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等到兩人的心跳都回複正常後,任軒抱着水盈側躺,兩人的腿交纏得緊密,多點縫隙都不行,空氣中彌漫着兩人歡愛的體味。

“怎麽樣?”任軒撐起一肘,另一手撥着她汗濕得貼在雙頰的細發。

“什麽怎麽樣?”水盈勉強睜大因倦極而微眯的雙眸。

“當然是在問我有沒有取悅你啊!”任軒道。雖然少了那層礙事的膜,但她跟處女時一般緊,他害怕弄疼了她,因為他是如此迫切的想取悅她。

“唔……”水盈偏頭想了想。

“到底怎麽樣?”

“我在想,我應該要感謝一下你之前的那些女人。”水盈認真地道。

任軒挑起一道濃眉,心中有不祥的預感。

“也許我也該找幾個男人來練習、練習……”

“除非我死。”他低吼道。

“你何必這麽激動,我是為了要取悅你啊!”水盈眨着狀極無辜的大眼。

“你少說這種會教我吐血身亡的話就是取悅我了。”任軒沒好氣的瞪她一眼後,突然看清她眼底的落寞。“很介意嗎?”他低頭,額抵着她的額,鼻息輕嗅着她吐出來的氣息。雖然抱過別的女人是事實,但他不記得和誰有過這般親蔫的感覺。

“介意得要死。”她誠實回答,不想逞強。

“也許我們結婚後,你就不會再介意了。”任軒柔柔地說着。

“結……婚?”水盈愣愣地重複。

“嗯,嫁給我吧!”他執起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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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軒!”水盈驚呼。她沒有想到他會突然求婚。

“我講真的,嫁給我吧!”他雙眸熾熱地盯視着她。

“任軒,你實在不需要因為和我上床就跟我求婚。”水盈微蹙着眉頭。

“嗯,我的确不需要。”他認同的點了點頭。

“呃……你既然了解了就好。”水盈說着,但止不住語氣裏的苦澀。

“盈,我是因為愛才跟你求婚的,小傻瓜,愛、愛、愛!”任軒的吻輕柔地落在水盈的額頭、鼻尖和唇上,想杷那個字吻進她意識裏似的。“是因為愛,真的很難懂嗎?”

他擡頭問她。

水盈搖了搖頭,他的溫柔令她沉溺陷落,幾乎說不出話。“我想不會很難懂,可是事情不是這麽簡單的,畢竟我們的背景相差懸殊……”

“這有關系嗎?”

“當然有,畢竟結婚是兩家的事……”

“是我們兩個‘人’的事吧!三年前你為什麽提分手?”嘴裏雖然這樣問着,但他眯起雙眼,突然覺得自己知道答案了。

在他興致盎然地帶她他的生活圈後,她變得愈來愈退縮;他出國洽公的時候,她寄還他送她的東西,裏面大部分是價值不菲的衣服、珠寶。

三年後再度相遇,用餐時她堅持各付各的帳,一毛錢也不用他的,她為賺錢賣命,只要他一提要幫她的話,她就不給他好臉色看……他以為她是在和他劃清界線,原來她是在自卑。

“我對你的喜愛不足以讓你放下你的自卑感嗎?”任軒倏地坐正,完全無法遏抑上揚的怒火。

“我試過。”水盈跟着起身,摟緊被單遮住自己,與他并肩而坐。“但那天晚上,你爸媽的态度好冷淡,我突然覺得我們之間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我爸媽的态度冷淡,就因為這樣。”任軒怒瞪着她。“你們才第一次見面,當然不會太熱絡,你為什麽不想想也許多見個幾次面,你們自然就熟了,而且我們的事和他們的态度有什麽關系?”

無法相信事實竟是如此傷人,他失去了他愛的女人,只因為她自卑得覺得兩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去她的!她憑什麽這麽認為。任軒覺得自己都快氣暈了。

“你不明白。”水盈猛搖着頭。“你根本無法體會我的心情,我……一個剛從鄉下來臺北工作的女孩子,沒什麽人生歷練,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害怕走入你的世界,我們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

“那又如何?”

“那就是症結所在,你看,你總是理直氣壯的說那又如何,因為你自小就在那樣的生活圈長大,但我不是,那對我而言是可怕的煎熬,我适應得很辛苦、很辛苦,我想讨好你身邊的每一個人,但在那兒,我連笑一個都好難……”

“你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不和我商量?”他無法置信地吼着。

“當時我都快自卑死了,你還要我把我的自卑告訴你?”她對着他吼回去。

任軒繃緊下巴,凝滞的氣氛籠罩着他們,壓迫得水盈幾乎無法呼吸。

“所以你不要我了,不要我們的感情了,放棄了。”任軒艱難地從齒縫間迸出話來。

“我也許沖動了點,但在當時那似乎是最正确不過的選擇。”水盈道。長痛不如短痛,不會有結果的愛情就該早點結束,這就是她當初單純的想法。

任軒別過頭不看她;水盈難過地閉上眼。

“我一直在等你的電話,一直等、一直等,等你來問我為什麽這麽做,那麽我也許可以将我所有的恐懼不安告訴你,而你也可以撫平我所有的恐懼不安。”

“我以為你不再愛我了。”任軒道。她趁他不在的時候提出分手,除了已不愛這個理由,他無法有別的想法。

“我并沒有這麽說,你為什麽不來問問我呢?”她悵然無力地說着。

“你還問我為什麽,我是被抛棄的人耶!我一回國就滿心歡喜的等着要見你,卻發現自己被甩了,我舔傷口都來不及了,怎麽可能去找你!”

“顯然你對我的愛不足以讓你放下自尊。”水盈輕嘆口氣。

沉默籠罩整個空間,半晌後……“你知道嗎?待在美國的那三天,我撥空去挑了一套鑽石首飾,裏頭有一枚很漂亮的戒指,當時我想着,結婚時你若能戴着它,一定很美。”

水盈的淚水撲簌簌地流下。

“對不起,我不知道,可是你怎麽會……”她自認為被傷得好深的同時,竟也傷他至深。

“我怕你懷孕了,記得嗎?那陣子我們幾乎每天都在一起的。”任軒道。只要她在身邊,他根本離不開她,一焚身,避孕便顯得麻煩而讨厭。“而且爸爸要我先由美國分公司做起,我們結了婚,可以一起過去。”

誰料得到兩人厮守的美夢,卻變成孤身一人置身海外的無奈。任軒苦澀地想着。

“任軒……”水盈哽咽着,自他身後抱住他。

“你在等我電話,我也一直在等你電話,等你的聲音突然有一天出現在話筒的另一端,告訴我你後悔了……”

“我後悔了,早就後悔了。”水盈哽咽地說。

水盈的話輕易化解任軒曾經咬牙吞下的所有不甘。

“還愛我吧?”他回身與她相對着。

“沒有一天不愛!”她急急地說道。

“我真笨,竟然會以為你不愛我了。”他撫着她的雙頰,順勢來到她裸露的香肩。

此時此刻,他真的覺得自己很笨。

自尊和自卑,界限在哪裏呢?

她因為自卑而離開,以為這樣可以得回自己的尊嚴。

他潇灑得對不要他的女人不屑一顧,自以為顧全了自尊,其實是在掩飾自己缺乏自信的自卑。

他沒自信得怕挽不回她已作的決定,他沒自信得怕試圖挽回只會讓自己成為更大的笑柄。

去他的自尊和自卑!他們被這無謂的情結害慘了,竟差點錯過彼此。想到這兒,任軒渾身打了個冷顫。

“盈,不要再管什麽自卑和自尊了,你是你,我是我,你愛我,我愛你,我們彼此相愛,答應我,以後再也不要讓這種無聊的情緒影響我們了。”任軒對她認真說着。

“嗯。”水盈含着淚,燦笑地猛點頭。“我們都曾經笨死了,不過這次,我們要一起學聰明。”

因無謂的情緒斷送幸福實在是太愚蠢了,還好老天願意再多給他們一次機會。水盈想着。

“結婚吧!”任軒深情款款地吻着她的額,輕柔的将她推倒在床上。

“這個……”像突然由夢幻情境轉移至現實,水盈拉了拉遮在面前的被單。

婚姻畢竟是件大事,而她已明白在他身邊,一切的問題顯得不是問題,一切的理由也顯得不是理由,但問題仍然存在,理由也仍然存在,他父母冷漠對待的那一幕仍在她心底,自卑情結根深柢固,又豈是他幾句話就能忘記的?

“我不要自尊,什麽都不要了,只要你,你還要拒絕我嗎?”任軒可憐兮兮地說着,吻如蜻蜓點水般落在她的鼻、她的唇。

“可是……”

“別可是了,我們就這麽說定了。”任軒毫不客氣的一把拉開水盈遮住身軀的被單,被單下裸露的嫩白胴體刺激得他眼泛紅絲,差點流鼻血。

“任軒……”這樣赤裸裸地展現在他眼前令水盈差澀極了,但她沒有忘記要先讨論結婚的問題。“任軒,你不能就這樣自己決定……嗯……任軒,你先聽我說。”

她雙手拉扯着埋首在她雙峰間努力吸吮的任軒。

“我在聽。”他微擡起頭,不過是為了方便向下,他的唇舌沿着她的小腹一路直下。

“任軒,你專心點,先好好聽我說嘛……嗯……”水盈已無法說話,只能嬌喘了。

任軒滿意地舔舔嘴,舌尖往更深處推進。

*9*9═*9“所以,你懂了嗎?”拉拉雜雜地說了老半天,水盈停下來喘口氣。

“渴嗎?”任軒挑起一道眉問着。

“有一點。”水盈點頭。她是渴,不過不僅是因為說了很多話,更因為剛剛持續不斷的……而眼前的畫面,更讓她兩頰熱辣辣得急需要“滅火”。

任軒竟光着身子起身去倒水,他“那個”就随着他的走動搖呀晃呀……“好看吧!”不知何時,他已晃回她身邊,唇角挂着壞壞的笑,滿眼興味地直盯着她。

水盈瞪他一眼,接過茶杯,輕啜了一口。

“害羞了?不看了?別害羞嘛!我也很愛看你雙乳晃動的樣子……”任軒道。

“咳——”看着他邪魅的笑容,水盈差點被開水嗆死。

她心想,以前親密的時候,當然少不了會有令人臉紅心跳的貼心話,但卻遠不及他現在說的話……“好可憐,你嗆到了。”任軒拍着她的背助她順氣,一臉同情,眼底閃動的卻是戲谑的笑意。

水盈愠怒地瞪他一眼,抓着被單遮住胸前的重要部位。“夠了,我好了,別再拍了!

現在我們回到之前讨論的問題……”

“好!你什麽時候帶我去跟你媽提親?”任軒改以大手在她柔滑的大片雪背上游移。

“任軒……”水盈皺起眉頭。他們剛剛不是在說這個吧!

“還有,喜宴的事就交給我媽去決定就好了,她和她那群姊妹淘最愛辦這種大型宴會了。”

“等等!任軒,我剛剛說我們不能結婚,還不能,你到底有沒有聽懂我在說什麽啊!”水盈氣急敗壞。

“有啊!”任軒一臉無辜,“我還可以幫你歸納成兩個重點。”

“我請那一堆話只有兩個重點啊!”水盈氣得雙頰鼓鼓的。

“沒錯!第一,你不能嫁給我,因為你家裏還有一堆你老爸欠下的債務,你得從早到晚拚死拼活、做牛做馬的工作來替他償債,沒時間當個好媳婦和好老婆。”

“我不是這樣講的!”水盈微蹙雙眉。“不過大抵就是這個意思了。”

“好!第二,你不能嫁給我,因為我爸媽不喜歡你,你要等到他們都願意接納你了才嫁我。”

“嗯。”水盈應得落寞。她一想到公婆問題,就覺得頭大。

“盈,你婚後還是可以工作的,不過不能再像現在這樣不顧一切的工作。”

任軒道。

這也是他急着娶她的原因之一,他才不會讓心愛的女人為賺錢付出一切,讓她付出一切的物件應該是他。“而且爸媽也不會允許任家媳婦在外面?頭露面幫別人工作,你若要工作,必須到威菱來,這點,你能接受嗎?”

“這個……不是大問題吧!”水盈讷讷地說着。

“還有,我們若是結婚,你的爸媽變成我的爸媽,我也算是江家的半子了,我想為江家盡點心力的話,你不會再拒絕我了吧!”任軒挑起一道濃眉說道。

“似乎……是這樣沒錯。”水盈道。他說得合情合理,好像沒有可以反駁的。

“那好!我們什麽時候到你家提親?”任軒問道。

他原本在她背後有一下、沒一下愛撫着的手,此時不安分地朝她胸前大片春光游移。

“任軒,我們還有你爸媽的問題。”水盈拿開他的手,用被單将自己上半身裏得緊緊的,想抑止他泛濫的激情,先把話說清楚。

“我爸媽?喔!他們不是問題啊!”任軒壞壞地笑着,掀起她腳下的被單,埋首進去,直接朝她柔膩滑嫩的大腿進攻。

“任軒!”水盈失笑尖呼。

他的纏功令她完全臣服于他,也不想再掙紮了。

水盈看着身旁睡得深沉的男人,他半露的胸膛寬闊性感,令她眷戀不已。

她心想,她曾經用多大的意志力說服自己離開這麽一副偉岸、溫暖的胸膛?

她将臉頰貼在他的胸膛,感受他沉穩的心跳。

她不要再失去他,除非他不要她。

就算他父母反對也一樣。

這一刻,她是真的這麽想,但這樣的想法能維持多久?水盈笑得略帶苦澀。

別擔心,我爸媽一定會喜歡你的。

這是他做完愛,倦極地親吻着她的唇時說的。

你怎麽知道?她問他。

因為我是他們最疼愛的小兒子啊!他們若知道你是我最心愛的女人,一定會喜歡你的。

他說得理所當然,但她無法放心,他父母的漠然冷淡,和他的愛一樣烙印在她心底的最深處,成為他們厮守的障礙。

明天晚上他們會參加一個世伯的生日宴會,雖然我比較喜歡跟你窩在房裏一整天……我不要去。她馬上拒絕。

不行!我不要你帶着顧忌來愛我,也不要你再把自己阻絕起來。

點了點她的小鼻頭後,他為兩人調整好姿勢,很快就沉沉睡去。

水盈心想,說得簡單,可是她怕啊!怕再見到他父母那兩雙沒有溫度的眼睛,怕舊事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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