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老板要贏
楚中天站在主教練面前,緊緊攥着拳頭。他完全不在意旁人看他的眼光,他也完全不去想自己這麽做是否合适,他現在只想為自己争取一個出場名額,為此再得罪人的事情他都願意做。
“這場比賽在老板你的計劃中,是要贏,還是輸?”
伊姆斯在聽到楚中天的問題之後,他咧開嘴,笑了起來。
“你為什麽要問這樣的問題,中國男孩?”
“因為我讨厭失敗,我想幫助球隊贏球,我們現在一球落後……”
“哈!”
伊姆斯幹脆笑出了聲,他打斷了楚中天的話。“聽到你這麽說我真意外。當我們在熱身賽中連戰連敗的時候,我還以為你很喜歡輸球呢。”
這話讓楚中天臉上一紅。他知道主教練指的是什麽:在熱身賽中,他為了和拉塞爾鬥氣,完全不顧球隊的成績,在場上單打獨鬥,結果不僅沒有證明自己比拉塞爾強,反而拉了整支球隊做陪葬。
“我很抱歉,老板。我在替補席上已經反思過自己的所作所為帶給球隊的麻煩了,我向你道歉……”
這是楚中天第一次就他和拉塞爾之間的事情向別人道歉。
伊姆斯揮手打斷了他的話:“你應該向你的隊友們道歉,向那些在比賽中依然信任你,你卻辜負了他們信任的隊友道歉。”
“我會向他們道歉的,但是現在我想贏下這場比賽。”
“你只是一個防守型中場,你上場能夠改變什麽?難道可以幫助我們進球嗎?”
伊姆斯盯着楚中天問道,他似乎已經完全不關心比賽怎麽樣了。
“我可以幫助球隊穩固防守,然後讓其他人可以獲得更多的進攻機會。”
楚中天答道。
……
艾米麗發現楚中天站起來,然後走向了伊姆斯,接着兩個人就那樣對視着,在說些什麽。可惜距離太遠,現場太吵,她什麽都聽不到。
她的注意力也從比賽本身轉移到了場邊。這場比賽踢的不夠精彩,溫布爾登的表現也乏善可陳,沒什麽值得關注的地方。
……
“你哪兒來的自信?”
伊姆斯饒有興趣地看着眼前的中國男孩。
“在防守上我一向很有自信。”
伊姆斯笑了起來:“我又想到了那九場熱身賽……”
楚中天張嘴要解釋,其實那是自己鬼迷心竅,發揮失常。
伊姆斯卻沒給他作解釋的機會。
“我一直有一個疑問。我聽說艾米麗當初去找你來試訓的時候,你還曾經拒絕了她,看樣子是不太想踢球,後來為什麽來了?”
“之前我不想踢球,後來我又想了。”
聽到這個回答,伊姆斯笑着搖搖頭:“你這個回答太簡單了,不過不重要。你現在真的想踢球了嗎?”
楚中天點點頭。他可不是為了能夠上場比賽而在撒謊。他是真的想踢球,他渴望比賽的感覺,渴望在足球場上取得勝利。
伊姆斯沉默了一會兒,楚中天也不讓開,就這樣站在主教練的身前。
旁邊的人依然奇怪地看着他,并且疑惑于脾氣不算太好的老板為什麽到現在還沒有發脾氣趕走他?
沉默了一會兒,伊姆斯重新擡起頭,對楚中天說:“我和某人打了個賭,他似乎不太看好你在這支球隊的前途……”
坐在伊姆斯旁邊的英格裏希聽到這裏,臉色一變,很想阻止伊姆斯說下去,但是他一想到如果自己出聲阻止了,那不就等于承認那個“某人”是自己了嗎?要是讓球員知道他這個做教練的對他有什麽偏見,那可就不好處理關系了……于是只好強忍心中的怒意,繼續聽下去。
“我和他打賭了一百英鎊,你說我會贏嗎,中國男孩?”
楚中天有些錯愕,但他很快就恢複了平靜。
“會。一定會,老板。”
他點頭很肯定說道。
伊姆斯猛地拍了一下巴掌:“你去熱身吧,過五分鐘來找我。”
楚中天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迅速轉身,生怕主教練又改了主意,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沖向了熱身區域。
……
英格裏希好不容易等到楚中天離開,便迫不及待地興師問罪了:“我什麽時候不看好他了,特裏?”
“你不是不相信他會成為這支球隊的核心嗎?”
“成為不了核心和不看好是完全兩個概念吧,特裏?”
“哎呀,反正都是一樣……”
伊姆斯突然站起身,對還坐在替補席上的拉塞爾吼道,“去熱身!拉塞爾,你還打算坐到什麽時候?”
……
看到楚中天沖過去找主教練說了幾句話,就被允許去熱身了,拉塞爾一臉驚訝:“不是吧?這樣也行?”
他正在為自己浪費了機會而感到懊惱,就聽到主教練突然叫他的名字了。
“去熱身!拉塞爾,你打算坐到什麽時候?”
……
楚中天正在做壓腿牽拉的熱身,就見拉塞爾一臉喜色地跑了過來。
“你對老板說了什麽,楚?”
拉塞爾覺得一定是楚中天說了能夠讓老板改變主意的話。
“沒什麽,我問他想贏還是想輸。”
聽到楚中天的回答之後,拉塞爾張大了嘴巴,半天才蹦出來一句:“你可真大膽……”
楚中天又問他:“你想贏想輸?”
拉塞爾覺得楚中天這個問題問的很愚蠢:“沒人想輸。”
楚中天點點頭,接着突然向拉塞爾伸出了手。
“這是……”
拉塞爾沒搞清楚狀況。
“我們倆合作吧,上場之後我負責保護你的後方,你負責在前面組織進攻。你別擔心丢球,丢了我給你搶回來。”
楚中天看着拉塞爾道。
拉塞爾沒想到之前被自己羞辱戲弄,還和自己打了一架的中國人,竟然會主動向他伸出手。雖然他和楚中天言和了,可是他還沒想過自己真的會和他把手握在一起。
這手握上去了,可就不僅僅只是言和,而是合作了。
意味着他們兩個人的關系從此不再一樣。
“你是認真的嗎?”
他問。
“你不是要合體嗎?”
楚中天反問。“你進攻,我防守,我們合體。”
拉塞爾想起來那天在國王牧場他們兩個被單獨留下來接受訓練的事情了。
“我來組成頭部嗎?”
他笑了起來。
“你個子高,讓你占點便宜。”
楚中天不在乎這個名分,他現在只想上場比賽。
拉塞爾把手揮過去,在楚中天的手掌上用力拍了一下。
“成交。”
……
“特裏,你給我說清楚,這是怎麽回事?”
英格裏希不依不饒。
“其實我早就有換人的想法了……你覺得我為什麽把他們兩個放在替補席上,而不是首發名單中?”
“啊?”
英格裏希愣了一下,随後反應過來。“你別轉移話題!”
沒想到伊姆斯表情嚴肅地看着他的搭檔:“我是認真的。你真的什麽都沒看出來?”
英格裏希也沉默下來,在思考伊姆斯這麽做的用意。随後他把這次替補席和上一場比賽的大名單聯系了起來。“你是要給他們一個教訓?”
伊姆斯打了個響指:“回答正确!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他們還真以為我這個球隊的主教練是擺設。你瞧,現在都老實了吧?知道主動向我低頭認錯了,之前你什麽時候見過他們這麽幹過?”
英格裏希搖搖頭。他只記得哪怕是伊姆斯和自己親自上陣拉架,楚和拉塞爾兩個人也依然眼中只有對方,仿佛兩頭憤怒的公牛一樣。
“沃迪(Wardy,沃德的昵稱)可以勝任球隊後防線上的多個位置,讓他打一個位置的主力有點浪費。而且我希望讓他在這個賽季裏慢慢轉變角色,從球員變成教練……”
伊姆斯對英格裏希侃侃而談。“西德維爾在進攻上對球隊的幫助不多,他是一個後腰,如果我要打雙後腰的話,我需要他,但是如果我需要進攻的時候,他就沒什麽用了。我這麽說是不是太無情了?嗯,不過沒關系,反正西德維爾聽不到……拉塞爾和楚兩個人訓練的時候一直都在一個組,有些默契,讓他們同時出場也是出于培養他們的默契的考慮……”
聽到這裏,英格裏希笑了出聲:“哈!我想到了那九場連敗,他們之間可一點默契都沒有!”
“那是因為他們兩個的固執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伊姆斯倒沒覺得不好意思。
說到固執,英格裏希點頭表示贊同。他對這兩個人的固執程度在經過了那些加練懲罰之後有了非常深刻的認識。他們都不會主動求饒,哪怕懲罰的規則有多麽刁難人,也沒有發出過抱怨的聲音。或許這是因為他們不想在自己的“仇人”面前出醜丢人,但如果他們不固執于自己和對方的恩怨,是絕對做不到的。
英格裏希突然反應過來他是來興師問罪的……
“差點又被你岔開話題!回到我的問題上來——我只是不認為楚能夠成為我們隊的核心,他是一個只會防守的後腰,這樣的球員是不可能成為核心的。我不認為我有什麽錯。”
伊姆斯嘿嘿樂開了。
“別笑,你回答我的問題!”
“你拿老眼光看人是不行的,尼基。你沒發現經過這一個多月的折磨,中國男孩已經有了進步嗎?”
英格裏希想起那些訓練之後的“懲罰”似乎越到後面,楚的表現也就越好了。
“我們在去客場打支持者杯的時候,我給他們兩個布置了家庭作業,讓布雷厄姆教練監督他們。其中有兩個項目都是楚不擅長的,可是等我們回到國王牧場的時候,他們卻已經完成訓練回去了。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
“在控球技術上,他已經比以往有了很大的提高,所以那些以前他做不好的練習可以在正常時間內完成了。”
英格裏希思索了一番,得出了答案。
伊姆斯點點頭:“就是這樣。”
“好吧,我承認他現在比以前有進步,可‘核心’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做的。實際上凱文·庫珀才是我們的核心。”
伊姆斯撇撇嘴:“看來贏你這一百英鎊還不容易……”
正在抱怨着,楚中天和拉塞爾已經回到了他的面前。楚中天依然站在伊姆斯的面前,正好擋住了他的視線。他歪了歪頭,然後把楚中天扒到了一邊:“以後記得別站我面前。”
接着他從座位上起身,對兩個滿懷期待的年輕人說:“其實你們的任務很簡單,楚你上去之後替下沃迪,負責中場防守,拉塞爾你則換下西德維爾,負責組織進攻。這些事情都是你們的本職工作,不難吧?”
“不難,老板。”
兩個人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伊姆斯看了看手表,下半場才開始了十五分鐘,距離比賽結束還有三十分鐘,只落後一個球。
他對楚中天說:“最後一句話:老板要贏。”
楚中天站在場邊,等待被換上場,他現在很興奮。那種熟悉的感覺又重新回到了身體內——以往每當比賽的時候,他總是全隊最興奮的一個人,以至于別人都搞不清楚,不就是踢場球賽嗎,至于?
對于楚中天來說,當然至于。因為能夠踢球就意味着他可以為了勝利這個目标而去努力,他喜歡踢足球,更喜歡勝利。通過自己的努力,讓球隊贏球,是一件讓楚中天十分有成就感的事情。
上一場比賽是溫布爾登唯一獲得勝利的比賽,他卻沒有參加,他越發認識到自己是渴望比賽、渴望勝利的。
……
看到楚中天站在場邊,艾米麗激動起來,她指着楚中天對身邊的同伴們喊:“楚要上場了!”
本來大家都有點昏昏欲睡了,被艾米麗這麽一叫,又打起精神望過去,站在場邊的人還真是他們的酒保楚中天!
“終于要出場了啊,我還以為他今天這場比賽沒機會了呢……”
老本特喃喃道。
約翰又掃了一眼老本特,懶得說什麽了。
艾米麗低頭在背包中翻出一張折疊好的紙,然後攤開來,舉在胸前。
那上面寫着:“楚,加油!”
非常非常簡單,卻是楚中天的第一次——第一次在異國他鄉有人用這種方式為他加油。
真可惜楚中天沒看到,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比賽。
基斯·沃德喘着粗氣走下場,和楚中天擊掌,完成了交接。“好好幹,小子!小心那個10號。”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就走向教練席。在他的身後,楚中天已經迫不及待地沖上了球場。
在旁邊,拉塞爾也替換下了西德維爾。
他的弟弟在場下指着哥哥高叫:“看,那是哥哥!”
媽媽對他揮手:“加油,兒子!”
爸爸什麽都沒說,但是他臉上的笑容已經表明了一切。
……
楚中天和拉塞爾上場得益于桑德赫斯特一名球員的受傷,造成這一切的人正是沃德。他在臨下場之前領到了一張黃牌,幸好他被換下了,如果繼續留在場上的話,說不定還會吃到第二張黃牌……
桑德赫斯特的隊醫跑上去查看他們隊員的傷情,溫布爾登的球員們則聚集在場邊要水喝。
楚中天跑上場之後想到了主教練伊姆斯的話“你應該向你的隊友們道歉,向那些在比賽中依然信任你,你卻辜負了他們信任的隊友道歉”他看到隊友們都圍在一起喝水,便跑了過去。
看到他跑過來,并沒有一個人上前表示歡迎,哪怕是希林和沙利文這樣的朋友,他們也只是面帶微笑遠遠地看着他。他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因為之前的九場比賽,他的表現實在是太糟糕了。這是隊友們對他之前表現的一種态度。
自己确實應該向他們道歉,因為自己和拉塞爾之間的事情,讓他們在整個七月份一場比賽的勝利都沒有享受到,他本人讨厭失敗,所以他格外理解連續輸九場比賽的心情。那确實不怎麽好受……
楚中天走到隊友們中間,向大家張開手臂:“我是來給大家道歉的。”
大家繼續看着他,一言不發。
“呃……我知道之前由于自己的任性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
楚中天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說話。他可是很少公開道歉的,他不擅長這麽做。“我向你們道歉,并且希望得到大家的原諒。”
一個聲音在他身後響起:“這個責任不應該由楚一個人承擔。”
是拉塞爾。
“我也有錯,我也懇求大家的原諒。我和楚只想踢球,參加比賽,為球隊贏得勝利。我們都不喜歡輸球。”
拉塞爾向前跨了一步,站在楚中天的身邊。
“你們兩個什麽時候和好了?”
辛姆·約翰斯頓有點吃驚地看着并排站的兩位隊友。
“就在你們去恩菲爾德捧起第一座冠軍獎杯的時候。”
楚中天說道。
“我們……呃,我們不想被抛棄在球隊以外。”
拉塞爾接上話。“我們也是溫布爾登的一員。”
他指了指自己胸前的隊徽。
隊長凱文·庫珀笑了起來,跟着其他隊友都笑出了聲。希林則不停地沖楚中天眨眼睛,博爾傑更是開心的上前拍自己老朋友的肩膀。
“沒有人喜歡輸球。歡迎歸隊。”
凱文·庫珀向兩個人伸出了戴着隊長袖标的左臂,以隊長的身份表明了球隊的态度。
拉塞爾很高興,他已經和博爾傑抱在了一起。
而楚中天則握住了隊長的手,他終于長出了口氣,那種“我們是一個團體”的感覺在心底慢慢浮現。
“沃迪和西德維爾都下去了,現在我們是菱形站位的四中場,那麽中場的防守就交給你吧,楚。”
庫珀握着楚中天的手,對他說。
“沒問題,交給我!”
楚中天大聲答道。
安迪·沙利文湊上來:“邊路我也會回防的。”
博爾傑看了看拉塞爾,也說:“右路是我的!”
凱文·庫珀将手抽出來,排在拉塞爾肩上:“我和喬就在前面等着你傳球了。”
拉塞爾用力點點頭。
那邊主裁判吹起哨子:“都回來繼續比賽了!”
受傷的桑德赫斯特球員們經過簡單的處理,已經重新站起來,可以投入比賽了。
溫布爾登的球員們結伴跑回球場,回到了各自的位置。
楚中天站在中後衛前面,拉塞爾則在他的前方不遠處。
他這個時候才有空向場外看去,很快他就在桑德赫斯特的球門後面找到了那一大群人。艾米麗手裏舉着一個牌子,正在對他不斷晃動着。
那上面寫着:加油,楚!
……
沃德在場上的時候,他豐富的經驗和無處不在的小動作,讓桑德赫斯特的球員十分頭疼。雖然他已經三十六歲了,但是這種水平的比賽還是能應付過來的。因為他的存在,桑德赫斯特的10號球員一直沒什麽太出色的表現,這讓他十分郁悶。
現在看到沃德終于被換了下去,他攥起了拳頭,總算輪到自己發威了!
不光是他,當桑德赫斯特的球員們看到溫布爾登換下了沃德之後,都松了口氣,認為他們的機會來了。經常踢業餘聯賽的人,還是知道基斯·沃德的厲害之處的。他可是一個典型的英格蘭式防守球員——技術粗糙,但是意志頑強,動作粗野,是個令人生畏的惡人。
眼前這個黑頭發一臉東方人面孔的陌生小子又是什麽角色?
桑德赫斯特的10號球員接到了隊友的傳球,他整場比賽吃盡了老沃德的苦頭,好不容易盼到他被換下去了,打算趁此機會大幹一番。
拿球的他招手讓隊友們壓上去,給他提供更多的支援,同時給對方後防線造成更大的壓力。
只是他光顧着揮手了,卻沒想着看一眼自己的身後。他剛剛轉過身來,就和楚中天撞在了一起。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他甚至都來不及作出撥球的反應,就直接被楚中天攔了個正着。
楚中天下腳斷掉了對方的球,然後用手一扒拉,将對方拉到一邊,就把控球權徹底掌握在了自己手裏。
拉塞爾可沒想到楚中天那麽快就能斷下對方的球,還沒跑到位置呢,就見楚中天把足球傳了過來,一時也沒準備好,直接把足球停出了界……
“你在幹什麽!頭部!”
楚中天不滿地大叫起來,質問拉塞爾。
自知理虧的拉塞爾只能用沉默來掩飾自己的失誤。
楚中天沒有繼續找拉塞爾的麻煩,要是換作以前,他一定毫不猶豫地對拉塞爾進行譏諷了。
他只是轉身對自己的隊友大聲喊道:“老板說,這場比賽他要贏!”
楚中天向隊友們揮了揮拳頭:“要贏!一定要贏!”
……
在場下看到楚中天主動喊話提醒隊友們的英格裏希突然生出來個念頭——那一百英鎊在未來也許真的會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