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
更新時間:2017-05-21 20:00:03 字數:4783
案上的蠟燭不知何時已經燒完了,廂房內一片漆黑。
直到徐敏的心跳、呼吸也漸漸地恢複正常,整個人被攬在強壯赤裸的男性胸懷中,已經累到連動都不想動。
除了已經被人領養的妹妹,這應該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與別人同床共枕。原來是這麽溫暖,那些曾經孤單無助、一個人躲在被窩裏哭泣的日子,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發生的事了。
“那兒還疼嗎?”元禮撫着她光裸的手臂問道。
她臉蛋一熱。“不疼了……”一出聲,才發現嗓子都啞了。
“方才哭得太用力了。”他戲谑地說。
徐敏打他一下,不過力道比打蚊子還要小。“又是誰害的?”
“好!好!全都是我害的!”元禮趕緊認罪,這罪還認得相當爽快幹脆。“要不要我叫人送一壺熱茶進來?”
“都這麽晚了,不用麻煩。”她可不想這時候讓別人進到房裏,她會覺得很不好意思。
元禮将被子拉過來,蓋住兩人。“伺候主子本來就是奴才的本分。”
“那麽身為慶王的小妾,我的本分又是什麽?”徐敏打了個小小的呵欠,有些困意了。
他輕笑一聲。“自然是伺候我了。”
“意思是說我只要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然後伺候千歲就行了?”她語氣中帶着幾分自嘲,應該有很多女人想過這種生活。
“當然不只如此。”元禮毫不意外聽到她口氣中的不以為然,這丫頭……不!
現在已經是女人了,總是有着與其它女子截然不同的見解。“所謂的伺候,還包括與我心意相通,明白我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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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敏嘴角抽搐一下,她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哪知道他在想些什麽。“聽起來似乎很難。”
“只要用心,自然不難。”她已經很接近了,不過元禮可不會告訴她。
她輕颔了下螓首。“我記住了。”人心是最難捉摸的,想要抓住一個人的心,又談何容易。“那麽不必伺候千歲的時候,無論做什麽都可以嗎?”
“說來聽聽。”元禮噙着笑說。
“每天早上用過膳,自然先去看看金寶,喂它吃東西,然後幫它刷背,如果千歲允許的話,可以牽着它在王府裏走一圈,或是騎上一小段路。再來便是坐在花園裏曬一下太陽,然後打個盹,接着吃些點心,再發個呆,最後到廚房做一些自己喜歡吃的菜。晚上千歲如果來了,自然要悉心伺候,若是沒來的話,也可以早點上床就寝……”她在腦中編織着美好的藍圖。
元禮聽到一半已經笑了。“聽起來真是不錯,連我都羨慕了。”
“千歲是答應了?”徐敏滿是期待地問。
他豈有不答應的道理。“當然是準了!不過別騎太快,這兒不比在養馬場,地上有草和泥巴保護,要是不小心摔下來,可是會跌斷你的脖子。還有只能在內宮,不要靠近前三殿。”
徐敏滿心雀躍地說:“是,多謝千歲。”
“就只是這樣?”他不甚滿意這種敷衍方式。
她噗哺一笑,想給這個男人一個吻,不過才把上半身擡高兩寸,就腰酸到不禁叫出來。
“啊……”她又倒回床上。
元禮在黑暗中看不到她的表情。“怎麽了?”
“我的腰……可能斷了。”徐敏酸到眼角都泛濕了。
他口中爆出一陣笑聲。“我保證沒有斷。”
“腰又不是你的,你怎麽知道?”她着惱地嬌吼。
“你全身上下,連一根頭發都是屬于我的,我當然知道了。”元禮側過身軀,探出右掌。“我來幫你揉一揉……”
徐敏嬌呼一聲。“你在摸哪裏?”
“這裏不是腰嗎?”他又往其它部位探索。
她試圖撥開在身上摸索的毛手。“不要亂摸。”
元禮很無辜地說:“我可是好意。”
“不用了!不用了!”徐敏算是怕了他。
他再度伸出毛手。“那可不成!我要負責到底。”
“不用負責了……我是說真的……”她扭動嬌軀,想要避開魔掌,不小心擦過男人的某個重要部位,讓它迅速地脹大。“那裏不是腰……”
被誘人的嬌軀蹭得又起火了,元禮低啞地喚着。“敏敏……”
只要聽他發出這種聲音,準沒好事,徐敏腦中警鈴大作。“做什麽?”
“良宵苦短,咱們別浪費了。”他宣告自己的意圖。
徐敏想要推開重新覆上來的男性身軀。“我的腰真的會斷掉。”
“我保證它不會斷的……”元禮吻上她想要抗議的小嘴,封住想說的話。
要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男人禁欲,看來是不太可能,自己也只能奉陪到底。她圈住慶王的脖子,燃起熱情來響應,只希望明天早上能下得了床。
後寝宮——
天終于亮了,柳氏一整晚都沒睡好,應該說打從昨天早上到現在,胸口就像被什麽給堵住,讓她躺也不是、坐也不是,愈想愈生氣,究竟是什麽樣的狐貍精,可以迷住藩王夫婿的心?
“娘娘要沉得住氣。”月雲在身旁安撫地說。
柳氏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千歲保密的功夫還真是到家,事前一點征兆都沒有,要不是把劉墉叫來問,真不知道這個女人的存在。還是個待選入宮的閨女,千歲居然就這麽把人帶回王府,要是傳到皇上耳裏,皇上怪罪下來,有誰承擔得起?”
“相信千歲早就想到這一點,有絕對的把握,才會這麽做。”她小心翼翼地回道。“娘娘先別擔心。”
“我怎能不擔心?”柳氏一徑的遷怒。“這個劉墉到底是怎麽辦事的?應該早點跟我禀告這件事,好讓我想辦法阻止才對。”
月雲不得不提醒主子。“長史也說他事前并不知道對方是待選入宮的閨女,以為不過是普通人家出身的姑娘,很幸運的讓千歲看中,就先擺在同二村的養馬場,再找機會帶回王府。誰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長史也曾經攔阻過,可是千歲還是執意要将對方接進來。”
“哼!只要跟千歲有關,再小的事都不能馬虎,應該早點查個清楚,而不是拖到現在,這會兒人都住進來了,說再多也沒用……”柳氏口氣飽含妒意。“聽丁嬷嬷說生得很美?”
她回答得謹慎。“奴婢也有到西三所打聽,聽說确實如此,不過美則美矣,也只是皮相,自然少了娘娘雍容高貴的氣質。”
柳氏聽了很受用,冷笑一聲。“不過是糧商的女兒,自然銅臭味重,俗氣了些,聽說千歲昨天帶她入府時,還在衆目睽睽之下做出……做出那種不知羞恥的行徑來,果然就是個沒教養的賤人。前陣子就聽說典服所正在趕制一批新衣,本以為是要給住在東三所的那三名小妾,所以我未曾多加聞問,沒想到被千歲擺了一道,敢情是要給他親自帶進王府的這位美人用的!千歲還真是費盡心思,苦心安排,人都還沒住進來,就先為她張羅起來。”
聽主子滿是妒忌的口吻,讓月雲不禁憂心忡忡,只怕接下來就是要給對方來個下馬威。
她才這麽想,柳氏笑中帶着幾分惡意地說:“妾媵進府第二天,得來跟我請安,這徐氏應該知道王府的規矩吧?”
月雲在心中輕嘆,果然猜中了。“回娘娘的話,就算她不清楚,身邊伺候的人也應該會提醒才是。”
“都什麽時辰了,怎麽還不見人影?馬上派個人過去瞧瞧,要是對方真的不懂規矩,可得好好教一教。”柳氏哼笑地說。
“是,娘娘。”月雲轉了個身,馬上派了一名婢女前往西三所。
柳氏喝了口蔘茶,已經有些涼了,若是以往,她馬上摔杯子,不過想到待會兒可以親手整治那個姓徐的賤婢,心情大好,也就不計較了。
就這麽等啊等、盼啊盼的,還是不見人影,柳氏火氣又上來了。
“怎麽?難不成還要我親自去請嗎?”她臉色又沈下來,身邊的一幹婢女頓時發起抖來,就怕主子大發雷霆,她們也會跟着遭殃。
月雲趕緊打圓場。“或許是有別的事耽擱了,娘娘就再等一會兒,更能表現出正室的氣度和胸襟,讓她自慚形穢。”
“這麽說倒也沒錯。”柳氏這才勉強按捺住脾氣。
又等了一刻左右,前往西三所的婢女回來了。
“蓮兒,問得如何?”月雲趕緊問道。
叫蓮兒的婢女說得吞吞吐吐。“呃……奴婢沒見到人……”
她納悶地追問:“什麽意思?”
“這……”
柳氏不耐煩地拍了下幾案。“還不快說!”
“是,娘娘。”蓮兒縮起脖子,吶吶地開口。“奴婢去了西三所,想問徐夫人何時會來跟娘娘請安,結果……裏頭的人說千歲還在廂房裏,暫時不便過來,不過會代為轉達……”
還沒聽完,柳氏已經從座椅上站起來,表情震驚、不信,決定再确認一次。
“你是說千歲昨晚留宿在西三所?”
“是,娘娘。”她抖着聲音回道。
月雲臉色也跟着變了,因為誰都知道千歲從不留宿,就連王妃住的後寝宮也一樣,這回卻破例了,不禁有種山雨欲來的錯覺。
“他居然留宿在西三所?”柳氏先是氣得全身打顫,接着是妒火中燒。“連我這個王妃都辦不到的事,那個賤婢卻辦到了……”
“千歲肯定只是一時貪鮮,才會這麽做,娘娘先別生氣……”
“要我怎麽不生氣?”她忿忿然地将幾上的杯子、碟子全掃到地上,讓在屋裏伺候的婢女們一個個噤若寒蟬,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可見得千歲有多寵、多重視那個賤婢,呵呵……”
婢女們全都跪下。“娘娘息怒!”
“很好!我倒要看看那個賤婢何時才方便來跟我請安。”柳氏嫉妒到巴不得對方就在眼前,好劃花她的臉蛋,才能消心頭之恨。
見主子已經聽不進自己的勸告,月雲在心裏想着,她這麽一鬧,千歲的心只怕離她更遠了,不過……這正是自己期待的結果。
直到午時,在丫鬟們的服侍之下,徐敏泡了個暖呼呼的澡,酸疼的身子總算得到舒緩,否則根本下不了床,還是那個可惡的藩王抱她到淨房去的。
一次、兩次……還有第三次,到了最後,她根本是直接昏死過去,徐敏不禁恨恨地想,就算要表現男子氣概,也不需要擠在同一個晚上。
秀珠看着主子被“摧殘”之後的慘狀,臉色泛白,眼下還有淡淡黑影,雙腳乏力,腰也挺不直,得靠人攙扶才有辦法踏出淨房,忍不住建議。“夫人要不要再躺下來睡會兒?”
“只要某人別來吵我,讓我安心補眠就好。”徐敏穿着中衣、中褲,步履緩慢地回到廂房內,才在床沿坐下來,就聽見屏風的另一頭傳來慶王在跟人說話的聲音,還以為他早就走了。
“夫人,依王府的規矩,一早就得去跟娘娘請安,一個多時辰前,娘娘已經派人來問過……”寶珠有些為難。“該怎麽辦?”
怎麽辦?拖到現在才跟她說,就算腰真的斷了,還是得去一趟。
這麽一想,徐敏有些吃力地站起身,兩手撐在腰上,才有辦法走到鏡奁前。
“你們快點來幫我梳頭。”
“是。”三個丫鬟立刻忙碌起來。
徐敏看着銅鏡中的自己,是誰說女人經過滋潤,會變得容光煥發,根本都是騙人的,不過這副憔悴不堪的模樣正好派上用場,至少威脅性降低。“記得襖裙幫我挑素一點的,不要太顯眼……耳環、手镯那些東西都不要戴……”
“夫人不想打扮得好看一點?”明珠不解地問。
她瞋了小丫鬟一眼。“我又不是要去示威,太過精心打扮,只會得到反效果,讓娘娘以為我想要炫耀。”多看電視還是有用的。
明珠一點就通。“夫人說得是。”
“夫人顧慮得沒錯。”寶珠也很贊成,她們都很清楚王妃的性子和為人,為了明哲保身,這麽做确實才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