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被迫渡江
自從天下群分之亂起,歷經幾十年,基本分為了南朝和北朝兩個國家。
還有小股想要自立為王的,也都被兩國分別收複。
緊挨虞城有一條江,名為須臾江。
以此江為界,南面是南金國的地界,北面是廣北國的地界。而虞城,屬于廣北國。
可虞城城主的心,一直搖擺不定,甚至更偏向于南金國。
若不是一江之隔,恐怕虞城城主方厲早就投靠了南金。
“父親,您這是要做什麽?!”方子眉一身青衣,張開雙臂攔在方厲面前。
方厲一身炫黑色铠甲,粗眉大眼,鼻子下留着兩撇小胡子。見到自己的兒子還是這麽不懂事,立刻招來手下。
“來人啊!将少城主帶下去看管好。一會渡江之時,給我把他捆了扛過去!”
說罷,将方子眉扒拉開,翻身上馬。
一隊親衛軍緊跟上去,獨留被按住雙臂的方子眉在原地急得青筋暴跳。
他看過南金皇帝給父親的信件,南金承諾,若父親帶着虞城的百姓投奔過去。賜相國之位,賞金萬兩,豪宅美姬随便挑。還附加了一條,按投奔過去的百姓人數,加以額外賞金。多一人,多千金。
他父親只一時被金錢迷惑了雙眼,沒考慮到入了南金之後的處境。
手下的兵士定然會被收繳,相國之位,還不就是個文官?手下無兵,豈不是任人拿捏?!
南金經過多年的戰亂,真的有那許多金銀賞賜嗎?!
“父親!”方子眉嘶喊着,望着自己的父親消失在城主府門前的街道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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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栀本以為自己被**子掠走,定然要打一架才能解困。
沒想到她竟然将人想的狹隘了。
那兵士一路帶着她來到南便門,将她扔進了出城的百姓隊伍中。
連栀只能随着人流,一路來到江邊。
此時的江邊,密密麻麻全部都是人。
那些扛着大包小包,拖家帶口的百姓,一見到江面上漂浮的一排晃晃悠悠的竹筏的時候,就開始躁動了。
按照周圍維持秩序的兵士的說法,他們這些百姓是要從這些竹筏上渡江過去的。
那些竹筏被粗麻繩捆綁在一起,随着江水浮動,好似随時都會被沖走。這樣的狀況下,要如何渡江?
噠噠噠......
方厲騎馬趕到江邊,自有人為這位城主大人開路。
方厲站在高高的石墩上,對着躁動的百姓開口解釋道:“鄉親們!将手中的身外之物全都抛下。現在随着我渡江過去!只要過去了,我們每人都會得到南金分得的房屋,土地,金錢,美嬌娘!”
“只要有命在,不愁沒有好日子過!”
“放下手中的累贅,與我渡江!”
方厲的話讓在場聚成堆的百姓更加躊躇和慌張。
因為,他說渡江要有命在才能有那些東西分。看着江中飄搖不定的竹筏,誰能保證都活着到達江對岸?
連栀更是扣扣手指頭嘀咕着:“我要美嬌娘有個屁用?洗腳丫鬟嗎?!”
江邊的方厲率先走向竹筏,回頭一看,竟然沒有人跟上來。
“你們還在猶豫什麽?!馬上虞城的城門就會被廣北大軍攻破,到時候你們想要逃,可沒有後路了!”方厲暴躁的振臂一呼。
随後方厲也不管身後的百姓跟不跟上,率先邁上竹筏,打算給這些百姓打個樣。
等他站到竹筏上才知道,沒點武功底子在,根本就不可能走的過去。
于是他退回來,安排一些下盤穩的兵士站在竹筏上,兩步站一個。
“鄉親們不要害怕,這些都是功夫極好的。你們一個個上去,由他們護送你們過江!”方厲看着密密麻麻的足有兩千多人的百姓們,這都是錢啊。
看在錢的份上,他留下來殿後吧。
“來,我親自護送你們登筏子。”方厲伸出手,向着自己面前的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丈招手。
老丈胸前挂着個灰布包裹,顫顫巍巍的被方厲扶上了竹筏。
有了年紀大的打頭帶領,陸續的百姓跟在後面。将自己的家當斟酌一番,不能帶走的都留在了原地。
連栀踮腳瞄了瞄,正巧又看到了那位清秀小公子。
小公子身邊有個身穿醬紫色衣裙的婦人,正一臉慈愛的捧着小公子的臉說着什麽。
連栀當然也看到了一旁那個讨人厭的車夫,壞笑了一下,擠過人群。
“嗨,阿青小哥!”
車夫阿青被拍肩膀,一轉頭就看到了一團亂發的連栀。見鬼般的跳開,卻不小心踩了其他人的腳。
好一頓道歉後,才正視連栀。“你個沒臉的,竟然又貼過來了!”
連栀對着向自己看過來的小公子笑了笑,随即回嘴道:“阿青小哥這話說的,咱們這難道不叫緣分嗎?”
阿青正要回怼,南便門出口的百姓一陣混亂的擁擠過來。
連栀險些被擠倒,當機立斷,不計前嫌的拽了把阿青的衣袖。
連栀站穩了腳跟,阿青倒在地上被踩了好幾腳......
有人高聲喊着:“城主!不好了!廣北大軍攻進來了!”
“快渡江!快渡江!”
一陣擁擠接着一陣,連栀只能随着人群擠向江邊。
南便門處傳來刀槍相接的聲音,連栀也顧不上回頭去看。
虞城城主方厲高坐在馬背上,眺看南便門的戰況。
親衛中有人勸他:“城主,您先渡江吧,這裏交給我們殿後。”
方厲卻搶過親衛手中的長槍,眼神流露出貪婪的光芒。“你們說,我若帶着廣北少主的人頭去南金,得到的就不止是相國這個位置了吧。”
這時候被捆綁着按在一旁正要渡河的方子眉拼命掙紮着吐掉了嘴中的布團。“父親!你莫要貪婪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到頭來,你什麽都不會得到的!”
方厲一個眼神,押着方子眉的親衛軍立刻又拾起布團塞了進去。
連栀已經踏上竹筏,聽到越來越近的打鬥聲,回頭看了一眼。
這時候,一身金甲的人正揮動長劍和方厲對上。
金甲人的面部還帶着一塊和盔甲質地一般的金屬面具,只露出了眼睛在外頭。
從方厲打鬥中放出的狠話聽來,這位金甲人,應該就是廣北國的少主了。
連栀轉回頭去,繼續走。
身後傳來一聲悲怆的呼喊:爹!
緊接着,連栀腳下的竹筏突然斷裂開來。
她撲倒抓住竹筏上的粗麻繩的時候,抽空回望了一眼。她想記住背後放冷箭斷掉竹筏的仇人的臉。
那金甲人正搭箭拉弓,箭頭直指自己......
斷開的竹筏甩飛了很多人,他們在江水中呼喊掙紮着消失不見。
連栀雖抓着竹筏上的麻繩,卻也随着水流的沖擊被甩向對岸,中途嗆了幾口水。
嗖的一聲破空聲,連栀的肩頭中了一箭。
公-.衆/號-閑.-閑/書.-坊 自己做飯
戰亂持續的這幾十年,百廢待興。
不論是廣北還是南金,很多土地都荒廢着,急需開墾播種。
這時候,人力,就成了重要的資源。
虞城接近三千人的百姓,最終只有不到一千人成功渡江。
而虞城的城主和少城主,都留在了江對面。
南金國緊鄰江邊的涪城內,連栀正躺在床榻上養傷。
“如何,溫度恰當嗎?”
身穿醬紫色衣裙的婦人端着一碗白粥坐在床前,期待的等着連栀的回答。
這位婦人姓溫,是那清秀小公子的母親。那小公子姓姚名文錦,是個愛讀書的書呆子。
當日渡江之時,兩人本在連栀的前面走上的竹筏,卻在竹筏斷開的時候被甩進了江內。
連栀肩膀受了一箭,當時脫力的差點松了抓着竹筏上麻繩的手。
見到要被沖走的兩人,連栀用受傷的左手拽住一個,又用雙腳夾住一個。
最終被岸邊的人拿繩子套過去,都救了起來。
溫夫人在聽聞那日被沖走的百姓屍體全部在下游找到後,心中後怕的同時對連栀感激不已。
雖然裝有重金的包裹被沖走了,她還是用自己頭上的金簪換了客棧最好的上房和最好的吃食。
連栀咂咂嘴裏的白米粥,暗自嘆氣。
這最好的吃食,也不過如此啊。
她算是知道了,這裏的餐飲行業啊,太過落後了。
食材只知道用水煮和用火烤,調料更是匮乏的只有鹽巴,普通人連鹽巴都吃不上。
所以,這就是她手腕上的系統存在的原因?!
讓她來拯救落後的餐飲?!
話說,這次肩膀受傷,系統裏出現的是一本菜譜。那菜譜厚厚厚一摞,恐怕涵蓋了所有菜系了吧!
更重要的是,不會每次想要什麽東西,她都得受傷一回吧?!
犧牲小我,成全大家?!
啊呸!憑什麽?!
“來,再吃一口。”溫夫人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到連栀嘴邊。
連栀偏過頭去:“不吃了,沒味道。”
随即掀開被子下床,穿上溫夫人新給她買的粉色步履。
養傷就要有個養傷的樣子,吃白粥算什麽養?!頂多算管飽而已。
“連栀姑娘,你這是去哪裏呀!”溫夫人匆匆放下粥碗,等追出房門,已經看不到連栀的身影了。
客棧門口走進來一人,眉頭緊皺。
溫夫人看到自家兒子,立刻滿面笑容的迎上去。
“文錦,外頭如何了?可是有文書下來了?”
姚文錦扶着自己母親在大廳找了個位置坐下,順手倒了兩杯茶。
“母親,文書是張貼在外了。可是與之前說的,毫不相幹。”姚文錦一字一句的慢慢說着。
原來南金對外說,只要是投奔南金的,都會分到屋舍田地和金錢。
若是讀書人,來到南金便會分配合适的官職。若是生意人,也會有相應的店鋪相贈。
可此時外面張貼的文書卻說,手中有錢的可自行置辦房産。無錢的,統一分配田地,自行搭蓋屋舍。
若是如此,他們這些冒着生命危險渡江的人,又何必折騰這一遭?!
“母親,早就勸過你,不要偏聽偏信。如今這樣,可怎麽是好?!”姚文錦猛的喝了一口茶水。
本來在廣北,母親開了一家成衣鋪子,生意不錯。他日日只管讀書,還有阿青陪着。如今,阿青下落不明......
溫夫人絞着手裏的白色帕子,眼神閃爍。
開成衣鋪子,哪裏能賺那麽多的錢。
“文錦,娘給你的那個鐵牌可還在?”
姚文錦不知道自己母親突然問鐵牌是什麽意思,摸了下心口突然想起來,他交給阿青收着了。
可是阿青......
“母親,鐵牌在阿青手裏,不知道阿青如今,是否還活着。”
被沖到江水下游的人,聽聞沒有一個人活着。
也有可能,阿青留在了廣北。
溫夫人重重的嘆了口氣:“算了,一塊牌子而已,不重要。日後,娘帶你去見一個人......”
姚文錦剛要問是什麽人,突然聞到了一股奇香無比的味道。
不僅是他們兩人,客棧中的其他人也都紛紛站起身來,尋找着味道傳來的方向。
...
連栀手拿着長勺,正在竈臺上忙活。
剛剛炖上一鍋當歸紅棗母雞湯,現在正在炒香蔥雞蛋。
廣北對雞蛋有管制,南金卻沒有這一條。所以,她終于可以随便吃雞蛋了。
這裏的廚子從沒見過,雞蛋還有這種做法。
廚房裏沒有菜籽油,連栀只能切了肥肉煉油,然後将油渣撈出。
打四只雞蛋,放入蔥花、細鹽、花椒粉攪拌均勻。下鍋翻炒成金黃色,香噴噴的盛到盤子裏。
廚房內的兩個廚子已然饞的眼冒金光了。
連栀舉着大勺子警告道:“離遠點,別偷吃啊!”
然後掀開炖着雞湯的木制鍋蓋,香味撲鼻。
她也是才知道,自己的系統裏,居然還有當歸、枸杞、黨參、黃芪、蓮子以及紅棗這種調味的東西。
看來,只要是跟做飯有關的,不管是打火石還是藥材,都可能出現。
想到這個,還真要感謝她那位表姨母的雞毛撣子啊。
連栀在做菜的時候,其他人沒有看到她放調料的動作。于是在發現她煮的雞肉沒有腥味的時候,都很好奇的伸過腦袋來聞。
他們只是求知若渴,才不是談戀這雞湯的香味呢。
“姑,姑娘。您煮的雞肉,為何沒有腥味?為何,會這麽香啊?”
連栀用勺子舀了一口雞湯,嘗了嘗鹹淡。“想知道啊?花錢來學啊,我教你們啊。”
廚房的門簾被掀開,客棧掌櫃的帶頭,身後呼啦啦跟着一群人來圍觀。
“什麽味道這麽香......”
“怎麽做到的?”
“這是在做飯嗎?!這是在煉香吧。”
其中還不乏懂藥理的,見到鍋內的藥材,一一認出來。
“這不是在做菜,這是在熬藥啊。”
立刻有人質疑:“熬藥?若是湯藥都能這麽香,我寧願日日喝湯藥。”
連栀不客氣的将鍋蓋蓋上,用大勺子将周圍的人揮退兩步。別一會哈喇子滴進鍋裏了。
“連栀姑娘,你這是在自己做飯吃嗎?”姚文錦指了指那盤金黃色的雞蛋。
“當然了。這裏的飯菜寡淡的難以下咽,我要養傷,只能自己動手了。”連栀将勺子扔下,從一旁抄起一雙筷子。
“這個呢,叫香蔥炒雞蛋。”說着,夾了一筷子吃進嘴裏。
所有人看着連栀陶醉的閉上眼睛回味的表情,齊齊咽了口水。
他們只知道炒茶,并不知道炒雞蛋。
原來,雞蛋也可以炒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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