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遠行印度

夜色斑斓,坐着以宋美齡名義要來的專機,宋雨航一行人回到了昆明準備大展手腳,盡快把部隊的架子支起來好接收裝備,但是千頭萬緒的事情把宋雨航等人累得一天無精打采,搞得羅家祥一看見他就大喊自己累的快要拽着狗尾巴上床了。

經過反省之後,宋雨航将所有需要接觸協調的部門都聚到了酒桌上,先是一輪紅包之後,宋雨航大倒一番苦水,稱委員長對自己抱有多麽高的期望,不時來電詢問進度和部隊情況,然而自己卻能力有限,真是愧對校長栽培,愧對黨國重任啊!

宋雨航的意思非常明白,今天我可是給你面子了,這部隊是委員長親自下令組建的,就連編制都是委員長特批的,誰要是敢不配合,就別怪我給你遞委員長那去。

第二天,昆明警備司令及後勤軍需整個圍繞着第二百機械化旅轉了起來,原來需要上門去請批的營地和物資現在不用了,營地有人為你整修一新!

怎麽?不滿意?看中哪裏了?立馬讓人騰出來。

部隊全體換裝?好辦!剛剛空運到的美式1942式軍服成系列的往下發,M1頭盔,S腰帶,淡綠色的夾克和褲子,在配上防刺的八寸叢林鞋,将褲子挽在靴子裏面,2.5厘米的鞋跟讓不少人感覺自己忽然高了一塊?中國士兵從來沒有如此的神氣過!

宋雨航自己首先換完之後來到了院子裏,指着自己的吉普車上的牌子對猛子一頓交代!

第二百機械化旅成了昆明的一道風景線,無論是軍官還是士兵走到哪裏都是挺胸昂首意氣風發。

此刻的昆明已經是重兵雲集了,國軍二十多個師級番號的部隊都駐紮在附近,其中不少是在等着接收裝備的,原來見美國大兵穿着不怎麽起眼,但是一放到中國人身上突然變得精神了,別的部隊只能在羨慕的同時腹诽宋雨航靠裙帶關系。

在各個部門的通力合作下,第二百機械化旅的架子很快的拉開了,各地補充來的新兵整訓部隊和傷愈的老兵以及陸續趕來的學生都被集中起來,因為軍委會有指示,必須讓第二百機械化旅優先挑選,必要時可以在整個區域內的部隊中選拔。

宋雨航一時間成了昆明的萬人煩千人恨了,其他部隊的長官們一聚會,肯定是先埋怨宋雨航幾句。

“好裝備先可第二百機械化旅,好兵也可他先選,到最後還要挖我們的人?這兵沒法帶了。”在昆明市區內的一家酒吧中,一個帶着金絲邊眼鏡的少将抱怨之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一陣陣清涼的晚風襲過,被談論的主角宋雨航依然站在征兵處不肯離開,來報名的人确實是人山人海,甚至一些老兵和低級軍官也都瞞着上峰跑來應征。

一時間小操場上人山人海,有的光着膀子亮肌肉的,有的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了石鎖上下抛接,不時還搞出個花樣,一邊圍觀的人們絲毫不在乎在自己頭頂不時飛起的石鎖!宋雨航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急忙派憲兵制止了那個有賣藝嫌疑的家夥。

留着齊耳發,穿着藍上衣黑裙子的女學生則在一旁排着隊伍,一首接着一首地唱着抗日愛國歌曲,熱烈的氣氛和高漲的愛國情緒感染的在場的衆人,雖然已經晚霞滿天了,但是人們還是不願意散去,尤其那些被淘汰又不死心的,總圍繞了征兵點晃,企圖蒙混過關在應征一次碰碰運氣。

結束了一天的喧擾之後,宋雨航巡視了一下征兵結果,眉頭不禁皺了起來,他之前給第二百機械化旅征兵訂下了一條死規定,那就是炮兵和裝甲兵必須擁有初中以上的學歷。

回想起後世連招個勤雜工都要大專畢業,宋雨航感覺初中這個門檻對應這個時代應該很正常,畢竟裝甲兵和炮兵都屬于技術兵種,沒有一定的知識理論基礎是根本學不了的。

結果宋雨航忽略了國家現在真實的情況,95%以上的人口為農業人口,其中文盲半文盲占了總人口的89%!技術産業工人和學生、高級知識份子是中國最為缺少的。

機械化步兵僅僅一天就選出80%,而裝甲兵和炮兵連一個排都不夠,這讓宋雨航想起了即将到來的知識青年從軍的壯舉,一寸河山一腔血,十萬青年十萬軍。

八月中,宋雨航意外的等來了宋子文的消息,原來遠在印度的史迪威大感日軍的咄咄逼人,在英軍沒有能力一戰之前,華軍駐印的部隊急需補充擔當重任,但是史迪威在野人山大撤退的時候已經傷透了蔣某人的心,丢下了中國遠征軍,獨自帶領百十人的小隊退回印度的他也确實無法在向委員長開口,面臨回國的杜聿明作為敗軍之将,失去了雪恥的機會,自然不會替史迪說什麽好話。

輾轉反複後,史迪威的幕僚想到了一個人,那就是宋子文,讓他來看看現在已經裝備上了美式裝備的新38師,讓他檢閱一下他一手提拔栽培過的老部隊。

史迪威的用意宋子文在清楚不過了,他不動聲色的找到了蔣介石,将這個可以和盟軍高層接觸,籠絡感情的機會留給了宋雨航。

蔣委員長并不傻,他和史迪威鬧得非常之僵,這是有目共睹的事實,但是只要他一天還沒把史迪威趕回老家農場擠牛奶之前,他就還需要一個人在他們之間斡旋!論私人感情宋子文和老喬(史迪威)無疑是最合适的,但是宋子文不是軍人,于是宋雨航成為了委員長心目中最恰當的人選。

宋雨航立即放下了手頭所有的工作,返回重慶親聽委員長面授玄機……

蔣介石對宋雨航的期望顯然超過了宋雨航自己的預計,他被委員長當衆授于重任,印度之行後宋雨航将以第二百機械化旅中将旅長的身份兼昆明衛戍警備司令。

離開官邸的時候何應欽等人看宋雨航的眼神都有些異常,如果在以往,別說一個昆明衛戍警備司令,哪怕就是南京衛戍警備司令何部長的眼皮都不會動一下,但是此時中國政府已經偶居西南一角,實際掌握的大中城市十個手指就能查過來,而且昆明又是盟國援華物資的集散地,警備司令雖然與衛戍警備司令只有兩字之差,但是其權力确實天壤之別,由其管控一地軍政生殺大權衛戍警備司令與普通的警備司令自然不能相提并論。

無疑宋雨航這顆中國軍界的俊傑新星正在快速的飚起,其勢頭已經到了無法阻擋的地步,已經讓何部長深深的感覺到了長江後浪推前浪的危機與恐懼,或許在不久的将來宋某人進入軍政部的那一天,恐怕就是他何某告老還鄉的日子。

八月十七日,以軍委會特使身份出現的宋雨航身着一身得體的美式1942夏季禮服,坐在吉普車上直接從C42H的肚皮裏面開了出來,陪同宋雨航前來的是一名軍統姓陳的官員,車子牌子上面二顆金燦燦的五星讓史迪威和在場的中國将軍們都着實的感慨一番。

熱烈短暫的歡迎儀式後,宋雨航堅持要同杜聿明等人回華軍駐地,英國人也沒有在進行挽留,畢竟他宋某人在英國人哪裏已經是挂了名的人,一個專門和皇室過不去,多次讓大英帝國顏面無存的混蛋,這次如果不是以重慶特使的身份前來,英國人很可能會一沖動将宋雨航遞解出境。

忽然,一個刺耳的人名傳入了宋雨航的耳朵裏,宋雨航急走幾步拽住了一名國軍少将道:“剛剛誰找王金明了?”

油頭粉面帶着時下流行的圓邊眼鏡的少将先是一愣,随即滿臉堆滿了讨好般的笑容道:“宋長官你找我嗎?”

“你是王金明?咱們新五軍還有沒有和你重名的?”宋雨航若無其事摘着白手套。

王金明嘿嘿一笑道:“我就是,重名的沒有了!”

宋雨航摟着王金明的肩膀開心地笑道:“你個王八蛋啊!讓老子好找啊!”

啊呀!啊!救命啊!啪!噗通!

宋雨航的飛腳,勾拳,肘擊!讓遠處的英國人看得是目瞪口呆,中國人親熱的方式真的很特別,很特別!

八月的印度可謂是烈日當頭,但是在藍姆迦營地參加會議的中國将領們卻如同身處冰窖一般,這種冰冷的感覺全部來自于宋雨航手中的那卷委座手谕。

宋雨航這身美式軍服在座的将軍們人人都有,42式的帽徽也早已空運到了,只不過諸位将軍不想出那個風頭罷了,說白了就是既然打敗了仗,那麽做人勢必就得低調一些。

宋雨航想象中他與衆人生死離別了一場,一定有很多話要說,但是沒想到想見竟然如此平淡?轉念一想,既然生死都已經置之度外了,還有什麽放不下的?

杜聿明見宋雨航絲毫沒有宣讀委座手谕的意思,欠了欠身,表情欲言又止,最後開口感嘆道:“安逸老弟!大哥這裏先謝謝你屢次斷後之情,孤軍血戰替咱們遠征軍挽回了些面子。”

宋雨航知道杜聿明的苦悶,自己肩膀上的二顆金星已經讓在坐的諸位将領心如刀攪一般,環顧衆人宋雨航沒有發現哪個緊随史迪威退進印度的羅卓英?

沒等開口詢問,按耐不住的廖耀湘抖了抖臉上的一條條橫肉大聲道:“該來的都來了,沒來的肯定不知道又跑哪裏去捧老外的臭鞋去了,日他媽!外國人放個屁都是香的。”

随即幾個将領也跟着叨咕了幾句,杜聿明見狀一拍桌子:“我杜某人還沒走那!都想幹什麽?”

廖耀湘的一番話和杜聿明的狀态讓宋雨航察覺到藍姆迦訓練營并非是表面上的一團和氣,遠征軍将領似乎微言頗多。

宋雨航微笑着将手谕放進了口袋中,嘿嘿一笑道:“天氣熱,脾氣自然就暴躁些,不知各位給我準備的接風宴都有什麽好吃的?可容小弟我先去整理一下?”

将宋雨航安頓好後,孫立人、廖耀湘等人一下圍住了杜聿明,他們實在看不透宋雨航的來意!

杜聿明則胸有成足道:“宋雨航手裏拿的不是什麽手谕,而是一把高高舉起的尚方寶劍,看樣子委座已經全權交付給了他,具體這把劍什麽時候落下,又落到誰的身上,你們自己去問宋雨航吧。”

杜聿明嘴上說得雖然不屑,但是宋雨航的到來和今天宋雨航的一系列表現又讓他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如此背負戰敗之名黯然回國,杜聿明實在心有不甘。

晚上在中國營地,遠征軍的将軍們用地道的中國菜款待了宋雨航,一起陪同的還有史迪威的副官長喬治·威廉姆少校,只不過酒變成了英國人的威士忌和啤酒。

酒過三巡後,宋雨航望着這些精神緊繃的衆人微微一笑,手指在杯沿之上劃着圈道:“委員長這次派兄弟過來一是看望大家,對官兵表示慰問,第二是看看大家有沒有什麽難處亟待解決?”

原本熱鬧的氣氛忽然間消失了,忐忑不安的将軍們互相觀望,一向粗枝大葉的廖耀湘也把自己的丘八習氣收斂了起來,一聲不響的盯着自己面前的菜,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只有史迪威的副官長喬治·威廉姆少校還在悶着頭大吃大嚼,仿佛今天他的身份就是一個吃客一樣。

宋雨航知道自己這次差事的目的在于大賣人情,他的竄起速度實在太快,很難溶入到現有的将領體系之中,但是人情多了自然也就泛濫了,同時也就失去了意義,一切都要恰到好處。

所以宋雨航一上來就先讓将軍們掉入雲裏和霧裏,先看看衆人的反應,畢竟他代表得是重慶那位。

把握時機的宋雨航沉聲道:“我在重慶的時候委員長曾經問起過緬甸會戰的過程,宋某年少位輕,不能縱覽全局,只得挑一些我所知道的事跡講給委員長聽!”

宋雨航此言一出,所有的人不約而同的全部豎起了耳朵,生怕會落下任何一句話,誰都明白,宋雨航很可能在透露上峰的意思,因為大家都覺察到了宋雨航此行的不同尋常。

宋雨航則十分滿意衆人的表現,繼續道:“比如杜副總司令身先似卒親臨前沿,與将士們甘苦與共,生死不棄,經歷了千難萬險保存的隊伍,功在國家!又比如廖将軍和孫将軍,一個與日寇血戰新牆河,轉戰大半個緬甸,孫将軍拯救盟軍于危難,張顯我中華軍人之胸襟!尤其是野人山之慘況,數萬大軍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委座聽了都唏噓不已。”

宋雨航的話勾起了很多人的回憶,尤其是那二桌中級軍官,他們的感受最深也最痛!

莽莽的野人山吞噬了他們無數的部下和朋友,印度整編的初期,不少人就曾經舉着寫有自己番號的牌子在收容基地一圈一圈的轉,有的人找了部下,每找到一個就是抱頭痛哭一場,沒有找到部下的仍然在不甘心的挨個詢問有沒有人看見自己部隊的兄弟,實在不行的就站在營門口,手裏端着一鍋米飯一站就是一天,希望陸續被接應出來的有自己的部下,最後站不住了,幹脆坐到地上等!怕自己的兄弟出來的時候餓啊!

那段地獄之路讓所有經歷過的人永遠刻骨銘心,每每在噩夢中驚醒!

環顧表情不一的衆人,宋雨航臉色忽然一沉,話鋒一轉道:“國內和盟軍有些狗操的烏龜王八蛋站着說話不腰痛,換成他們這些誇誇其談的家夥恐怕早已全軍覆沒了,我軍雖敗,卻是敗在了英軍拖後退,美國背信棄義上,答應我軍的三百架飛機哪裏去了?讓英國人拿去了馬耳他,所謂的先歐洲後亞洲戰略根本就是狗屁,我軍此次失敗就在于太過信任所謂盟軍!非戰之錯!”

宋雨航看了一眼已經吃不下東西的喬治·威廉姆少校,繼續道:“我遠征軍雖然眼下敗了一陣,但是我們沒有倒下,反而堅強的重新站了起來。今天我不只看到了整編在訓的新五軍官兵,我還看到了遠征軍的未來,兄弟我回去要建議委員長多調優質兵員補充給你們,從我們失敗的地方殺回去,一直殺到東京!血洗日本四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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