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1)

李言蹊知道陸瑾川的母親對自己懷有偏見,不待見自己, 可是他看破不說破, 也沒有因為這件事情而大吵大鬧,因為李言蹊覺得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因為沒什麽共同語言, 再加上昨晚睡得有些晚了,所以李言蹊在客廳坐了一會兒之後,跟四位長輩說了一聲, 便上樓睡個回籠覺。

伺候李言蹊吃完早餐的陸瑾川也沒閑着,他還要準備今天聚餐的飯菜,本來說要出去吃的,但是考慮到李言蹊閑着吃不慣外面的東西, 所以只好在家吃了。

從準備食材到做飯, 都是陸瑾川親自準備,說來這也是個浩大的工程,畢竟要做六個人的飯菜量, 不像平時就他和李言蹊兩個人,只要記住李言蹊喜歡吃什麽,然後換着做就行了。

黎麗華怕陸瑾川一個人在廚房裏忙不過來,便去打下手,就算不需要她掌勺,她也可以幫忙洗菜切菜什麽的。

看着兒子忙碌的樣子, 黎麗華心裏又開始難受起來了,若是以前,這些事情哪用得着她兒子來做, 可是自從跟李言蹊結婚之後,她兒子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會優先考慮李言蹊,甚至為了更好地照顧李言蹊,還把工作搬到家裏來做了,這事情傳出去之後,引起了公司高層的各種不滿,就連她這個做母親的,心裏也不是滋味兒。

可這些都是她兒子自己的選擇,她就算心裏有什麽想法,也不好說出來,況且她的丈夫也應允了她兒子的做法,她更加無話可說了。

都說有了媳婦兒忘了娘,她現在算是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含義。

“瑾川,你覺得你現在幸福麽?”黎麗華意味深長地說了這麽一句話。

陸瑾川轉身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笑了,說:“我覺得這樣的日子很充實,我也明白自己在做什麽,但是我不後悔。我也知道您想表達什麽,可是媽,你有沒有想過,言蹊他明明這麽讨厭我,明明是個正常的男人,結果懷了我的孩子,最後還要跟我結婚,我們兩人之間,他付出的遠遠比我多得多,比起他的經歷,我做的這些實在是微不足道,所以,我希望您不要對言蹊存在任何偏見,我想他若不是因為跟我結婚,您也不會這麽看他的,對麽?”

這些話,他應該早點說出來的,所有人都以為李言蹊跟他結婚,是李言蹊占了大便宜,殊不知李言蹊才是犧牲最大的那一個,如果角色換成是他的話,恐怕他都沒辦法跟一個自己讨厭的人結婚。

哪怕他現在還不知道李言蹊是因為什麽理由跟他結婚的。

聽到自己兒子的侃侃而談,黎麗華陷入了沉默,開始反思自己這段時間對李言蹊的看法,是不是真如她兒子所說的那樣,過于偏激了些。

仔細想想,之前她只是覺得李言蹊皮了些,到底是個活潑的孩子,難免會做出一些讓大人頭疼的事情來,卻從沒做過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比起那些玩世不恭的二世祖,李言蹊已經算是很好了,再怎麽說李言蹊也憑借着自己的能力,開了一家名叫尚慕的私人會所,她還聽說那個會所的盈利不錯。

或許就像自己兒子說的那樣,只因為她兒子太優秀了,所以在兩個孩子結婚之後,她一心覺得是李言蹊占了自己兒子的便宜,卻忘了李言蹊所承受着本不該承受的事情。

試想一下,一個男人懷孕已經夠荒唐了,如果換做是別人遭遇這些,指不定鬧得比李言蹊還要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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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瑾川也算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想透這些事情的黎麗華,心裏對李言蹊已經不再存有任何偏見了,剩下來的只是內疚,之前總覺得自己兒子受了委屈,卻不曾想過最委屈的那個人其實還是李言蹊。

黎麗華對陸瑾川露出一個釋懷的笑容。

是的,她完全釋懷了,真的釋懷了。

“媽媽答應你,剛剛那是最後一次了,以後我會把言蹊當成自己的兒子一樣看待,原諒媽媽之前所犯下的錯誤,回頭我會跟言蹊好好道歉。”是她做錯了,所以道歉也是應該的,哪怕對方于她而言只是個孩子。

釋懷之後的黎麗華,對于李言蹊的态度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中午大家坐在一起吃飯的時候,黎麗華像是擔心李言蹊會餓着一樣,一直往李言蹊的碗裏夾菜,沒多大功夫,李言蹊的飯碗已經滿滿當當的了,可是黎麗華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對于黎麗華态度的轉變,除了她本人和陸瑾川之外,其他人都大跌眼鏡,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這才多長時間啊,黎麗華是怎麽做到這些的?

對于黎麗華突如其來的熱情,李言蹊一時之間還有些無法适應,他轉過頭看着陸瑾川,眼珠子左右轉動,似乎再問現在到底什麽情況?還有他的碗已經裝不下任何菜了。

陸瑾川只是笑了笑,然後對坐在他對面的黎麗華說道:“媽,你夾這麽多言蹊他吃不完,榮山說了,現在言蹊要少食多餐。”

原本還想繼續往李言蹊碗裏夾菜的黎麗華,在聽到兒子的話後,連忙停下了筷子,把打算夾給李言蹊的菜放進了自己的碗裏,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我承認我之前對言蹊這孩子存在很大的偏見,然而在剛剛跟瑾川的交談後,我才明白自己從頭到尾忽略掉了言蹊的感受,剛剛若不是瑾川的提醒,我可能還會繼續錯下去。”

說到這裏的時候,黎麗華更慚愧了,可是她還要繼續往下說:“言蹊,親家,希望你們不要介意我之前說的那些話,從今往後我會把言蹊當做自己的兒子一樣看待。”

黎麗華說完這些話之後,李善才和江月互相對視了一眼,他們不知道陸瑾川跟他母親說了些什麽,不過他們看得出來黎麗華剛才說的那些話有多誠懇。

六人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江月打了圓場,笑着說道:“嫂子,瞧你說的什麽話,你是言蹊的長輩,現在又是這孩子的丈母娘,他這個做晚輩的還真能跟你較真不成?如果這事兒換做是我的話,我估計也會跟你一樣,言蹊到底是從我肚子裏出來的,他什麽樣的性格我比誰都清楚,所以有些事情過了就算了,說來也怪我這個當娘的太縱容言蹊了,所以以後有瑾川看着言蹊,我和老李也就放心了。”

既然黎麗華都道歉了,為了兩家的來往,江月也要給對方一個臺階下,有些事情沒必要一直抓着不放。

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江月現在不求別的,只求兩個孩子能夠好好相處,兩家人能夠和和睦睦,再怎麽說現在他們都是親戚了,有些事情說開了就行了。

倒是李言蹊在面對黎麗華的道歉,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反而覺得有些別扭,所以他只好默默地,一聲不吭地扒着碗裏的飯菜,只想快點吃完這些,然後找個地方躲起來。

沒錯,就是躲起來,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應付黎麗華突如其來的轉變。

只不過吃到一半的時候,李言蹊就吃不下了,碗裏還剩下半碗飯,于是他求助的看了一眼旁邊的陸瑾川。

陸瑾川看到李言蹊的求助,笑着說道:“吃不完就別吃了。”

聞言,李言蹊看了一眼剩下的半碗飯,又看了一眼陸瑾川,說:“浪費糧食是可恥的,所以你幫我吃完這些吧。”說完,李言蹊便将自己碗裏剩下的飯倒進陸瑾川的飯碗中。

李言蹊心滿意足地将自己的空碗放在桌上,拍了拍手,對在座的四位長輩說道:“爸媽,我吃飽了,你們慢吃。”說完,便抽了張紙巾擦拭着嘴巴,然後拉開椅子站了起來,徑直地往客廳走去。

陸瑾川知道李言蹊故意這麽做的,不過他并沒有說什麽,雖然他平時就吃一碗飯,但再多半碗,他也能吃完。

李言蹊本來想看會兒電視的,只是他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想要看的電視節目,反倒是把自己弄得昏昏欲睡。

陸瑾川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李言蹊旁邊,他看着李言蹊差不多睡着了,便對李言蹊小聲地說道:“困了就到樓上睡一會兒?”

聽到有人在跟自己說話,李言蹊掙紮地睜開了眼皮,随即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呵欠,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我不想動,我就要在這裏睡。”

就像是跟誰置氣一樣,變得孩子氣的李言蹊直接脫了鞋子,然後整個人蜷縮在沙發上,嘴巴還不忘吧唧幾下。

這會兒李言蹊是真的睡着了,因為陸瑾川再叫他的時候,他已經沒有任何回應了,這讓站在一旁的陸瑾川失笑地搖搖頭,眼裏寫滿了對李言蹊的寵溺。

實在沒辦法,陸瑾川只好上樓找了一床毯子蓋在李言蹊身上。

四位長輩發現李言蹊睡着之後,也把說話的聲音放小了一些,深怕李言蹊會被他們吵醒了一樣。

“真沒想到啊,我們兩家人居然會成為親家,還有言蹊那孩子,變化還挺大的,看着就比以前懂事了不少。”陸程東感慨道。

聞言,黎麗華有些慚愧地低下頭,心想好在自己沒有做出什麽無法挽回的事情,不然那才是真的丢臉丢到家了。

坐在一旁的江月像是看出了黎麗華心裏在想什麽,于是笑着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閉上眼睛輕輕地搖搖頭,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她便看到黎麗華也對着自己笑了。

“咱們都是一家人了,又何必這麽見外?如果言蹊敢記仇的話,我就跟他斷絕母子關系。”江月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道。

她這句話徹底把黎麗華逗樂了,“我不是擔心那孩子會記仇,我是為我之前對言蹊的偏見而感到內疚。”

“那也是他該受的,誰叫他這麽不讓人省心,你也別想這麽多,這些都是小事兒,話說回來,若不是我們非要瑾川負責的話,這兩個孩子也不會結婚,說來我跟老李也有點責任。”因為她知道一開始,自己的兒子是打算打掉肚子裏的孩子的,結果被她跟丈夫攔了下來,非要帶着兒子去找陸瑾川負責。

坐在一旁的陸程東和李善才聽到兩人的對話,四目相對,然後便很有默契地笑出了聲,至于他們在笑些什麽,恐怕只有他們自己心裏清楚了。

四位長輩并沒有留下來吃完飯,而是坐到下午三點左右就離開了,本來他們是打算等李言蹊醒過來再回去的,可誰知道李言蹊根本就沒有醒過來的意思,他們也不願再等下去,所以就先走一步。

當陸瑾川送兩對父母上車回到客廳的時候,正好看到李言蹊坐在沙發上啃着蘋果。

這時,李言蹊正好回頭,看到站在不遠處地陸瑾川時,都忘了咀嚼的動作,愣了片刻之後才開口說道:“你剛剛不是出去了麽?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這下陸瑾川算是弄明白了,原來李言蹊早就醒了,大概是不想跟他們說話,所以才裝成沒有睡醒的樣子一直躺在沙發上,等他們離開之後,才起來。

“我只是送爸媽他們上車,你現在想吃什麽麽?要不要我做給你吃?”陸瑾川問道。

李言蹊搖搖頭,他剛剛是吃飽了就睡,加上吃了半個蘋果,導致肚子裏堆積的食物還沒有消化完,其實他剛開始是不想吃這個蘋果的,可是醒來之後的李言蹊,覺得自己不做點什麽的話,就好像少了什麽,正好看到這顆紅彤彤的蘋果,也沒有多想,拿起來就是啃,連皮都懶得削。

就在這個時候,李言蹊的手機響了,是個标着快遞服務的陌生來電,李言蹊沒有想起自己網購過什麽東西,但還是接了這通電話。

“請問是旗木五五開先生麽?我這裏是X達快遞,已經送到柳提春曉正門了,請問是要放速遞易還是您親自簽收呢?”快遞小哥問道。

什麽旗木五五開?他才沒用過這麽奇怪的名字在網上買東西呢!

李言蹊又啃了一口蘋果,口齒不清地說道:“真是我的快遞?我不記得自己有買過什麽東西啊,麻煩幫我看一下包裹上寫着什麽商品?”

“派件人是淘花園藝,曼珠沙華種球120顆,野生樹莓十株,收件人是旗木五五開,聯系電話前三位是187後四位是3288,這是您的手機號碼吧?”快遞小哥大致說了一遍包裹上的信息。

然而,李言蹊還是沒有想起來自己在網上買過這些東西,他想了一會兒,才對快遞小哥說道:“那你先等一下吧,我叫人出去拿。”說完,李言蹊便挂斷了快遞小哥的電話。

“陸瑾川,可不可以幫我去小區正門拿個快遞,收件人是旗木五五開。”李言蹊看了外面熱辣辣的太陽,一點都不想出去,索性使喚起了陸瑾川,因為李言蹊知道陸瑾川不會拒絕自己。

果不其然,在聽了李言蹊的求助後,陸瑾川答應了,說道:“等我一下。”說完,陸瑾川便拿着鑰匙往外面走去了。

陸瑾川出門之後,李言蹊打開了淘寶查看了最近購買的東西,果然在我的淘寶待收貨那裏看到了自己的訂單信息,随即,李言蹊才想起來自己之前想要在樓上種花來着,所以才買了曼珠沙華的種球和野生樹莓。

沒多久,陸瑾川回來了,手裏捧着一個大包裹,然後對李言蹊說道:“這些你打算種哪兒?”

“樓上。”李言蹊想都沒想就回答了陸瑾川的問題。

聞言,陸瑾川捧着包裹往樓上走去,李言蹊将手裏沒吃完的蘋果扔進垃圾簍裏,然後跟在陸瑾川後面。

看着眼前的植被,這些都是他之前在裝修房子的時候,請專業的園林設計師設計的,其中有些植物還是國外培育的品種,比如水池旁邊的那幾株2009年日本培育出來的佩爾朱克月季,是他花了大價錢直接從培育基地裏買下空運過來的,又比如種在挨着牆壁的那片八仙花,等到花期的時候,便是花團錦簇,更別提沿着牆壁往上爬再垂落下去的薰衣草花環藤本月季了。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別的名貴品種的花草,譬如種在柱子上的天宮石斛和金玉良緣石斛。

這些植物在設計師的規劃下各司其職,就好像一方守衛一樣,李言蹊若是想在上面種植這一百二十顆曼珠沙華和野生樹莓,估計要把那些月季和八仙花都拔了,屆時這個空中花園只有光禿禿的泥土。

因為陸瑾川知道曼珠沙華這種植物開花無葉,花期過後才長出葉子來,等到秋冬交替的季節,葉子便會枯萎,它不像歐月和八仙花那樣就算不開花,但至少還有葉子在,也不能像石斛那樣種在柱子上。

說實話,陸瑾川并不想把原來的景致破壞掉,若是這樣的話,只能把曼珠沙華的種球種在原有的花下,反正現在它們只是光禿禿,沒有一片葉子的種球。

站在一旁的李言蹊不知道陸瑾川在想什麽,可是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種花了,于是便拿起小鏟子往小花園裏走去。

“言蹊,等一下。”陸瑾川阻止了李言蹊欲把八仙花鏟起來的行為。

李言蹊轉過頭,不解地看着陸瑾川,“怎麽?你要親自動手麽?”李言蹊以為陸瑾川想要幫他種花,所以便站了起來,走過去将手裏的小鏟子遞給陸瑾川。

陸瑾川接過李言蹊遞來地鏟子,然後笑道:“我想把你買回來的這些種球種在這些八仙花下面,當然,我會盡量種得密集一些。”

李言蹊看了一眼那些已經帶着花苞的八仙花,幾天沒上來,這些八仙花居然長出了這麽多花苞,要是全部拔掉的話也怪可惜的,所以李言蹊猶豫了片刻之後,到底同意了陸瑾川的意見,“那你來種吧,不然我怕我種的話,會把你的花弄壞。”

取得了李言蹊的同意之後,陸瑾川就開始忙活起來,李言蹊則在一旁看着。

忙活了兩個多小時之後,陸瑾川才把那些種球都埋進土裏,當然還有那五铢野生樹莓。

李言蹊看着被泥土弄得髒兮兮的陸瑾川,問道:“這樣就可以了麽?不需要施肥麽?”

“這樣就可以了,等過幾天在施肥,現在還不是時候,一會兒我再用生根粉兌點水往裏澆。”陸瑾川看到了花店掌櫃連着花一起寄過來的生根粉,用生根粉兌出來的水澆花,可以保證植物的存活率,其實如果在種植之前讓花浸泡一下效果更好的,可惜當時他沒看說明書,所以只能兌水澆花了。

至此,李言蹊每天多了一個任務,就是一早醒來,都會跑上樓看看他買回來的曼珠沙華發芽了沒有,只可惜那些種球一直都沒有動靜,反倒是八仙花陸陸續續開放了,花團錦簇,紫色的粉色的相互交錯,帶着清晨的露珠,讓李言蹊忍不住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發朋友圈裏,而那五铢野生樹莓,最後只存活了兩株,就等着來年三四月份開花結果了。

“陸瑾川,你說那些曼珠沙華是不是死了?我今天特地拔了一顆種球來看,都沒見生根。”因為這件事情,李言蹊顯得有些不開心,他害怕自己滿心歡喜地期待花開,結果顆粒無收。

聽了李言蹊的話,陸瑾川笑了笑,說道:“我查了一下資料,曼珠沙華這種植物種下去之後沒這麽快生根發芽的,所以你的擔心是多餘的。”

“哎,你不用安慰我了,死了就死了吧,反正只是一些中看不中用的花,我一點都不在乎。”說是不在乎,但李言蹊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他。

面對口是心非的李言蹊,陸瑾川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了,畢竟他說實話,李言蹊以為自己在安慰他,所以這個時候還是選擇保持沉默的好。

見陸瑾川沒說話,李言蹊心裏更加不高興了,然後用力地踢了陸瑾川一腳,“你怎麽不說話了?你倒是說句話啊!你是不是嫌我煩了,如果是的話那就離婚吧,反正我們又不是真心相愛的。”

陸瑾川以為在經過這段時間的和平共處,李言蹊已經沒有了離婚的念頭,或者說已經試着接受自己了,只是沒想到,時隔這麽久之後,他再次聽到李言蹊提到離婚這兩個字,這讓他的心一下涼了下來。

“言蹊,我對種花這方面并不在行,所以我所了解的這些,也是從網上查到的,一般剛種下去的第一年很少開花,所以生長會緩慢一些。”陸瑾川又解釋了一次,卻不扣不談離婚的事情,深怕下一秒李言蹊會來真的。

聽了陸瑾川的解釋,李言蹊将信将疑地看着對方,反問道:“真是這樣?”

陸瑾川信誓旦旦地點頭,“我現在可以把資料發給你。”

“我信你一次,如果到時候不開花的話,咱們民政局見。”說完,李言蹊連晚飯都不吃了,直接站起來往樓上走去。

陸瑾川看了李言蹊的背影,無奈地搖搖頭,他到底還要等到什麽時候,李言蹊才會徹底接納他,原本以為已經快了,結果剛才李言蹊的一句離婚,直接讓他幻滅了,看來還需要繼續等待,至于要等多久,陸瑾川心裏也沒個準數,畢竟李言蹊沒有給他進度條。

因為李言蹊沒有吃晚餐的緣故,導致原本改到休息的時間,因為肚子餓了睡不着覺,用手捂着肚子躺在床上翻來覆去。

結束一天工作的陸瑾川,一進到卧室看着李言蹊難受的樣子,以為李言蹊發生了什麽意外,神色随之變得緊張起來,大步地往李言蹊身邊走去,急切地問道:“言蹊,你哪裏不舒服?肚子痛麽?”

李言蹊有些委屈巴巴地看着陸瑾川,然後從嘴裏吐出了幾個字:“我肚子好餓。”

原來李言蹊不是出了什麽意外,而是因為肚子餓了,這讓陸瑾川原本擔憂的心立馬平靜了下來,輕聲問道:“那你有什麽特別想吃的麽?我現在就去做給你吃。”

“我想吃我們高中對面的那家臭豆腐。”不知道為什麽,他現在特別想吃那家臭豆腐,內心繼續渴望,巴不得現在就飛到老板那裏吃上兩份,“你要不要幫我買兩份回來。”現在才晚上十點半,李言蹊記得那家店十二點才關門,雖然柳提春曉離他們的高中有點遠,但現在出發的話應該還來得及。

聽了李言蹊的訴求,陸瑾川馬上拿出手機百度了一下,孕婦可以吃臭豆腐麽?

百分之三十九的人說能吃,百分之四十四的人說不能吃,百分之十七的人說慎吃。

自從他們住在一起之後,李言蹊就沒有在外面吃過任何東西,都是他在負責李言蹊吃的,現在李言蹊說想要吃臭豆腐,陸瑾川有些猶豫了,他擔心李言蹊的腸胃功能适應不了,再加上剛剛百度出來的結果,雖然也有說偶爾吃一次沒事兒,但陸瑾川還是不放心讓李言蹊吃外面的東西。

“要不吃點別的?臭豆腐留着以後再吃?”

李言蹊看了陸瑾川好一會兒,最後從床上坐起來,負氣地對陸瑾川說道:“你不幫我買我自己去,我今天非要吃到臭豆腐不可。”李言蹊像是和陸瑾川杠上了一樣,陸瑾川越不讓他吃,他就越要吃到不可。

陸瑾川見李言蹊執意如此,也不敢跟李言蹊對着幹,一來他不放心這麽晚了李言蹊一個人出門,二來是擔心李言蹊氣壞了身體,所以最後只能舉手投降,說:“我現在就幫你去買,你等我一個小時,如果實在忍不住的話,廚房裏我煮了一碗粥放保溫盒了,你可以先喝粥墊墊肚子。”

“我知道了,你快點去,再晚的話老板就收攤了。”李言蹊催促道。

陸瑾川片刻都不敢耽擱,真怕晚了一步老板就收攤了,所以拿了鑰匙便急急忙忙地往外面走去。

就在陸瑾川離開後的半個小時,外面開始打雷了,李言蹊穿鞋走到床邊,才一會兒的功夫,就開始下起了大雨,而大雨伴随着電閃雷鳴。

沒想到都入冬了,居然還會打雷下雨,偏偏選擇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賣臭豆腐的老板收攤了沒有,畢竟那家臭豆腐的店是老板推着流動餐車來到校門口賣的,若是下小雨的話,老板會支起巨大的遮陽傘擋一下雨,而現在的問題是,現在外面下的雨有點大。

李言蹊本來想打電話給陸瑾川,問一下有沒有買到臭豆腐,可是他擔心陸瑾川正在開車不方便借他的電話,所以這個電話并沒有打出去。

又過去了四十分鐘,距離陸瑾川所說的一個小時已經超過了十分鐘,李言蹊想吃臭豆腐的意志終于敗給了饑餓,于是他給陸瑾川發了一條短信,讓陸瑾川買不到就直接回來了,臭豆腐改天吃也行。

短信發送成功之後,李言蹊就來到廚房,拿着保溫盒和勺子,一口一口地吃着陸瑾川為他煮的車螺芥菜粥。

李言蹊大概是真的餓壞了,再加上粥的溫度剛好合适,不燙舌,所以沒多久,李言蹊就把裝了一大半保溫盒的粥都給喝完了,一副餍足的模樣。

而就在他放下保溫壺的那一刻,被淋成落湯雞的陸瑾川剛好進門,手裏還拎着一袋東西,還沒等陸瑾川走進,李言蹊就聞到了濃郁的臭豆腐的味道。

“你,真的買回來了?”可是怎麽辦,他現在已經吃飽了,而且他現在對于想吃臭豆腐的欲望也沒有這麽強烈了。

陸瑾川看了一眼擺在李言蹊眼前的保溫盒,知道李言蹊應該是等他不急已經把粥喝完了,所以看來剛剛自己應該白走一趟了,不過這樣也好,李言蹊吃飽之後,估計也不會再惦記着他手裏的臭豆腐了吧,畢竟他還是不放心李言蹊吃這個東西,就算是不為了大人,也要為那肚子裏的孩子考慮。

“剛去到那裏就下起了大雨,老板剛想收攤,我多給了他一些錢,讓他做了這一份。”陸瑾川就是在等待的過程被淋了一身雨,這冬天的雨不比夏天,而且之前他出門太急了,也沒來得及多穿一件衣服,縱使陸瑾川每天都有鍛煉,但也頂不住冬雨帶給他的寒氣,現在的他只想回卧室洗個熱水澡,再喝一碗姜湯驅寒。

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李言蹊在聽到陸瑾川這話之後,心裏有些過意不去,若不是他執意要求陸瑾川跑這麽大老遠地去幫他買臭豆腐的話,陸瑾川也不會被雨淋濕。

不過陸瑾川也真是的,明知道已經下雨了,也不知道給他打個電話,難道陸瑾川真的以為他有這麽不近人情麽?就算當時他再怎麽生氣任性,也不會拿一個人的健康開玩笑。

況且,若陸瑾川真的病倒了,誰來照顧他的一日三餐,總不能叫他這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男人照顧一個病號吧?

李言蹊像是跟自己置氣似的,有些不耐地說道:“你先把東西放這兒吧,然後去洗個熱水澡,別到時候生病了把病毒傳染給我,畢竟我現在的身體跟你不一樣,生病了不能随便吃藥。”

聽了李言蹊的話,陸瑾川的心小小激動了一把,所以李言蹊這是在關心他麽?

不過李言蹊關心他的方式還真可愛,讓他原本凍得想要顫抖卻強忍着的身體好似被一股暖流團團包裹着一樣,看來剛剛被淋了一場還是值得的,可以說是收獲頗豐了。

陸瑾川把手裏的臭豆腐放在客廳的茶幾上,然後急匆匆地往樓上跑去,深怕自己真的感冒了,到時候真成了病號,就沒把發照顧李言蹊了。

李言蹊看着眼前的臭豆腐,抿着薄唇。

臭豆腐,所有罪惡的根源。

縱使剛剛已經吃飽了,但李言蹊還是将裝着臭豆腐的帶子解開,然後将餐盒打開,一股比之前更濃郁的臭豆腐味撲鼻而來。

李言蹊原本以為自己會受不了這個味道,畢竟他的妊娠反應還沒過去,自己對氣味還是很敏感,然而沒想到的是,他不僅沒有反胃,反而覺得臭豆腐聞起來特別香,就像是從一個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男士香水味一樣。

所以,這讓原本已經吃飽的李言蹊,想都沒想,就拿起一次性筷子夾了一塊臭豆腐細細品嘗起來。

味道嘛,真是太棒了,妙不可言。

李言蹊是越吃越上瘾,吃完了還意猶未盡,從而在心裏埋怨起陸瑾川為什麽不多買一份,這些都不夠他塞牙縫。

這次,李言蹊是真的吃撐了,胃頂得很難受,讓他不管是躺着,坐着,站着還是走着,都難受得厲害,早知道會這樣的話,他就不貪吃了,都怪陸瑾川,明明都已經下雨了,還不回來,非要多花冤枉錢買來這份臭豆腐。

在李言蹊心裏埋怨陸瑾川的同時,他似乎忘記了是他執意要吃臭豆腐的,所以這口黑鍋,就穩穩當當的甩在陸瑾川身上了。

李言蹊在客廳躺了很久都沒見陸瑾川下樓,正當他想要上樓去看看情況的時候,才看到陸瑾川不緊不慢地從樓上下來。

或許是因為陸瑾川為了他而淋了一場冬雨,李言蹊有些過意不去,便連忙問道:“你沒事兒吧?沒有哪裏不舒服的吧?”李言蹊怕陸瑾川誤會什麽,又說了一句:“你別多想,我不是在關心你,我只是擔心你病倒了沒人給我做吃的。”

沒錯,就是這樣的,如果說他現在可以随便吃東西的話,他才懶得管陸瑾川的死活呢。

這個李言蹊,總會在把他捧上雲端之後,又重重地把他摔在地上,他剛剛險些以為李言蹊是真的關心他才說出那樣的話,結果後面李言蹊的補刀,查點沒讓他吐血。

“我沒事兒,你放心好了。”虧得平日他加強鍛煉,不然的話,恐怕他早就支撐不住了。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陸瑾川還是煮了一鍋姜湯給自己喝,然後又另外煮了一鍋水,往裏面放入花椒和生姜泡腳,這樣雙管齊下,應該不會生病的。

“那你自己慢慢搗鼓吧,我先上樓休息了,你也快點弄好早點休息吧,別仗着自己年輕就不注意身體。”現在都已經十二點過了,若是平時,李言蹊早就酣然入夢了。

李言蹊打了個呵欠,然後慢慢地往樓上走去,他是真的困得不行。

折騰了一個晚上,陸瑾川也累了,給了熟睡中的李言蹊一個晚安吻,沒多久他便摟着李言蹊沉沉的睡了過去。

李言蹊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原本做着美夢的他,突然被熱醒了,他原本以為是空調開得太大了,便迷迷糊糊地起床,然後關掉空調繼續睡覺,可是剛睡着沒多久,李言蹊再次被熱醒。

說起來,平時他都是因為起夜才會半夜醒來,而被熱醒這種事情還是頭一次,明明現在是大冬天的,L市處于南方也沒有供暖,冬天睡覺取暖不是靠小太陽就是靠空調的制熱功能,可是他明明已經把空調關掉了,結果還是被熱醒了。

真是見了鬼了。

就在這個時候,李言蹊的手不小心碰到了睡在一旁的陸瑾川,才發現陸瑾川的身體在發燙,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就是陸瑾川把他熱醒的。

所以陸瑾川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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