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深更半夜, 還坐在公司會議裏的衆高層面面相觑, 皆是一臉懵, 無論是已結婚生子的,還是未婚的,通通都不知道兩只小蝸牛是啥。
兩只小蜜蜂, 三個小和尚倒都還聽說過,兩只小蝸牛就……
衆人陷入了沉默, 霍白衍看着電腦屏幕上那唯一搜索出來的關于蝸牛的兒歌, 也陷入了沉默。
片刻後,處于驚訝狀态的公司高層們再次聽到了總裁的聲音。似乎, 又好像不是總裁的聲音。
低沉的聲線, 含着幾分慵懶, 溫柔且磁性。
黎言抱着手機在被窩裏翻滾了兩圈,也沒收到霍白衍的回應, 他撇撇嘴, 忿忿地打字, 這個老狐貍騙人,說好了要給我講睡前故事的, 結果自己不見了。
黎言:你這個大騙子!!
他剛把這幾個字輸入對話框,還沒來得及按下發送鍵, 一條長達五分鐘的語音彈了出來。
黎言愣了愣神,把那幾個字删掉,用手指戳開了語音。
低沉磁性的聲音響起,像溫暖的風拂過耳畔, 又像是醇厚的美酒,令人忍不住沉醉。
霍白衍刻意壓低放溫柔的嗓音,比他平時說話時的音色還有沉幾分,好聽得不行。
但說出的內容,就比較……
“從前,一只小綿羊家門口種着一顆葡萄樹,樹下住着兩只小蝸牛,它們每天都期待着葡萄樹結出的果實能夠快快成熟。後來,樹上又搬來了兩只黃鹂鳥做鄰居……”
黎言在這邊認真地停着小蝸牛的故事,那邊會議室裏的高層們相互對視一眼,眼底齊齊閃過震驚。
這還是他們總裁嗎?還有,總裁什麽時候有了兒子?
所有人都沒想到,他們有生之年,竟然還能聽見總裁講童話故事哄小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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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哄的黎·小孩兒·言興沖沖地聽完所有語音之後,才發現這哪裏是個睡前故事,這分明就是首兒歌!
他撇撇嘴,忿忿打字。
黎言:講成故事一點兒都不好聽,要不你唱出來吧⊙▽⊙
剛剛才艱難将歌詞改變成故事的霍白衍:“……”
霍白衍:我唱歌不好聽。
黎言:……那算了,萬一你把我吓到睡不着怎麽辦Σ(°△°|||)︴
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又輕咳了幾聲,已經在清嗓子的霍白衍:“……”
黎言困倦地打了個哈欠,瞥了眼時間,都已經快到十二點了,他往被窩裏團了團身體,繼續迷迷糊糊地打字。
黎言:我要睡覺了,你也早點兒睡,熬夜會變禿子的o(≧v≦)o
于是乎,衆高層看着總裁将手臂擡到半空中,什麽都沒做,又放下去了。
霍白衍:嗯,小東西,快睡。
黎言:晚安(づ ̄3 ̄)づ
霍白衍:晚安
兩秒鐘之後,
霍白衍:(づ ̄3 ̄)づ
黎言:!!!你什麽時候學會發顏文字的?
霍白衍:一直都會。
啧……想不到,老狐貍還挺新潮。就是,這賣萌的顏文字和他一點兒都不搭。簡直不敢想,越想越可怕。
黎言抖了抖身體,縮進被窩裏。
黎言:睡了睡了,晚安。
霍白衍:晚安(づ ̄3 ̄)づ
黎言:……
霍白衍:?
黎言再沒有理他。
半夜十二點多,吳阿姨起床喝水,瞥見二樓書房裏的燈光還亮着,便泡了一杯咖啡給先生送上去。
吳阿姨将咖啡輕輕放在桌上,轉身離開的時候,不小心瞥見了電腦屏幕,看見上面搜索欄裏的一行字:顏文字是什麽?
吳阿姨頓時就來了興趣:“先生,顏文字我知道,就是那些看起來很奇怪,但是年輕人們覺得很可愛的圖案。”
說着,見霍白衍轉頭看過來,吳阿姨還以為先生起了興趣,又繼續道:“我家孫女可喜歡用了,我都學會了不少。”
連五十多歲的保姆阿姨都知道,而剛剛還在搜索顏文字是什麽的霍白衍:“……”
他面無表情,不鹹不淡地說:“嗯,我已經知道了。”
“先生啊,雖然你平時很忙,不過還是要多了解了解年輕人們的喜好,不然很落伍的。像和我一起跳廣場舞的錢老頭兒就不知道,太不時髦了。”
霍·不時髦·總:“阿姨,你快去睡吧。”
阿姨笑呵呵地轉身走了,而霍白衍的臉色比起剛才黑了好幾分。
片刻後,已經準備散會的衆高層們剛收拾好東西,又聽見已經閉麥很久的總裁冷淡的聲音,“你們誰知道顏文字是什麽?”
會議室裏的衆高層都不知道這話是什麽意思,但每個人還是誠實地舉起了自己的手。
會議室裏一共十一個人,其中甚至還有幾個是四十多歲的,都知道顏文字是什麽。
今年剛滿三十歲不久的霍白衍:“……”
此時,黎言正蜷在溫暖的被窩裏睡得香甜,完全不知道老狐貍今晚已經快被氣得吐血了。
因為要陪爺爺,黎言和公司請了一天假,睡到太陽曬屁股了才起床。
黎家別墅裏清清靜靜的,一大早孫母就帶着自己女兒出門逛街去了,順便還給家裏的保姆放了假,故意不給黎老爺子和黎言做飯。
黎建海也去上班了,走的時候往黎老爺子手裏塞了一百塊錢,讓他中午帶着黎言出去吃。
給自己女兒買個包就二十萬,卻只給自己親爹一百塊錢吃飯,黎建海活得自私又窩囊。
黎言洗漱完,從樓上下去的時候,看見黎老爺子正站在客廳裏,學着電視機播放的養生節目打太極拳。
“爺爺,你吃早飯了嗎?”
“吃了。”黎老爺子停下動作,笑呵呵地說:“言言,我們今天中午出去吃,爺爺帶你去吃大餐。”
見廚房裏冷鍋冷竈的,黎言大抵也猜出是怎麽回事了,順着老爺子地話道:“好的,爺爺。”
黎家別墅這邊比較偏僻,建在半山上,是個有名的富人區。哪怕每天開車去公司,在路上都要花一個小時,比較愛炫耀又要面子的黎建海妻女都不同意搬到市區裏去住,她們覺得住在這裏都比較高人一等。
黎言用手機叫了出租車,等了半個多小時,車子才到。
上車後,黎言問:“爺爺,你想吃什麽?”
“都可以。”黎老爺子慈祥地回答完,好奇地瞧了瞧大孫子手裏的手機,“言言,你平時住宿舍,宿舍裏還有其他人住嗎?”
“有啊,我還有一個室友,也在這座城市實習。”
“那就好。”黎老爺子放心地點點頭。
“嗯?爺爺,你問這個幹什麽?”黎言疑惑地眨眨眼。
黎老爺子笑呵呵地說:“沒什麽,随便問問。”
傻孫子,宿舍裏還有其他人,那個意圖不軌的男人就不敢對你做什麽了。
霍白衍一夜未眠,處理完公司事務後,站在書房的落地窗前,望着樓下的游泳池,深邃的眼底漾開笑意。
他甚至能夠想象到,小東西此刻那不安分的睡姿。
天空漸漸泛出魚肚白,清晨的陽光從山巅迸射出來,霍白衍擡頭遙望了一眼遠處的山巒,回卧室去換了一身黑衣。
午間,天氣突變,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被黑雲籠罩。黑沉沉的一片,壓抑得人喘不過氣來。
不一會兒,下起瓢潑大雨,雷聲陣陣轟鳴。
一襲黑衣的霍白衍,将車停在墓園前,撐着傘走了進去。
今天是母親的生辰,過了這麽多年,霍家除了他,便再沒有人記得。
霍白衍拾階而上,遠遠就看見一個男人站在母親的墓碑前,低垂着頭,仿佛在忏悔。
嘴角緩緩勾起冰冷的弧度,他嘲諷地輕嗤了一聲。
腳步聲臨近,霍父轉頭看過去,雙眼發紅,似乎剛剛哭過。他用哽咽的聲音,喚了自己兒子一聲,“白衍,你來啦。”
霍白衍看向他的眼神裏一片寒戾,冷得沒有絲毫溫度,“你可以走了。”
“白衍。”霍父的語氣變得有些焦急。
霍白衍走過去,彎腰将白色的玫瑰放在母親的墓碑前。這是母親生前最喜歡的花,他每次來都會帶一束。
霍父試圖去抓兒子的手臂,被霍白衍冷漠地躲開,“下次來之前,你先問問自己配不配。”
被噎的說不出話來,霍父尴尬地站在那裏,臉上青白交錯。
過了片刻,他低聲怒吼:“再怎麽樣,我都是你爸!”
霍白衍自嘲一笑,“十年前就不是了。”
“白衍。”一句溫柔地聲音從旁邊傳來,霍母的親妹妹穿着素白的旗袍走過來,歲月在她臉上篆刻下歲月的痕跡,眼尾的每一條皺紋都透着溫柔。
“這是在你媽媽的墓前,你不要吵,你媽媽會難過的。有的人啊,不配我們浪費精力。”
周芸将白玫瑰放在姐姐的墓碑前,溫柔淺笑:“姐姐,又過了一年,我們都很好,你還好嗎?”
霍父沒再多說,氣沖沖地轉身走了。
雨聲濺小,瓢潑似的大雨變成淅淅瀝瀝的小雨點,不一會兒,雲開霧散,雨過天晴。
陽光折射在枝葉間的露珠上,折射出璀璨的光華。
霍白衍和周芸并排往墓園入口處走,周芸詢問了外甥的近況,又說起家裏那個不着調的老爺子。
“你外公啊,都不要我們了,非要住在鄉下,研究他那個什麽養豬技術。”
“對了,白衍,你也很久沒有去看過外公了。抽個時間,和我們一起去鄉下看看吧。你外公喜歡你,說不定你能把他勸回家。”
“好。”霍白衍低聲應下了。
此時,在鄉下養豬的周老頭兒,正坐在豬圈前,搖着蒲扇,對着裏面兩頭大肥豬唠唠叨叨。
“那個黎老頭兒去了城裏也不知道來個電話,果然是見了大孫子,就忘了老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 霍總:我真的老了?
兒歌是:《蝸牛與黃鹂鳥》
阿門阿前一棵葡萄樹,阿嫩阿嫩綠的剛發芽,蝸牛背着那重重的殼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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