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來的美麗極其璀璨奪目,讓人眼睛都張不開,可是宋子敬這個高人居然還是無動于衷。

說真的,我都有點同情謝昭珂。雖然她在我的問題上表現得對自己極其慶幸而對我又不夠同情。

就這樣,我的十五大壽終于到了。

四月十八,春光明媚。我一大早就被從被窩裏拖了出來,由謝夫人親自監督着梳洗打扮。

我又被迫穿上一件桃紅色的禮服,然後坐下來,由謝夫人親自為我修眉。

她捏着鑷子湊近我的眉毛,然後猛地一拔。我發出驚天動地地慘叫聲。

謝昭瑛在外面敲門:“怎麽了?怎麽了?”

我說:“我死了!”

謝夫人拍我一下,說:“沒事,你去招呼客人吧。”

我哭:“娘,疼死了,別修了。自然就是美啊。”

謝夫人板着臉:“別胡鬧。”然後叫老媽子一邊一個按住我,謝昭珂親自扶住我的腦袋。我簡直就像砧板上的活着剝鱗的魚,幹脆放開嗓子呼天搶地地亂吼亂叫,疼得眼淚直流。簡直不明白以前寝室裏那些女生得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忍受隔三岔五修剪一次眉毛?

謝夫人到底姜是老的辣,任我鬼哭狼嚎,下手絲毫不軟。

好不容易修剪完畢,我就像死過一回,滿背是汗。

現在輪到謝昭珂親自給我撲粉抹紅,戴上首飾。最後一幫人七手八腳給我整理好衣服,這才勉強告一段落。

我還沒來得及看鏡子,就被衆人擁了出去。

隔着簾子往外望,大堂裏已經站滿了人,大都是我不認識的親戚。謝太傅一身朱玄朝服,坐在高堂,謝夫人也換了一身紫金紅命婦朝服,儀态端莊地坐在他身邊。一個顯眼的位子上還端坐着一個鳳冠紫袍、風韻猶存的貴婦,就是我三姑婆,壽王妃。乃是此次儀式中的正賓。

謝太傅起身致辭,說了一番場面話,然後儀式正式開始。

我由謝昭珂陪着走進場,開始了一長串行禮,下跪,解頭,梳頭的動作。

謝昭珂為我梳完頭,把梳子放到席子一邊。我還以為完了,興奮地擡起頭來。謝昭珂一手又将我的腦袋按了下去。

壽王妃這時站了起來,走到一旁洗了個手,然後又和我爹娘互相客氣一番。我想這下該給我紮頭發插發笄了吧,結果三個老家夥又坐了回去。

謝昭珂指揮着我轉了一個方向,有司奉上羅帕和發笄。壽王妃站了起來,高聲吟頌祝辭:“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我一句也沒聽懂。正迷惑着,壽王妃已經在我身邊跪了下來,開始為我梳頭。

大媽年紀不輕了,可能有點白內障加老花,眼神不大好使。弄了好半天,把我頭皮扯得生疼,終于弄好了。然後加笄,一插就插到我頭皮,我立刻疼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好在這笄是玉而不是鋼筋做的,不然我就要命喪在這裏。

謝昭珂将我扶起來,悄悄塞給我一張帕子。我感激地擦了擦滿臉汗水。儀式告一段落,我回房間換了一身常服。因為大早起來就沒吃東西,現在餓得肚子裏打鼓,看到桌子上擺了糕點,伸手就去拿。

謝昭珂一把抓住我:“等一下,接下來是三拜。”

我在心裏哀號:我痛恨封建主義社會!

就這樣,等我把所有的禮節都行過一遍後,都已經是下午了。回到院子裏,往床上一倒,幾乎不醒人事。

我算領教了古禮的繁雜冗長拖拖拉拉沒事找事純粹自虐,我差點沒給那身厚衣服捂出一身痱子。

雲香卻還很高興:“四小姐,我聽其他丫鬟說,謝家這麽多姑娘裏,就咱們的及笄禮是最最隆重的,連三小姐都比不上呢。”

我有氣無力:“那是當然。他們要讓其他人知道,謝家四女兒,已經不瘋了。這樣我才有資格去選妃。媽的,幹嗎不幹脆拿個鑼鼓在街市口敲一鑼喊一嗓子?”

雲香端來一碗香噴噴的雲吞面,我狼吞虎咽風卷殘雲,吃完了就睡。

如今成年了,不方便再跟着宋子敬讀書,以後日子倒輕松了一點。平時努力鑽研醫術吧,我草藥這章還差得很。最近努力嘗試制作水果派,奶油是怎麽提煉的來着……

我忽然張開眼睛。

視線裏一片昏暗,只有外隔間有點微弱燭光,天已經黑了。我不知不覺睡了很久了。

我心裏有種奇異的騷動,像是有什麽東西在不停地撓着,讓我坐立不安。雲香在外間睡着,她也累了一天,現在雷打不動。我輕手輕腳走過去,打開門。

外面寒蟬高懸,月華滿地,夜風正是溫柔,不忍驚醒情人夢。牆角一株瓊花開得熱鬧,碩大瑩白的花朵向着月亮婷婷搖曳,像是一雙雙玉手捧着一片月光。

我亦攤開雙手,看着滿手皎潔,如盛了雪霜,不禁呢喃:“不堪盈手贈,還寝夢佳期。”

“你要贈誰一握月光?”

我擡起頭,牆角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頭發散亂,衣衫狼狽,卻絲毫不掩他眼裏清冷精銳的光芒。角落很暗,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聽得輕他渾濁的呼吸。

月影花香之中,我敏銳地聞到了一縷血腥之氣。

“二哥?!”

那個高大的影子軟軟倒下,我倉皇去接,他重重地壓在我的肩上。一股濃郁的血腥混合着怪異的甜香飄到我的鼻端。

“雲香!雲香!”我大叫。

雲香衣衫不整地沖出來,大驚:“這這這……二少爺?”

“快幫我一把,扶他進去。”我命令道,“然後去燒熱水,把我那套剪刀和小刀都找出來。記住,不要驚動別人!”

我們把謝昭瑛放在床上。燭光下,他俊逸的臉上一絲血色也沒有,嘴唇發烏,身體滾燙,氣息微弱。

一陣強烈的感情湧了上來,我緊握住他的手。

“二哥,有我在,你會沒事的。”

歌盡桃花 第一卷 深庭篇 第11章 煙花三月

謝昭瑛身上只有一個傷口,在左腰側,長三寸,刀劍所致,創口幹脆利落,一氣呵成。他運氣好,那把劍再刺深個兩毫米,就會割破動脈血管。那樣就該輪他穿越了。

他一身是血,觸目驚心。我手忙腳亂地給他止血。血一時止不住,從我的指縫裏流出來,我的心髒抽搐似的跳着,強烈的恐慌席卷了我的神智。

那時候謝昭瑛還有點意識,忽然伸手摸上我的臉,說:“沒事。不哭,不哭。”

我罵:“給我老實躺着!誰哭了!”

說完背過頭抹一把臉。

等我給他處理完傷口,謝昭瑛已經昏迷過去。

他問我要贈誰月光,我這時倒希望有人能贈我一點抗生素。

奇怪的是,他的傷口周邊的血污泛着橘色光芒,像是沾了熒粉。我将沾了血的帕子丢進火裏,火苗呼地竄了一下,劈啪作響,像是點燃了煙花。

我記得這個現象。我立刻找來秋陽筆錄,翻到毒經一章:“南嶺異人有毒,名曰‘煙花三月’,取丹棘,鈴蘭,颠茄,鈎吻……配以冥露,虮子血……藥毒且緩,伏期半年到三年不等,毒發初期,容姿煥然,随即嘔血、低熱、周身疼痛,四肢乏力、健忘。毒發三月,油盡燈枯而亡。此毒發可抑,方法為……徹解之法,見《天文心記》……”

我氣得罵娘,偏偏這個毒沒寫解毒方法!一條內容分兩半,簡直就像新聞聯播裏插廣告!

好在這毒不是一中即死,謝昭瑛的命還暫時丢不了。但是他的脈搏快得吓人,張老頭子說這是初中毒的症狀,施針可以緩解。雖然我針灸爛得一塌糊塗,但再這樣下去,我擔心他來個什麽內出血腦出血的,那可就回天乏術了。于是只得硬着頭皮上戰場。

謝昭瑛的身體上有不少舊日傷痕,有的是利器傷,有的好像是箭傷。而且看着似乎年代久遠了,許多只留一點淺白。惟獨肩上,有一條斜過蝴蝶骨的長長劍傷,雖然早已愈合,可皮肉至今還糾結着,十分觸目驚心。

我非常震撼,卻無暇多想,趕緊按照醫書上寫的,動手給他施針。那些穴位十分蹊跷,還有許多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手裏滿是汗,捏着針不停顫抖,生怕紮錯了直接送他上了西天。

雲香擔憂地叫我一聲:“小姐,沒事嗎?”

我深呼吸一口氣。冷靜!冷靜!又不是沒臨床實習過。

紮完針,簡直汗濕層衣,再把脈,好像穩了許多。我松了一口氣,心道:子啊,上帝保佑你!

謝昭瑛有點失血過多,我條件有限沒辦法給他輸液,只有兌了紅糖水,給他一點一點喂下午。再把熬好的補血定氣千金萬聖十全大補湯給他灌了下去。他還曉得吞咽,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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