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重逢如初
開學半月後，顧司晨從美國歸來。
再次踏上故土，已經是2015年3月22日，他倒時差，第二天才回學校上課。
黎昕、唐曜、葉雨齊、阮遇秋……凡是湛華的故人都知道郭芷汀回來了，但是衆人都很默契的沒告訴當時遠在大洋彼岸的顧司晨。
學校裏來了一位校花級美女，大家迷戀了一周之後平息了一下躁動的心，選擇默默關注。
郭芷汀由于在校外居住，除了上課幾乎不在校園內，屬于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新晉女神。
顧司晨回來的第五天，郭芷汀依然毫不知情，情緒不是很高。
她每天無精打采，也不想見黎昕等人，聽他們說起顧司晨就煩，只好給宴席臻發短信讓他下午過來陪她吃飯。
2016年3月26日，星期四。
由于作業需要，顧司晨跑來圖書館借書，挑了四本，猛然擡頭，發現對面書架旁的一個人。
他怔了半天，才确認那确實是郭芷汀。
高了，瘦了，有點黑眼圈，但是更好看了。
灰色V領長款毛衣，黑色九分褲露出白皙的腳踝，腳上是一雙平底白鞋，背着雙肩包，青春且有朝氣，冷豔不失魅惑。
顧司晨渾然忘了周遭，只是盯着她，害怕眼前幻想下一刻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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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後第二天顧司晨一夥人出發去巴西，集體出游。在高考成績出來之前，這半個月所有人都放開了玩，但是太過幸福與歡樂，反倒像是最後的晚餐，只不過那時無人察覺。
文理科狀元的成績提前一天公布，那時郭顧二人還在飛機上，落地後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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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已是公布成績前一晚，衆人旅途勞累便匆匆回家。當夜大院亂成一片，君沐宇父親貪污腐敗被雙規，并爆出在外頭包養小三，君母大受刺激卧軌自殺，君家爺爺也在一夜之間病倒。
偌大家族一夕之間樹倒猢狲散，只剩下君家獨子孤立無援。
顧司晨從顧父處得到消息，趕到君家院子時已人去樓空。
第二日傳來君家爺爺病逝的消息，所有葬禮一切從簡，顧司晨連君沐宇人都沒見到。
自那日起，再無君沐宇消息。
顧司晨回過頭來報考志願，他毫無疑問選擇湛華，腦中還在思索君家之事，顧父對他并無隐瞞，告訴他君家之事早有風向。
一切蓋棺定論，并無冤情。
顧司晨心頭震震，無法想象一向待他親厚的君叔叔會是這樣的人。
之後，陳子禾慌慌張張打來電話。
顧司晨是從陳子禾這個大嘴巴口中得知郭芷汀的最終高考志願是香江大學，簡直可笑，自己女朋友的高考志願他需要從別人口中得知。
緊接着又一通電話進來，開口便讓他措手不及。
“阿晨，我們分手吧。”
顧司晨牙尖打顫。
對方又說道：“我們放開對方，先各自走，好不好？”
他能說不好嗎？
她回香港承歡膝下，是孝道。
他為了前途留在帝都，是事業。
誰若擋了誰的道，難不保對方将來悔恨，到時候這筆賬要算在誰的頭上？
倘若僵持着不分手，一南一北誰又能保證将來不會隔閡越來越多，到最後相看兩生厭。
怪只怪他們太年輕、太驕傲，年輕到還不足以承擔一切，驕傲到連一句挽留的話都說不出來。
所以，不如放手。
只是他這兩年的傾心相待，到頭來換來這樣一句分手，如何不寒心。
顧司晨張口發現自己失聲，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那邊沒聽到回應，僵持兩分鐘後挂斷電話。
至此，郭芷汀知會一聲而別，再無歸期。
顧司晨那幾日過得相當混沌，肖遲本不該趁虛而入，卻沒能忍住心中秘密。
他半夜找到顧司晨，吐露心意，被顧司晨揍了一頓。
短短幾日，摯愛相棄，摯友相離，顧司晨背了個包随意買了張機票出國散心，直到大學開學才返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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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一切歷歷在目，在看到郭芷汀的瞬間，往事紛至沓來。
郭芷汀挑好書後排隊借書，輪到她半天在包裏找不到卡，借書的老師和隊伍後面的人見她長得好看都沒心生不滿，慢慢等她找。
顧司晨嘆氣，放下他手裏的書，走到出口将自己的卡遞過去。
“老師，用我的。”
後面有男生道：“靠，我怎麽沒這麽機智呢？”
有女生笑出聲，老師笑眯眯地看着顧司晨，用他的卡幫郭芷汀借書。
郭芷汀萬萬沒想到是這種情況下重逢顧司晨，有點沒反應過來。
他在她身後出了門，“什麽時候來的湛華？交換生？”
郭芷汀點頭，“這學期，開學那天。”
顧司晨順手拿過她的書，看了一下，清一色的管理相關書籍，“你是工商管理專業？”
郭芷汀點頭，“你呢？什麽專業？”
“計算機科學與技術。”
郭芷汀道：“噢。”
顧司晨問：“你見過黎昕和可嘉了嗎？”
郭芷汀點頭，“見過了。”
顧司晨心裏罵，靠，這兩小子居然不告訴他。
“我剛從美國回來，不知道你來湛華了。”
郭芷汀問：“你之前去哪了？”
顧司晨道：“過美國有事，你交換生是多長時間？半年？”
郭芷汀道：“是半年。”
顧司晨道：“大學生活怎麽樣？”
郭芷汀道：“還不錯。”
兩人對答如流，像極了闊別已經的同學生疏的敘舊。
顧司晨道：“對學校還熟悉嗎？估計他們也沒帶你怎麽溜達吧？”
郭芷汀心道，還真是說什麽是什麽，黎昕除了偶爾給她打個電話，都和女友在一起，唐曜本來就對她有意見，葉雨齊和阮遇秋忙，偶爾一起吃頓飯。
她還真是孤獨一人。
“那你帶我轉轉吧，我除了飯堂教學樓，沒去過其他地方。”
顧司晨道：“我騎自行車帶你溜達吧。”
“啊？”
騎自行車帶女生在大學校園溜達，不應該是男女朋友之間的福利？
黎昕與唐曜說他有女朋友，自己雖然舊情難忘，但是不至于破壞他人感情。
可是不破壞，又怎麽搶回前男友？
郭芷汀在瞬間下定決心，她打算卑鄙一次，翹一回牆角。
“這個季節溫度正好，騎車涼快。”
顧司晨借來自行車，帶着她參觀校園。
郭芷汀坐在後座，沒有環他腰，路上學生駐足觀望二人，紛紛好奇興奮。
顧司晨載着女友……前女友，心情也不錯。
他給她介紹了一路，對話十分正常，最後問：“下次走不至于迷路吧？”
郭芷汀想了想，“還真不一定。”
顧司晨笑，“怎麽還是那麽蠢，我記得你的地理不錯啊。”
郭芷汀道：“全還給老師了。”
顧司晨還了自行車，“我們去喝點東西？”
郭芷汀道：“好。”
學校裏有咖啡館，顧司晨給兩人各點一杯，前男女朋友開始坐着敘舊。
陰天，咖啡店，音樂，這氣氛正好，适合久別重逢的前任們。
“聽黎昕說，你交了女朋友？”
顧司晨暗罵，果然是他們。
顧司晨道：“你問這個幹什麽？”
郭芷汀頭疼，心裏憋口氣，“問問而已，畢竟我們是對方前任的關系擺在那，我們有聯系，她不會介意嗎？”
顧司晨道：“你關心？”
郭芷汀道：“我問問而已。”
顧司晨道：“你怎麽會申請湛華的交換生？”
郭芷汀道：“突然想回來看看，正好學校裏有這個項目。”
顧司晨臉上的笑有幾分涼薄，“看什麽？霧霾這麽嚴重，何況，你覺得……”
他猛然想起她第一次提分手那回，他欺負了她，欺負她晚上陪他，便生生止住冷嘲熱諷的話頭。
又覺得意難平，問她：“你覺得你回來能看什麽？我？”
郭芷汀張口想說“是”，但是骨子裏的難為情無法突破。
顧司晨質問：“你哪來的自信？相信我會等你？你以為這世上真的有非你不可的愛情嗎？我憑什麽等你？你想走就走想來就來？都不打商量的嗎？你以為……”
郭芷汀氣得起身奪門而出，顧司晨叫道：“你站住！”
郭芷汀腳步一頓，然後走得更快。
顧司晨看着她長腿邁出大門，不知該追出去還是有骨氣的坐在這裏，發現她手機放在桌子上沒帶，恰巧還響了。
來電顯示：沐宇。
顧司晨哆嗦着不肯相信按了接聽。
“喂，郭芷汀你行不行啊？顧司晨就在你鼓掌之間，你還沒搞定？”
顧司晨咬牙切齒，滿肚子火，“君沐宇？？？！！！”
那邊從善如流，沒有任何尴尬，“阿晨？看來你們和好了，你都接她電話了。”
“你在哪？你怎麽和她有聯系？”
“說來話長。”
“那你給老子慢慢說。”
“一星期後我回北京一趟，到時候面談吧。”
“你先跟老子說你在哪？”
“在香港。”
“你一直和郭芷汀有聯系？”
“我那時在港大遇到她，才知道你們分了。”
顧司晨道：“你們一個個都好樣的！”
君沐宇道：“氣大傷身。”
“傷你妹。”
“你和郭芷汀和好了？”
“和好你妹！”
“好好說話，郭芷汀在這邊守身如玉，眼巴巴的跑到北京和你重逢，你別矜持了。”
“君沐宇你大爺的！”
顧司晨挂電話，結賬，出門。
郭芷汀正好返回來，“我的手機！”
顧司晨啪得将她手機摔在地上，“沐宇在香港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郭芷汀心疼的看着手機，“顧司晨你賠我手機！”
顧司晨吼道：“君沐宇在香港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郭芷汀委屈道：“我和你分了還有什麽話好說。”
顧司晨氣得要死，“那你現在也別和我說話！”
郭芷汀道：“你賠我手機，我今晚就回香港再也不見你！”
顧司晨道：“那你現在就走啊！”
郭芷汀也氣，轉身便走。
顧司晨撿起手機，屏碎了，他取出卡，出校門，買手機。
郭芷汀回到海藍家園的公寓，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心裏面的火氣直沖沖往出冒。
宴席臻打電話打不通，車停在校門口不停重撥。
終于有人接。
“郭芷汀，發短信讓我過來，你不接電話是什麽意思？要不是看在你外婆的份上，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唯一的妹妹的份上，我能這麽任你随叫随到？你出去打聽一下宴席臻三個字，別老把我當你無聊時的飯友。”
顧司晨聽完他冗長的敘述，說道：“不好意思，我不是郭芷汀。”
宴席臻問：“顧司晨？”
“你……知道我？”
宴席臻道：“算了，我也不管你怎麽拿着她的手機，陪她去吃飯，告訴她，我還有事，別老使性子。”
顧司晨心想，我哪知道她在哪，還是等明天再還她手機。
他回了海藍家園，上樓，按密碼，突然對面的門開了。
他還心想什麽時候住了人，轉頭一看，郭芷汀？
郭芷汀不想剛出門就看見他，顧司晨也不按密碼了，手機扔給她，一副要進去的樣子。
郭芷汀只好側身讓他進來。
前一秒關門，後一秒她就被壓在門上強吻。
顧司晨粗暴的掠奪，郭芷汀熱情主動，二人吻得如火如荼。
嘴快腫了顧司晨才放開，抱着她坐在沙發上。
“你哥剛剛打電話了。”
“宴席臻？”她驚叫一聲，“哎呀，他要過來……”
顧司晨按住她，“他說有事不過來了。”
郭芷汀道：“那就好。”
顧司晨吻吻她的唇，“想吃什麽？”
“叫外賣吧，不想出去了。”
顧司晨打電話叫外賣，“你怎麽住在這？”
“不想在學校住，就讓黎昕給我找房子。沒想到你在對門，他肯定是故意的。”
顧司晨冷笑，“他是不是還告訴你我有了新歡？”
郭芷汀道：“哼。”
顧司晨道：“我會讓他好看。”
郭芷汀給他告狀：“還有唐曜，他倆一起騙我。”
顧司晨笑道：“所以你信了？”
郭芷汀雙手環着他脖子，“信了。”
顧司晨手攬着她的腰，捏一捏，道：“瘦了。”
手從毛衣擺下伸入，在她背上摩挲，顧司晨盯着她，郭芷汀被看得不好意思，“哎，別搞得好像十來年沒見我。”
顧司晨道：“我大一那年平安夜給你打電話，你哭什麽？”
“想哭就哭了。”
顧司晨抱緊她，吻下去。
一室溫馨。
作者有話要說：
顧司晨：吼了兩句吼不下去了，只能和好了呗。本來就在等她啊，她做再過分也等，還是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