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徵羽并沒有在意逸雲的話,轉身解開了乘月閣的禁制,又囑咐了幾句孟祁宴的傷情。

逸雲看着徵羽那個神清氣爽的樣子,不禁有點奇怪。

不是治傷嗎,怎麽感覺徵羽一點沒出力呢?

平日裏他給孟祁宴治傷時,總是累的半死,等他把孟祁宴治好了,他自己也基本上成了半個病號了。可現在看徵羽,不但沒虛弱,怎麽感覺氣色更好了呢?

果然是前輩,就是和他們這些小輩不一樣。

于是在逸雲敬佩的眼神中,徵羽離開了天雲宗。

遙風第一個沖進了內室,一進門就看見了靠在床邊看書的孟祁宴。

孟祁宴的臉色看起來好多了,如瀑的黑發簡單的散在身後,就是看起來并不是很高興。

遙風明顯感覺到,屋子裏氣壓有點低。

望霞火急火燎地要給孟祁宴診脈,孟祁宴很不耐煩地閃開,道:“沒什麽事了,大驚小怪幹什麽……”

淩霜皺着眉問:“師尊,你的傷怎麽拖了這麽長時間還沒好?也沒告訴我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孟祁宴又開始打哈哈:“嗨,就是當時閉關的時候沒弄好,我自己會慢慢調理的……”

淩霜一聽就皺起了眉,又開始了老媽子模式,将提前出關的壞處翻來覆去說了好幾遍。

最後孟祁宴實在是聽不下去了,趕緊找了個借口打發淩霜:“淩霜啊,你最近給我盯好徵羽,注意他所有的動向。”

淩霜有些不解地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問:“是關于陸掌門要查舊案的事嗎?”

孟祁宴垂下了眼:“你不用管這麽多……還有,不許再找齊思的事了,随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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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弟子還要再問,被孟祁宴很是不耐煩地打斷了:“行啦,我累了,你們幾個趕緊去忙自己的吧。這兩天你們估計又沒怎麽處理門裏的事務,我都懷疑你們是打着我的幌子偷懶呢……快去吧……”

望霞癟着嘴,小聲嘀咕道:“不識好人心……”

孟祁宴白了她一眼:“說什麽呢?當我老了耳朵不好使了對吧?”

望霞趕緊搖了搖頭,像逃難一樣跑出了乘月閣。

逸雲等着所有師弟師妹都離開了,才轉身問道:“師父,你的身體真的沒事嗎?”

孟祁宴嘆了一口氣:“我都說了幾遍了……我沒事……”

話還沒說完,逸雲突然給了孟祁宴一掌,孟祁宴下意識地還手,卻發現逸雲左手畫訣直探他的神魂。孟祁宴叫苦不疊,控制神魂躲開了逸雲的攻擊,硬生生地扛了逸雲這一掌。

孟祁宴胸口一陣悶痛,扶着床頭嗆出一口血來,将逸雲吓了個半死。

“師尊!”逸雲忙收了手,上前扶住孟祁宴,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師尊你到底怎麽了?”

這一掌逸雲沒有用全力,本想着借此試一試孟祁宴的傷好的怎麽樣了,順道看一眼他的神魂。沒想到孟祁宴寧可不還手都不讓逸雲看自己的神魂,生抗了這一掌。

孟祁宴閉着眼緩了好一會,才一臉無奈地看着旁邊馬上就要哭了的逸雲:“好小子,敢偷襲我?”

“師尊,你神魂怎麽了,你跟我說實話。”逸雲咬着牙問。

孟祁宴低着頭:“沒什麽大事……”

“都這樣了,師父你還是不肯說是嗎?”逸雲氣的臉發白,“你根本就不是閉關受傷了,哪有閉關傷成這個樣子的?你就騙騙幾個師弟師妹吧,你騙不了我!”

孟祁宴長嘆了一口氣,支支吾吾地說:“我神魂……受傷了……”

逸雲伸手拉住孟祁宴有些冰涼的手,慢慢試探起了孟祁宴的神魂。孟祁宴這次并沒有躲,雖然逸雲動作很輕柔,但孟祁宴依然疼得臉色發白,控制不住悶哼了一聲,逸雲一下子就停了,聲音有些顫抖:“師父……這是怎麽弄的?怎麽傷成這樣……”

孟祁宴沉默了一會,輕聲說:“我救了一個人……方法不對,把神魂傷着了。”

“是攸寧,對吧?”逸雲皺着眉看着孟祁宴,“你為什麽不說啊,你就想這樣一直瞞着我們嗎?”

“沒大事,我又死不了。”孟祁宴擠出一個虛弱的笑,“再說你們也沒有辦法……”

“師父,你這樣會魂飛魄散的!”逸雲的聲音裏帶了一絲哭腔,“一旦再次受到傷害,你的神魂就會一點點逸散,到時候就真的來不及了……”

孟祁宴慢慢閉上了眼,默認了這個答案。

他是神仙,不受生死之限,但卻無可奈何魂飛魄散的結局。

他知道神魂受損雖然不影響壽數,但就如同一個随時可能爆發的隐患,一直不受傷還好,一旦受到重創,他就算是神仙也無法存活。

這就如同一塊珍貴的寶石,如果寶石完好,可以經受各種打磨與敲擊,一旦中間出現了裂縫,稍稍一擊就可能化為齑粉。

這也是徵羽非要為他修補神魂的原因。

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兩百年,孟祁宴在這兩百年間也沒受過什麽大傷,所以也一直不甚在意。可最近這一段時間,他的神魂連續受創,已經有了一點逸散的前兆。

孟祁宴一直努力掖着這件事,徵羽也沒有完全看出來,這次他任憑逸雲試探,算是徹底交底了。

自己的徒弟嘛,早晚都是要知道的。

“你放心吧,我不找人打架,沒人會傷我的。”孟祁宴安慰逸雲道,“哭什麽?我又不是要死了……”

逸雲眼裏閃着淚光,咬牙把眼淚憋了回去:“師父,我會想辦法的,我不會讓你出事……”

“我知道,我家逸雲最懂事了。”孟祁宴笑着看着逸雲,“別告訴他們幾個,尤其是望霞……她膽子小,別吓着她……”

逸雲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淚又淌出來了,他點了點頭,哽咽着說:“我一直知道,師父你表面上一點都不在乎我們幾個徒弟,但你其實哪一個都疼……我求你了,你一定好好的,別出事。”

孟祁宴心裏難受的很,但還是努力去安慰逸雲:“不會的,我就算為了繼續折騰你們幾個,也得好好活着。”

逸雲這才有些無奈地笑了,孟祁宴突然咳嗽了幾聲,頭一陣陣發暈,他有些責怪地看着一臉擔憂的逸雲:“就是下次別在偷襲我了,我這剛好的差不多的傷……你真是氣死我了!”

得,白被徵羽給上了,這次真是虧死了。

“師父我這不是着急嗎……我給你看看……”逸雲想要給孟祁宴療傷,被孟祁宴攔住了,“行了,你給我療傷我又得難受半天,你讓我自己緩緩吧啊。”

“可是,我看陸掌門給你療的挺好的啊,你也不難受啊!”逸雲一臉疑惑,“陸掌門怎麽給你療的傷?我去學……”

孟祁宴:“……”

還是算了吧,這個學了他也不敢讓逸雲上。

大逆不道啊這是!

作者有話要說:孟祁宴:“記那些被我徒弟坑的歲月。”

逸雲:“這叫敬酒不吃吃罰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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