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方矣覺得這個荀理真是耍賴第一人,不知不覺就能給你下套, 你還無力反駁的那種。
“戒指都沒有就敢跟我求婚?”方矣笑了, “知道娶我得多少聘禮嗎?”
荀理直接用桌上細細的山楂絲在方矣的手指上纏了一圈:“戒指有了。”
“……你能做個人嗎?”方矣都無語了。
荀理說:“先欠着你行嗎?我多窮, 你知道的。”
方矣倚着沙發吃掉了纏着手指的山楂絲, 笑盈盈地說:“行啊, 你求婚戒指欠着,我的點頭應允也欠着。”
“那你的意思是,其實你是願意的。”荀理笑着勾住了他的手指,“我明白了。”
“明白個屁。”方矣忍着笑抽出手,端過那盤山楂絲,悶頭吃了起來。
幾個人在KTV鬧騰到晚上,崔一建嚷嚷着餓了,要去吃飯。
夏融在老肖耳邊小聲說了句什麽, 然後老肖笑着摟了一下他的腰,跟大家說:“夏融說給你們做飯, 大夥兒就去我家呗。”
“神仙啊!”崔一建的亢奮因子随時保持在線狀态, 恨不得蹦起來拍手叫好,“那走着啊,正好,去你那兒吃飯, 上回咱倆打游戲輸給你了, 今天晚上必須再來一局,不贏你我就不走了!”
方矣本來想着荀理累了一周了,唱完歌帶着人早點兒回去休息, 但看他們興致這麽高,他也不好意思掃興,扭頭看看荀理,對方倒是體諒,手輕輕搭在他背上說:“難得聚在一起,挺好的。”
方矣笑了,心說狼崽子是懂事兒。
幾個人晃晃蕩蕩地出了KTV,崔一建的二手捷達前陣子也給賣了,他琢磨了半天,決定蹭方矣的車。
車上,荀理坐在副駕駛座,崔一建癱在了後座。
方矣問他:“你幹嘛不坐老肖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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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小男朋友太容易害羞了,含羞草似的,”崔一建吐槽說,“我跟他倆在一起的時候,那小孩兒一個字兒都不說,我怕一路上給憋壞了。”
方矣笑了,看了眼荀理說:“瞧見沒有,意思是你屁話多。”
“哎,我可沒那意思,你少挑撥離間!”崔一建湊上來,拍了一下方矣的胳膊,然後跟荀理說:“小帥哥,別聽他胡說啊,我這是欣賞你!”
解釋完的崔一建又癱坐回去,長嘆一口氣說:“真好啊,你倆這都有着落了,就剩我光棍一個了。”
方矣聽得出他語氣裏的失落,轉移話題說:“你專輯什麽時候出?”
“怎麽着?存好錢等着買一百張了?”
“你要是出,我就買。”方矣說,“就當是為希望工程出一份力了。”
崔一建看着窗外出神,說:“快了吧,但我覺得你還是別抱什麽期待,三流制作三流歌手,能做出什麽好作品來。”
“建哥太謙虛了吧,”荀理接了話茬,笑着說,“今天聽了你唱歌,可不是三流歌手的水準。”
崔一建一笑:“四流哈?”
“不是,我說真的,聽着挺厲害的。”荀理說,“雖然這麽說可能有點兒不太禮貌,但是你今天唱歌的時候那感覺讓我突然想起一個人來,我高三的時候無意間在學校廣播聽見的,不知道那個歌手叫什麽,甚至當時那首歌我都不知道叫什麽名字,但那時候真的第一次聽見就抓住我了。”
方矣好奇地問:“什麽歌啊?還有能抓住你的呢?”
荀理笑了,挑挑眉:“你不就抓住我了麽。”
“啧,別sao。”方矣笑吟吟地瞥了他一眼,跟抛媚眼似的。
崔一建坐在後面聽那兩人瞎扯,聽得倒是心情好了點兒。
“後來我查過歌名,還在MP3裏單曲循環過好長時間,”荀理說,“歌名一個單字,但現在有點兒記不清了,夢啊還是什麽的,不過有句歌詞我記得清楚,覺得寫得特好。”
他直接輕聲唱了出來:“夢想就算在天邊,也還是想醉一場夢一場。”
荀理說完,方矣突然晃神,然後說:“草啊!這不是建子的歌麽!”
有時候命運就是這樣,在人們毫不知情的時候,已經将他們聯系起來。
前些年崔一建偶爾會在網上發一發自己寫的歌,有錢了就去錄音棚錄一首,最近兩年很少做了。
荀理高三時聽的那首歌,就是崔一建的。
作曲、作詞、演唱,全都是崔一建,但上傳網絡的時候當然沒用自己的真名。
崔一建有點兒不敢相信,笑着問荀理:“真的假的?”
荀理也是一樣的反應,他看着方矣說:“真的?”
“這歌叫《醉》,建子大學畢業那年寫的,”方矣跟荀理說,“我記得特清楚,這歌還是我幫他上傳的呢!”
“緣分啊!”荀理驚喜地回頭看崔一建,“我這算是粉絲見着偶像了嗎?”
方矣也笑了:“你趕緊讓他給你簽名,等會兒咱再多拍幾張照片,過陣子你建哥出專輯了當明星了,咱還能挂出去拍賣。”
崔一建笑着擺擺手:“你們少拿我找樂子啊!”
“不是啊,”荀理說,“建哥,你唱得是真好,歌寫得也真好,我不知道為什麽你不唱搖滾了,但是水平在那兒呢,是金子怎麽都會發光的。”
崔一建尋思着,真行啊,我竟然在這兒聽着一大學生給我上課。
不過,因為這件事,崔一建真的覺得沒那麽喪氣了,雖然一點兒都不指望着自己這個歲數跟那些小鮮肉拼人氣,但誰知道呢,沒準兒命運還真要善待一下他了呢!
他笑笑,拍了一下方矣的肩膀:“你小對象可以啊,覺悟很高麽。”
“也就很一般,還得繼續努力,”方矣得意地說,“主要是我教得好。”
幾個人到了老肖家,荀理偷偷跟方矣嘀咕:“肖哥富二代啊?”
“羨慕了?”方矣停好了車,帶着荀理往裏面走。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三個人家裏條件都不錯,但老肖家确實更厲害點兒,加上這些年老肖自己也能賺錢,前幾年在這邊買了套小別墅。
一進去,夏融立刻換衣服洗了手進了廚房,老肖跟過去要幫忙,結果被趕了出來。
“行啊,真賢惠啊,你們一個個找的對象都這麽靠譜,讓我情何以堪啊!”崔一建先打開了電視,連上了游戲機,“還有這樣的對象嗎?給我介紹一個,男的也行。”
老肖罵他不要臉,扭頭問方矣他們:“你倆一起玩啊?”
“不約,”方矣擺擺手說,“我上樓看看我那些花花草草還活着沒。”
“你在這兒養花了?”荀理跟上他,在後面好奇地問。
“老肖養的,”方矣帶着他往頂層的小花園去,“但認了我當幹爹。”
荀理跟在他身後笑着往樓上走:“你們這日子過得怎麽那麽逗呢?”
“你也挺逗的啊,”方矣說,“明明是狼,非得要裝人。”
“狼要咬你了。”說着,荀理突然快走兩步,在樓梯上摟住方矣,往人家脖子上咬了一口。
老肖這小別墅一共三層,帶着一個頂層露天花園,一開始老肖計劃得特好,打算把這花園打造成一個私人酒吧,平時叫狐朋狗友來家裏喝酒,比在酒吧裏自在得多。
但是後來發現,因為天氣實在不穩定,而且露天的打掃起來也麻煩,這計劃就這麽泡湯了,荒了一陣,後來還是方矣提議讓他養點花花草草,陶冶情操。
不過,讓老肖陶冶情操難了點,以前都是方矣沒事兒來照顧一下這些可憐的小植物,但是後來老肖說不用了,因為給它們找到媽了。
不用想也知道那個“媽”是誰。
夏融倒是挺細心的,也是小孩兒心性,給每盆花都起了名字,還在花盆上貼了标簽。
荀理跟方矣坐在那看起來就不便宜的搖椅上看別墅區的夜景,方矣說:“時隔半年,咱倆又屋頂望天了,感覺這兒跟你家的樓頂比,怎麽樣?”
荀理笑着扭頭看他,反問道:“你覺得呢?”
方矣沉默片刻,輕聲一笑:“你家那兒視野更好,樓層高吧。”
他沒明說,但荀理能懂其中的意思。
這所謂的哪處風景更好,不在于建築,而在于人。
荀理伸手握住方矣搭在椅子上的手,說:“哥,以後咱們家也弄兩個搖椅,等老了,咱們也坐着搖椅慢慢聊。”
“聊什麽聊,”方矣笑他,“我跟你可沒什麽好聊的,再說了,等真的到老了的那天,咱們倆,還指不定都在哪兒呢。”
“你在哪兒我是不知道,但我肯定是在你身邊,”荀理優哉游哉地說,“到時候你就給我講講你現在的心路歷程,比如怎麽愛我卻因為臉皮薄不肯說,還比如怎麽整天藏着小心思偷偷摸摸惦記我。”
“你這人真是,”方矣使勁兒捏了一下荀理的手說,“臭不要臉。”
臭不要臉的荀理跟假裝矜持的方矣在樓頂吹着夏天的晚風舒舒服服地閑聊,聊着聊着就都開始犯困。
等到老肖上樓來叫兩人下去吃飯的時候,方矣跟荀理竟然那麽牽着手睡着了,還真有點兒“歲月靜好”的意思在裏面。
作者有話要說:周末愉快,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