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對不起— ◇
◎無限澎湃◎
因為選文理這件事, 段圓圓和杜女士的日常交流都肉眼可見的變少了。
家裏兩個人的關系降到了冰點。
直到放寒假前，段圓圓把班主任整理的成績單彙總拿回來。
他們班主任整理了全班每個人的成績，從高一的第一次月考到這次的期末考試。
整整一學期, 他們的每次考試的成績都彙總到了一起, 以一種很直觀的方式清晰的看到了這一學期他們的努力，每個人都拿到了自己的成績單。
段圓圓這一學期的努力沒有白費，物理化學生物三科的總分從第一次月考的一百分多一點，到期末考試的二百多分。
足足漲了一百多分。
總分甚至比她的地理歷史和生物加起來還要高一點。
在學習上堅持的努力真的能收獲以肉眼可見的好結果。
堅持不放棄的學習，會有超乎意料的收獲，就連段圓圓自己, 沒拿到成績彙總的時候也沒想到自己進步了這麽多。
杜女士看着這張成績彙總表, 并沒有多說什麽，只是當天晚上做了一桌好菜。
全是段圓圓愛吃的。
段圓圓夾着面前的玉米雞翅煲，顧不得燙嘴就咬了一口：“真好吃。”
杜女士微微笑了笑, “你慢點吃，這麽多呢, 沒人跟你搶。”
段圓圓擡頭看了一眼杜女士, 笑了笑，眼底有些不好意思和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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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女士也笑了笑, 挑了一塊排骨放到段圓圓碗裏。
餐桌上暖黃色的吊燈散發着溫馨朦胧的光，一切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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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生活就這樣無波無瀾的開始了。
只不過讓段圓圓意外的是, 紀預竟然意外的主動在他們四個人的群裏發消息, 問他們要不要趁着剛放假再聚一次。
他兩天後就要回老家。
許淨歡和林晨安都沒意見。
倒是段圓圓，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另一只手中的電視遙控器沒拿穩, 哐當一下掉在了地上。
她明明在心底裏告訴過自己, 不要再這樣繼續和紀預一起聚會了。
早晚有一天, 她的心思會藏不住的。
可她還是忍不住的想見他，忍不住的想靠近光。
她還在猶豫着該怎麽回複群裏的消息，剛巧這時候杜女士下班回家，“放寒假了吧，明天正好和我回家一趟，你外公外婆想你了。”
段圓圓有些納悶兒，這離過年還有小半個月呢，“不都是要過年才回去看外公外婆嗎，今年這麽早？”
雖說是疑惑，可心底高興得很。
要是能一直在外公外婆家住到過完年，那這個寒假過得一定很快樂。
“你爸沒跟你說？他說過年那幾天正好出差，但不算太忙，有時間能帶你一起旅游，所以提前去你外公外婆那裏看看，今年過年你爸帶你過。”杜女士語氣很平靜，看得出來她并不反對段偉城帶段圓圓去旅游，只是她也有些奇怪，“難道這事你爸沒跟你提過？”
杜女士的話對段圓圓來說是個巨大的驚喜，之前和段偉城見面的時候，他給她看了許多旅游時拍的照片，讓她羨慕不已。
段圓圓有些意外，段偉城工作這麽忙，還把要帶她旅游這件事記得這麽清楚，而且她還以為杜女士會覺得寒假出去旅游會影響學習，不會同意的。
原來她也會以她的想法去揣摩父母，就像父母某些時刻的理所當然的“對你好”是一樣的。
可段圓圓忽略了，她的爸爸媽媽是世界上最愛她的人，是會希望她成長的每一天都充滿快樂的人。
段圓圓撒嬌的抱着杜女士的胳膊，“謝謝你，媽媽，你太好啦。”
杜女士半開玩笑的說：“哎呦，太肉麻了，讓你出去玩就是好，讓你學文科就跟我生氣。”
選文理這件事杜女士也想開了，也妥協了，最後還是尊重了段圓圓的想法。
“哪有啦。”段圓圓笑着說完就溜進了自己的房間。
她在群裏告訴他們，她明天要回外公外婆家，所以聚餐她去不了了。
沒想到許淨歡立刻私聊她：【明天就要回嗎？】
段圓圓：【是啊，我爸爸過年要帶我去旅游，所以提前去外公外婆家啦！】
段圓圓言語中都是掩飾不住的興奮。
許淨歡：【羨慕啦，我還以為你是故意......】
後面的話許淨歡沒有說完，但是段圓圓卻已經想到了許淨歡想說什麽：還以為是故意避開紀預。
明明許淨歡的性感看上去大大咧咧、張揚明媚，她從來不會去往段圓圓喜歡紀預這方面想，可在某些時刻她的思維又歪打正着的準确度高的驚人。
這大概就是好姐妹之間的默契吧。
段圓圓：【故意讓你們都羨慕我要出去旅游啦！】
話題就這樣巧妙的轉移開了。
他們三個人聚餐的時候，段圓圓已經到了外公外婆家。
她正躺在院子裏的搖椅上，院子裏的臘梅開花了，若有若無的香氣飄散而來。
“不冷嗎？”外婆叫段圓圓進屋，“切好水果啦，快進來吧。”
段圓圓從搖椅上坐起來，蹦蹦跳跳的進屋。
外婆看着段圓圓，摸了摸段圓圓的後背，“我們圓圓還是小孩子呢。”
許淨歡特意拍了他們三個人的點的大餐，發到群裏給段圓圓看。
段圓圓回了個流口水的表情包。
随後段圓圓就去幫忙一起和外公外婆還有杜女士包餃子，沒有看手機。
直到晚上吃完飯，段圓圓才看到許淨歡給她發來的消息。
許淨歡：【圓圓，快看看手機我給你發的消息呀！】
許淨歡下午給她發了消息，她一直沒回複。
時間看起來像是他們聚餐結束後不久。
有幾行字看着像是學習方法，段圓圓看的不太仔細，她的目光都被其中一條消息吸引。
許淨歡：【之前你不讓我和林晨安告訴紀預的事紀預已經知道了。】
段圓圓：【？】
許淨歡立刻噼裏啪啦發過來一大段話：【紀預不知道怎麽聽說了那件事，但是不知道主人公那個就是你，結果林晨安大嘴巴說漏了，紀預後來心情就很沉默，他覺得你不來吃飯是因為他，你是想特意避開他。】
段圓圓：【不是的......】
許淨歡：【我已經都告訴你啦，你自己去找紀預說吧。】
段圓圓這才注意到，紀預也給她發來了消息。
還是好幾條消息。
沒看手機的這段時間Q.Q給她推送了太多新聞和廣告，讓紀預的消息被壓到了下面。
【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別害怕。】
【對不起。】
按照發送消息的順序，“對不起”這條消息在最後，也是在消息的顯示框內，段圓圓沒有點開對話框，就能看到這一條“對不起”。
段圓圓心底像是被人揪住，密密麻麻的酸楚湧上心頭，紀預完全可以不用這樣的。
做錯事情的不是他，自始至終從來都不是他。
把她堵在樓梯上的不是他，扯斷她手鏈的不是他，施暴者不是他。
他完全不需要對她道歉。
他們只是吃了一頓飯，朋友之間正常的交往，沒有任何不對。
可紀預卻把這一切的源頭歸結到他自己身上。
段圓圓說不清楚，他為什麽會這麽做。
是他從小接受的教育讓他敢于承擔，還是出于對這段友誼的珍視和對她遭受這樣的事表示的同情。
無論何種原因，紀預都是段圓圓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見過的那一類男孩子。
有良好的教養，尊重身邊的人，對朋友真誠。
這樣的人即使沒有帥氣出衆的長相，仍然是頂頂優秀的人。
他是她眼中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男孩子。
段圓圓的眼眶有點酸，紀預總是可以輕松的讓她心跳加速，情緒無限蔓延擴大。
無論悲傷還是喜悅。
她的世界會因為他開始無限澎湃。
這樣的男孩子，被人暗戀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了吧。
【為什麽要道歉？】
【做錯事情的并不是你。】
段圓圓打下這兩行字，随後猶豫片刻，手指在鍵盤上飛速點擊，進而迅速按下發送鍵：
【謝謝你。】
紀預的消息回複的很快，就像是一直守着手機似的：
【謝我什麽？】
隔着屏幕，段圓圓仿佛都能腦補出紀預眼眸清澈卻又漫不經心的語調。
想到這裏，心跳不自然的加速。
謝謝他得知真相後沒有選擇避而不談，而是用一種段圓圓沒有想到的态度去解決。
暗戀很多時刻是喜歡自己腦海中的幻影，是自己對他的想象，把自己的很多腦補片段都強加在他身上，當發現現實和虛幻稍有差池時，對自己而言，就是他人設崩塌的時刻。
所以也謝謝他，能滿足段圓圓腦海中的一切美好幻想。
甚至紀預，比想象中還要完美。
還要讓她着迷。
這些話段圓圓當然沒有告訴紀預。
她發送了很中規中矩的這樣一句話：
【謝謝年級第一的化學學習訣竅，我争取下學期進步三十名。】
随後段圓圓怕冷場，又發了個賣萌的表情包。
許淨歡、林晨安還有紀預吃飯的時候，許淨歡問紀預怎麽學化學。
他們都選的理科，紀預也跟他們講了講他的學習方法。
來自年級第一的學習方法，許淨歡也分享給了段圓圓。
段圓圓向上翻着聊天記錄，其實除卻之前發送拍立得照片的消息，她和紀預基本沒有單獨私聊過。
老家的冬日，屋外寒風呼嘯聲不止，太陽早已落下，夜幕低垂，漆黑一片。
但抱着手機的段圓圓已然忘卻窗外的凜冬。
她的心此時此刻如置身春日。
和煦溫熱的細流蹿遍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和紀預的每一次交集都會讓她心動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