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心不在焉

珍馐學舍的牌匾挂起來了,門口甚至還放了一挂鞭炮。

有夜煙帶着皇城緝司的人,奉皇命幫着宣傳,招攬學廚藝的學生。不過兩天的時間,學舍可以容納一百五十人的地方就填滿了。

連栀自從在夜府搬到學舍來住下以後,情緒一直不高。

就連每日被傳到宮內給南金帝做膳食的時候,也是沒精打采的。

她的這副樣子,學舍裏還有一人,同她如出一轍。

那就是邢翡。

邢翡雖然腳上有傷,卻也被紀管家扶着,來聽連栀講課。

為啥呢,因為邢翡的父親被判了斬邢,邢府被抄了家。家中所有財産,都被夜煙帶着人查抄了。

邢翡從一個任性的富二代,變成了呆滞的窮光蛋。

紀管家為了讓曾經的東家振作起來,日日帶着邢翡一起上學堂。

連栀讓人找來的幾塊白色的石板,磨平,當做黑板。拿着碳棍做筆,寫寫畫畫。

“這是香葉,也是一種調味料。它是常綠樹甜月桂的葉子,炖菜,腌菜的時候,有芬芳的香味。還有健脾開胃的功效,是一味經常會用到的調味料。”

課堂上席團擺了一地,席團旁都放着一方硯臺。很多人拿着小本本,快速的記着。

“這是大料,也叫八角......”連栀敲了敲白石板。

悠洺飨雙臂環胸依靠在門口的牆角處。屋內沒有多餘可以坐着的地方了,他只能站着。

聽到連栀講到大料八角,他站直身子,想要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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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腦袋伸進門內,對着悠洺飨使眼色。

悠洺飨看了看三謹,無奈的轉身出了門。

室內有的學生翻動着之前的筆記,提醒連栀,大料八角的知識,之前已經教過一遍了。

連栀沒精打采的點點頭,用濕抹布将白石板擦了擦,繼續教。

“這是麻椒,相比于花椒來說,顏色淺,呈深綠色。口感上來說......”

有學生立刻提醒:“小師傅,麻椒這味調味料,您也講過了。”

連栀将手裏碳棒一扔:“算了,今日就講到這裏吧,下課。”

...

門外,三謹悄悄的在悠洺飨耳邊彙報着。

“少主公,主公差人來送信了。說沅陵沅公子已經回去孝順沅将軍了,問您什麽時候回去孝順他?”

悠洺飨挑挑眉:“孝順他?怎麽孝順,回去随便選個女娘成婚嗎?!沅陵回去了,方子眉不是還未找到?!不回去。”

悠洺飨說完,想要轉身進門,繼續聽課去。結果和散課的學生們撞了個正着。

“怎麽都出來了?”

“小師傅讓我們散課了。小師傅今日怎麽了,狀态不對啊......”學生互相讨論着,越走越遠。

以前廚子的活計,是和打雜差不多。

不僅不受歡迎,工錢少的可憐。因為只要會切肉片,是個人都能當廚子。

現在不同了,學會了連栀教的廚藝,那出去都是受人尊敬,高薪聘請的掌廚啊!

況且,那些聽都沒聽說過的菜色做法,領人魂牽夢繞的菜肴味道,都讓人神往。

于是這些報上名來上課的人,都很珍惜這個機會。對于連栀講述的知識,也都是聽得津津有味。

今日提前散課,他們根本不想走。

悠洺飨等那一百多名學生陸續走出去,才擡腳邁進門檻。

連栀一人坐在席團上發呆,眼神空洞的望向窗外。

窗外的一棵老榆樹上,一對麻雀在恩愛的幫對方梳毛。

“你怎麽了?這幾日,看你都不太開心。”悠洺飨随手拿了個席團,坐在連栀身邊。

三謹伸着脖子看着,偷偷撇嘴。

自家少主公給那豆芽菜做侍衛,真真是氣煞他也!

屋內,連栀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想起那日夜夏文和她說的很多話,就越想越惆悵。

夜夏文後來解釋,為什麽想讓連栀嫁給吳崖。

因為夜夏文小時候曾經生死一線過,是吳崖發現她的異常,抱着她送到了醫舍救治。

當時醫師就說了,若是再送去的晚一些,恐怕夜夏文就因心脈堵塞而死了。

那時候的尚德怡,只顧着打扮自己,日日憂心夜煙會變心。

對夜夏文和夜語文兩個孩子,不管不問的。

自那此以後,夜夏文就和吳崖親近了不少。

也是在夜夏文偷偷關注吳崖以後,才發現夜煙對吳崖變态般的毆打折磨。還有尚德怡每次向吳崖詢問夜煙行蹤的時候,對吳崖的威逼利誘和恐吓。

夜夏文小小年紀,就對父母産生了怨怼。

日積月累,心境也在發生着變化。

夜夏文有心疾的事情,夜煙和尚德怡兩人,到現在還不知道。更不知道,這個十一歲的小女娘,不剩下多少時日可活了。

夜夏文說什麽想要助夜煙登高位,其實是盤算着在夜煙幹掉南金帝後,除掉夜煙,送吳崖一個至尊高位。

連栀心塞的又嘆了口氣。

若不是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之下,夜夏文也應該是個活潑開朗,善良可愛的女娘吧。

連栀沒有直接拒絕夜夏文,而是說要考慮考慮。畢竟,嫁人可是大事。

況且,就算她想嫁,人家吳崖還未必想娶呢。

夜夏文盤算着,讓連栀接近南金帝的時候,和她裏應外合的除掉南金帝。

連栀無緣無故的,為什麽要做這麽冒險,又費力不讨好的事?

大不了,她離開南金,再回廣北呗。

天下之大,哪裏還容不下她了。

見到連栀又嘆氣,悠洺飨又問了一句:“有什麽煩心事,不如說出來,我來幫你拆解拆解?”

連栀轉頭看向悠洺飨,就是這一瞬間,她突然覺得悠洺飨的眉眼有些眼熟。

就像是,以前在哪裏見到過,而且,印象深刻。

“你看起來,好眼熟啊。”

連栀一句話,将悠洺飨吓着了。

悠洺飨将手掌摸上連栀的額頭,發現并未發燒。

“連栀,你今日的反常,倒像是得了失魂症了。我日日跟在你身邊,怎麽?不認識我了?”

連栀瞬間将夜夏文的事忘到了腦後,腦海裏浮現出了另一件事。

她是個記仇的人,有仇不報,總是記着,太累。

“唉......我就是突然想起來,剛剛渡江來南金帝時候。在竹筏橋斷,我命懸一線要掉進湍急的河裏的時候,居然有個小人,趁人之危!射了我一箭!這個仇啊,我一直記着,不報的話,日夜惦記着,不舒服啊。”

悠洺飨渾身僵住,指尖不自覺的撚動着。

連栀接着說:“小食,你作為我的侍衛,會跟我一起報仇的吧?”

悠洺飨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微弱的應了一聲。

連栀瞬間精神起來,拍了拍悠洺飨的肩膀。“夠義氣!這個月,給你漲工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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