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他的太大意
衛純淩從後照鏡看到一臺廂型車正追着他們,有人探出身拿着槍朝他們開。
“砰!砰!砰!”
她緊緊抓住安全帶,死咬住下唇,整個人縮起來。
“沒想到這麽急不可耐。”他緊皺眉頭。
衛純淩看到喬子賦娴熟打轉方向盤,油門一踏,整輛車進入高速狀态,她都覺得車子快要飛起來了,整個人緊緊貼在椅背上。
旁邊的車輛與路燈只剩殘影,他迅速的變換車道,後方攻擊者也不敢貿然繼續開槍,逐漸拉開兩方距離,與此同時他原本安排的人也追了上來,牽制住攻擊者的車輛。
喬子賦一轉就下了高速公路,進入市區後快速的轉彎進入一條巷內,最後停在一間服飾店門口。
她驚魂未定且身體僵直,喬子賦迅速下車,直接繞到副駕駛座來,門一打開就問:“能走嗎?”
女孩看着他,所有害怕瞬間湧上,迅速紅了眼眶,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他抿緊唇,一手來到她膝蓋下方,一手扶住背就把她從車裏抱出來,女孩顫抖的身體讓他忍不住抱得更緊,此時服飾店走出兩個男人,朝他鞠躬:“先生。”
他旋身走入店內就直接往後門走,後門巷子停了另外一輛車,與剛才的外型截然不同,手下趕緊開了副駕駛座的門,喬子賦彎下身輕輕把她抱進去,接着便迅速上了駕駛座,駛離巷弄後彎彎繞繞又上了高速道路。
喬子賦微微轉頭看着她,她看起來心情已經平複許多,只是那兩個小拳頭仍握的死緊,他騰出手放到她肩膀上安撫:“沒事了。”
她垂着頭,不發一語。
他的手從肩上滑下來,來到她的左手覆蓋住,止不住地顫抖與冰涼讓他皺緊眉頭。
“我不會讓你有危險。”他說。
此時他感覺到手背被什麽東西打了一下,濕潤且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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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又握得更緊,接着就看到女孩的額頭貼上他的手背,小小肩膀上下起伏着抽泣,她壓抑住沒有哭出聲音,卻絞得他心口發疼。
如果可以,他是想抱她的。
但只有自己開車才能躲避危險,她的安全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
他的女孩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堅強跟勇敢,明明剛才發生了這種事,她在見到陳麗好的時候,神色卻已經平靜很多。
不過陳麗好還是發現不太對勁:“眼眶紅紅的,怎麽啦?”
“三叔叔讓我不要開窗,結果我開窗後眼睛進沙子了。”
這句話讓喬子賦忍不住皺眉,她嬌小的身體明明還有一些顫抖,卻極力克制住恐懼不想讓人擔心,他遠遠看着,胸口揪悶的幾乎不能喘氣。
他這次大意了,沒料到那些人白天就明目張膽的開槍。
見她故作堅強的模樣,喬子賦微瞇起眼,克制住想要抱她的沖動朝她走去。
衛純淩轉頭剛好看到喬子賦,他的神情平靜,仿佛剛才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這讓她猶豫到底要不要開口問。
她可是記得上回問過類似問題,喬子賦說讓自己別多問。
“三叔叔。”她低下頭打招呼。
“嗯。”他淡淡應聲,便看向陳麗好:“父親去哪?”
“跟楊家人見面,估計現在還在會議室裏。”陳麗好說。“你要帶純淩過去?”
“看會議開完是什麽狀況再做決定。”他說。
陳麗好走後,喬子賦低下頭看着她,淡淡地問:“還怕嗎?”
衛純淩深吸口氣,自嘲:“要是現在的話,應該是把我推下海裏吧?”
“看來是不怕了。”他順着回應調侃。“這樣的死法比較好嗎?”
“總比亂槍打死好。”
聽着她這番話,喬子賦發現自己連笑都笑不出來,他實在不想看到女孩這樣置生死于度外的表情,寧可見到她哭,也不要她把什麽都往肚裏吞。
“三叔叔,我能問問題嗎?”她鼓起勇氣。
“嗯。”
“我不要那些錢,可以嗎?”她說。“反正從來都不是我的東西。”
“你以為放棄,那些人就不會找你?”他輕噱。“只有你死,他們才會安心。”
“真的沒有別的辦法?”
“有。”他說。“把錢拿來,拿錢保命。”
聽到這麽直接的答案,衛純淩反而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別擔心。”他伸出手摸了她的頭。
──我怎麽可能讓你離開我?
衛純淩還沒習慣喬子賦對她的舉動,愣了幾秒後便擡頭:“三叔叔,我還有個問題可以問嗎?”
“嗯。”
“我上次說錯話讓你不舒服,現在你好多了嗎?”
喬子賦沒想到女孩對這件事情耿耿于懷,他淡然回應:“現在沒事了。”
女孩原本提起來的肩膀垂下,看樣子這确定的答案讓她放松了。
“那…有辦法根治嗎?”她又問。
“或許可以,也或許這輩子就是如此。”他說。
女孩的表情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但他只是靜靜的看着,沒繼續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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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後的聚餐采自助式,讓新人與賓客能更加自在的互動交談。
衛純淩穿了一件透膚的黑色小洋裝與裸色跟鞋,她微微低頭陪在喬靜思身邊,随着他去認識賓客。
女孩的衣着低調優雅,但當她擡頭時卻是另外一番風景,标致的五官與一抹珊瑚色的粉唇,微微一笑仿佛帶了淡淡甜味,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站在新娘旁邊的劉永福在看到衛純淩的時候,臉色錯愕。
“這位就是衛老的孫女。”喬靜思說。“純淩,這是楊董。”
她凝視着眼前笑得和藹可親的長者,恭敬欠身:“楊董。”
衛純淩過來之前聽陳麗好說過,楊培德是衛家重要的商業夥伴,楊家的事業能有起色全憑衛家投資跟提攜,楊培德曾在公開場合說過唯衛家馬首是瞻。
“喊什麽董的多疏離,你喊喬老是爺爺,我不過比他小一歲,你也喊我聲爺爺?”楊培德慈祥地微笑,揚着頭看她。
衛純淩微微瞥了眼喬靜思,見他沒說什麽便随着喊:“楊爺爺。”
“乖。”楊培德望着衛純淩,緩緩又說:“你應該還沒見到你小舅媽?”
“小舅媽?”
“是你二舅舅的太太,算是福大命大,那天衛家出事,她剛好回娘家。”楊培德嘆了氣。
聽到有『家人』的瞬間,衛純淩表情平靜,她客氣回應:“原來如此,那麽等等碰得上。”
“能見到家人,你應該很開心吧?”楊培德又說。
這話讓衛純淩微微瞇起眼,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似乎話中有話?
“過去沒太多機會見到,心情還好。”她說。“我在喬家很開心,我想等等見到了也是一樣。”
她聽得出來楊培德似乎有想要損喬家的意味,但願是她多心…
這個老人的語氣、神态都非常和藹可親,頗有幾分她去世空手道師傅的樣子,是她覺得很熟悉的溫暖。
“喬老一向對教育孩子挺有一套。”楊培德笑了。“真該把我們永福交給喬老訓一訓。”
一旁的劉永福臉色尴尬,趕緊低下頭。
“永福跟喬迪同個學校不是?”劉永福的姑姑,也就是今天的新娘子劉宜,看得出來是個五官豔麗的女人,目光有着一種淩人的壓迫,雖然笑着說話卻絲毫沒有一絲客氣的感覺。“聽說前幾天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衛純淩沒想到她會自己主動提,那态度仿佛是喬家該說對不起一樣。
站在旁邊的陳麗好臉色微僵,但也擺出雍容的姿态回應:“孩子們打鬧罷了,沒多大的事兒。”
“哦?素聞喬家治家之道跟規矩禮儀很嚴謹,可你們的孩子卻說了咱們是地痞流氓?這該道個歉吧?”劉宜的語氣溫和,旁人聽不清內容的還以為是聊天。
衛純淩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敬酒質問』,而對象居然是個今天結婚的新娘。
還真是長見識了,沒想到這新娘子居然在自己婚宴上弄得像審問犯人一般,她不覺得觸黴頭,自己都感覺不太對勁了。
一旁的新郎居然什麽話都沒說,楊家的大少爺如此懼內?
“小宜,就說了是孩子們打鬧的玩笑話,別放心上。”楊培德皺了下眉頭,顯然對媳婦的沖動有些不滿。
她腦子快速一轉,便想到了如何回應。
慶幸喬迪被喬子賦帶走,不然這場面以喬迪的個性,鐵定就鬧了。
“夫人這話也有了誤會。”她不疾不徐地說。“我們說的是劉少爺說的話,像地痞流氓一樣。”
劉宜挑眉:“你什麽意思?”
衛純淩轉頭看向劉永福,淡淡一笑:“我與你約在圖書館,是想私下處理也不至于丢面子,所以我實在不知道我哪裏做錯,需要你放出那些讓人誤會的話?”
劉永福本來還有些發抖,在聽到姑姑為自己撐腰的時候也長了些底氣:“我、我說的都是大家知道的事實!”
“那麽你說的事實,有跟你姑姑說過嗎?”她問。
劉永福噎了一下,那表情看起來很微妙,衛純淩半瞇起眼,态度從容不迫:“劉少爺說的話,應該不介意我這裏再說一次?”
“你、你敢說嗎?”
“我一個京玺衛家的小姐,需要仰仗劉少爺帶我看看世面?”她淡淡一笑,語氣輕且淺。“至于我的成績去哪間學校都行,用不着爬上誰的床,也不需要誰收容我,我說的地痞流氓就是指劉少爺說這句話。”
她話說完,喬靜思目光沉冷一瞪,劉永福整個縮了起來,劉宜臉色緊繃不語,楊培德的表情就不用說了,眉頭皺得讓人感覺得到高漲的怒意。
衛純淩轉身面向楊培德,微微颔首:“楊爺爺,這事您可以去查證。”
楊培德臉色鐵青,轉頭就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劉永福,才又回頭對衛純淩說:“這事兒我會給你一個交代,不會讓你受委屈。”
衛純淩沒說話,僅是淡淡一校做了個回應。
“京玺衛家?”一個聲音突然傳來。“你是那女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