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姻緣

第六十四章,姻緣

“我記得那個時候叔父常常說,嬸嬸是個烈似猛火,柔似白粥的複雜人,他用盡一生也看不清她那腦子裏面到底在想些什麽。”

白雲偷笑:“聽起來,他們二人可真般配。”

“确實很般配。”南山腦海之中描繪着從前的場景,溫柔一笑。

後面的事情,夏侯南山不會去說,白雲也不會去問,就當做那雙神鳳被上蒼召走罷了,他們唯有懷揣着這樣的希望去認定這件事,不叫現實的殘酷喚醒夢中的人。

那晚白玉拉着夏侯南山道:“咱們明日去給叔父還有嬸嬸上柱香吧。”

南山溫柔一笑:“好,咱們去給。”

白雲覺得,樂正蒼鸾真是個厲害的人,他知道,他知道人心的強大之處,他懂得這些孩子,所以放心的離開現世也沒有關系。

因為他也是從絕望苦痛之中走出來的人,他深知世上一定有這樣一個人會伸手拉出迷茫痛苦在絕望深淵之中的你。

無論是誰都會被救贖。

他在死前都祝福着那些孩子,因為他知道,他們都是最好的孩子,他們定能獲得這世上獨一無二的愛。

樂正蒼鸾與樂正餘亦在命運前輪回着,從前的自己能遇上青鸾,那自己的兒子也一定會遇上自己的歸屬之地。

白雲該說樂正蒼鸾是個聰慧的人嗎?還是說他是個極其勇敢的人?他敢賭這一世總有人能拯救他留下的苦痛。

樂正餘亦會有百裏花影,夏侯南山會有自己,夏侯南鬥會有澹臺綠水,夏侯月婵會有于清江,鳳歌會有清江,這些被留下的孩子們,都在歲月中尋到了救贖。

哪怕是那活在深淵之中的樂正餘亦都尋到了一片花影栖息。

“夫君。若是我自小同你們一起長大就好了。”雙雙躺在床上,她突然撐起身子看着身邊閉目欲睡的人,那人睜開一雙眸子,笑道:“那樣也好。”伸手将她摟入懷中。

丫頭有些不甘卻是天真:“那樣我能知道,你自小是長在怎樣的愛了,我就能學來那麽份愛,然後好好的愛你。不叫你活在孤單和痛苦之中。”她蹙眉,湊上前去吻她:“我覺得叔父說的對。這世上最難的不是保護旁人的周全,不受旁人算計,而是能護的他不孤單,不痛快。”

他加深了這個吻。他也是活在深淵之中的人,如今被上蒼憐愛,被眼前人救贖。

柳大人與楊心蕊的婚事便在明日,王府下上是一片歡喜,四面紅帶溢彩。

喜色都快要漫出人間,楊心蕊坐在屋中,手抱着喜服,細細的摸過那金子所鑄的鳳冠。

白雲自門外探出半個腦袋,敲了敲門邊:“可以進來嗎?”

瞧着她一副喜上眉梢的模樣,楊心蕊也不禁歡喜起來,在王府住了這麽些時日,到底也免去了那些繁文缛節,只對着那邊的白雲招手:“你來了。”

“夫君說了,女子出嫁前一夜都是很激動的,他叫我今日多陪陪你,望你能冷靜一些。”

“我可不信王爺會說出這種話。”

白雲含笑湊近:“他說的文绉绉的,我是記不住那麽多,反正他就是這個意思。”

“這樣啊。”楊心蕊眉眼舒展開來,纖纖細指拂過白雲的額角,将她散落下來的發捋回雲鬓:“你這幾日的發髻都漂亮的緊,六月的手可正巧。”

“這是夫君給我梳的。”小郡主拿下自己鬓邊一枚短釵,細細的把玩着:“我嫁過來之後,都是夫君幫我梳的頭發。”

“男子梳發髻?”楊心蕊忍不住笑了,不知是被她的天真所感,還是被夏侯南山的寵所驚,可到底還是叫人羨慕的:“你可知道你這可能是天下獨一份的好處?”

“為何?我阿爹就常常幫我阿娘梳頭發,只是我們西域的發和你們中原的不同。”她起身搬過桌上的糕點,大口大口的吃着,毫無心思的模樣。

楊心蕊知道多說無益,只道:“王爺待你還真的是極其的好。”

白雲欣然歡笑。旁人說她與夫君的關系好,怎麽樣都是歡喜的。

楊心蕊又問:“你嫁給王爺之前可有激動過?”她用白玉的話去問白雲,如此一來兩個人都能聽得懂,倒也不必費心的再去解釋。

“我我嫁給夫君?”白雲搖頭:“我嫁給他時是坐了三個月的馬車,身體都快要颠散了,哪裏還有時間激動。”白雲想起從前的日子,不由笑道:“我從前聽說中原人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要麽就是不中看卻中用。在西域的時候我阿爹告訴我,我要嫁給京中的小王爺的時候,我還厭煩了許久。想着到底是中看不中用好,還是不中看卻中用好!”她抱怨着:“我可是糾結了很久的。”

楊心蕊歪頭溫柔如水:“然後呢?你覺得是好看重要,還是有用重要。”

“我覺得都很重要。”她不由苦了臉:“可是過來的一路上衆人都說皇室多為纨绔,我就在想我若是嫁了個登徒子可怎麽辦,又想着要是我逃婚回家會是什麽樣的場景。”她晃着自己的雙腳,眼光落在門外的秋菊,寒竹上:“我可是認真的擔心了很多的。”

“其實我在酒席上見到的第一個人是樂正餘亦,你可曾見過他?”

楊心蕊搖頭:“只是聽過綠绮侯爺的名號,其他的便無福多知了。”

“你只要知道他長得……”小白雲糾結了半天才找到一個詞:“對,驚為天人。我在宴會上第一眼就瞧見了他,我們西域人多豪放,見到美人當然要去結識一下。而後我的夫君就來了。他也是一身喜服,特別好看。好看到讓人忽視他是不是一個有用的人。”

“哦?那侯爺和王爺,哪一個更好看?”楊心蕊發問。

“自然是餘亦更為好看一些,餘亦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人,比我們西域的月蟬花還要好看。”

“嗯?”楊心蕊不懂了:“既然是侯爺更好看,那為何你說王爺好看到叫人忽視到能力呢?”

白雲抱着一旁的枕頭笑道:“餘亦不像個人,可我的夫君像個人。而且……怎麽說了,我就是覺得夫君很好看,一眼看去就知道他是最好看的。”

“情人眼裏出西施。”楊心蕊見她一面花癡的模樣,笑問道:“這麽說來,你一眼就相中了王爺了?”

“嗯。”她歡喜的道:“那些所謂的擔心在一瞬間就消失了,我只看着他就知道。後來發現夫君喝酒很厲害,性子很好,人也有趣,長得也好看,還是陛下的重臣,武功更是高于我,什麽都好,什麽都是最好的。完全合我的心意。”

“我原以為是王爺喜歡你更多一些,如今瞧來,你們二人半斤八兩,誰也不多了誰。”

白雲倒是不願意了,直言道:“明明是我喜歡夫君更多一些,怎麽就成了他更喜歡我了?”

楊心蕊被她感染有些幼稚的細數道:“他可是每日都幫你盤發髻啊,你知道這是多麽難得的事情嗎?還是讓你自由的出入府邸,還讓你肆意的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仍由你任性耍賴,再晚都會歸家。”楊心蕊笑道:“別的不說,只說一點,他放你在這長陽城裏自由的成長,這便是多少人都做不到的事情。王爺可是極其的喜歡你。”

“可是我也很喜歡夫君啊。”她說完便一愣,入了長陽城之後,她除了惹出事情叫夏侯南山陪她一起填之外,好像也沒有做過什麽實質性的事情,方方面面都是夏侯南山更為體貼一些。

“我……”她有些迷茫起來,最後不得不承認楊心蕊的話:“好像是夫君更喜歡我一些。”說完,那份争強好勝的心立刻消了下去,滿面都是歡喜:“這樣也不錯。”

瞧她那副單純歡喜的模樣,楊心蕊也不禁笑出聲:“你啊。一說到王爺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喜歡一個人不就是這樣嗎?”白雲揚起下巴不服氣的開口:“你家柳大人見你之前也會在門前停下理一理自己的額發,我就不信你不會。”

楊心蕊被她鬧得面上一紅,不禁羞赧起來。

“心蕊。”白雲又生出八卦之心,拉着她的手問道:“你和柳大人,是怎麽相識的?我只知道你們兩個後來的心酸之事,之前的卻一點都不知道,瞧你如今羞澀的模樣,今夜想必是不能入睡了,你且告訴我,你們是怎麽相識的可好?”

楊心蕊單手托腮,抱着喜服,看着滿屋子的紅燭喜色,面上的紅暈不由更紅了幾分,燭火朦胧的光将她的溫柔更添了幾分娴靜。

“那是那年西子湖上的一場才子會,七夕佳節,畫舫上挂着三幅奪魁的畫,三幅畫分別畫的是梅蘭竹。那年我也算是心高氣傲自小便畫的一手好畫,見他們這般賣弄我自然是不服氣,便伸手畫下一副秋菊峥嵘叫家裏的小厮送了過去,那年梅蘭竹菊四幅畫成了七夕佳節的燈謎之獎。”

“漫天彩燈,高樓紅綢之間,他就站在魁樓前,手裏還拿着一卷畫,我走進,他便笑了,有些僵硬,像是等了許久的模樣,我覺得他傻的很,後來才知道,他平日裏面是個極其嚴肅的人,別說笑了,就連玩笑都不曾說上一句,卻在初見我的時候露出這樣傻傻的笑意。”她溫柔如水:“他手裏也握着一副秋菊峥嵘,是被我那副比下去的作品。他是來求畫的,問我可有旁的畫作可贈送?我就說,只要他能在燈會猜謎賽上奪魁,将那四幅畫拿回,我便送他一副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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