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好好愛你
見到江煜已經是開學一個月後。
剛剛下了一場小雨，天氣驟然轉冷，陰冷的風吹響透明玻璃，發出細微“嗡嗡”的聲響。
學校寬敞的操場還濕漉漉的，大片大片的積水印着天空的顏色，蒼白的冰涼的。一個孤零零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野裏，那人穿着一件黑色羽絨服，低着頭在操場上緩緩前行，即便踩進深水窪裏，仍然無動于衷。
此時是上課時間，講臺上老師的聲音此起彼伏，葉億昕卻覺得整個校園已經陷入沉睡，安安靜靜。
睨着那個身影，她的眼睛濕潤了，原來一個月的等待，竟會這麽煎熬。
猶似心有靈犀般，他頓住腳步，緩緩地向一班三樓的位置看過來，當看清窗前那張臉孔，視線再也挪不開。
僅僅對視了幾秒，他又緩緩低下頭，腳步仍舊不急不緩。
葉億昕手不自覺地捏上心口，那雙眼……那雙眼除了冰涼還有……死寂，她讓他心傷了嗎？
盯着空無一人的操場，葉億昕緊緊咬唇，手握得越來越緊，直至掌心傳來一片痛意，才又緩緩松開。
大課間，王瑤瑤消失了一陣，再次回來時臉上帶着欣喜，“阿煜今天來學校了。”
葉億昕點頭，她知道。
“就是沉着臉不太願意說話。”
“嗯。”
“不過回來就好。”
她點頭，是的，他回來就好。
再次見到他是在三天後，江母宴請江煜的朋友到江家做客，這已經成為每個學期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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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億昕當然要厚着臉皮跟着王瑤瑤一起來江家，一進到江家大門，便見前不久去首都學習的金子茜圍在江煜身旁，叽裏咕嚕道個不停，那人面無表情，像是什麽都沒聽，繼續玩着手中的游戲。
“瑤瑤億昕，你們來啦。”李靖安跟黃閱向這邊招呼一聲，便邀她們一起搓麻将。
王瑤瑤這一年來牌技長進了不少，自然樂呵着跑過去，“阿煜，你要不要一起來？”
那人沒有回話，仍繼續專注地打着游戲，王瑤瑤拿眼瞪他，“哼，愛玩不玩。”
江煜一打游戲就不怎麽愛搭理人，黃閱他們已經習慣，因為三缺一，葉億昕被拉上填補空位。
金子茜對着一個木頭人似乎也覺得無趣，繞到李靖安的身後，跟着成恭一起看着他們打牌，一時氣氛相當和諧。
十幾局下來葉億昕放炮不下八次，主要是心不在焉，眼睛總是有意無意瞟向沙發那個身影，無法集中思緒。
沒打一會兒，江母跟着黃阿姨将菜端上桌，招呼衆人圍桌吃飯，好巧不巧，和上次一樣，葉億昕又坐在江煜的身側。
只是這一次，她不敢有任何的動作，因為并不确定他心裏的答案，也許他早已将她整個人摒除在外，沒有一絲觸探的可能。
江母笑容依然春風和煦，只是看向江煜時，臉上多出幾分擔憂。
“我吃完了，你們慢慢吃。”江煜起身，聲音冷冷淡淡，面上沒有一絲表情。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他緩緩走上樓梯。葉億昕苦笑，從她來到葉家的那一刻，他沒有看她一眼，即便剛剛她刻意站在他的對面，他也像是刻意躲避一樣，不肯看她。
飯桌上安靜了一會兒，黃閱說着話緩解氣氛，幾人又繼續聊着剛才的話題。
飯後，王瑤瑤又邀了衆人繼續搓牌，剛剛一直贏牌，那牌瘾勁兒還沒過去，叫上葉億昕時，她頓了一下，回絕了，金子茜頂替了她的位置。
幫着江母收拾餐具，黃阿姨客氣地接過葉億昕手中的活兒，帶着餐具走進廚房。
葉億昕跟着江母閑聊幾句，終于還是直入主題，“江阿姨，江煜是不是在上面，他似乎心情不好，我想去看看他。”
江母擡頭，楞楞地看了她一眼，點頭，“你去吧，不在房間就在他爸的書房。”
葉億昕淺笑地點了點頭，轉頭看向樓道口，大眼輕輕眯起。有些話她必須要當他的面說清楚，畢竟這半年的沉默并不是希望他離開。
走上樓梯，沿着走道走到他的房門口，來回深呼吸幾次，正準備打開門，他卻從另一個房門出來，看到她又迅速轉移視線，沿着走廊的右邊走去。
葉億昕咬牙，擡步跟在後面，見他打開洗手間的門，走進又想将房門關上，葉億昕立即用手夾在門與門框之間，阻止他關門。
很快，他眼中被惱怒填充，一副吃人的模樣，葉億昕同樣沉這臉，眼睛直勾勾地看他，推開門，走進去，門猛地一甩，兩人大眼瞪小眼。
良久，他終于先開口，聲音帶着隐而不發的怒氣，“葉億昕，馬上給我滾。”
覺得他不重要了就扔在一旁，跟着那個人一走了之，看，他終于還是被舍棄的那一個，那麽現在是回來看他如何頹廢的吧？
葉億昕楞了楞，咬着唇，在他憤怒的目光中擡手附上他的心口，“這裏還有我嗎？”
那人立即惱怒地将她的手甩開，好似那裏觸碰不得，一碰就會開始炸裂，原來他那裏真的受傷了。
心跟着揪疼，她錯了，錯了，不該這樣晾着他，讓他一個人舔舐傷口，卻無法阻止痛意在發酵，她應該耐心地等待那個答案，而不是以這樣粗厲的方式逼迫他走來。
葉億昕濕潤了眼眶，死死地盯着他，終是笑了，那顆心對她的反應還如此強烈。
看着她笑，那雙眼越來越陰郁，直至變得死寂沉沉，他才轉移了視線，沉着臉想要開門離開，看吧，她果然是回來看他笑話的。
用身體堵在門背上，葉億昕笑意漸漸隐退，眼睛變得異常柔和，在江煜即将沒了耐心之際，摟上他的脖頸強吻。
趁那人在發愣，小舌靈巧地探入他的口中，觸碰他溫潤的舌尖。
江煜反應過來，立即皺眉，一把将她推開。葉億昕不惱，笑着退去自己的上衣，上前幾步去扯他的褲子。
見她只穿一身貼身衣物明晃晃地在他眼前招搖，驚愕過後怒吼，“你想怎樣。”
“想跟你做。”
不然他不知道她有多喜歡他。
話剛一說完，兩人都楞了楞，葉億昕還想說些什麽，他疾言厲色道，“玩夠了？玩夠了，滾。”
葉億昕執拗地瞪着他，堵氣地解開bra上的扣子，一扯便往他臉上扔，有本事他讓她光禿禿地滾出去。
那人倒抽一口氣，楞了幾秒，才轉身看向別處，然而不該看到的還是看了，他輕輕蹙眉，怒道，“能不能用正常的交流方式？”
葉億昕上前幾步，撒嬌地扯上他的衣角，“想吻你了。”
江煜臉黑。
葉億昕咬牙，幹脆從身後将他抱住，讓自己與他緊緊貼合，感受到他背脊的僵硬，淺淺一笑。
“你知道我說的重要是什麽意思的對嗎？”她說唐天澤比他重要，卻并不是她喜歡唐天澤比他多啊，她不想騙他了，她只想明确地告訴他，她不會離開唐天澤去光明正大地愛他，給他時間讓他選擇，沒有給他發任何信息只想給他施壓。
關于唐天澤，這是她第一次跟他說真話，然而她錯了，他明明默許了的，從他逼她跟那個人分手又再次和好後，即便心有不甘，卻沒有再逼迫她離開唐天澤，他願意等，所以他将那份驕傲深埋，可是她忽視了，竟毫不留情地将他擱置在一旁，以高傲的姿态，半年裏，仗着他對她的寵愛，狠狠地在他心口上揚鞭抽打，看看，她是多麽的自以為是。
他沒有回答，背在他身後，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對不起，我錯了，我以後會好好愛你，再不一聲不吭地說走就走，再不惹你生氣，我會好好聽話，你說西我絕不往東好不好？”
那人仍舊安安靜靜的，只是緊繃的背脊終于不再這麽僵硬。
走到他面前，迫使他與自己對視，此刻他的眼裏只印着她的身影，那麽清晰，那麽深刻。
再次環上他的脖頸吻上他的唇，這次他沒有推開她，似乎在懲戒她一樣，晾她一陣，才環上她盈盈一握的小蠻腰，似饑餓的狼，托住她讓她跟自己緊緊貼合，霸道地搶奪她體內的所有空氣，才在葉億昕快要窒息的那一刻分離。
腦袋窩在她的肩頭，猶似受傷的小狗等着主人為他處理傷口。
葉億昕卻是哭了，手撫着他的背，像媽媽輕揉孩子的小腦袋哄寶寶入睡一樣，将他滿身的刺和傷口撫平，你看，她的男孩這麽容易受傷，她該要好好愛他是不是？
“不是因為不喜歡了對嗎？”他問。
心內一顫，他竟以為她不喜歡他了才将他丢棄在一旁，強忍着疼痛不敢去問她一句，他和她一樣，也怕得到冰冷的答案。
“江煜。”将他抱得極緊，又輕輕在他耳邊說道，“你聽好，這輩子，我只愛你了。”
不松手了，不松手了，她太幸運了，他的答案早在半年以前就确定了不是嗎？不是只有她肯為那份沒有光亮的愛情執着，他也在努力，甚至比她更狂熱。
那麽，既然他們心系着彼此，為什麽不相愛？
“我記住了。”聲音響在她耳邊，低沉好聽。
咬上她的肩頭，直至确定她真實存在，才緩緩擡頭，和過去很多次一樣，捏上她的面頰，盯了很久，深眸依然沉郁，“但我沒有原諒你。”
輕易被原諒，是不是下次更會變本加厲了？
他走出洗手間，餘留葉億昕一人僵直地站在原地，他走時那個眼神太深太沉，讓她的心一陣緊縮，不禁苦笑，現在是越來越難哄了，也……讓她越來越愛了。
拾起地上的衣服，撇撇嘴，本想順便勾.引将他人生所有的第一次擄走，葉億昕低頭看了兩眼，蹙眉，難道是她身材不夠好？
作者有話要說：
……
葉姐姐雖然渣吧，但傷了江弟弟的心還是會回來認真哄的，也不算太渣。
雖然這哄人方式簡單粗暴，但絕對能治得了江弟弟，誰讓他沒眼力見兒看上了葉姐姐呢？
其實江弟弟比葉姐姐沉穩許多，葉姐姐對很多事都太過急切，馬上就要吃大虧，回頭又連累江弟弟為她心疼。她倒是天不怕地不怕地亂闖硬拼，每回都要江弟弟為她膽戰心驚……為她忍耐了太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