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蒙牛心理壓力大不大方矣不知道,但是他的心理壓力很大。
荀理一走, 他就往床上一倒開始玩游戲, 什麽事兒都不想幹, 甚至覺得這個家都沒勁了。
這讓他挺驚恐的。
這麽多年方矣從大學到研究生再到工作, 他始終都覺得自己是個特獨立也特會享受孤獨的人, 甚至很長一段時間裏對那種一談戀愛恨不得馬上同居的人嗤之以鼻,結果現在,他成了自己以前最瞧不起的人之一。
所以說,人啊,誰也別瞧不起誰,誰也別看不上別人的生活,沒準兒哪天自己就打臉了。
消消樂還沒玩通關,上次那關方矣用了三天才通過, 今天這關,已經一個星期了。
越玩越煩躁, 沒勁透了, 才八點多,方矣決定洗洗睡了。
一個人的夜晚,太難熬。
他在這邊寂寞,荀理回去倒是忙得不行。
這幾天他因為家裏的事一直沒回學校, 何江江他們這一波兄弟擔心壞了, 總算見着人了,噓寒問暖,請客吃飯, 一個個跟荀理的貼心小棉襖似的。
荀理看他們這樣,有些哭笑不得:“沒事兒,我這不挺好的麽。”
“狗哥,你在兄弟們面前不用強顏歡笑,真的,”何江江說,“想哭就哭,想鬧就鬧,一個字兒,兄弟們挺你!”
“兄弟,你那是五個字。”荀理笑笑,“我真的沒事兒,其實早就有心理準備了,就是有點兒突然,需要适應一下。”
“狗哥,”何江江拉了椅子往他身邊一坐,“假期我留下陪你實習。”
他們剛吃飯回來,荀理正在填實習報名表。
這次的實習都要自己主動報名,很多決定考研的或者家裏已經有了安排的學生根本就不報,何江江就是準備考研的那類,照理說假期正是悶頭學習的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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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鬧,”荀理說,“你該幹嘛幹嘛去,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要誰陪啊?”
“我要你陪啊,”何江江說,“你不知道,你不在的這幾天發生大事兒了。”
荀理看了他一眼:“怎麽着?被甩了?”
何江江做作地一捂心口:“狗哥果然洞察力驚人。”
荀理一挑眉:“看不出來啊,興致挺高昂的啊。”
“都是假象,”何江江往桌子上一趴,“那天夜裏,我以淚洗面,你都不知道。”
荀理笑了,使勁兒扒拉了一下何江江的腦袋說:“看開點,單身這事兒習慣就好了。”
“但是現在習慣不了,”何江江說,“所以才需要你的陪伴。”
他一把握住荀理的胳膊,演戲似的說:“狗,我的哥,關鍵時刻,時候展現你對我的兄弟情誼了。”
荀理被他逗笑了,把人往旁邊一推說:“随你的便吧。”
何江江也笑了,不再繼續演戲,翹着二郎腿在荀理旁邊坐着說:“聽說實習還安排食宿,一個月,我估摸着挺好的。”
“安排食宿?”這事兒荀理還真沒聽說。
“嗯,大律所果然不一樣,有錢。”
“在哪啊?”荀理一邊繼續填表一邊問,“不會是在外地吧?”
“那倒不是,就在本市,不過我打聽過了,據說在他們那兒實習也挺忙的,加班是常事兒。”何江江說,“沒想到啊,還沒正式畢業就開始感受社畜日常了,不知道為什麽我竟然還有點兒小激動。”
“那可能因為是個抖M。”荀理填完了報名表,“給班長?”
“嗯,我都交了。”
“行,知道了。”荀理拿着報名表出了門,送去了班長的宿舍。
這次實習,報名的人不多,很快就審核完,定下了實習時間。
荀理開始進入期末備考,有時候在圖書館找不到空位就直接背着書包跑去方矣家。
方矣吐槽他:“去咖啡店還得給錢呢,你還真把我這兒當免費公寓了哈?給錢,以後一次一千塊。”
荀理就嬉皮笑臉地回應:“行啊,記賬吧,等以後我賺錢了再還給你。”
方矣瞪他,瞪完了去廚房拿着做菜軟件給屋裏那個狼崽子準備晚餐。
兩人就這麽混着,關系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但倒是都挺享受的。
荀理期末考完的第二個星期就要去實習,正在宿舍跟何江江研究實習手冊的荀理接到了方矣的電話。
“來一趟。”方矣言簡意赅。
荀理瞄了一眼何江江,拿着手機站起來,去了走廊。
“喲,三個字,我讀出了不能描述的味道。”
“少廢話,快點兒。”
“行,”荀理說,“看在你難得主動邀請的份兒上,我今天肯定好好滿足你。”
方矣嗤笑一聲,罵了句“少放屁”,非常果斷地挂掉了電話。
等到荀理滿面春光地回屋,迎接他的是何江江哀怨的注視。
“狗哥,你戀愛了。”
“嗯哼。”
“你抛棄了我。”
“別說得好像我渣男劈腿似的。”
“可你就是抛棄了我。”何江江又戲精上身,扯出一張紙巾,假裝擦淚,“我的命,好苦啊……”
“少來。”荀理開始換衣服,“我出去一趟,晚上可能不回來了。”
何江江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尋常的氣息:“你真的出去胡搞。”
“不是胡搞,是戀愛。”
“……”何江江不裝哭了,一臉八卦地問,“跟誰啊?那個輔導員?”
荀理的動作一頓,然後瞥了一眼何江江:“少八卦。”
“那看起來就是了。”何江江說,“他是挺帥的,不過你确定你倆這樣好嗎?哎,不過也沒事兒,反正你下學期最多在學校待半年。”
“謝謝你關心啊朋友,”荀理穿上鞋,春風得意地往外走,“關于我的八卦,你知道該怎麽做的。”
“明白!”何江江沖他敬了一個少先隊隊禮,“我的嘴巴,最嚴了!”
荀理一路小跑去了方矣家,按門鈴的時候還凹了個造型,讓自己看起來更帥。
但是,方矣這人向來不解風情,開了門,看都沒看他,直接回身往裏走。
“……你真是……”荀理無奈地笑笑,進門,換鞋,然後跟過去,從後面抱住了方矣,“想我了?”
自從荀理開始考試,兩人基本上沒見面,一方面是荀理忙,另一方面是方矣奶奶最近總是腿疼,他每天陪着老太太去醫院,也沒空搭理荀理。
“少臭美。”方矣沒掙脫他,任由對方抱着,倆人跟連體嬰兒似的往屋裏走,“你過幾天就實習去了吧?送你個禮物。”
荀理的下巴搭在方矣肩膀上,聽他這麽一說,笑了:“好哥哥果然心裏有我。”
方矣一聲冷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十分冷酷無情。
進了卧室,荀理看見衣櫃上挂着一套西裝。
“這是送我的?”荀理看着那剪裁精良一看就價格不菲的西裝,有些驚着了。
他們去實習被要求穿正裝,剛剛他跟何江江還在研究去哪兒買套便宜的來穿。
“不要拉倒。”方矣口是心非,“反正就是恰好看見了随手買的,你不要的話,我就……”
“要啊,”荀理在對方頸肩蹭了蹭,“是特意給我買的吧?”
“你這人別那麽自戀。”被說中了的方矣,臉跟耳朵一起紅了。
“你怎麽這麽好?”荀理把人轉過來,面對面抱着,“你說我何德何能遇見你?”
“還真是,”方矣捏了捏荀理的後頸說,“你能遇見我,運氣真是太好了,我都嫉妒了。”
荀理笑了,放開他說:“我試試呗。”
“随便你,反正是給你的。”方矣過去把那套西裝取下來,裝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說,“這套衣服給你穿,真是白瞎了。”
荀理就是笑,也不頂嘴,他現在特喜歡看方矣口是心非的模樣,特逗。
方矣幫着荀理換了衣服,其實這套西裝是他特意找人給荀理定制的,所有尺寸都是他趁着荀理睡覺時偷偷量出來的,因為想着這家夥要去律所實習,以後也是在那種地方工作,怎麽也得有一套像樣的西裝。
“哥,領帶怎麽系?”荀理問,“像系紅領巾那樣嗎?”
“丢死人了,”方矣擡手幫他紮領帶,“以後出去可別跟人說這種話。”
荀理垂眼看着給自己紮領帶的方矣,沒忍住,湊上去親了對方一口。
“幹嘛?”方矣說,“好好的,撒什麽嬌?”
“開心啊,”荀理的領導紮好了,他穿上外套,牽着方矣的手站到了鏡子前,“太帥了吧。”
方矣看着一身西裝的荀理,沒忍住,笑得眼睛都彎了。
“我眼光真是不錯。”
“是,在茫茫人海中能選中我這個優質青年,眼光确實與衆不同。”
“少來了,我是說我選衣服的眼光,”方矣第一次看荀理穿得這麽正式,寬肩長腿,所有的優點都展示了出來,帥得他移不開視線,“不行,你不能這樣去上班。”
“怎麽了?”荀理有點兒意外,“衣服你都送我了,不帶收回的啊。”
方矣一聲冷笑說:“我是那種人嗎?我的意思是,你還是去買套二百塊錢的湊合吧,這套你穿着太帥,走出去,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