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沒事啊。”黎言搖搖頭,從床頭櫃上抽出一張紙按住他還在不斷往外滲血的針孔,“你咋那麽不聽話呢,叫你不要亂動!”

得,他還成不懂事的那個了。

霍白衍無奈,被黎言板着小臉兒按回床上,又叫來護士重新把輸液的針頭插好了。

“情侶間吵架歸吵架,別拿自己的身體不當回事。”護士收好消毒用具,沒好氣地數落道:“霍先生,你也別太寵着你的小男朋友,小弟弟你好好照顧你男朋友吧,別總惹他生氣。”

黎言:“……”

什麽叫我總惹他生氣?哎,不是,我們不是情侶!

黎言張開嘴巴剛想解釋,兜裏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他低頭看見是柯希發來的短信,提醒他不要忘記今晚的行程。

待他擡起頭來時,護士早就走了。

黎言撇撇嘴,感覺到霍白衍的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只能硬着頭皮轉移話題道:“你覺得一個直男突然說他要找男朋友是怎麽回事?”

霍白衍看出了他有心事,明顯并不是嘴巴上說的這件,但又倔着性子不願說,終究還是沒強迫地追問,放緩聲音回答他,“可能是雙,也可能是隐性同性戀。”

“隐性?”黎言眨眨眼,有些不太明白。

霍白衍靠在床頭,語氣沉穩地給這個初入社會的小孩兒講解道:“以前沒有任何的條件觸發他的同性戀心理,他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同性戀。”

“哦。”黎言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聽起來好像挺複雜。

霍白衍沒問,不是不管,而是在小東西沒注意到的時候,讓助理去查了。

晚上八點,黎言和柯希準時坐在了“夜色”酒吧的卡座裏,目不轉睛地盯着臺上跳舞的那個人。

柯希邊看還邊贊嘆,“言言,怎麽樣,他長得好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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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官是挺好看,不過妝化得太濃了,黎言點了一下頭,“還行。”

舞跳得确實是好,腰又細又軟,雙腿筆直修長,的确是個美人。但黎言沒什麽感覺,他的審美并不是風情妖嬈這款。

柯希倒是看得很認真,還時不時激動地鼓掌。

過了一會兒,黎言從舞臺上收回視線,端起面前的水準備喝,突然感覺旁邊好像有人在盯着自己看。目光直視,一點兒也不躲閃。

他皺起眉頭偏頭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穿着西裝的壯漢,鼓鼓囊囊的胸肌被緊身的襯衫襯托的十分明顯,周圍有不少小0将灼熱的目光落在那人身上,并且還有些膽大的已經主動上前搭讪了。

可那人都沒理,還一直死盯着黎言。眼底沒有任何□□,反倒像是在監視他?

黎言感覺怪怪的,正猶豫着要不要上前去問個明白的時候,一個穿着騷氣的小0,哎呀一聲,假裝跌倒在了壯漢懷裏,吓得那人一下子就跳了起來。情急之下,還把酒給打翻了。

那反應和表情,實在太像唐僧誤入盤絲洞,被蜘蛛精們調戲的模樣。

應該不是gay吧?

黎言正疑惑着,那壯漢主動朝他走了過來,“您好,是霍總派我來保護您的。”

黎言:“……”

“請問您什麽時候離開?”保镖的眼神像是在無聲地訴說:我實在招架不住了,您能求求他們放我一馬嗎?

黎言抿着唇憋笑,“我一會兒就走,要不你出去等我?”

保镖心有餘悸地回頭看了眼那群還如狼似虎盯着他的小0們,擡手抹了把腦門兒上的汗,硬着頭皮說:“我還是在旁邊等您吧。”

黎言來酒吧之前,答應了霍白衍九點前要回醫院去,八點五十,他和柯希一起走出酒吧。

保镖替兩人分別攔了輛出租車,柯希卻說剛才酒吧裏太悶了,他頭有點兒暈,打算先沿着街道溜達透透氣。

黎言也沒懷疑,坐上出租車返回了醫院。

柯希站在街邊,望着出租車走遠後,又返回了酒吧。

衆人口中尤物,也就是這兩天一直在臺上跳舞的人叫做尤洛,是“夜色”酒吧新來的一個MB,可以出臺的那種。

柯希打聽到的時候,還特別遺憾,想着好好的一個帥哥,怎麽就去做MB了呢。而且,他還特意看了看自己的銀行卡餘額,然後放棄了要替對方贖身的想法。

不過,好歹是第一個令他動心的男性,認識認識應該是可以的。

尤洛剛跳完舞,在後臺換好衣服,推門走出去,卻見一個小男生站門外看着他。

他覺得有些稀奇,往前走了兩步,問道:“你在等我?”

柯希點點頭。

尤洛捋了一把被汗水打濕的頭發,笑問:“想約?”

柯希下意識想搖頭,但在做出動作前又改了主意,高冷地嗯了一聲。但那點頭的動作,一點兒也不高冷,反而稍顯呆萌。

兩人身高差不多,尤洛雖長着一張娃娃臉,但他在酒吧裏已經混跡了好些年,什麽樣的事情沒見過。一眼就看出了面前這個稍顯拘謹的小弟弟應該是第一次約。

他仔細地打量了一遍面前的小男生,“你沒找錯人吧?我是“0”號。”

“沒錯啊,我是‘1’。”柯希擡起眼睛,假裝熟練的與之對視着。

尤洛挑動眉梢,又打量了他一翻,覺得大概是人不可貌相,笑道:“我可是很貴的,你的錢夠嗎?”

柯希今年大三,還未真正離開學校的象牙塔走入社會,身上那種稚嫩青澀的氣息,在酒吧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顯得尤為明顯。

“有。”柯希點點頭,試探性地問了句:“一千夠嗎?”

“夠了。”尤洛将拎在手裏的外套往肩膀上一搭,朝他妖嬈地抛了個眉眼,“走吧,去酒店還是去你家?”

黎言回到醫院,走進住院部的大樓後,保镖便自動退下,沒有再繼續跟上去。

對于霍白衍找保镖跟着自己這個事兒,黎言想不通是為什麽,也懶得想。

他乘上電梯,走入霍白衍病房所在的樓層。穿過走廊的路上,有不少人都在看他,指點着議論紛紛,目光并不友好。

黎言知道她們肯定事在讨論白天的事,面上的表情更冷了些。

快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黎言感覺自己的肚子咕咕叫了幾聲,才想起今天晚飯吃的有點兒少。

他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九點半,醫院食堂應該還沒關門。黎言摸了摸自己空落落的肚子,當下決定去食堂吃個宵夜。

吃完東西從食堂出來,剛走到住院樓的大廳,黎言正低着頭刷微博,眼間餘光突然瞥見一抹人影朝他沖了過來。

黎言表情一冷,往後退了一步。

王小花準備抱他腿的手臂落了空,站在原地委屈地抹眼淚。臉上皺紋遍布的刻薄老婦人,罵罵咧咧地跟上來,一巴掌拍在小女孩兒的腦袋上,“叫你辦這麽點兒事都辦不成,要你這個賠錢貨有啥用?”

黎言皺起眉頭,微微擡了擡手臂,準備去抱小女孩兒。幾乎同一時刻,王大富的妻子從旁邊沖上來,一把将自己女兒護在了懷裏,“媽,小花還這麽小,你不要老打她。”

老婦人斜眉歪眼,陰陽怪氣地說:“這賠錢貨,養大還不都是別人家的。你有本事,再給我生個孫子出來。”

王大富的妻子護着女兒,一言不發。老婦人朝地板上啐了一口唾沫,伸出指甲縫裏滿是黑泥的手,野蠻地去拖拽小女孩兒,“你給我出來,去求那狗雜種把你爸爸給放了。不然,你們娘倆休想再進我們王家的門。”

“媽!”王大富的妻子急切地将女兒拉到身後,心疼又焦急地喊道:“言言他都給錢了,你就不要再纏着他了!”

“啊呸!”老婦人渾濁的眼裏冒着兇光,面目猙獰,“十萬哪夠我們花,打發叫花子呢?”

旁邊這一切的黎言,微蹙的眉頭緊緊皺成了一團,他什麽時候給了十萬塊?

黎言跨了一個大步上前,蹲在王大富的妻子面前,問她,“誰給你們的錢?”

王大富的妻子迷茫地回:“不是你派人給的嗎?”

“……”黎言愣住,腦海裏冒出霍白衍的身影,快速站起身,蹭得一下蹿了出去。

身後,傳來老婦人尖銳的大吼大叫,“你這個狗雜種!”

黎言跑進病房的時候,霍白衍正坐在床上單手敲着鍵盤處理公事,見他跑得滿頭大汗,立馬扣上電腦,朝他招招手,“過來,怎麽跑這麽急?”

黎言站在門邊沒有動,面無表情地盯着他。那眼神不再是平常傲嬌的嫌棄,而是湧動着怒火。

連霍白衍都不知道自己怎麽又惹到這個小東西了,頗為無奈,只能耐着性子哄道:“言言,過來。”

垂在身側的手指曲起微握成拳頭,黎言擡眸與他對視着,克制着怒意問:“你為什麽要給她們錢?”

霍白衍一頭霧水,完全沒明白指的是什麽,掀開被子準備下床。

臉上的表情兇巴巴,但一看見他動,黎言還是下意識沖過去阻止了他的動作,“你,躺好!”

這小孩兒,還是挺會心疼人了。

霍白衍在黎言的怒瞪中重新躺回床上,黎言瞥了眼他包着紗布的手,眼尾突然就泛了紅,啞着嗓子低吼:“你覺得錢能夠解決一切,是吧?”

霍白衍比黎言大将近十歲,經歷過的事多了很多很多。這個社會複雜又艱險,錢的确是很重要的東西。

不知道小東西為什麽突然生氣,但霍白衍覺得自己有必要在小孩兒即将踏入社會前,告訴他這個道理,“如果你足夠有錢,那錢就是萬能的。”

這話的确沒說錯,這個社會便是如此。

可此刻,黎言根本聽不進去,他自嘲一笑,“行,我明白了。”

“言言,很多事你現在還不明白,但不代表不存在。”霍白衍語重心長地說。

黎言點點頭,臉上的表情平複了些。他幫霍白衍蓋好被子,轉身往門外走。

邁出兩步,他又主動回頭看向霍白衍,“我去食堂吃宵夜,要給你帶嗎?”

霍白衍見他好像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情緒不像剛才那般焦躁,溫聲說:“我不餓。”

“那我自己去吃了。”黎言沖他揮揮手,快步走了。

小孩兒還在長身體,餓的快很正常,霍白衍沒多想。

此時,助理開車行駛在回家的路上,正高高興興地哼着歌兒。他今天完美幫總裁解決了一個麻煩,等明天向霍總彙報,這個月總裁一定會給他加薪的。

作者有話要說:  呵……你都快把霍總的媳婦兒給作沒了,你覺得他還會給你加薪?太傻太天真。

助理:……!!!!我現在去認錯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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