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矛盾【三合一】
空氣裏安靜得可怕,蘇小小大氣不敢出。兩旁靜悄悄的, 蘇小小這才發現這兩側都沒有人, 偌大的宮殿居然一個人都沒有, 這皇帝會不會是想……
“驸馬從地上先起來吧, 這地上也怪涼的。”
蘇小小聽見皇帝的聲音, 感覺從地上爬了起來,她也知道這地上涼啊, 還不是您老人家沒讓我起來,我這哪裏敢爬起來?心中雖是這樣想, 口裏卻不敢放肆, 連忙說道:“微臣多謝皇上。”
“安然是朕的女兒,自小驕縱慣了, 也希望驸馬不要和她多做計較。”皇帝說。
蘇小小頭也敢擡,連忙就說道:“微臣不敢。”
“那麽,以後就不要出現像今天早上這樣的事情了。”皇帝說着聲音也柔和了些, 開口道:“蘇洛啊!”
蘇小小連忙擡頭去看皇帝,只見皇帝臉上一臉的慈愛, 說道:“來皇宮這麽久, 也都沒有回去過,不如過幾日回去看看。”
“可以回去嗎?”蘇小小心裏激動, 話兒就問了出去,說完趕緊捂住嘴,擡眼只看見皇帝眼裏的笑意,“也帶着公主一塊兒回去看看。”
蘇洛心驚了一下, 卻還是低頭應了。之後皇帝又交代了兩句,其大致意思就是以後不管做什麽,要讓着他女兒點,蘇小小也都應了。
她不應也不行啊,誰叫人家有一個什麽都大的爹,随便說幾句話就只是威壓都足夠壓死人。
蘇小小回去的時候,都還在想皇帝說自己可以回去,這就和回門差不多,自己終于可以回去了!
……
朝陽宮
侍衛都守在外面,主殿外,幾個內侍,宮女都在外面候着,殿裏不需要伺候都被趕了出來。
屋裏暖烘烘的,李灏在書桌前,還是在畫那個人,李灏覺得自己是上瘾了,喜歡他任何時候的模樣,感覺似乎男裝還比女裝要更妩媚些。最近就是畫了一張一張有一張,都不滿意。可是這要是讓別人看見自己在畫自己的妹夫,多多少少都會引起些誤會,李灏便就把人都遣退了下去,自己磨墨,自己畫。
他昨晚走得匆匆,聽侍衛說一句把他安全滴送了回去,不過,下邊的人又來報說安然又去找麻煩,只不過,這次被找麻煩的不是她,只是個丫鬟,李灏就沒有多做了解,只是個丫頭而已。
畫完這最後一筆,李灏輕輕地把筆擱在一邊,吹了吹畫知,等着它慢慢幹。畫上是蘇洛,就是昨晚被自己圈在懷裏問問題的蘇洛,她仰着頭,臉上有驚懼有躊躇,還有一絲無可奈何,眉心中央有着淡淡的“川”字,李灏伸手,都想把那“川”字給撫平。
“不對不對,不應該有‘川'字的,她在我懷裏應該是嬌羞,應該是嬌羞與驚喜,哪裏會該是驚懼?”李灏拿起那副畫,整個人都有些顫|抖,“又錯了,要重新畫,對,要重新畫。”說着手都有幾分顫抖,雙手一扯,那畫就變成了兩半。
李灏像神經質似的又重新鋪了一張紙,提起筆來,重新畫。
她應該是歡喜的,在自己的懷裏怎麽會有驚懼?不會!
是自己弄錯了。
在他的腳邊,是一張一張撕碎了的畫紙,都不滿意!
不滿意的東西就只該消失,就該被毀!
李灏覺得自己都快瘋了,對,是快瘋了,擡筆畫了點,卻發現自己根本畫不出嬌羞來,因為那種景象在自己腦子裏根本就不存在,就像是自己胡亂塑造,聲音它不會出現一樣,越是想畫那樣的,越是畫不出來,腦子裏全是她的憂愁,全是她驚懼的眼神,每一個動作都在充斥着他的腦海……
“不!”他丢下了筆,抱住了自己的腦袋,“不是這樣的!”
可是,那些景象卻像是被放大了似的繼續充斥自己的腦子,一遍一遍,就像是怕自己不知道在似的。
李灏緊抓住自己的頭皮,跪在了地上,“不會是這樣的。”
宮殿裏有聲音,可是外面守着的人沒有一個敢進去的,太子吩咐過了,誰也不可以進去,哪裏有誰敢進去?
李灏就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無法醒過來,他氣惱得對着虛空喊:“蘇洛!蘇洛!蘇洛!”
她會是他的,不管她現在是誰,不管安然還是父皇。至于她為什麽會是蘇家的二公子這件事情,他也會查清楚!
……
蘇小小只覺得自己的耳朵好像特別的燙,燙得她整個人都不舒服,可是又不知道要怎麽辦,這一|夜睡得都不安寧。
本以為李安然會再來尋釁,蘇小小都打算好不管對方說什麽,自己都會笑臉相迎的,結果沒有迎來公主,卻是迎來了太子的大駕光臨……
聽那內侍的禀報,蘇小小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剛想再問第二次的時候,就聽見外面有唱和:“太子爺駕到!”
這都有人唱和,自然不會有假,蘇小小連忙迎了出去,的确是李灏,便是趕緊行禮,“微臣見過太子爺。”
李灏扶起蘇小小,朝兩側一揮手,示意道:“你們都下去吧。”
話一出口,那些伺候的人都下去了。
蘇小小心裏是惴惴不安的,想起那晚,也是這樣,在沒有其他下人的情況下,只有自己和李灏的時候,自己的身體就出現了狀況,不……
不能說是自己的身體,而是蘇洛的。那是屬于蘇洛殘存的記憶,她見到李灏,所以才會醒過來。
這也讓蘇小小意識到,她只是一個外來的入客,與這身體沒有什麽約束,而蘇洛不怎麽在就是因為蘇洛不想醒過來,當有一天蘇洛醒過來,打算再次拿走這身體的時候,自己都不知道安身的地方在哪兒了。
前晚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嗎?自己只要被擠出那個身體,就什麽都不是,自己既不是蘇洛,也不是蘇小小,連個形體都沒有,沒人看得見,聽得到。
“不知道你是在想什麽呢?”李灏出聲,從蘇小小身邊擦過,在圓桌旁坐了下來,說道:“每次一見到本宮你擠心神不寧的,是懼怕本宮?”說着擡眼去看蘇小小,蘇小小連忙避開眼去,總感覺自己和李灏對視會出問題,那晚好像就是因為和李灏對視才會把蘇洛給喚醒的。
“不是那是最好的,”李灏說着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說道:“我不希望你怕我。”
蘇小小點點頭,胡亂地應道:“是。”
“那以後說話看着我說可以不?蘇洛。”李灏一雙眼睛看着蘇洛,眼底有着認真,認真地看着蘇洛,她就真的不看自己嗎?
蘇小小轉眼過去的時候,正好看見李灏在看自己,蘇小小直呼不好,果不其然,自己在那瞬間就感覺到自己被抽離了那個身體,腦子裏就像缺氧一樣的難受,再睜眼就發現自己懸浮在高空上,居高臨下地看着那兩個人——李灏和蘇洛。
蘇小小一直沒有搞明白,這是第二次,自己是怎麽被擠出來的,不過,有一點幾乎可以确認,所有的源頭就是李灏!
她看見——
蘇洛一雙眼睛有着水霧,在李灏的面前坐了下來,李灏翻過桌子上托盤裏擱着的茶杯,給蘇洛倒了一杯茶,說道:“喝杯熱茶。”
蘇洛也沒推辭,接了過去,淺酌了一口放下,說道:“這是太子爺第一次做這種事嗎?”
“本宮的确沒有給誰倒過茶。”李灏嘴角揚了揚,也喝了一口。
“那為什麽會給蘇洛倒茶呢?”蘇洛嘴角動了動,李灏也看不清她是在笑還是另外的表情。
李灏輕輕地捏了捏拳,說道:“因為人都被我遣下去了,我不倒茶的話,你不倒,我就只有為你服務一下。”李灏說完笑了笑,沒有再接話。
蘇洛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也是沒有說話,兩個人都很安靜。
蘇洛需要足夠的時間來想清楚此刻是發生了什麽,她記得她一直在沉睡的,昨晚醒了過來,睜眼有意識見到的就是他,此刻有意識見到的也是他——大燿的太子。
“蘇洛。”李灏喚她。
蘇洛擡起頭看李灏,說道:“太子爺有什麽吩咐?”她不想和皇族扯上關系,特別死面前的這個人,自己看不透看不懂。
“我想讓你以後都看着我說話,”李灏說話的時候擡手就握住蘇洛握着茶杯的手,那手可真涼,“你的手怎麽會這樣涼?”
“太子爺請自重!”蘇洛趕緊抽出手,離了凳子,說道:“不論我此刻的身份是公主的驸馬還是蘇家的二公子,太子爺您方才的動作,都是于理不合的。”
李灏笑了,看着蘇洛笑了,“你怎麽不說你還有另一個身份,那就是蘇瀚義的女兒,蘇洛!”
蘇洛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就看着李灏,雙手緊握成拳,咬着嘴唇,卻是什麽話都沒有說。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就這樣凝固了起來,李灏苦笑了一下,說道:“你坐下吧,不用一下子就把身體上所有的刺都豎起來,我若是想要揭穿你,早就揭穿你了。”
蘇洛什麽話也沒說,重新落了座。
李灏喝完了茶水,又直接給自己倒了一杯,說道:“蘇洛,我現在知道你這麽大的秘密,你說,你是不是應該許我點什麽報酬,才能讓我不要去告密。”
蘇洛半低垂着頭沒有說話,卻是咬緊了牙,手也捏緊了。如果真的清醒過來是要面對這樣的事情,她寧可自己不要清醒,那樣就不用面對這樣的事情。蘇洛的手越握越緊,也好在蘇洛平日裏不喜歡養指甲,不然那指甲都會陷進血肉裏,那就是林外一種疼法了。
“蘇洛?”李灏見她不應聲,擡高聲音喚道。
“蘇洛不知道太子爺您需要什麽樣的報酬。”蘇洛擡起眼來,看着李灏,說道:“不過我想,太子爺您這樣尊貴的人,這世間還有什麽事您沒有的?所以,這報酬……”
李灏笑了笑,說道:“我要的報酬就是你。”
蘇洛擡眼看他,眼裏沒有絲毫的情緒。
“你想想你蘇家幾百條性命,你再想想你的老父老母,我是太子,我要保你很簡單。”李灏說着,擡手輕輕磕了磕桌面,說道:“我會給你時間考慮的,想明白了告訴我。”
“不用了,”蘇洛打斷了餓他,說道:“我現在就答應了,你要我做什麽?”
“現在,我要你以後,”李灏頓住,蘇洛自然是擡頭看他,見蘇洛看自己,李灏這才說道:“以後和我說話要看着我。”
蘇洛一怔,他的要求就這麽點嗎?蘇洛不相信,可是正主都這樣說了,她便應了下來,說道:“我知道了。”
“看着我,”李灏強硬地說道。
蘇洛只好去看他。
“好,記住,這是第一點。”李灏說着唇角揚了揚,站了起來,一副要走的模樣。
蘇洛見他這個樣子可就不淡定了,連忙起身就說道:“你的意思是你的條件不止一個?”
“你以為就那一個?”李灏走到蘇洛旁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我怕說出來會吓到你。”
“你!”他痞痞的模樣惹惱了蘇洛,擡手就想打,李灏卻是擡手輕輕松松就握住了她的手腕,說道:“這細胳膊細腿的,就算真的砸在了身上也不會有一點兒疼,不然你來錘。”說着直接握着蘇洛的拳頭往自己胸膛上砸,一邊還說:“你看,一點都不疼。”
這個樣子把蘇洛氣得不輕,卻又無法奈何,掙紮着從李灏手裏把自己的雙手解救了出來,一雙眼睛就瞪着李灏。
“我最喜歡你瞪我了。”李灏笑着從她身旁走過,口中說道:“我走了改天再來找你。”
蘇洛咬着嘴唇沒說話,李灏走到門口卻又回過頭來看着蘇洛,說道:“記住我們之間的約定。”說完出了大殿,帶着人走了,蘇洛站在原地好一會才重新坐回凳子上,感覺那手上還有他握過的溫熱,恨恨地罵道:“登徒子!”
蘇小小在一旁看得簡直是不忍直視,這蘇洛一顆少女心肯定被李灏給俘獲了,蘇小小想想就搖頭。
卻見蘇洛一直就坐在一個地方出神,連外面有人進來都沒發現。
來人是李安然,昨天本來就已經興致勃勃的打算拿話本來給蘇洛看的,可是秋蕊說剛吵了架就這樣過來感覺會有幾分讨好的,建議隔天再去,當時的事情也淡了些,便就不會顯得那麽的尴尬了。李安然去的時候,蘇洛是在那裏發呆的,見到李安然進去,也沒認出來。這也不怪她,畢竟她從來沒有見過李安然,只知道有這樣的一個人,見李安然大搖大擺的走進來,旁邊伺候的人海很小心地搬過凳子來給她坐,叫公主,蘇洛這才認識到面前的這個就是自己現在的“妻子”七公主,連忙就起身行禮:“微臣參見公主,公主萬福金安。”
李安然見蘇洛如此,只當他沒有把昨天的鬧劇放在心上,心裏也舒了些,轉眼望去,也不見心雨,心裏自然是更加的開擴了,也就不想再提其他,說道:“驸馬,本宮昨日看了兩本話本,本宮覺得這話本圖文并茂,很是有趣,特送來讓驸馬你也看看,聊作消遣。”
“多謝公主美意。”蘇洛收了過來,見李安然還坐在原處,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要說什麽來化解彼此之間的尴尬。
“哦,對了,一直伺候你的丫頭,那個叫心雨的去哪了?”李安然問道。
她現在就是要試試那丫頭在蘇洛的心裏究竟是什麽地位的,只要他願意把那丫頭送給自己玩兩天,那就說明不是像秋蕊說得那般,如果他舍不得,那自己也就不用再留什麽情了。
“公主您說的是心雨嗎?”蘇洛問道,話語中帶了一絲小心,這個公主不能得罪,也不能深交,只能敬而遠之。
“對,”李安然說道,為了不讓自己的目的顯得那樣的明目張膽,李安然接着說道:“那天見她炖的粥的不錯,本宮想帶她回去教教我宮裏那幾個蠢笨的奴才。”說着瞅着蘇洛,問道:“不知驸馬能否割愛?”
蘇洛連忙說道:“只是一個奴婢而已,公主若是要她伺候,招過去就好了。”
只是心雨而已。
蘇小小在那上空看得簡直是牙癢癢,那天那個一鍋端的人她沒記錯吧,是她李安然無誤吧。現在居然睜着眼睛說瞎話,真的好氣啊,現在她要心雨過去八成就是找法子對付心雨,折磨心雨,偏偏這蘇洛還是一個什麽都不管的家夥。
蘇小小簡直是越想越氣,可是自己現在連個實體都沒有,實在是無能為力。
李安然見目的達到,和蘇洛打了聲招呼就帶着人走了。
蘇洛随手翻了一下那話本便就擱在一處了,她對那些東西不感興趣,她所感興趣的,只是女裝,穿上女裝哪怕走一圈都是好的,可現在……
以前不能,現在更是不能,她現在的身份是公主的驸馬,一言一行……都挂關乎蘇家九族的生死,她不能自私。
她居然就那樣坐了一上午,吃了早膳後出去外面溜達了一圈又回來了,就窩在屋裏看書,之後又彈了會琴,簡直是差點把跟着她的蘇小小給無聊死。原來這就是蘇洛的日常,如此無聊加無味。蘇小小就是盼着蘇洛快些睡覺,睡着了就好了。
睡着了,自己好像就可以回去了因為上次就是這樣的。
千盼萬盼,蘇洛才擱下書本爬上了床,還嘟囔道:“心灰……爐中火,鬓雪多于……下霜。”
蘇小小隔得遠,感覺自己聽得不是很清楚,瞧她已經睡了過去,蘇小小忙湊了過去,只要蘇洛睡着,自己也睡着,那樣的話,自己就可以回到那個身體裏,自己就可以去救心雨了!
李安然一定不會放過心雨,這是蘇小小的直覺。
蘇小小覺得自己睡着後就一直在一個黑暗的空間裏,一直尋不到出路,四周空落落,又黑,根本看不清楚什麽,這裏是……
蘇洛待的地方嗎?
蘇小小四處摸索,卻發現依舊什麽都沒有,很空曠的黑暗空間,她很害怕,便努力睜開眼睛,雙手一掙,就像剛剛逃出來一樣的,都出了一身的虛汗,想起方才那不知是不是夢的東西,蘇小小又是一陣後怕,想起心雨被李安然帶走了,穿好衣服就朝外面奔去。
遠遠地就聽到有人說:“再刺進去一點點!”
那聲音裏有着興奮,蘇小小只覺得一陣心驚,下一刻就聽到一聲凄厲的慘叫,蘇小小暗道不好。連忙就奔了過去,那是心雨!
蘇小小聽到那凄厲的叫聲人都被吓了一跳,連忙就奔了過去,聲音這樣大,都不知道心雨是受了怎樣慘無人道餓折磨,那李安然從小就在這深宮之中,那折磨人的招數……
蘇小小一想起容嬷嬷就覺得可怕,她不會這樣吧?
心裏擔心着,蘇小小跑得越發快了,希望心雨不要出事,這昨天才被燙傷了手呢,別今日有又遭了秧。這人可是經“自己”的口給放了出去,如果真的事出了什麽事,自己真的是難辭其咎。
緊走幾步,蘇小小跑了過去,那守門的人一見是蘇小小,連忙行禮叫“驸馬爺”,蘇小小也不想搭理他們,連忙就尋着聲音過去。
進了院子就發現李安然坐在藤椅上,旁邊是秋蕊站着伺候,腳邊還有暖爐,院子裏呼啦啦站了一大堆的人,心雨就跪在她的對面,兩個小太監扯着心雨的手反被在身後,旁邊還有一個老宮女拿着什麽東西朝心雨身體手臂紮,蘇小小離得遠也看不清楚,只知道肯定很糟糕,連忙就叫道:“你這是在做什麽?”
李安然見她來了,吓了一跳,卻是沒有答話,連忙看秋蕊,因為這心雨是蘇洛答應給自己的,自己也沒想到蘇洛會這樣快就來了。
蘇小小三步并作兩步上前,拍開扭着心雨的鹩哥太監的手,心雨一個支撐不住就朝地上砸去,蘇小小把她撈起來的時候,只見她發絲淩亂,臉上全是汗水,汗水把那些細小的頭發都黏在臉上,看上去分外的虛弱。先會是背對着的,哪裏能夠看清楚她的樣子,蘇小小一見這個樣子氣得不行,擡頭瞪着李安然,質問道:“你對她做了什麽?”
李安然被她拿一瞪吓得不知所措,只知道看秋蕊,秋蕊一見李安然看自己,忙說道:“這奴婢做事做不好,便懲戒了一下,驸馬爺不必大驚小怪,與公主生了間隙。”
蘇小小氣得直咬牙,怒罵道:“這叫懲戒一下?”蘇小小瞪着說話的秋蕊,說道:“要不你來試試這懲戒?”
“奴婢沒有犯錯,就算犯了錯,也有公主會懲戒,實在不用驸馬爺多操心。”秋蕊說。
蘇小小都快要佩服秋蕊這說辭了,轉眼看李安然,說道:“公主,既然這賤婢得罪了您,您懲也懲了,罰也罰了,微臣就帶回去了,也不勞您手懲戒,微臣帶回去自己會懲戒,就不打擾公主了。”
蘇小小也知道她是公主,不能得罪,可是讓自己在這裏再多呆會,她也實在待不下去,她實在想不通這李安然怎麽會有這樣壞?
那朝着心雨身體裏面紮進去的,如果自己沒有看錯,那是銀針吧,大夫給病人看病時用的銀針吧,此刻居然成了害人的利器?
蘇小小本是想抱起心雨的,可是她的手才一上去,心雨就疼得直皺眉,眼淚珠子就掉了下來,都沒有力氣呻|吟,一雙眼睛看着蘇小小,其間滿是委屈,開口幾不成調,“還、還以為、還以為公子、公子是不要、不要奴婢了呢。”
“你別動啊,”蘇小小連忙說,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抱哪裏了,“你是哪裏疼,我就不碰哪裏了。”
“不疼,”心雨顫|抖着手摟上蘇小小的脖子,說道:“哪也不疼。”
蘇小小搖了搖牙,抱起心雨,雖然感覺是有點重,不過也還能接受,蘇小小轉身就走。
她這樣做,李安然就不樂意,你說你要把人帶走就帶走,這讓我面子往哪擱呢?這一院子的奴才可都是看着自己怎麽折磨着賤婢的,也都是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折磨着賤婢的,現在你說你要帶走你抱着就走了,改天都不知道這些人私下裏會怎麽議論自己呢?
李安然連忙站起來叫住蘇洛,“蘇洛,不許走!”
蘇小小抱着心雨轉過身看李安然,心裏那是叫做一個憋屈,雖然這心雨不是很重,可是讓自己一直抱着自己那也是受不了的啊,偏偏李安然還要唧唧歪歪這個訓那個訓的,你說她能不氣嗎?蘇小小不耐煩地說道:“人我先帶回去了,不論是誰對誰錯,晚間點兒,微臣再來找公主您讨論。”說完竟是不再管李安然,抱着心雨就走了。
李安然站在遠處咬緊了牙,見蘇小小走了,氣得一腳蹬倒自己一直坐着的藤椅,一腳踹翻腳邊的火爐,裏面燒得通紅的炭火一個一個的滾了出來,吓得旁邊的秋蕊大呼小叫道:“公主,小心您的腳!”
李安然氣道:“我就算有事他也不會看我一眼,我為什麽要關心我自己?”說完一甩袖子進宮殿去了。
秋蕊趕緊吩咐小太監們處理,便也趕緊追了進去,李安然坐在椅子上生悶氣,一見秋蕊進來就罵道:“都是你出的好主意,現在好了,不用那個賤婢告狀了,直接就被撞上了!”
秋蕊也沒想到這個問題啊,連忙走了過來,勸道:“公主,這個奴婢也不能控制啊。”說着在李安然面前蹲了下來,擡着眼睛看她,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說道:“不如,驸馬爺來的時候,您就說這一切都是奴婢出的主意,那樣的話,就不會累及公主您了,也不會破壞了公主您和驸馬之間的感情。”
李安然氣得牙齒緊咬,“那個賤婢魅力還可真大!”
秋蕊依舊擡着頭看她,說道:“公主,現在不是和那賤婢置氣的時候,您忘了驸馬爺說他會過來嗎?”
“他過來還不就是為了給那個賤婢讨一個一個說法罷了?”李安然氣得緊握拳頭,說道:“本宮為什麽要被一個賤婢騎在頭上?”
“是,公主您不想被那賤婢騎在頭上,”秋蕊趕緊應她,說道:“可現在首要的是您和驸馬之間不要有間隙。”
“本宮和他之間的間隙還少嗎?”李安然氣得反問道,一見秋蕊還在面前半蹲着,便叫他起來,“你起來吧,就算我和驸馬鬧成什麽樣子也不會推你出去做擋箭牌的,我就不信他還能把我殺了不成!”李安然是越說越氣,氣得一拍桌子說道:“本宮一定要殺了那賤婢!”
“可公主您也看見了,驸馬爺對那婢子可是格外地看重。”秋蕊小心地說道。
“就是因為他格外的看重所以我才要殺!”李安然氣啊,說道:“居然有人想搶我的東西,你說我還能讓她活嗎?”
秋蕊忍不住辯解道:“驸馬爺不是一個東西……”
“他蘇洛的确就不是一個東西!”李安然轉過頭狠狠地瞪她,秋蕊忙低下頭去,對,驸馬爺的确不是東西,居然這樣的傷害公主。
李安然見秋蕊識趣,便又轉回頭來,就盯着那大殿門口。可是……
自己偏偏就是喜歡怎麽辦?還想比當年喜歡小得子還要喜歡,這顆該要怎麽辦?
秋蕊在一旁暗暗嘆氣,公主這是又着魔了,不過也還好,這次是她名正言順的驸馬,關起門來什麽都好。
……
蘇小小這邊急急地抱了心雨回去,一路上有幾次都抱不住差點放手,可是瞧見心雨看自己的眼神,都是強忍這沒放手,她身上這可是還有傷吶,自己這一不小心要是放手了,她摔下去能好受嗎?
好不容易回了宮殿,連忙叫宮女去找太醫,蘇小小讓宮女給打了水就趕緊給心雨擦拭,她一副虛弱的模樣讓蘇小小蘇不敢觸碰,“你、你覺得怎麽樣,是哪裏疼嗎?”
心雨強忍着疼痛說道:“不疼,哪都不疼。”一轉眼卻瞧見自己是睡在蘇小小的床上,心裏驚懼道:“公子,這可是您的床……”
“床不就是用來躺人的嗎?”蘇小小不在意,擡手給心雨輕輕地擦拭,一邊說道:“你就在這裏躺着,沒事的。”
心雨咬咬嘴唇,沒有說話,全身上下都疼,就像萬蟻噬心,疼痛難忍,她知道是哪些針眼在作怪,她想動一動,可是發現自己全身上下都疼,都使不上力氣來。
“你是要什麽嗎?”蘇小小見此連忙問道:“你和我說就好,別動。”
“不,奴婢不要什麽。”心雨忙說道。
她好累啊,不想說話,就想睡一會,也許睡會就會好了,也許睡會自己可以好很多。
蘇小小從床邊站起來,不再說話,這太醫怎麽還不來啊,瞧着心雨這難受的模樣,蘇小小只覺得一陣心糾,心雨現在這個樣子全部都是因為自己和李安然之間的矛盾,就是因為這矛盾,所以才會把心雨牽扯到這其中的。
蘇小小在殿裏走來走去,卻是遲遲不見太醫來,蘇小小都快懷疑先會叫去請太醫的那個宮女到底是去請了沒有。自己對這宮裏也不熟悉,實在是不懂他們之間的規矩,也不知道這太醫被請來之前是需要經過多少手續,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念頭,主要是因為那太醫來的太慢了。
可蘇小小哪裏會知道,那個她讓去請太醫的宮女是先跑去請示了一下李安然的。
這裏是李安然的宮殿,太慢只是住在偏殿裏的,這殿裏的一切用度哪裏不經過李安然的批準?
聽到說蘇小小給心雨請太醫,李安然直接氣得咋了一桌子的東西,朝着秋蕊就罵道:“我和他之間能有什麽感情?和他有感情的只有那個賤婢,只有那個賤婢,他的眼裏心裏全是那個賤婢,你要我這口氣往哪兒咽?”
吓得一宮殿的人大氣都不敢出,秋蕊連忙連忙上前順毛,說道:“公主您也先別氣,現在先讓這丫頭去請何太醫,之後的事情再慢慢商議。”
“你說什麽,居然真的要給那賤婢請太醫,那賤婢又命消受嗎?”李安然氣得眼睛又紅了,罵道:“蘇洛太過分了!”
“是是是,驸馬爺太過分了。”秋蕊順着她的話哄她,說道:“可是不請太醫的話,莫非要讓驸馬爺自己去請?這樣的話,那還不鬧得這宮裏人都知道?到時候,公主您這臉要擱哪,貴妃娘娘不知道又要被皇後娘娘如何冷嘲熱諷。”
李安然擡眼看秋蕊,“驸馬爺自己去請?”她沒懂這句話的意思。
“驸馬爺多看重那丫頭,公主,您沒發現嗎?”秋蕊引導着李安然去想。
李安然站了起來,一揮手讓屋裏的下人都退了下去,說道:“這個本宮知道。”
“可是讓宮女去請太醫,太醫卻遲遲不到,驸馬爺擔心那丫頭,會不會自己去找太醫?”秋蕊說着攙住李安然,說道:“公主,公主,您現在就該讓那宮女趕緊去請何太醫。”
“莫非我就要怎樣咽下這口氣?”李安然不服氣,說道:“我這都還沒有怎麽教訓那丫頭呢,她居然就撿了這麽大的便宜了。”
“她這次運氣好撿了便宜那是哪賤婢厲害,可也不見得那賤婢天天都能這樣啊。”秋蕊扶着李安然坐下,說道:“公主,您就先同意讓驸馬爺宮裏的宮女去請太醫,餘下的事情,我們容後再議。”
李安然不高興地點了點頭,說道:“那你去安排吧。”
秋蕊應了一聲,退了出去,沒一會進來告訴李安然說一句讓那宮女去請太醫了,李安然嘆了一口氣,說道:“我都沒懂我為什麽要退讓。”
秋蕊給李安然捏肩頭,說道:“公主,我們不想這些。”說着輕輕道:“這丫頭心思比較活絡,也懂得驸馬爺的心思,所以驸馬爺才看重她的。不如,今晚驸馬爺來的時候,您服個軟,就把這件事情揭過去了。”
“本宮都沒懂為什麽要服軟,”李安然氣急,她現在幾乎被這蘇洛給氣死,“明明是蘇洛無禮在先。”
秋蕊嘆了一口氣,不再說話了。
她要怎麽才能開解得了他家公主呢?
先會不是才說得好好的嗎?
服個軟就可以把驸馬爺搞定了的,為什麽不呢?
這是秋蕊所不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