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他的擋箭牌
喬子賦跟衛純淩才剛下樓，陳麗好就把他叫走，讓他載喬迪去市場再多買點東西回來，昨天家裏的傭人都已經回家過年了，陳麗好發給了他們大紅包，今天才發現要拜拜的東西有缺，當然找閑閑沒事的叔侄去跑腿了。
此時喬家已經有不少親戚在客廳聊天，衛純淩先随着陳麗好去佛堂擺好供品跟瓜果糕點，她一邊擺好紅色盤子，一邊接過陳麗好遞過來的水果，此時陳麗好就問：“昨晚小孟該不會真去你那兒擠了？”
“嗯。”她點頭。
“這孩子真是……好好的房間不睡偏去你那裏擠！”
“不要緊，我其實挺開心。”她說。“很久沒人跟我一起睡了。”
陳麗好聽到這句話，心疼的捏捏她的手：“以後就有咱們陪你，過去不快樂的事就別想了啊。”
“謝謝阿姨。”衛純淩淡淡一笑，胸口感受到溫暖。“第一次跟這麽多人一起過年，很開心。”
陳麗好笑了笑：“以後每年過年都是這樣，都要開開心心的，知道嗎？”
她點了點頭，此時有個穿着西裝的胖先生走來喊陳麗好，她聽陳麗好喊她五哥，說是門口有來了客人，陳麗好回頭對她說：“剩下的都擺上去就好，我過去一下。”
“好。”
衛純淩把所有東西都擺好的時候，轉頭便看到佛堂門口有個粉紅色裙子的小女孩朝着自己眨眨眼，她把裝東西的塑膠袋疊好放到抽屜裏，再走到門前蹲下來看着小女孩。
“要找誰呢？”
小女孩望着神桌上的糖果，眼睛透露出渴望。
衛純淩忍不住上揚嘴角，伸出手牽她走到神桌前，對着她說：“這些是給菩薩，還有爺爺奶奶吃的，你要吃的話就要拜拜跟他們說。”
“好。”小女孩跟着衛純淩一起雙手合十，朝神桌拜了三次。
衛純淩伸手拿了一顆草莓糖果，撥開糖果紙，小女孩很自然地張開嘴巴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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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三嬸嬸。”小女孩含糊不清的說。
衛純淩愣了幾秒，才說：“我不是三嬸嬸。”
“大嬸嬸說，跟三叔叔下來的，就是三嬸嬸。”
“小迪是你的哥哥嗎？”
“對。”
“……”她吸了口氣，溫和回答：“我跟你小迪哥哥一樣大，所以我是姐姐，不是三嬸嬸。”
“哦，姐姐。”小女孩明亮的眼睛眨眨。“謝謝你。”
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懂，衛純淩淡淡一笑起身，就牽着她的手走出佛堂往客廳去，這時一個年輕女人剛好從門口進來，看到衛純淩身邊的孩子便說：“娃娃！你剛剛跑去哪裏！？”
“媽媽！”娃娃松開衛純淩的手，開心地跑到母親面前。“去拜拜找大嬸嬸，看見三嬸嬸。”
“三、三什麽？”年輕女人愣了幾秒，擡頭見到衛純淩臉色有些無奈，忍不住失笑：“傻孩子你亂喊什麽，這是姐姐。”
“姐姐。”娃娃又乖乖地跟了喊一次。
年輕女人走上前，一臉抱歉地看衛純淩：“不好意思啊衛小姐，孩子不懂事。”
“您知道我？”
“大姐早說過了，你是衛家人。”年輕女人的表情非常恭敬。“你爺爺曾以私人名義贊助過我先生的公司，其實我們算喬家遠親，但還是受到衛家幫助，真的非常感謝。”
衛純淩對衛家的事沒有任何感受，只能憑着禮貌朝她颔首。
“你家的事我們很遺憾，喬家絕對不會讓你受委屈。”年輕女人語氣認真。“還沒自我介紹，我叫秦岚，論輩分的話…應該是七堂嬸吧。”
她禮貌的上揚嘴角：“我知道了，七嬸嬸。”
“哪能真讓你喊我七嬸嬸，你就喊我一聲岚姨。”秦岚趕緊說。
衛純淩淡淡一笑，又說：“岚姨，娃娃很可愛。”
“是嗎？她就是古靈精怪。”聽到人稱贊孩子，秦岚笑得燦爛。“希望你別介意她亂喊，就是大姐早上跟大夥說什麽三弟的相親對象，娃娃問說誰是三嬸嬸，大姐就說跟三叔叔站在一起的就是，興許早上你跟三弟一起下樓給娃娃看見了？”
“應該是。”她還真沒想到陳麗好打算要用群衆壓力逼喬子賦就範，想到這裏就忍不住笑了出聲。
秦岚見衛純淩突然笑了出來，也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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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嬸嬸！”
喬子賦跟喬迪才剛提着大袋小袋進門，就聽到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喊了這句，喬迪打趣的瞥了一眼自家三叔：“看來我媽不跟你善罷甘休。”
他冷冷斜睨侄子。
兩人走進客廳，把東西放到客廳桌子上，一幹親戚見到喬子賦進門都稍微收斂住讨論音量，喬子賦看到孟娴翹着腳坐在沙發上剝開心果的殼，淡淡地說：“你還真能坐得住。”
“哪兒坐不住？這沙發價值幾萬啊！我屁股坐得可穩了。”孟娴咬着食物。
喬迪見狀，趕緊跪下來假裝替孟娴捶捶背，親密地喊：“三嬸嬸，未來我三叔的錢包你管得松一點，不然以後誰給我換新電腦。”
孟娴剛吞下去的果子再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差點噎住，她嗆咳幾聲後轉頭，用力推開喬迪，笑罵：“臭小子你說啥呢！亂喊什麽！”
喬迪一屁股坐到地上，吃痛的唉了一聲，開口就抱怨：“我剛還聽到娃娃喊你呢！”
“娃娃喊我？”孟娴的表情變得古怪，一瞬間突然笑得岔氣，這怪異的模樣讓喬子賦跟喬迪互看一眼。
“笑什麽？”他雙手插口袋，居高臨下的看着孟娴。
“就新年嘛！我笑不是正常嗎？”孟娴順了順氣，比了後院方向。“喬三爺今天除夕呢，別老動氣。”
她這一比看似無意，但喬子賦卻瞇起眼。
陳麗好走進客廳就見到這陣仗，走上前就拍了坐在地上的喬迪：“有椅子你不坐幹嘛呢？”
喬迪爬起來，轉頭小聲地問陳麗好：“娃娃在哪兒呢？”
“娃娃？”陳麗好比比後院方向。“在後院跟純淩澆花呢，娃娃今天總黏在純淩後面，像是螞蟻看到糖似的。”
孟娴一邊嗑瓜子，一邊偷看喬子賦的表情，卻沒有意料中的驚訝反應，彎下身把桌上幾個裝滿水果的袋子拎起來便說：“我拿去廚房。”
喬迪也趕緊把剩下的東西拿起來，對陳麗好說：“我也去！”
陳麗好看着兒子這麽自動自發，忍不住笑：“就知道跟你三叔屁股走，怎麽他做什麽你就做什麽，這麽聽話？”
喬子賦拎着東西來到廚房，廚房的另外一面落地窗剛好可以看到後院，喬迪走進來後就看到喬子賦從冰箱裏拿出一罐啤酒，望着後院的方向。
“三叔叔，你該不會是生氣了？”喬迪打量他，語氣小心翼翼。“孟子人挺好的，你就真的不喜歡她？”
喬子賦喝了一口，語氣平靜：“你也希望她當你三嬸？”
“呃…我其實沒意見，至少孟子是熟人。”
“孟子。”他挑眉。“有比你念得孔子熟嗎？”
“……”聽到喬子賦語氣中的譏諷，喬迪抖了兩抖。“呵呵，三叔叔你說冷笑話呢。”
喬子賦斜睨一眼喬迪，此時就聽到娃娃的聲音：“三嬸嬸！這裏是不是也要澆水？”
喬迪循聲看去，瞪大眼睛：“……不是吧？娃娃喊純淩三嬸嬸？”
他轉頭就看到衛純淩牽着娃娃站在一排盆栽前面澆水，小小的身影拿起長長的澆花器，姿勢熟練，還能一邊分神照顧娃娃。
只見衛純淩放下澆花器，蹲下來像是在跟娃娃說什麽，娃娃點點頭之後又大喊一聲：“三嬸姐姐。”
“……”喬迪轉頭看喬子賦面無表情，深怕他不開心就說。“我去跟娃娃說吧。”說完就要過去，卻被喬子賦拉住手，喬迪驚訝地轉頭看他。
“把這些東西拿給你媽。”他從口袋拿出剛才采買的收據。
喬迪頓了一下，點頭：“喔。”又再看了一眼後院就走出廚房了。
喬子賦拉開廚房落地窗，朝衛純淩的方向走去。
她剛好起身要繼續澆花，卻沒注意到地上的水管，險些被絆倒，為了站穩她退了幾步，便剛好撞到了人。
衛純淩轉頭一看，是喬子賦，睜大眼睛趕緊退後。
“每次我看到你，不是跌倒就是踩空。”他淡淡地說。
她抿緊唇，耳根脹紅卻依然維持平靜語調回答：“抱歉。”
娃娃站在衛純淩旁邊，睜着大眼睛看喬子賦：“啊，三叔叔。”
喬子賦把視線放到娃娃那裏，自然的蹲下身，微微一笑：“娃娃。”
衛純淩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喬子賦原本冰冷的臉，再看到孩子的時候總會轉變得溫柔，這個反差讓她到現在還是不太習慣。
感覺唯獨就是對自己臭臉啊……
“三叔叔，三嬸嬸…姐姐說要帶我去摸一棵樹，可以長高高。”
“晚上吃完飯就帶你去。”他把娃娃抱起來，溫柔的表情再轉頭看向衛純淩的時候又變回平淡：“七點半佛堂集合，全家辭歲。”
衛純淩點點頭：“知道了。”
喬子賦抱着娃娃轉身，就看到站在廚房喝水的孟娴，他走進廚房，孟娴不鹹不淡的聲音就傳來：“喬三，不是我說你，家裏收斂點。”
“說什麽呢？”他淡淡地瞥了一眼。
孟娴優雅旋身直視喬子賦，再看到他抱着的娃娃，揚起笑容就對孩子說：“想吃糖嗎？”
娃娃搖搖頭，小手擦擦衣服：“不吃，三嬸嬸給吃過了。”
“三、嬸、嬸。”孟娴一字一字的笑着說，打了個響指。“哪個你三嬸嬸？”
娃娃小手比比外頭正在澆花，背對着他們的衛純淩，奶聲奶氣得說：“三嬸嬸手軟軟的。”
孟娴忍不住大笑，目光放回喬子賦臉上：“賓果，你的理解力還不如一個四歲娃兒。”
“孩子亂喊，不會有人在意。”他淡淡地說。
“放屁，你我認識幾年，這種跟你喬三套上關系的稱謂你計較的很，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你不是拿着老娘當擋箭牌玩兒養成吧？”
“嫂子做什麽事我只能尊重，但不代表我接受。”他語氣漠然。“喊她，可以當作開玩笑，喊你就不同了。”
孟娴挑眉，忍不住笑：“反而那孩子才變成你的擋箭牌？”
喬子賦收回視線，冷哼。
“還真小看你了，喬子賦。”孟娴一臉饒富興味的模樣。
他沒再搭理她，抱着孩子就走出廚房，留下孟娴一人。
孟娴轉頭看了衛純淩，瞇起眼。
“要你不嘴硬，老娘還可以幫你。”孟娴揚起嘴角。“擋箭牌還是軟肋？我今天就試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