敢于撞碎它,就能夠重獲新生!
一曲終了,畢惜筠走到他身邊,向七萬歌迷介紹他:“今天,我帶了我的好朋友來見大家,他的名字,叫林風眠。他唱的歌,你們喜歡嗎?”
“喜歡——”臺下的歌迷熱情響應,震耳欲聾。
林風眠站在舞臺中央,看着這滿是紫色星海的世界,隐隐生出些許豪氣:這就是我需要征服的世界。
所以林風眠,活了二十五年來,第一次唱歌,是在七萬觀衆面前上。第一次聽自己唱歌,是在天後的全球演唱會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病嬌甲給我的地雷!我發現你們對女主的怨念都好大!偷地雷後綴都是虐女主!
斯鷺V:什麽仇什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