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古語有雲“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顧聽夏這一病哪裏是山倒啊,是珠穆朗瑪都倒了。因為重感冒,夏夏的連載也屯了好幾天沒更新。面對網友們取關以及老周扣錢的威脅,夏夏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坐在了桌前痛苦的趕稿。

嘀…門鈴突然響了起來,夏夏行屍走肉般抱着熱水袋開了門。“何…”夏夏腦海裏嘩的閃過一個數字-18萬。她在門口探頭看了半天,這才把何遇拉了進來。

“放心,小趙看過了,沒人。”何遇脫下他黑色的羽絨服挂在門口,坐在了床前的沙發上。過了一會,何遇的臉色變得有些尴尬。夏夏這才發現昨天洗的內衣還挂在沙發邊上,她一個健步上去,将內衣從衣架上扒拉到自己的懷裏。何遇這才恢複了原先的面癱臉。

“我…”

“嗯”何遇将一袋藥遞到夏夏面前。

夏夏打開一看“板藍根,999感冒靈…”看着這一大堆各式各樣的感冒藥,她一時間不知該怎麽謝謝何遇。

一陣沉默後,何遇說“北京那件事,謝謝你了。”

夏夏回道“應該的。”說着,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聲。

這微妙的一聲笑因為重感冒,伴随着濃郁的喉腔音聽起來更像是尖銳的諷刺。看何遇的眼神一下變得怪怪的,某人又擺手道“何遇老師,不是…”

何遇像是故意和她作對似的,說“不是什麽。”

“這是充滿善意和尊敬的smile。”夏夏解釋。

“顧聽夏,你幸好沒生活在抗戰時期。”何遇冷聲說道“不然,你就是那個特務頭子。”

“——”

他又看了一眼桌上亮着的數位板“晚上還畫?”

夏夏嘆了一口氣“網上那些人催死了。”

門鈴又叮叮的響了起來,何遇朝門那指了指,夏夏蹬蹬的跑去開門。門口,乾坤賊眉鼠眼地往裏看了看“哥呢?”

夏夏欣喜地說“你是來接他回去的?”

乾坤說“別提了,姐,今晚委屈你了,可千萬別讓哥出這個房間。”夏夏頓感五雷轟頂“為什麽!”

“那些個埋汰的狗仔又冒出來了,正上五樓呢,說了沒用。”說着乾坤往裏擺手“快進去吧,我走了啊。”

轟…

夏夏回頭看了一眼還在若無其事的刷着手機的何大少爺,心如死灰。

聽到這個噩耗後,何遇首先關注的問題卻是“你下樓買睡衣、毛巾、牙刷…”

睡衣?!夏夏的頭腦裏浮現出了拍戲那天何遇那具讓人臉紅心跳的肉-體…她開始幻想着,何遇穿着一身絲質睡衣,搖晃着紅酒杯,那若隐若現的腹肌,和那顆獨一無二的紅痣“夏夏,過來”他妖嬈地朝自己勾了勾指頭…想到這裏,某人流下了一行鮮紅的鼻血。

“你流鼻血了。”何遇指着夏夏的鼻子。夏夏一看,她的衣領上一片血漬正慢慢地暈染開。腦回路清奇的某人居然先擔心的是血漬洗不掉怎麽辦。她接過何遇遞給她的面紙,開始猛擦衣服。

“喂”何遇走到她的面前:“擡頭”說着他一手按着夏夏的額頭,一手扯了兩張紙抵着她的鼻下。夏夏溫暖的鼻息均勻地灑在他的手指上,那直接接觸肌膚而帶來的涼如冰的觸感,讓夏夏的心跳不由得漏了半拍。

“有人敲門?”何遇問道。

“沒…”何遇看去,眼前的某人已經臉脹成绛紫色“何遇老師,你可不可以先松手。”

“嗯”何遇佯裝鎮定地向後退了幾步。

“咳咳…”夏夏沉吟半響“何遇老師,你要什麽款式的…”何遇看了一眼夏夏蒼白的臉,說“算了。”他開始慢慢的脫外套。

“!!!”

“何遇老師,這樣不好吧。”夏夏忐忑地上前。何遇瞥了她一眼“你先洗還是我先洗。”

“其實,我是一個處…還是一個冰清玉潔…當然如果你非要…我也勉強可以…”某人語無倫次道。

“想什麽呢”何遇繼續說道“裏面不是有衣服麽。”

“……”為自己沉迷肉體而羞愧麽,顧聽夏同學。

“您先您先”夏夏谄媚地為何遇打開了浴室的門。何遇站在門口,對某人語重心長地說道“以後還是要把工作和生活分開。”

“……”

漫長地等待後,何遇穿着一件酒店的浴袍出來了。夏夏戴着眼罩,端坐在沙發上。“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你幹什麽”何遇對某只盤腿坐在沙發上念經的人說道。

“何遇老師,我都知道,您喜歡果睡。”夏夏還記着那天在酒店門口,小餘說的那句話。“為了您更好的睡眠質量…”

“誰說的。”何遇上前掀起夏夏的眼罩。夏夏的面前,又又又出現了何遇那流着水珠的…現在的她總算明白了那一群小姑娘為什麽一看到何遇就饑不擇食般撲上去。

見夏夏還是閉眼搖頭,他低聲說“我穿着衣服睡,睜眼。”

“好吧”某人一睜眼又開始對着何遇的上半身怔怔出神。何遇尴尬地咳了兩聲後說道“你上床睡。”

這一夜,夏夏睡得尤為艱難。晚上好幾次,她都感覺有人将她拎起來又放下去,稀碎的腳步聲不停的在她的周圍響着。再等她從暈暈沉沉中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夏夏的腦袋上蓋着一條毛巾,床頭櫃上還倒着一杯溫水,水的旁邊,散落着幾個拆開的藥袋。何遇同志思想覺悟還是挺高的嘛…某人笑的很甜蜜。

臨近年底,劇組也變得忙碌了起來。大家都想着要在過年前,将手中的任務差不多給結束。但一個龐大的劇組和一個追求完美的導演往往意味着低下的工作效率和冗長的拍攝時間。

到了夜場戲,何遇已經撐不住了,他的身體本來就虛,在加上江裏的天氣又過于濕潮,他幾乎是強忍着拍完早場的幾場戲。樓心月坐在他的旁邊,遞給他一罐葡萄糖。

“何遇,喝了好點。”何遇擠出一個笑“謝謝你。”樓心月撩了撩頭發,倚着扶手椅“何遇,你身體不好,以後就少接這種古裝戲。”

何遇客氣地說“謝謝關心。”倒是樓心月臉色有點不對“你我之間,不要這麽客氣吧。”何遇點點頭,不再說話。樓心月心裏空落落的,他們同是08級上戲的畢業生,她還是算是何遇的直系師姐,兩人在大學就認識。和何遇合作也不止這麽一部戲了,可無論何時,他對人永遠是這副疏冷的樣子。

“樓小姐,何先生”場工小跑來提醒道“可以開始了。”

這是一場離別戲,兩人坐在布景前,何遇将身為他妻子的樓心月摟在懷裏“苦了你了。”何遇說着,流下一行眼淚。樓心月看着何遇動人的眼神,顫顫地撫摸上他的臉龐。就是這個眼神,讓樓心月那顆孤寂的心徹底的沉淪。何遇不自在地往後避了避。“樓小姐,劇本裏好像沒有這一段。”他的語氣依舊這麽妥帖溫和。

樓心月停了下來“哦”她對導演豎了根指頭。

“Ok,cut。”

下了戲,乾坤在一旁整理東西。何遇坐在椅子上刷着手機評論。“Dear”陶厲特有的尖銳地嗓音響了起來“今天感覺怎麽樣啊。”

“嗯。”何遇敷衍着點了點頭。

“親愛的”陶厲拍了一下何遇的背“我說,樓小姐的心思,那是司馬昭之heart了。”見何遇轉身就要離開,陶厲又追上去“Dear,有時候炒作一下也挺好的,新電影炒cp is very normal。”

“你和樓小姐的經紀人商量過了?”何遇問。

陶厲不好意思地捂着嘴“還是我家何遇最understand我。”

“我拒絕。”何遇冷聲說道。

“算了算了”他又想到了最晚的事,忍不住說道“親愛的,你在劇組養個女人,我是不against哦,可是你要小心點,這劇組到處都是狗仔,上次不就被catch 到了。”

“小趙和你說了?”

“我自己see到的。”

“你來劇組也挺勤的。”何遇打開微博,看到一張他和樓心月的合影被發了上去。自己和樓心月的名字也在微博發布後的幾分鐘內并列挂在微博頭條上。

“你發的?”

陶厲不說,光是笑着。像他這種從生活助理做起,在娛樂圈摸爬滾打十幾年的人物,又怎麽會沒有手段對付他手下的這個出道沒多久的人呢。

趕完畫稿後,夏夏倒在床上刷着微博,看到何遇的微博上新發的這張照片,她心裏居然有點不悅。底下的評論也是清一色的在一起…某人帶着一絲複雜的心情點了一個贊。何遇的微博底下是一派的寧靜和諧,然而夏夏自己的微博底下,卻是一片腥風血雨。

有一個不知名的小號和一群催更少年們掐了起來。這個ID號為H198805的微博號發了一條-催更有意思麽?你們知道作者生病了麽?

底下是幾百條讀者憤怒的評論

-大大,你就是這個人吧。

-你怎麽知道作者生病了,你就是夏天大大吧!!

-棄了,這個作者太精分!

-簡單點,想鴿的方式簡單點。

到底是誰…夏夏欲哭無淚。于是她發了一條聲明:那個H198805不是我。

底下瞬間有人回複

-此地無銀三百兩

好氣啊…嗯,今晚還要發廣告,夏夏想着。看着一直在掉的關注,夏夏露出了一個美麗的微笑。

更可怕的事還在後面,若幹分鐘後,夏夏突然就接到了來自大學舍友的電話。兩人快一年多沒聯系了,這厮一開頭便是“夏夏,這周六同學聚會,來不?”

夏夏一聽,這哪跟哪啊,畢業都快一年了,現在毫無征兆地就要同學聚會??她直說“不來”言下之意其實是,沒有苦水要倒,沒有財富地位要炫,去什麽同學聚會。

舍友說“尹一桉也來,你确定你不去?”

“師兄?”夏夏驚道,“他不是早出國了麽?”

“前幾天說在國內接了個業務才回的國。”舍友的語氣裏透着興奮“你倆大學關系那麽好,怎麽他來你也不去?我跟你說啊,人現在可是在業內混出了大名堂了,黃金單身漢。你個母胎solo不要去見見?”

“·你有點過分了哈…”什麽母胎solo。

“一句話,去不去。”

“……”

“當你默認了。”啪,舍友挂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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