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種蠱
見到連栀後退着,似是要就此離開。
悠洺飨慌亂的去牽連栀的手,同時解釋着:“對不起,對不起連栀。我本想告訴你實情的,可是我怕你怨恨我當初的那一箭......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解釋清楚行不行......”
連栀傷心欲絕,此刻沒有揮刀殺了悠洺飨,已經是她最大的理智了。
她現在心亂如麻,她需要離開這裏,需要冷靜一下。
甩開悠洺飨的手,還沒等她轉身,胳膊又被拽住。
“不要走.....連栀,不要走......”悠洺飨真的慌了,他放下所有身段,他眼中都是祈求。
連栀冷冷的看向他:“我要走,你是攔不住的。”
悠洺飨當然知道,所以他才慌亂。哪怕她留下來拿刀砍他,也好過一走了之。
他怕,連栀這一走,他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她走不了,不信,你讓她再走兩步試試。”蕪桑俏皮的聲音傳來,成功吸引了連栀和悠洺飨的注意力。
想起剛剛蕪桑上來就抓住連栀的手的動作,悠洺飨心中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測。
連栀掙脫開悠洺飨的手,向後走了兩步。她以為,蕪桑這麽篤定,那應該是給自己下毒了。
可是走了這兩步以後,她渾身的筋骨痛到抽搐扭曲。冷汗唰的下來,連栀踉跄的躺倒在地。
她脖頸和額頭的青筋暴起,痛的臉部扭曲,冷汗從額角滴落。可是她,蜷縮着身子忍痛,就是一聲不吭。
“連栀!連栀!”悠洺飨沖過去,将連栀扶起來抱在懷裏。
看着她痛苦不堪的模樣,他整顆心都揪在了一起。
悠洺飨擡頭對着蕪桑吼道:“你對她做了什麽?!解藥!”
蕪桑則是走過去蹲下身,絲毫不懼悠洺飨噴火的視線。“我給她種的是蠱,不是毒,沒有解藥。”
悠洺飨氣的目眦欲裂,高聲喊了句時劍。
時劍的長刀就立刻架在了蕪桑的脖頸處。
“救她!不然,我剮了你!”悠洺飨氣場全開,仿佛瞬間找回了以前的自己。
蕪桑被刀架着脖子,臉上的笑意不變。
“洺飨少主,我給連栀姑娘種蠱,是陛下授意。你若是殺了我,那我體內的母蠱将會死。母蠱死了,連栀姑娘體內的子蠱就會發狂。到時候,吞噬了她的五髒六腑...那過程可是沒有一刀來的痛快。”蕪桑說這些的時候,就像在說今天天氣真好。
而就在說話的功夫,悠洺飨懷裏的連栀已經痛暈了過去。
連栀臉色蒼白,額頭有着細密的冷汗。安靜的躺在那,手中還攥着衣裙。
這是她剛剛忍痛的時候,下意識的動作。抓得死死的,手指掰都掰不開。
悠洺飨将她滿是汗水的額頭抵在自己的額頭上。“對不起......對不起......”
...
廣北,皇宮。
“父皇,你為什麽這麽做?!”
悠洺飨懷裏抱着連栀,身邊站着正在用手指勾小辮玩的蕪桑。
這兩日的路程,連栀一直昏迷着。悠洺飨日夜看着連栀,生怕她悄無聲息的消失。
廣北帝撚着嘴角的胡子,哼了哼。“你終于舍得回來了?”
悠洺飨噗通一聲,結結實實的跪下。“父皇,兒臣求你,救她。”
可能是悠洺飨的這一跪觸怒了廣北帝,廣北帝一拍桌子。“荒唐!為了一個女人,你的尊貴呢!你的傲氣呢!”
垂立在廣北帝身邊的內監一個哆嗦,發出哎吆一聲。
廣北帝轉頭,冷聲道:“滿素,你想死不成?!”
那叫滿素的內監彎腰笑了笑,還敢接話。“哎吆,陛下,您可吓了老奴一跳呢。不是說好了,等儲君回來,要控制着脾氣呢嗎。這怎麽一見面,就拍上桌子了呢。氣大傷身啊,快給陛下上杯祛火的涼茶。”後邊半句話,是對着旁邊的侍女說的。
侍女當真轉身,去後殿端涼茶了。
廣北帝抄起桌子上一本看了一半的書,啪的一聲砸在滿素內監的腦袋上。
那滿素又是哎吆一聲,連連告罪着,就要跪下來。
廣北帝站起身,踢了那即将跪下的膝蓋一腳。“你這老貨!洺飨從小到大,你替他打了多少次掩護!孤一筆一筆給你記着呢!”
滿素順勢栽倒在一旁,直呼着閃着腰了。
廣北帝沒法子,只能讓侍女将滿素扶起來,送回去歇着。
滿素是和廣北帝一個村子的,從小倆人可以說是光着屁股長大的。後來廣北帝起義,他也跟着征戰沙場。卻不小心,傷了根了。
自此後,便入了宮,做了廣北帝身邊的內監總管。
滿素鬧騰了一場,廣北帝的脾氣确實緩解了一些。可是轉頭見到悠洺飨那副模樣,又是一陣氣血翻湧。
廣北帝就悠洺飨這一個兒子,雖然一直帶着他上沙場歷練,其實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說實話,看着悠洺飨背脊挺直的跪在那,懷裏還抱着個小女娘,廣北帝都替他胳膊酸。
“來人啊!将那女娘先帶下去!”
廣北帝一聲令下,過來想要接人的不是內監,而是侍女。
兩個侍女走到跟前,被悠洺飨一瞪,瞬間腿軟,再不敢輕舉妄動。
廣北一陣氣悶。“你若是不松手,我們如何談事情?!莫不是,你想讓孤喚護衛軍進門,從你手裏搶嗎?!”
悠洺飨梗着脖子。“他們敢!”
嘿!這給廣北帝氣的,直接從臺階上沖下來。“他們護衛軍不敢從你儲君的手裏搶人,孤敢!”
廣北帝伸手,指尖還沒碰到連栀衣角,就讓悠洺飨忽然起身閃了過去。
廣北帝如何肯罷休,以前的兒子,可是處處都聽自己的。呃......除了讓他娶親這件事不聽以外。
現在,居然為了一個女娘,公然反抗他!
這小子,缺一頓胖揍!
心裏想着,接人的手勢就變成了攻擊。
悠洺飨抱着連栀在殿內躲閃着,愣是沒讓廣北帝粘着邊。
廣北帝先還是出了三分力,一看這小子如此逗耍他,頓時氣惱上頭,也不藏着掖着了。
一旁看熱鬧的蕪桑見了廣北帝要動真格的,立馬喊到:“陛下,您可別傷了我夫君!”
蕪桑說着,兩指敲擊着手腕,手腕上銀色的鈴铛嘩啦啦作響。
在悠洺飨懷裏昏迷不醒的人,擰着眉睜開眼的同時痛呼出聲。
“呃...疼......好疼......”
連栀抓着肚腹處的衣裙,痛的快要失聲。
悠洺飨也顧不得和廣北帝周旋了,立刻蹲下,将人平放在地面上。
“阿栀......阿栀.....哪裏痛?你告訴我,哪裏痛?”
他第一次叫她阿栀,可惜連栀痛的神志不清,根本就聽不到。就算聽到了,恐怕也不會再有什麽波瀾了吧。
他看着她痛,卻替不了她。
“救她!父皇你救她!”悠洺飨抱住廣北帝的腿,仰着的眼角處,有淚水滑落。
廣北帝從沒見過,自己驕傲的兒子有如此卑微且狼狽的一面。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更多的情緒,是心痛。
廣北帝踢開悠洺飨:“求孤做什麽?!你應該求的,是夷族聖女!”
在悠洺飨看向蕪桑的時候,蕪桑也望着這位深情的男子。她奉了族長的令,前來廣北和親。族長交代,她要聽廣北帝的吩咐。
可是如今,她見到自己要嫁的人對別的女子深情不移,她突然,不想強求了。強人所難獲得的夫君,她不會幸福,更不會開心。
“蕪桑,別忘了孤和夷族的約定。”廣北帝站在高位,提醒了蕪桑一句。
蕪桑咬了咬嘴唇,對着一臉希冀的悠洺飨說道:“若是想讓我解蠱,就和我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