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出門沒看黃歷
等溫夫人随着吳崖從房間出來的時候,連栀正斜靠在櫃臺和掌櫃的敘話。
“先定這幾道菜吧,其他的以後再說。”連栀手裏拿着一根毛筆,在黃色的紙張上塗塗畫畫着。
掌櫃的則是沒沉住氣,擡眼瞅了瞅吳崖。
溫夫人指引着吳崖走過來,掌櫃的隐藏在櫃臺下的腿肚子都在哆嗦。
因為倚靠在櫃臺上的連栀,是在吳崖和溫夫人出門之前匆匆跑過來的。至于說的什麽幾道菜,他根本不知道是什麽。
“吳大人,這位是渡江之時救我們于危難之中的連栀姑娘。”溫夫人笑呵呵的介紹着。
随後又詢問連栀:“連栀姑娘,我們即刻就要随吳大人去京都了。你和我們一起走吧,還有個照應。”
連栀扔下毛筆,漫不經心的站直身子。“夫人,我如今已經是這家客棧的廚子了。現在有了自己的事情做,就不随你們離開了。長途跋涉的,我不喜歡坐馬車。”
說着話,眼角餘光瞟到姚文錦慢吞吞的拿着個包袱出了房門。
溫夫人只能是又說了一些客套話,才拉着姚文錦和客棧的掌櫃告別。
連栀望着三人的背影,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
“連栀姑娘,你沒事吧?”掌櫃的被連栀笑得發毛。
“沒事,來,我們繼續讨論菜譜的事。”
...
廣北國,京都,儲君府邸。
悠洺飨站立在書房窗口,看着窗外的細雨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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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謹在門口輕輕敲了敲門。“少主公。”
“進來。”悠洺飨回過神來。
三謹一瘸一拐的進門後,将手中一個卷紙雙手恭敬的遞過去。
“少主公,這是您讓屬下調查的那個女娘的所有資料。目前,沒有發現異常的地方。”
悠洺飨展開紙張,粗略的看了一遍。
那日在江邊,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一眼就看到了等待渡江的百姓中間那道纖瘦的小身影。
之前因為她手中有管制的雞蛋懷疑她,緊接着又發現她在叛逃的隊伍中。心裏突然騰起憤怒,就下意識的向她射出了一箭。
當他還打算射第二箭的時候,發現那小女娘正在救人。
肩膀中了一箭的情況下,自己都搖搖欲墜的情況下,居然還能連救兩人。他手中拉滿弓的箭,突然就射不出去了。
此時看到調查的結果,才知道這個小女娘活的有多不容易。
連栀,她的父親叫連向傑,是沅将軍手下的副将。
父親戰死沙場,母親因救人墜河而死。剩下她這個孤女被表姨母苛待,被村中惡霸強娶。
為了逃脫惡霸,跳井尋死,被人救起後,又因為所謂的克夫之言被逐出村子。
路上撿個雞蛋吃,還被自己懷疑。
悠洺飨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最後這小女娘想要一條生路,卻被他一箭射穿了肩膀。
她,并沒有做錯什麽啊。
至于她說的什麽辣椒粉做調味料的行為,應該也是餓極了胡亂吃的吧。
悠洺飨殺人無數,第一次對手上染了一個小女娘的鮮血而懊惱。
“少主公,最新消息來報。陵少爺,将方子眉送過江了。”三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因為私自做主放走了沅陵和方子眉,被打了三十軍棍。
“知道了。”悠洺飨将手裏卷曲的紙張扔在案幾上。
三謹低下頭,委屈的癟癟嘴。
他就說吧,他猜大牢守衛那麽松懈,就是給沅陵機會救走方子眉的。少主公不承認,還說他胡亂揣度,打了他軍棍做懲戒。
“少主公,若沒有別的事,屬下先下去了。”三謹抱拳請示,他屁股疼,要回去趴着去了。
悠洺飨擺擺手,示意他下去。
三謹正一瘸一拐的邁出門檻,就和前來禀報的時劍走了個面對面。
時劍瞄了眼三謹的屁股,随即面無表情的擡手敲門,請示。
門內悠洺飨讓時劍進去禀報,三謹特意放慢了腳步。
只聽門內時劍清亮的聲音:“少主公,陛下口谕,若您現在無別的事情要忙,就進宮去。陛下說,臣下們府內的女公子畫像都送來了,讓您去挑挑。”
三謹一聽,就知道不好。少主公肯定會跑,他這屁股,可不方便啊。
于是加快腳步,捂着屁股想逃。
“三謹!準備一下,馬上出發,去将沅陵和逃犯追捕回來。”悠洺飨的聲音很有穿透力的傳到三謹耳朵裏。
逃跑什麽的,真是多餘。
出發的時候,悠洺飨貼心的讓人準備了一輛馬車。
說什麽,三謹傷勢未好,不宜騎馬。
于是,言明要去追捕逃犯的悠洺飨,坐着馬車慢慢悠悠的前往須臾江。
随行的,只有三謹和時劍。
宮內時不時有飛鴿傳書過來,大多都是廣北皇帝罵兒子的話。
悠洺飨如今二十有三,換作別人,早就子女成群了。
他躲着成親,廣北帝如何不知道。
只是知道歸知道,就是不明白為什麽。難不成,最近這些年在戰場上,傷了哪?
偏偏悠洺飨不讓醫師診看,才是愁人呢。
不管廣北帝如何生氣,悠洺飨都在時劍念完信的時候,轉個頭就忘記了。
車外的風景,不好看嗎?馬蹄聲,不好聽嗎?打個野味吃,它不香嗎?!為何要去在意那些不開心的事呢。
咯噔.
馬車颠簸了一下,三謹捂着胯骨悶哼一聲。
“時劍,你能不能好好駕馬車!”三謹唰的推開車門。
時劍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勒馬停車,跳下車去檢查。
當發現馬車壞了以後,才抱拳對着窗口禀報:“少主公,車軸裂了,馬車不能走了。”
悠洺飨扶了扶額頭,像是不相信自己會這麽倒黴。
掀開車簾向外望了望,荒郊野嶺,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
“算了,棄了馬車吧。”
悠洺飨率先下了馬車,時劍又将三謹扶下來。
拉車的馬匹有兩匹,卸下來可以騎乘。
只不過,三個人,兩匹馬,還有三謹這個人是屁股不能颠簸的。這,怎麽分呢?
“我騎一匹,三謹趴一匹,時劍你就自己走着吧。”悠洺飨毫無感覺的安排着。
時劍毫無異議,将車轅卸下,遞給悠洺飨一根缰繩。
在卸第二匹馬的時候,時劍注意到這匹馬的異常。
于是略顯尴尬的指了指馬蹄:“三謹,看來,你得和我一起走着了。這馬,脫掌了,得找個地方重新釘蹄鐵。”
三謹捂着後腰,都氣笑了。“不是我說你啊,時劍,你是故意的吧!先是馬車出問題,後是蹄鐵脫了。你好好交代,是不是陛下給你私下命令了?”
時劍一聽三謹挑撥,立刻變了臉色,一本正經的表忠心。
“少主公,屬下的心日月可鑒,絕對不會背叛的。”
悠洺飨無奈的從馬背上跳下來:“行了你們倆,還嫌我不夠煩嗎?!這馬給三謹,時劍,把三謹扔上去,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